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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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困海
作者:李暮夕
【文案】
付瑤22歲畢業那年,是她最艱難的時候
付興國另娶,她和母親被掃地出門,寄住在舅舅家
這個時候,她認識了孟西沉
這個大了她15歲,英俊富有、慷慨大方的男人
一個成功男人和一個剛剛畢業的小女生的故事
關于愛情、占有和奮鬥。
【閱讀提示】
1.大叔文;
2.HE。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天之驕子 豪門世家 戀愛合約
搜索關鍵字:主角:孟西沉,付瑤 ┃ 配角:甲乙丙丁若幹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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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001
那個暑假,付瑤完成了學業回到了老家寧市。因為路途遠,她一年中鮮少回來。這是沿海的經濟重鎮,每時每秒都在高速發展。這次回來,鎮江真的大變樣了。
她舅舅家在鎮江區東南部的一個老城區,是個小小的山鎮,上個世紀就在那兒了,清一色的黑瓦白牆,翹起的檐角和廊巷、門前穿堂而過的小溪流、一艘艘的烏篷船都是獨特的景致。
倒是沒有多大變化。
“媽,我回來了。”走到那過道深處的小木門前,她猶豫再三,終于敲響了那扇門。
院子裏傳來木桶落地的聲音。
她的心一下子被揪緊了,說不清是酸澀還是甜。隔着一扇門,輕輕地把手放上去,後來還是流下眼淚來。連忙用手擦了擦,怕一會兒讓她媽看見。
門那邊也是等了很久才打開,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還沒有她的肩膀高,背有些微微的駝,但是那雙看着她的眼睛一如往昔般慈愛。
她什麽話也沒有說,只是道:“先進來吧,你舅舅做了你最喜歡的海鮮蘑菇奶油湯。”
付瑤應了一聲,跨進門內去。
方婉心進門後又坐回院子裏的臺階上,手裏掰着一碗豌豆。付瑤放了東西,和舅舅一家打了招呼就回來幫忙。
方婉心不悅地皺了皺眉:“你放下,回屋看書去。明年不是要考研了?”
付瑤沉默了會兒,看看她蒼老的面孔,沉吟良久開口說:“媽,我想工作了。”
“……”
方婉手裏的動作一滞,把那盆豌豆緩緩放下,似乎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你說什麽?
付瑤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但仍是堅定地說:“我不想考研了,我想工作。”
方婉心平常一向是溫順的性格,聽了她這話騰然站起,揚手就甩了那盆豌豆。
“你再說一遍!”
“我不想考研,我想工作……”
方婉心一個耳光掴了上去,一屁股坐到地上,眼淚抑制不住地流出來,一邊流淚一遍哽咽。
付瑤沉默地捂着臉,仿佛石化般站在那裏,她沒有反駁,只是低着頭站着。
母女倆就這麽僵持下來。
舅舅舅媽聽到動靜從屋子裏出來,看到這架勢問是什麽事情。方婉心只一個勁哭,付瑤也不肯說話,擡頭對舅舅笑了笑說:“我惹我媽生氣了,我先去前面旅館幫忙吧。”
“你走,你走!我沒有你這種不孝的女兒!”方婉心大聲道。
付瑤出來了,心情也不是很明朗,極力勸說自己放開心,心裏卻總有那麽塊地方疙瘩着,走路也有些心神不寧。
鎮外都是一些店面鋪子,沿着外面的廊道歪歪扭扭地排着,其實,和後深巷裏的平房格局沒有什麽兩樣。鎮上總共就五十來人,做的也是自己人的生意,店鋪不多,重複的生意就更沒有人做,免得傷感情。
像她舅舅家這樣在鎮口開家小旅館的,也就對面王二家的媳婦了。
“夢圓旅館”和“晴晴旅館”,論格局自然是對面的晴晴旅館大些,但要論實惠和整潔度,還是這邊更勝一籌,久而久之勢均力敵,自然就互相看不對眼了。
付瑤料理了一下店內的事情,就搬了把椅子在店門口曬太陽。
對面的王家閨女翹着腿兒嗑着瓜子,不時往這裏瞟上兩眼,不屑的眼神。過了12點,陸續有兩三個客人進鎮,王娟都第一個沖過去拉人。
付瑤抹不開這個臉,原以為這幾單生意都無望了,誰知道那幾個客人往這裏望了幾眼都眼前一亮,紛紛撇下王娟朝這裏走來,直把那王娟氣得吹胡子瞪眼。沒人看到的時候,牙齒咬得咯咯響:“小騷狐貍!”
到了下午,進鎮的人更少了,她坐櫃臺裏算賬,無聊時也聽聽音樂。
轉眼一個下午過去,傍晚時候,周邊的店鋪開始陸續打烊;算賬算得忘了時間,甫一擡頭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7點了。
秋冬季節,天色暗地早,這個點就黑乎乎一片了。
她打內線讓小圓出來接班,那邊說好的好的,馬上過來。此時有人走進來,她眼角的餘光只看到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就這樣,你快一點。”她連忙挂了電話,回頭對進店那人說,“單間?還是雙人?”
他沒有回答她,側着身子望着牆面上的廣告紙,微微仰着頭,陰影裏的臉孔很沉靜。他穿的不是時下流行的衣服,簡單的淺灰色短大衣,脖頸處搭着白色的圍巾。他望着那廣告紙一會兒,低頭抽出一根煙點燃了。
白面孔,被火光映地有些朦胧,修長的指縫間流瀉出橘紅色的溫暖的光芒。
付瑤的心裏莫名其妙地安靜下來,居然就那樣等待着,等着他的煙抽到一半。
前廳都彌漫在一股煙霧裏。
她反應過來,皺着眉頭說:“對不起先生,這裏不能抽煙。”
他聽到後回頭看了她一眼。
正常人聽到這種話,無非兩種反應,要麽歉意地道歉,轉頭熄了煙;要麽梗着脖子死不悔改,一副“顧客上帝臉”劈頭蓋臉罵。但是,這人只是笑了一下,複又微微低下頭,将那根正在燃燒的煙夾在兩指間,緩緩抽完。
之後問她:“有煙灰缸嗎?”
她在那兒愣了好一會兒,連忙從櫃臺裏拿出一個玻璃缸。拿出來後又有點後悔:怎麽就這麽聽話呢?
在給他登記的時候,她問他有沒有上網預定房間?
“沒有。”
他把身份證遞給她,她把這個名字記了下來,不由在心裏念了一遍——“孟西沉”。聽過不少叫“晨曦”“日照”的,是個好兆頭,卻從沒聽過取名“西沉”、“日落”的。
這什麽父母?忒敷衍。
看他年紀也不小了,怎麽就不給自己改個名兒?
心裏這麽想,面上卻不會說出來。她把身份證和房卡遞給他:“孟先生,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如果有需要,可以打電話給我。”
他點點頭,垂下眼睑擡步上了樓梯。
和小圓交接完後,她去了後面的房間休息。說真的,這人還真不客氣,8點的時候就給她來了電話。
哪怕再不願,服務人要有服務人的樣子:“孟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
“有臺燈嗎?”
“有。”她想了想說,“不過是充電式的,不是很亮。”
“麻煩你幫我拿一盞過來。”
“好的,請稍等。”
她幾乎把雜物間給翻了過來,心裏罵舅媽邋遢,從不整理,找了幾分鐘才找出來,快步朝樓上跑去。
私人旅館空間不大,一條走廊裏只有四個單間和兩個雙人間。他訂的房間在走廊盡頭,是最大的一間。
進去前她敲了敲門。
“進來。”裏面傳來孟西沉冷淡的聲音。
她小心地推門進去,看到他坐在床邊打字,微微疊着一雙修長的腿,筆記本放在膝蓋上,神情很專注。
她走過去把臺燈放到床邊的玻璃臺幾上。臺幾上的東西有些多,有手表、手機、文件、鑰匙……亂得不像話。
“我幫您整理一下吧。”
他沒有回答她,她回頭看他,此時他正巧擡起頭。那一刻,她感覺好像是自己在偷看他一眼,心裏有那麽點不是滋味,又有那麽點窘迫,忙轉開臉。
“你說什麽?我剛才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她語氣有點控制不了的硬。
孟西沉合上筆記本,微微後傾靠到床邊,就那麽看着她笑了笑說:“強極則辱。你們這些小姑娘啊,自尊心超乎想象的強。”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自然而然帶上了一種長輩對晚輩說教的口吻,說得她心裏不是很順暢。她忍不住回了一句:“你看着也大不了我幾歲,就小姑娘小姑娘的?”
“你幾歲,畢業了嗎?”
“今年畢業,22了。”
他一聽就笑了,微微擡高了下巴,仔仔細細地打量她:“你今年只有22,憑什麽我不能叫你一聲‘小姑娘’?”
“……”
他微微前傾着身子俯向她:“我比你大一輪還多。”
她怔了一怔,分明是不相信,這一次認真地擡頭打量他。
五官比一般人深些,丹鳳眼,眉毛烏黑秀長,幾乎插入發鬓中,肩膀寬闊,此刻脫了外套只穿着裏面那件貼身的羊絨衫,也可以看出四肢修長。
他看人的眼神,怎麽說呢?眼角微微上挑,眼神三分冷淡,三分探究,還有那麽幾分意味不明,總之一句話,就是那個詞——很撩人。
付瑤大學裏雖然談過幾次戀愛,但那都是青澀的小男生,哪裏敢這樣看她?此刻被這麽個大她十幾歲的成熟男人看着,心裏有些打鼓。
越是發虛就越是要冷臉:“臺燈送到了。”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他開口說。
她只好停下來:“還有什麽事嗎?”
他從臺幾上的拎包裏随手抽了幾張票子給她:“麻煩幫我帶包煙。”
“什麽煙?”
“随意,不過,雲煙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和《籠鳥》算一個系列的,破而後立,大叔文,和以前的風格略有不同。女主剛剛畢業,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剛開始對自己有點不自信,慢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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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002
附近沒有煙酒店,她跑了兩個巷子到鎮口去。小地方的,也沒有什麽好煙,她也不認識什麽牌子,只撿了個最貴的買。回來的時候看到一輛別克橫在旅館門口,心裏當時就火了,想這是哪家人這麽沒素質。正要發難,車窗搖下來。
淩晔在駕駛座上沖她揮手:“新車,剛買的,還可以吧?”
淩晔是大學時候的學長,比她大兩屆,工作有些日子了。他一直在追求她,差不多有半年多了,她也在考慮,不過他們之間的聯系其實不是很頻繁。她也不知道自己對他是什麽樣的感情,不過肯定是勝過普通朋友的。他之前學的是IT,現在做了工程師。
雖然不是多麽昂貴的車,但此人憑自己一雙手賺取,不和家裏要一分錢,她是極為佩服的。
“好,顏色不錯。”說着笑着拍了拍車門。
淩晔剛有那麽幾分得意,她的臉就沉了下來:“那你也換別的地方停好不?這麽橫我店門口,讓我們怎麽做生意啊?”
他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般耷拉下了腦袋,将車倒到一邊的小弄堂裏停好。
讓他先在樓下等一會兒,付瑤拿好煙朝樓上去了。
孟西沉剛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的,一邊擦一邊對她說:“放桌上吧。”
她真把那煙和剩下的錢扔到了桌上,他看着那一沓零錢,反而笑了:“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死腦筋?”
她那時候真是一根筋,根本沒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反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出去。
後來和淩晔在櫃臺裏談話,淩晔說起自己最近的規劃和打算。
“你想去做包工?”付瑤有些訝異地說。
他點點頭,有點兒不好意思:“拿死工資還不得餓死啊,還得還車貸,每個月還要一千多車費和一千多房租,衣食住行,哪樣不要錢?零零碎碎算下來,月末5000多工資就只剩下一兩千。日子還怎麽過?”
他說的也在理,但是,付瑤總覺得包工程這玩意兒不靠譜。
“可靠?業主怎麽樣?會不會拖錢啊?”
“八檔劇看多了吧你,怎麽會?”
他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
“聽說你最近在考高級工程師證?”
他撓了撓腦袋有些窘迫地說:“也不一定能考出來啦,這麽多人報,有多少人拿到那證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這個證很值錢,她是聽人說過的,就像那些專利和職稱一樣,光是挂在別人公司名下,每年都有七八十萬好拿。
但是,能考出來的人也是很少的,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聊完這個,他們說了些他最近做的工程的事情,然後談起她以後的工作打算。
“先找找吧,我學設計的,應該不難找。”她笑了笑說。
“加油。”
“原來你在這裏。淩晔,我等你那麽久你不回個電話?”說着一個年輕女人從外面走進來,身邊還跟着個熟人。
白色風衣,嫩黃色的香奈兒包包,手上一只十幾萬的卡帝亞镯子。
是付梓媛。
付瑤站起來:“你來幹什麽?”
“打開門做生意不是,我不能來?”
“我不做你生意。”付瑤轉身走進了內室,懶得搭理她。
付梓媛冷笑一聲,回頭對孟佳穎說:“你不是說你三叔來這了,人呢?他什麽身份,住這種破地方?”
“這什麽破地方你不知道啊,又沒別的酒店。”孟佳穎退了兩步,好像這地板上有髒東西一樣。
淩晔看到她就煩了,反正和付瑤話也說夠了,轉身朝門外走去。
孟佳穎追過去:“你看到我就跑幹什麽?”
“孟三小姐,我們不是很熟吧?”
“怎麽不是很熟?”孟佳穎自然地搭住他肩膀,沖他揚揚下巴,“嗳,這幾天沒看到你,聽說跑工地去了,你現在做什麽呢?”
淩晔連忙把手抽出來,做賊心虛地回頭看看,生怕付瑤又走出來看到。
孟佳穎看到他這樣就不樂意了,不過也拉不下臉來說。心裏想,一個在她家名下的一家小公司打工的,也敢這麽甩她臉子,真當自己是什麽了?
這麽想着也沒興趣繼續和他說了,冷着臉道:“我回去了,你自己回去的時候也小心點。”
那邊付梓媛又在大廳等了會兒,打了孟西沉電話,聽到他在那邊說:“對不起付小姐,我最近有些忙,抽不出空,不過合作的事情我會認真考慮的。”
“不打緊,本來就是我叨擾了。”付梓媛聽着他低沉的聲音就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剛才的壞心情一掃而光,換了個手接電話,抱着胳膊自在地笑了笑,雖然還算莊重,但語氣裏仍透出那麽點暗示的味道,“其實我們也認識一段時間了,不談公事,我個人對孟先生是非常敬仰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您喝一杯?”
“應該是我的榮幸。”
“那就這麽說定了。”她心情大好地挂了電話,繞道走進付瑤的房間,擡起手在半開的門板上敲了兩下。
付瑤放下折疊的衣服,說:“你到底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付梓媛走進來,仰頭倒了個身子,把四周裏裏外外都看了一遍,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付小姐怎麽住這種地方啊?不會住不慣嗎?”
付瑤告訴自己要忍耐,她現在沒有資本和付梓媛鬥。
但是這人就是存心來找茬的——她輕俯下身,兩根細長白皙的手指擡高她的下巴:“以前你說我和我媽是乞丐,讓我們滾,現在你自己又算什麽呢?嗯?”
付瑤被她手指上那鮮豔的丹寇晃花了眼睛,猛地打掉她的手,猝然站起,手指着門口大喊:“你給我滾!”
付梓媛微微翹起一只腳,高跟鞋在地上一下一下地點,嗔怪地說:“我不滾又怎麽樣啊?”
“婊~子,你媽是大婊~子,你是小婊~子!”
“小妹,你還不會罵人呢。”付梓媛笑得都彎下了腰,笑完後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婊~子就婊~子吧,不過,現在我媽是付夫人,我是付小姐。你又是什麽?
今年要畢業了吧,找到工作沒?”
“……”
“我現在做石材生意,缺個室內設計師,每個月2800底薪+提成,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來找我。”她從拎包中抽出一張淺紫色的名片遞給她。
上面寫着“萬峰石材總經理付梓媛”。
付瑤根本沒接那名片,轉身走出房間。
“真的不要?”付梓媛在她身後說。
付瑤走到門邊站定,手指着外面大馬路:“你出不出去?”
付梓媛還想說上她兩句,擡頭看到孟西沉從樓梯上下來,到嘴的話就自然就改了:“我以後再來看你。”
付瑤看她不走,自己轉身走了出去。
惹不起躲着總行了吧。
“認識?”孟西沉問她。
付梓媛說:“我妹妹。”
“妹妹?”他有些訝異,不知道想起什麽,不自覺地彎了一下嘴角,“看起來不太像。”
“她比我小5歲,難免。這個年紀的女孩,就是這樣。”
孟西沉說:“也是。”
“你吃飯了沒?”她也是不怯生。
孟西沉看着她。
付梓媛把那一絲微妙的笑意噙在嘴角:“我雖然比不上名模柯倩,也沒有向影心那麽風情萬種,但是我有一點,是她們都比不了的……”她笑了一下,豎起食指點在胸前說,“你比我年長,我叫你一聲孟大哥不為過吧?”
在她眼裏,他和她是一個年齡段的人,而付瑤,則是另一個年齡段的人,就好比80後和90後的區別,雖然互相看不對眼,卻從來不放在心上。
對于她這樣的自信,孟西沉沒有表示什麽。
“我想請你吃個便飯。”付梓媛重複。
他冷淡的眼神裏終于有了那麽幾絲哭笑不得的無奈:“原來,你和你妹妹也沒有差多少歲啊。”
“您在瞧不起人呢。”付梓媛跟着他走過去,“您打心眼裏都把我們當長不大的小女孩?我要告訴您,我和她是不一樣的。”
“差了五歲的不一樣?”孟西沉笑。
“心理和境界上天差地別。”
“哦,哦。”他點點頭,作勢明白了她的話,嘴裏卻說,“現在的電視劇不教人謙虛好學,小孩子們都把驕傲當好玩。”
“我不是小孩子。”付梓媛說,此刻覺得應該有個參照物來對比一下才好說理,凝眉想了想,忽然眉開眼笑,“付瑤才是。”
“我要是那小姑娘,也不希望有個這樣的姐姐。”他半開玩笑地說。
天邊一輪圓月,只是略有殘缺。
孟西沉擡頭伫足看了看,覺得那月亮好像就在眼前似的。不知怎麽,腦海裏就想起那個小姑娘板着臉故作成熟的模樣。
她說,你看着也大不了我幾歲,就小姑娘小姑娘的?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很有錢,楠竹很有錢,楠竹很有錢~~
重要的話說三遍~~
最近忙,過幾天還要出差,先隔日更,存稿穩定了再日更~~反正固定時間是晚上0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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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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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母親冷戰了幾天,她終于漸漸了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這幾天依然沒有好臉色。舅舅私下讓她放寬心,說你媽媽是吃夠了沒文化的苦,你別怨她,也是為了你好。
“我曉得的。”付瑤說。
她回到房間以後,把兜裏的2000多塊錢拿出來,小心地數了一遍,數完後又反着數了一遍,用紙包好了藏到枕頭下。
暫時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不知道這點存款能撐到什麽時候?兩張□□,一張已經零鴨蛋,一張還剩1300,滿打滿算,也就只有3300,出去工作還得租房子——她想起來頭就開始痛了。
她想了很多,她這個專業還是經驗重要,都要講資歷,學歷讀高了出來都二十好幾了,沒準還是從助理做起,劃不來,要是轉專業——又覺得忐忑,眼看畢業的師兄師姐都找到了理想的工作,她也決定了要工作。
她沒想到的是——這邊工作還沒着落,那邊淩晔就出了事情。
“你別急啊,到底出了什麽事啊?”她知道淩晔看似高大,其實就是個大男孩,幼稚地很。
淩晔進門就坐到凳子上,抱着頭,苦惱地在那兒發呆,她問他,他也不說話。付瑤終于火了:“你到是說句話啊?啞巴了,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
淩晔終于回過神了,這才慢慢說給她聽。
原本,淩晔帶着自己叫來的隊伍接了一個防水塗料的工程,本來都敲定了,要簽合同了,那姓高的老板卻臨時反悔讓另一個大公司做了。
當初為了質量,那些工人都是淩晔從上海深圳叫來的,很有經驗,每人一天的工錢比這邊的工人高出一倍。現在這麽晾着,他豈有不急的道理?
“是什麽公司搶了你的工程啊?”付瑤皺起眉頭,“這老板也太沒誠信了,怎麽能臨時反悔呢?不過,你叫工人怎麽能那麽快,等簽了合同再叫不遲啊。”
“我根本沒想那麽多。”淩晔都要哭出來了,“當初和那高老板談得好好的,為了趕工期,給他一個好印象,也為了以後的合作,我可是把我所有的存款都砸進去了,貸了款,提前兩天叫了幾十號人過來,還進了十幾萬的材料。誰知道他會臨時反悔呢?”
“那搶你工程的公司到底叫什麽啊?”
“輝鴻建築。”
付瑤一聽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她在校時聽過這個公司,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跨國建築企業,總部在上海,全國各地乃至英美各國都有分公司。照理說,這種大公司不會搶這種小工程,這也太掉價了吧。
她把這個疑惑和淩晔說了。
淩晔憤恨地說:“其實也不算他們搶我的工程,主要是那高胖子,本來說好的,現在為了巴結輝鴻在鎮江分區的總經理朱勁,翻臉就不認人了。”
付瑤真想再罵他兩句,做事這麽毛毛躁躁的,但是想事情已經這樣了,罵他也于事無補,只好說:“你看能不能托人搭線見一面輝鴻建築那總經理,高老板那我看肯定沒戲,但是這種大公司都很要面子的,也不在乎這種小工程。你低聲下去哭哭可憐,人家興許就讓給你了。不過有一點,別讓那高老板知道。”
淩晔一連聲說“是”,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淩晔家裏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是父母在鎮江西部的繁華商業街有兩家店面,做生意這些年也有些積蓄,人脈也不少。淩晔打聽了幾次,終于知道朱勁星期六要在凱越酒店請人吃飯。
到了星期六這天,付瑤陪着淩晔打了個的到了凱越。
進門的時候還遇到了麻煩,要身份驗證,付瑤說是來找朱總的,一臉平靜的樣子。她料定這些工作人員也就做做樣子檢查,不會真去驚動客人。果然,就這樣讓他們倆混了進去。
酒店很大,裝修特別豪華,入門的大廳整塊地面用的都是大理石,中間一個大大的水刀拼花,周邊用了兩層波打,用料繁複讓她咂舌。
這種拼花,用料稍微多點,稍微用上一兩種好點的石材就是以萬位單位的一平方起價的,看着大廳的面積,這一層入口地面的大理石花費就在50萬以上。
他們從樓梯間上去,到了三樓,繞了幾條過道差點迷路,終于在走廊盡頭找到309包房。
淩晔在門口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毅然推開了那扇門。
裏面幾人正在喝酒,因為有屏風擋着,付瑤看不太清裏面的情形,只看到淩晔梗着脖子走到屏風那邊了。
事情似乎不順利,她的心也揪着,但也不好攙和進去,在原地走了兩步,有些氣悶地靠到牆上。
這個燈火璀璨的走廊盡頭是一扇飄窗。
透過這層玻璃,人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下起了雨。這座城市在黃昏時分的細雨中忽然多了幾分浪漫色彩。天邊有霧氣蒸騰,更遠的則看不清了,只看到雲層變得烏黑,壓得很低。
有錢的紳士和出色的女郎,他們此刻在做什麽?
無論如何,肯定不會像他們現在這樣在這裏低聲下去地苦苦哀求,求一個沒有結果的結果。
她走到窗邊,把手放上去。
這時候有人走到了她身後,比她高了一個頭。他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在雨霧裏看着,好像是他在擁抱她。
她轉過來。
是孟西沉。
她不知道說什麽,就像她剛才沒有關注,他是從走廊另一邊走過來的呢,還是從這間包廂裏走出來的?
不過,這又有什麽區別呢?
和那次見面不同,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裝革履,打起了領帶,不過手指間依然有燃燒了一半的煙。
他是過來抽煙的嗎?
在回家的路上,她和孟西沉說了很多事。事後回想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撇下淩晔離開。是失望和心痛,還是不堪忍受這種漫長而恥辱的等待?
您知道嗎?
您那天見到的那個有錢的女人是我的姐姐。
我爸爸是做建築和開礦的,手裏有幾個錢,以前,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一棟很大的房子裏,她和她媽媽以前很窮,後來我和我媽媽從那棟大房子裏搬了出來,她和她媽媽就搬了進去。
您問我為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甚至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來這裏。
我第一次和您見面的時候很不禮貌,真是對不起。但是,我希望您以後不要把我當成小姑娘,我很不喜歡,因為我不是小姑娘了。
她像和他說話,也像在自言自語,他則像一個忠實的聽衆,偶爾應答兩句。
小巷幽深,一把傘撐起兩個人,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橘黃色變成鉛灰色和暗藍色,雲層湧動,低得仿佛就在頭頂。有紫色的閃電,穿透雲層而過,晴空一個霹靂炸響。
她臉色煞白,微微抿唇。
擡頭就看到孟西沉看着她,眼神溫柔而和善。她有點難為情,但仍是大方地對他笑了笑:“我小時候一個人在家,閃電劈到了院子裏的電線杆,差一點燒起來。”
“好在你沒有事情。”
“我一直都覺得我是個很幸運的人。”她吐吐舌頭。
“幸運女神喜歡照顧漂亮的小姑娘。”他沖她眨眨眼睛。
他說得她有些臉紅,但仍是執拗而故作鎮定地說:“我不是漂亮的小姑娘。”
她認真的語氣和表情真的逗笑了他。
他停下來,看了她好一會兒:“我有點兒不想讓你回去了。”
“……”
孟西沉把她帶到車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裏,他點了一杯黑咖啡,擅自主張地給她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她頓了一下,還是說了:“我不吃這麽甜的。”他心裏還是把她當做小孩。
後來換了摩卡,她喝着倒也沒有什麽。
“您今天怎麽會去凱越啊?”
“有人要請我吃飯,我想不到好的借口說不去,就只好去了。”他有些苦惱地說,“如果是你,你會有什麽好借口呢?”
“來例假了呗。”她愉快地擠了擠眉毛。
他也笑出來,笑過之後無奈地說:“可惜上帝沒有賜給我這種奇妙的生理構造啊。”他語氣裏的那種遺憾帶着一絲促狹。
她又有些難為情了。好像很久以前和一個父親的好友下棋時偷吃了一子,那叔叔說:你這個調皮搗蛋的小鬼啊。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那是你男朋友嗎?”喝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開口,目光卻望着細雨朦胧的窗外。
她真的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問:“……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樣的心理,違背了本心要這樣說,但是有一點,這是本能,她只是笨拙地想要保護自己。
“不像。”孟西沉笑了笑說,低頭攪拌咖啡,“倒像你弟弟。他真的工作了嗎?”
她沒有回答,因為不知道怎麽回答。
她也不明白話題怎麽變成了這樣。
“他有求于人。”他笑了笑說,“不過求人的态度太有問題。如果我是朱勁,我也不想搭理他。”
她低頭喝咖啡,“咕咚”一聲咽下一大口。
“所以注定失敗。”
她抽出紙巾擦嘴巴,站起來說:“對不起,我得走了。”
“不過他的運氣不錯,有人決定幫助他。”
她在前面停下了腳步,微微側轉過身,望着他。
他站起來,笑容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幾乎沒有什麽時間反應,他握住了她的肩膀,手掌心的熱度隔着衣服傳過來。
孟西沉望着他,輕輕俯下身,親吻她的臉頰。
“選擇權在于你。”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對楠竹其實一見鐘情啊,既想引起他的注意又有點不好意思~~
少女啊,啧啧,我這樣的糙漢子是很難得寫這麽少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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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晔回來以後,整個人都垮了。
付瑤将院子裏的雞喂完以後,給他盛了飯說:“還沒吃過吧?”
淩晔捧着那碗飯看了會兒,忽然發了狠将那碗掼到地上,站起來,死命地踩下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