第4章 (4)
到遠處能夠依稀看見的雨中的茅草屋,原本因為現在的狀況而處于焦慮狀态的酒井早紀也稍微覺得安心了一點。
“對……”孕婦微微仰起頭,急促地喘息着:“就是……就是那裏……”
“啊……快……快……好痛……”孕婦邊喘氣邊掙紮着,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要生了。
“再等一下啊!馬上就到了!”酒井早紀看着孕婦一手撫着肚子,表情也因為痛苦而猙獰了起來,心再次揪了起來。她現在終于深刻地了解到了載着孕婦去往醫院的司機內心多焦急多惶恐了。
一個不小心出了人命的話,就算不是自己的錯也會承受極大的負罪感的。
雖然茅草屋不算很遠,但是一旦用腳來丈量的話卻又不是那麽短的路程了。酒井早紀感覺自己跑了半天都沒有接近那個地方。
怎麽還沒到啊……
酒井早紀突然察覺到了似乎有哪裏不對,她停下腳步,看向躺在沙子上的孕婦,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原本還在呼痛的孕婦已經完全安靜了下來。酒井早紀的臉僵住了。
不是吧……不會已經……不,不可能……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但是人命本來就是很脆弱的……不,不可能……
酒井早紀本來就因為冰冷的大雨而有些冰涼的手腳此刻徹底墜入了冰窟。
“她……”沒出聲有一會兒了。赤司看着表情幾近崩潰的酒井早紀,最後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之前酒井早紀因為過于緊張而沒有注意孕婦,但是他卻是時刻在留意着,差不多五分鐘前,那個孕婦就沒了動靜。他當時就察覺到了事實——這個孕婦已經沒了生命跡象。在她的身上,他已經感覺不到活着的氣息。雖然他不明白這種近乎直覺的預感是哪裏來的。
“怎麽辦……如果不是我速度這麽慢的話……如果不是我……”酒井早紀脫力地踉跄了一下,我愛羅乖巧地離開她的懷抱站在一邊,酒井早紀脫力地摔倒在地上:“如果我再快一點的話,她就不會死了……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比起那個,赤司現在更加在意的倒是另外的事情。之前往那個茅草屋的方向跑的時候,跑了半天沒跑到,頗有種鬼打牆的感覺。而且,他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看着躺在沙子上的那個孕婦,赤司好像突然看到了什麽,但是一眨眼什麽都沒有。他不敢确信這不是錯覺,這個世界并不那麽安全,有時候一丁點不對勁可能就是致命的。他死死地盯着那個孕婦,以免錯過什麽。
“不要難過……”我愛羅控制着沙子舉好因為酒井早紀的動作摔落在地上的雨傘,伸出手有些僵硬地拍了拍酒井早紀的肩膀,雖然看到了那個女人死掉讓他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心髒被刺了一下,但是轉眼他就擔心起了看上去就很難過的酒井早紀。
他的聲音很生澀,顯然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安慰別人,但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酒井早紀轉過身将他摟進懷裏嚎啕大哭了起來。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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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赤司神色嚴肅地看着坐在地上流淚的酒井早紀。
“……什……什麽聲音?”酒井早紀此刻心裏亂糟糟的,她揉了揉眼睛,哽咽地問道。
“那個女人的肚子……”赤司愣了一下,臉上帶着凝重:“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了。”
酒井早紀順着赤司說的話,朝孕婦的肚子看去。
“嘶——”就在三人的瞪視下,孕婦的肚子被什麽尖利的東西慢慢撕裂了,一只帶着略長的指甲的手從肚子裏探了出來。
酒井早紀看着這個場景,有一種想吐的沖動,她想扭過頭不看,但是最後盯着孕婦的肚子沒有移開視線。
“這個家夥到底是……”酒井早紀驚愕地雙手捂住嘴巴。
從孕婦的肚子裏鑽出了一個全然沒有人形的怪物。
“幻魇獸?”盯着那個爬出孕婦的肚子,滿身是血的小怪物兩秒,酒井早紀終于認出了這個東西是什麽。
幻魇獸,是一種能夠制造幻術的魔獸,甚至能侵入人的夢境将人殺死。
但是為什麽,幻魇獸會直接破肚而出?按道理來說幻魇獸不是會這麽幹的人。他們最常做的是用幻術麻痹獵物,在獵物沉浸在幻術中不再動彈的時候直接用他們尖利的爪牙切斷獵物的頭顱再大快朵頤。他們并沒有鑽入人的腹部,然後破肚而出的能力。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幻魇獸的幻術,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似乎不是。
等等,眼前這只幻魇獸……是幼崽?!難道是剛出生的?這個女人生下來的?!
幻魇獸鑽出了孕婦的肚子,它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下已經是死透了的女人,晃了晃沾着對方血液的腦袋,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慢條斯理地享用起了這具屍體。
“嘔——”酒井早紀扭過頭,控制不住地發出幹嘔的聲音。
我愛羅聽到酒井早紀幹嘔的聲音,收緊了手掌,墊在女人屍體身下的沙子開始迅速動了起來,朝着那個幻魇獸裹挾而去。
然而下一秒,幻魇獸就消失在了原地。
赤司的眼裏閃過一抹濃重的警惕色彩。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是突然消失這樣的能力只要一看就很難辦,即使是武力超高的我愛羅,如果抓不到目标也起不到作用。
“不……不要……不是我的錯……”我愛羅突然抱着自己的頭蹲到了地上。
失去了他的控制,沙子落在了地上,雨傘也跌落在泥濘的地上,濺起一灘泥水。
察覺到了不對勁,酒井早紀轉過頭,就發現我愛羅蹲在原地,臉上充滿了暴虐色彩。她馬上就明白了這是什麽情況,恐怕我愛羅是被幻魇獸拉入了幻境中。
即使看不到我愛羅在幻境中看到的場景,但是考慮到我愛羅之前說的“”為什麽沒人愛我”之類的,恐怕幻境中就出現了什麽不好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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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羅,你為什麽要出生?”一個辨不清容顏的女人滿身鮮血地趴在沙漠裏,我愛羅依稀看見對方與自己有些相似的面孔。
“如果不是為了生你我根本不會死,你為什麽要出生?你為什麽不去死啊……”
這個人……難道是媽媽嗎?
“我愛羅少爺,”熟悉的聲音從在背後響起,我愛羅慌張地回過頭去,看到了那一張熟悉的常常帶着微笑的臉,是夜叉丸。“我愛羅少爺,”夜叉丸的臉上依舊帶着笑容,但是卻帶着讓人冷漠難以忍受的憎恨和厭惡:“我恨你,我愛羅少爺,如果不是因為你,姐姐根本就不會死。”
不……不是我的錯……明明,明明是你們自己要把我生下來的啊……我愛羅慌張地想要往後退,但是背後似乎突然出現了一堵牆攔住了他。他一回頭,看到了父親冷冰冰的臉。
“我愛羅,你怎麽不去死。”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冷然的話語也絲毫不留情地紮入我愛羅的心髒。
“我愛羅少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你,”夜叉丸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愛羅,只愛自己的修羅,這就是你名字的含義。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你,所有人都恨着你。即使是我也恨着你。所以我愛羅少爺,能請你去死嗎?”
不是的……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恨着我,這個世界上是有人願意愛我的!
等等……有人嗎?這個世界上,存在那樣的人嗎?
怎麽也想不起來,我愛羅之前還能勉力保持平靜的面孔轟然坍塌。
對了,是他記錯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他。
誰會愛他這個只愛自己的修羅呢?
沒有人。
他只要愛自己就好了。
他臉上的淚水凝固起來,沙漠裏的風沙随着他的心意肆意舞動了起來,額頭上的愛字似乎更加鮮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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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羅,醒醒啊!”酒井早紀一邊狼狽地躲避着我愛羅身周失控的沙子的攻擊,一邊大聲喊道,然而此時的我愛羅已經全身心地陷入了幻境,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
“赤司,你有什麽辦法嗎?”酒井早紀此刻已經完全沒有精力保持敬稱,直呼赤司的名字求救。
赤司舉着傘盡量往邊上躲:“這種時候,應該是要暴力壓制才對。”
“你過來幫幫我啊!”酒井早紀看着躲到一邊的赤司喊道。
“我幫不了你,離開了傘我就會變成人魚。”赤司搖了搖頭,一臉的凝重。
變成了人魚只能在地上撲騰的話,他根本幫不上忙。
而沙子太危險,看現在渾身濕透不打傘地在閃躲的酒井早紀就知道,他一過去傘就要遭殃。
酒井早紀看着無可奈何的赤司只能放棄求助,轉頭看向暴走的我愛羅,心裏狂吼不妙,要她打我愛羅不是開玩笑嗎!
最糟糕的狀況出現了。?
☆、清醒
? “我愛羅,醒醒啊!”酒井早紀往邊上來了個側翻,這是酒井早紀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體會到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靈活。精靈族的身體比起她以前的身體實在是好用太多。如果頂着以前的孱弱的人類身體的話,就算她的腳是完好的,她也躲不了幾下。一邊躲閃着,酒井早紀一邊在大腦裏快速搜索喚醒被幻魇獸拖入幻境中的人的方法。
她的記憶裏關于這種魔獸的信息似乎并不多,顯然這個身體曾經是沒有親身遇到過這種魔獸的。這在以前是好事,但是對于現在的酒井早紀來說只能說是個悲劇。
想了半天,酒井早紀恍然大悟似乎只有把人揍醒這個方法還顯得比較有可能性。
坑爹啊!什麽破游戲!什麽破魔獸!差評!別說她武力值不高這一點了,就算打得過,對這樣的萌正太下手也太困難了吧!
“我愛羅,我是酒井早紀啊!”酒井早紀往邊上一滾躲過沙子的有一次襲擊,左思右想應該往我愛羅的方向靠近一點,越跑越遠的話肯定沒辦法。
到底要怎麽辦才好呢,真的要想辦法打我愛羅一頓嗎?這個殘酷的逼着少女去打萌正太的世界一定是哪裏有問題!
“全部……全部都去死吧……”
喂我愛羅!別黑化地這麽快啊!給點時間好不好!說好的愛呢!
“我愛羅!”
啊!煩死了!這些沙子簡直煩死了!超能力什麽的最讨厭了!
赤司站在外圍,舉着傘看着狼狽躲閃的酒井早紀和發狂的我愛羅。他當然不是單單圍觀的,畢竟現在的形式絕對不利于他們,酒井早紀的戰鬥力看起來不高,就算一直躲閃,也總有體力耗盡的時候,如果酒井早紀都被我愛□□掉了,那他同樣躲不過,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他必須得想出辦法。
腦海裏人魚的記憶一點點略過,赤司知道人魚不該是讨厭水的,因為人魚本來就從水裏來,有水的地方就是人魚的家。在這麽一個魔法世界裏,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的天賦。而人魚當然也有自己的天賦。記憶中,人魚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水的,而且現在剛好是雨天。
赤司心裏回放着控制水的魔咒,手裏比劃着,水慢慢在手裏彙集,只是顯得杯水車薪,這也有業務操作不熟練的緣故,畢竟是第一次。原主雖然會這些,但是因為在海裏人魚是自然的寵兒,水裏的魔獸很少會主動傷害人魚,更何況原主也沒有浮出海面到人類社會的想法,因此對這些東西并不擅長,指望原主的身體反射性反應是想也別想了。再加上……人魚在保持人類形态的時候,戰鬥力會大幅度削弱。
什麽破種族,上了岸弱成這樣!
咬了咬牙,赤司思索着要不要變成人魚的形态,再次想象了一下自己在泥水裏掙紮撲騰的樣子,赤司的臉黑了起來。
等等……如果是人魚的話,能夠控制水的同時,應該能讓水把自己舉起來才對,就好像我愛羅用沙子把那個孕婦舉起來一樣。
只是……畢竟是第一次使用那樣的魔法,假如漂浮失敗的話……
不,他絕對不會失敗!
要麽死,要麽上!他絕對不要死在這種地方!
紅色的瞳孔裏,金光一閃而過,赤司終于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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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井早紀差點躲閃不及被我愛羅的沙子捅穿的時候,赤司控制下的水及時趕到将酒井早紀包裹着卷到了一邊。
“水?哪裏來的水?”只有一個腦袋露在水外面的酒井早紀下意識地看向我愛羅,但是我愛羅依舊在暴走,于是她又看向赤司。
此刻赤司被水拖着漂浮在半空,而且還變回了人魚的形态,紅色的魚尾搭配着火紅的頭發,顯得格外得動人。
不過比起這個……酒井早紀不知道為什麽控制不住自己的猥瑣心理去看了看赤司下面的地面,然後她看到了碎成片的布料。
果然,褲子什麽的都被撐爆了。
啊啊……人魚……果然在陸地上不太方便呢……
“你要是有閑心想這些,倒不如想想怎麽解決現在的狀況。”赤司敏銳地察覺到了酒井早紀的心理,臉上蒙上了一層危險的陰影。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感覺到似乎把自己裹得更緊了的水,酒井早紀傻笑着挪開了看着地面上布料的視線。
老實說她感覺現在輕松多了,不用特意去躲閃,赤司的水會帶着她飛,雖然不算很舒服,不過被水裹着飛倒也是一種難得的經驗啊。
“你不要一臉享受地休息啊!”赤司覺得,自己果然沒有辦法和這個女人和諧相處!
被水扔到了樹上,酒井早紀輕巧地站在樹幹上哈哈傻笑,下一秒就被我愛羅的沙子砰得一下抽到了地上。
“啊類,頭好像有點暈。”酒井早紀狼狽地坐在地上,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腦門,結果一看自己的手上都是血。
原來流血了啊,難怪頭這麽暈……
不對!流血了?!
她難道要挂了嗎?怎麽可能?怎麽可以!難得過上了可以自由行走不用坐輪椅的日子,她還想好好體會人生呢!讓她現在去三途川旅游想也別想!
酒井早紀的腦中一根弦就這麽突然崩裂了,下一秒她以自己都不能理解的速度站起來朝着我愛羅沖了過去……然後在即将接近我愛羅時被捅穿了腹部。
“咳……”酒井早紀低下頭,看着腹部上被沙子凝聚的尖狀武器刺穿的腹部,猛地咳出一口血來。
“你是笨蛋嗎……”明明受了重傷,但是酒井早紀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她擡起頭毫不閃避地看着我愛羅,不顧自己被洞穿的腹部,慢慢往前挪近,然後猛地将我愛羅小小的身體摟進了懷裏。這樣的亂來讓她腹部的傷口更加嚴重了。
“不是說了,要努力的嗎?咳咳……努力愛我,愛我們,愛別人,然後被別人愛……咳咳……你這樣……不是完全背對着目标了嗎……醒醒啊我愛羅……”酒井早紀抱着我愛羅,心想自己果然還是太亂來了,不應該直接沖過來的。啊啊,眼前都有些發黑了……她這是要死了吧……嘛,算了,臨死前至少把這個小家夥喚醒,或許他們能有生的希望吧……只是可惜了這雙完好的腿。
“酒井……”我愛羅帶着些微顫抖的細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腹部沙子凝聚的物體慢慢散落,帶來一陣疼痛,但是酒井早紀意外地覺得還能忍受。她摟着我愛羅的手有些無力,臉上浮現出了一個虛幻的微笑。她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彼世的河流。
“無論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厭惡你……咳咳……憎恨你……至少,即使是現在,我也很喜歡你……”因為腹部的沙子已經被我愛羅弄走,血液源源不斷地從腹部流出,酒井早紀覺得自己臨死前還能這麽煽情,放到電視劇裏肯定能夠賺一票眼淚了,如果是作為配角的話,大概已經夠本了吧。
只是……稍微有些遺憾罷了……
“要……活下去啊……”
這就是……最後的遺言了……
“不要……不要離開我……不是說喜歡我嗎?喜歡我就留在我身邊啊……死了的話,就算你喜歡我又有什麽意義啊……不要離開我啊……這樣……這樣我不是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嗎!”我愛羅崩潰地感受到身上酒井早紀因為脫力慢慢将全身的支撐都交給了他,眼眶裏的淚水開始打轉。
“對不起……對不起……嗚……對不起……”淚水終于還是控制不住地溢出了眼眶。
“我給她治療!把她轉過來!”赤司控制着水讓自己降落到酒井早紀的旁邊,聲音都因為緊張有些變調了。
“治療……”我愛羅擡起頭看着赤司,碧綠色的眼眸中擴散的空洞慢慢消失,他的聲音裏滿是顫抖的不安:“她……不會死嗎?”
“只能試試看了,我愛羅,把你的沙子凝聚成匕首。”赤司咬了咬牙。
“我知道了。”我愛羅馬上控制沙子變成匕首遞給赤司。
赤司拿過沙子的匕首,在自己的手上劃了一刀,然後湊過去将傷口對準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酒井早紀,讓自己手上的血液流進酒井早紀的嘴裏。
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傳說,吃了人魚的血肉就能長生不老。這個傳說是錯的,沒有什麽人能真正長生不老,連人魚都做不到的事情,吃了人魚的生物怎麽可能做到。雖然傳說有誤,但是有一點千真萬确,人魚的血肉有極佳的治療效果。
“我愛羅,你去對付那只魔獸。”赤司一邊從我愛羅身上接過酒井早紀,一邊給酒井早紀放水:“他現在應該沒法再讓你暴走了。”對方本來就只是只剛出生的魔獸。只是剛出生而已,竟然這麽不安分,不過也要誇一句對方眼光好,如果他迷惑的是酒井或者是他,也不會給他們造成這麽大的損失。
“活下來啊笨蛋。”赤司看酒井早紀動力頗不足的樣子,血也喝不下去,于是忍耐着尖銳的刺痛,低頭吮吸了一口自己傷口上的血液,對着酒井早紀吻了上去。?
☆、解開心結
? 酒井早紀醒來的時候,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甚至她還完好地躺在不知道哪個地方的旅館的床上。還沒來得及感慨什麽我還活着我怎麽沒死之類的,酒井早紀就控制不住地開始犯惡心。
“惡……總感覺嘴裏的味道好奇怪……”酒井早紀一個翻身趴在床沿,伸手捂住嘴:“惡……不行了……哪裏來個桶讓我吐一吐。”
“砰——”門突然被粗暴地撞開,我愛羅從門外跑了進來,看到清醒的酒井早紀他的眼淚再次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酒井早紀壓抑着嘔吐的沖動擡起頭,就看到站在門口一臉淚水的我愛羅,雖然我愛羅現在的樣子又可憐又可愛讓她很想安慰,但是……酒井早紀剛想叫我愛羅,嘔吐的沖動再次湧了上來,她頭一低對着地面,再次伸手捂住嘴:“給我……給我臉盆……嘔……”又是一陣的幹嘔。
我愛羅快速地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轉身跑出門去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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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半天,酒井早紀的嘔吐yu望才平靜下來。
“真是太奇怪了,為什麽嘴裏的味道這麽難受。”酒井早紀抹了把臉上流下的冷汗,吐了吐仍然殘留着怪異味道的舌頭。
我愛羅看着酒井早紀一副對之前難受的味道不堪回首的樣子,張了張嘴,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老實地告訴了酒井早紀真相:“赤司哥哥把他的肉喂給你吃了。”
赤司哥哥是誰?赤司征十郎?那個赤司君?我愛羅和赤司君的關系什麽時候進展地這麽好了?不這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他做了什麽。喂我吃……他喂我吃什麽?好奇怪啊,耳朵好像出了點問題,她聽到了很奇怪的事情呢……
“我應該是聽錯了吧,剛剛你說了什麽?”酒井早紀一臉空白地扭頭看着我愛羅。
“赤司哥哥喂你吃了他的肉。”我愛羅小大人似的伸手安撫地拍了拍酒井早紀的腦袋。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類也在我的食譜上面。”酒井早紀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已經平息下來的嘔吐yu望又湧了上來,嘴裏殘留的淡淡的血腥味再次刺激起了她的感官。
“準确來說是人魚。”赤司走進屋內,語氣平淡地說道。
酒井早紀的眼睛在他身上晃了半圈,很快就找到了疑似被她啃過的部位:用白色的繃帶包裹着的手臂。
“我現在的身體不是人類,而是人魚,當時你快要死了,人魚肉能療傷,所以才給你咬的,你姑且當做吃了魚肉吧。反正也差不多。”赤司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肉和魚肉差不多,但是為了安慰同伴,這是必要的。
實際上,在酒井早紀昏迷的時候,他就已經和我愛羅組隊,并且我愛羅也把隊長的權限交給了他。現在他就是這個三人小隊的隊長了。赤司這麽想着,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麽浮現出酒井早紀曾經說過的很糟糕的隊名“紅發三人組”。赤司默默地決定,下次如果再找人加入的話,不能再找紅頭發的了。
“……謝謝。”雖然無法真的和赤司說的那樣安慰自己吃的是魚肉,但是赤司的安慰确實讓酒井早紀感覺好了一點。不管是因為他救了自己,還是因為他的安慰,她都得謝謝他才行。
“同伴之間沒什麽好謝的,我們是同伴,對吧?”赤司眼神誠懇地看着酒井早紀,臉上挂着溫柔的笑容。赤司很少會說這樣溫柔勵志的話,雖然他以前是籃球社裏的副部長,但是即使是激勵隊員,他也很少用這樣溫柔的語氣,溫柔的話語,但是對面是一個普通的少女的話,紳士的品格讓那個赤司下意識地溫柔了起來。再加上,他确實想要,也需要和酒井早紀打好關系。
他知道,盡管現在他和我愛羅的關系變好了,但是這一切更主要的是建立在酒井早紀的基礎上的,剛剛成為隊長的他,現在并沒有成為這支隊伍的精神支柱。而他的目的可不僅僅是做一個隊長,要做他就要做真正的領袖,成為這支隊伍的支柱!
至于他是不是讨厭目前隊伍中的最重要的支點酒井早紀,答案是否,雖然他們兩個的性格合不來,但是實際上他并不讨厭對方,更加不把對方當威脅。他看得出來,酒井早紀并不是領袖型的人物,雖然有一定的人格魅力,但是她的這種人格魅力更多的适用于和人做朋友,她很适合成為一個隊伍的潤滑劑。酒井早紀大概也對自己的特點有所察覺,但是顯然她沒有成為領袖的打算,他能看出她是個沒野心的人。
而且,老實說,想到她突然撲上去那一幕,他也被吓了一大跳。雖然這種做法很沖動,可以說亂來得很,但是那個時候的酒井早紀,他并不讨厭。不過,既然以後是隊員,作為隊長他當然要限制她,不能再讓她做出那樣不顧自己生命安危的舉動了。
“當然了,我們是同伴。”酒井早紀笑着,心裏卻沒什麽實感,雖然赤司救了她,但是老實說兩人正面相處太少了,被救的時候她又是昏迷的,根本沒什麽感覺。只是知道對方救了自己因而覺得感激罷了,親近卻是親近不起來。
“我愛羅,我有點餓了,能幫我去拿點吃的嗎?啊,最好是熱騰騰的東西。”酒井早紀轉頭看向我愛羅溫柔地笑了笑。她倒是想說想喝水,但是不遠處的桌子上放着水杯,結果就只能改口說自己想喝水了。老實說她其實并不想吃東西,口渴才是真的。
“恩。”我愛羅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走出了房間。
看到我愛羅離開了,酒井早紀這才把視線轉向赤司。
“他已經走了,你想問什麽就抓緊問吧。”赤司走到酒井早紀床頭的椅子邊坐下。
“既然赤司君你都直言了,我就不拐彎抹角了。能問一下我昏迷多久了嗎?”酒井早紀靠坐在床上,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當初被洞穿的腹部,不怎麽顧忌赤司,酒井早紀把上衣往上稍微拉了拉,發現自己的腹部層層疊疊地綁着繃帶,看樣子并沒有好全。不過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夠好了,就算傷勢重點也完全能夠接受。這些問題她不好直接當着我愛羅的面問,畢竟是我愛羅打傷了她,她并不想讓我愛羅感到愧疚。
“你昏迷了五天。你再不醒來的話,我愛羅也不知道要哭多久。”赤司托着腮,平靜地看着酒井早紀。
“那個孩子,哭了啊。”酒井早紀将衣服拉回原位,伸手隔着衣服撫摸着自己碰到的時候隐隐作痛的腹部,雖然疼痛,但是卻讓她感覺格外真實。
“他很在乎你。”
“明明只認識了那麽兩天,就為了我痛苦嗎,該說是榮幸好呢,還是羞愧好呢。我明明只是利用了他來保護自己罷了,那麽虛僞的我……吶,赤司君,你知道我和他是怎麽認識的嗎?”酒井早紀轉頭看向窗外,外面是對面房屋的屋檐,酒井早紀注意到上面有小鳥停駐。
拿了一些幹肉的我愛羅聽到門內的聲音,停在了門口。
“我愛羅說,你們是在拍賣會上認識的,他當時想殺了你,結果你還笑嘻嘻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蠢樣……”赤司的眼裏帶上了笑意。
“蠢這個字請讓你留在心裏,我愛羅才不會這麽說。”酒井早紀有些郁悶地打斷了赤司的話,說完她嘆了口氣,在床上躺好,順便用被子把自己蓋了起來。悶悶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到赤司和外面的我愛羅的耳朵裏:“那個孩子,很溫柔,我知道的。所以才會被我利用。”沒有問赤司我愛羅之後說了什麽,酒井早紀自顧自地講了起來:“我知道的,雖然只認識了那麽兩天,但是我愛羅是個好孩子。雖然很厲害,殺人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發自內心感到恐懼,但是他的內心卻比誰都溫柔。我啊,剛碰到我愛羅的時候真的很害怕,害怕死亡,害怕流血,我一點也不想死。那個時候的我到底在想什麽我自己都忘記了,但是我活下來了,即使內心裏感到恐懼我也活下來了,我連自己都騙了過去。”
酒井早紀的聲音稍微頓了一下,“帶着一張蠢笑的臉,關心別人,這才不是我。我并不是那樣的性格,我自己也是知道的。為了活下去,我掩蓋了自己的恐懼,掩蓋了自己想要逃離的心情,用那樣的笑臉哄騙着那個單純的家夥。我害怕啊,不管是這個陌生的世界,還是我愛羅。但是,即使害怕,我也想要活下去。無論怎麽樣,都不想死。”
遲疑了一下,赤司問道:“你是為自己利用了我愛羅而感到愧疚嗎?”
酒井早紀沒說話。赤司隐隐聽到了被子裏傳來的抽泣聲。
“但是那個時候,你确實是拼着沒命去喚醒了我愛羅不是嗎,想要活下來的家夥,不會拼上自己的命吧。”赤司看向門口站着的我愛羅,伸手比了個“噓——”的手勢,笑道:“畢竟,我跟你沒什麽交情,你總不至于為了救我而拼了自己的命去喚醒我愛羅。如果你能狠下心的話,也絕對有辦法打傷甚至殺死我愛羅,雖然結果可能還是拼上自己的命。怎麽說你都是自然的寵兒精靈族。我是覺得,和暴走的讓你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的我愛羅同歸于盡比自己一個人下地獄要來得好。但是你卻并沒有那麽做,甚至,你臨死前還安慰他不是嗎。”
“那是兩碼事。我才不想讓他陪我一起死。利用了他我已經夠愧疚了,怎麽可以再傷害他啊。嘛,總之,說出來感覺好多了。”
“所以你只是想把我當成心靈的垃圾桶嗎?”
“差不多,順便想讓你做個見證,”酒井早紀的聲音低沉了起來:“如果我以後再做錯,再恢複過去那個表面堅強內裏懦弱的自己的話,一定要打我一拳讓我清醒過來。這些話我沒法跟我愛羅說,雖然跟你不熟,但是要找人見證的話也只能找你了。”
沒有對酒井早紀的“雖然跟你不熟”發表什麽感想,赤司興味地“哦”了一聲,問道:“你想讓我見證你的變化?你想好今後要怎麽做了?”
“從今天起……從今天起……我想真正抛開那份恐懼……關心我愛羅,照顧他,愛護他,就像個姐姐一樣,真正給我愛羅……給他我的愛。”酒井早紀掀開被子,露出一雙因為哭過到現在還含着淚的眼睛看向赤司,然後就看到了含笑的赤司,以及站在門口的我愛羅。酒井早紀的眼神瞬間變得空白。
是夢吧,啊哈哈哈,我愛羅不是給她去拿吃的了嗎,哪裏有這麽快回來啊。是夢吧,啊,等等,我愛羅手上拿着盤子,上面好像裝了什麽東西,是糕點吧,是糕點吧。給我來點熱騰騰的啊!不是說好了要吃熱騰騰的東西嗎!小孩子要聽大人的話才長得高啊!不對,果然還是夢吧,啊哈哈哈,我愛羅這麽乖巧的孩子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