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材每月的價格都在變動。”

“你給大致的報價就行,我只要米黃類和玉石類的。”孟西沉擡起杯子喝茶,喝完以後放下說,“桑葉茶,不錯啊,都愣着做什麽?試試啊。”

其餘人才端起茶杯說說笑笑地喝起來。

陸正南幾人被這陣仗有些震住了,遲疑地站在那不知道幹什麽。

孟西沉擡起頭對他們說:“坐。”

陸正南看向徐文江,徐文江一板臉說:“孟董讓你們坐,你們就坐,這麽見外幹什麽?”

陸正南連忙帶着幾人坐下了。

孟西沉對陸正南說:“其實我們也算是認識。”

陸正南有些傻眼,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這號人了?連徐文江都要巴結的人,他怎麽可能認識?

在腦海裏絞盡腦汁想了好久,他只好讪笑道:“年紀大了,腦子就不靈光,孟董見諒啊。”

“你這人倒是實誠。”孟西沉說,“當然我們沒有見過面,但是,我在綠城的那套房子是陸總幫着貼大理石的,不過之前接洽的都是小傅和小楊。”

那一瞬間,付瑤擡起頭猛地看向他。

孟西沉卻沒有看她,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樣。他依然微微笑着看着陸正南:“這是我要送給我那小侄女的,希望陸總多多費心。”

陸正南聽着連忙站起來,就要敬他酒。

不知道是圓桌對面的哪個人嗤笑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這裏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哪來的家夥啊,居然要敬孟先生?他以為自己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020

020

不知道是圓桌對面的哪個人嗤笑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這裏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哪來的家夥啊,居然要敬孟先生?他以為自己是誰?”

陸正南站在那兒,坐下去也不是,倒酒也不是,尴尬地不行。

孟西沉說:“陸總坐。”

陸正南忙坐下了。至于那杯酒,他也不敢再倒。

這頓飯吃得有些奇怪,除了孟西沉偶爾和徐文江說幾句,其餘人只安靜地吃喝。陸正南幾人在那裏噤若寒蟬,都不知道被叫過來幹什麽。

終于挨到結束,幾人連忙告辭。

到了外面,夏知時走過來攙住付瑤,小聲說:“那姓孟的是誰啊?”

付瑤心裏跳了一下,卻聽得她說:“排場真大啊。你說,我們像不像被陛下召見的鄉野七品小縣令?金銮殿裏,陛下和大臣說話,咱幾個不能開口,又不能離開,全程只能陪場幹笑。”

付瑤被她這比喻說得笑出來。

正要到外面打車,後面有人喚住她:“付瑤。”

付瑤腳步停住,站了幾秒鐘才轉過身去。孟西沉脫了外套,搭在手肘處,慢慢向她走過來,裏面的白襯衫熨燙地一絲不茍。他的眼睛裏總有微笑,近到面前了,對她們微微點頭:“我送你們吧,正巧也要去車站。”

夏知時有點兒拘謹:“這怎麽好麻煩孟先生呢?”

“沒有關系,順路。”他回頭說,“小張,去把車倒過來。”

陳芸這個時候也出來了,看到他們說:“這是去哪兒呢?”她看到孟西沉,忙露出微笑,明顯帶有那麽幾分讨好的意味,“孟先生也去?”

孟西沉說:“你是?”

“我叫陳芸,是和小夏小付合租的。”

他點點頭:“那一起走吧。”

“好的好的,謝謝孟先生了。”

夏知時嘴唇翕動,想說點什麽,卻終究是沒有開口。

路上,三人剛開始還說上幾句,孟西沉也有禮貌地回答了,不過漸漸就冷場了。陳芸偷偷從斜對面看他的面孔,總覺得這副溫柔的面具下是個很冷漠的人。

本來她心裏還存着那麽點心思,這下全熄了。

汽車開到小區樓下時,孟西沉親自為她們開車門,陳芸和夏知時都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付瑤從始至終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子,臉上的表情很冷淡,甚至沒有什麽表情。

三人就要進樓了,孟西沉忽然在她身後說:“付瑤,你沒有話要和我說嗎?”

她的腳步停住。

陳芸驚愕地轉過頭,看着付瑤,眼神很古怪。夏知時卻拉了她一把,迫使她上了樓。四周只有他們兩個人了,中間卻隔着這一條被夜色侵染的冰冷的小路。

孟西沉遠遠地斜靠在門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兩指間夾了一根雲煙。他深吸了一口,不知是莞爾還是輕蔑,微微擡高了下巴,望向深藍色的平靜的夜空。

“沒有話要和我說嗎?”

她轉過來,走過去,走到他面前,攏了攏自己的衣領:“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不是說,還做朋友?”他沒有在看她,目光越過她望着夜色深處。他臉上有樹和月色交織的影子,很清冷很平和的模樣,但是看上去又冷漠又不近人情。

他彈了彈煙灰,轉過目光來看她:“你是說假的?”

“不是。”她想了想,斟酌着應該如何回答,得出終究是價值觀不同。他覺得那樣之後還可以做朋友?直到他們分手的那天,他在樓下開玩笑說那爬山虎“原始生态”時,她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之後她再也沒有打響他的電話,她答應了淩晔試着交往。

她抱着胳膊,平靜地望着遠處,但是今夜的風讓她覺得有點冷。他脫下外套要為她披上,她退了一步,他的手就那麽落了空。

她擡起頭對他說:“我有男朋友了。”

他笑了,真的笑了,将那外套擱到手肘處,說教般邊說邊微微點頭:“同樣的謊話不要說兩次。”

“我是說真的。”

“……”

“正如您所言,同樣的謊話不能說兩次。”她側頭一笑。

他沒有再說話。

“我要走了。”後來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好說的,走出幾步,孟西沉在她身後說,“有時候給我打個電話,至少讓我知道你好不好。”

“我很好。”她沒有回頭,一步一步走上那樓梯。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處,轉身鑽進了轎車,倒擋徑直出了這個小區。

他離開了,她從樓上下來,眼淚終于落下來淌過冰冷的手指。

淩晔開車到這裏的時候,下車就看到了付瑤。他跑過去抓住她的肩膀:“瑤瑤,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我揍他丫的!”

她抱住他,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句話也沒有說。淩晔心痛地像是被剜了一塊肉似的,摟着她到他那輛別克裏,說:“我們出去散散心啊,一會兒你就不會這麽難過了。要我知道哪個混蛋欺負你,非扒了他皮不可。”

她從旁邊親了親他的嘴唇。

淩晔手抖了一下,車子熄火了。她捧着他的臉看,眼淚又流下來,看得他心裏發慌。她笑了笑:“開車吧,我們去你那兒。”

“不回去了嗎?”

“你看我眼睛,都成桃子了,還怎麽回去啊?”

“哦……哦……”淩晔後知後覺地發動車子,慢慢地開出了這個小區,離開了這個她遇到孟西沉的地方。她搖下車窗,被涼風一吹,終于不再流淚。

到了他租住的小樓裏,他給她端來熱水:“你喝點。”

她捧着那茶杯盤膝坐到他的床上,喝一口,雙手捧着,臉頰被熱氣熏地紅撲撲的。他擰了熱毛巾過來給她,她看一看,推開了他的手,卻把他推到床上。她撫摸他的臉頰,親吻他的耳垂和頭發,他在片刻的驚愕過後回應她。

這個夜晚,付瑤在淩晔的懷裏漸漸地忘記了白天發生的事情。她想起來幾個月前她義無反顧地跟着另外一個男人去了紐約,做了他一個禮拜的情人。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這個男人——他已經不再年輕,但是他有漂亮的臉蛋,長長的睫毛,一雙撩人的丹鳳眼,笑起來總是那麽溫柔而多情。

淩晔結束以後,在上面拍拍她的臉,她才從回憶裏回過神來。她坐起來,抱着膝蓋,被子蓋着上半身,也不說話,就那麽望着窗外發呆。

淩晔也沒有說話,坐在她身邊,抽了一根煙。印象裏,他是從來不抽煙的。吞雲吐霧的時候,整個人被嗆了一下,憋得滿臉通紅。

付瑤伸手過去奪走了他的煙,直接掐滅了。

淩晔挨着她的肩膀,腦袋斜過去靠到她的肩上:“你是為了他哭吧?”

“……”

“你大學裏沒有交過男朋友,我問過你們老板了,他說你那七天請假去了雲南看望遠方親戚。我知道,你在雲南根本沒有什麽親戚。”

她回頭看看他,不知道該怎麽說話,唯有沉默。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那個男人是誰?”

她冷漠地看着他,然後轉過身去抓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緩緩地穿上去。淩晔從後面拉住了她的胳膊:“你今天晚上又是為什麽跟我上床?”

她沒有回頭,沒有說話,把他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輕輕撥下去。

他在她身後歇斯底裏地大喊:“你又是為什麽答應和我交往?”

她要出門了。

他大聲喊:“我就是一個備胎是不是?”

她在門口停下來了,一只手還按在門框上:“不管你信不信,淩晔,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知道被人傷害是什麽滋味,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知道這些,我是真的想要重新開始。”

幾乎是下一秒,他沖過去抱住她,像個孩子一樣躲在她的懷裏放聲哭泣。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孟西沉而言,付瑤很可憐,在付瑤面前,淩晔更可憐,這是一個食物鏈。

作為伫定要成為女王的女主來說,淩晔小盆友只能是一個備胎了,這個無節操無下限的情節,我期待你們噴我,來吧~~

╮(╯▽╰)╭

☆、021

021

三月,倒春寒。

綠城的深化圖紙已經結束,設計師和業主也通過了,昨天大理石運到,正式動工。付瑤這些天和夏知時一起往綠城那跑,有的時候一整天在工地,和那些工人同吃盒飯。好不容易做完了一樓的工程,回到宜家都是一個禮拜後了。

早上付瑤和夏知時稍微掃了掃地面,打開電腦開始做另一戶人家的三維效果圖。李秋然在那“啪啪啪”把計算機敲地很響,不時和陳芸聊一下這個月給自家兒子買些什麽,沈棟有時候也插上個兩句。

陳芸說:“你上次給的那個藥妝不錯啊,單是水的話怎麽算?”

李秋然說:“我同學在日本,都是讓她給代買的,我也實話和你說,進價178,但是我同學肯定要賺點運費的,就算220。她賣給別人都250呢。”

“我當然相信你了,不相信你不會讓你給我買的。這樣吧,幫我帶個兩瓶怎麽樣,一會兒我轉賬給你。”

“好。”

過了會兒有人進來,陳芸忙站起來。進來的不是客人,是老板陸正南和老板娘蔣明麗。他們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蔣明麗一言不發拖了張椅子來坐,陸正南“啪”的一聲把一份圖紙甩到桌上,虎着臉說:“綠城24幢的獨棟是誰去量尺寸的?”

付瑤愣了愣,和夏知時互相看了一眼,站起來說:“是我和小夏去的。”

陸正南把那圖紙丢到她面前,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你們自己看,自己看!兩條中心線彈錯,一樓客廳啊,最大的水刀拼花,一個平方1萬7。現在中心對不上,酒櫃壓花六公分,要敲掉啊。我要賠的不是一萬兩萬!”

付瑤心裏一跳,差點沒站穩,深吸了口氣忙拿起那設計圖,夏知時也過來看。

陸正南臉色鐵青,也不理會她們。

設計圖和之前的沒有什麽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角落裏這多出來的酒櫃。付瑤皺了皺眉,說:“老板,這酒櫃是什麽時候加上的,之前上海設計師發過來的圖紙裏根本沒這個啊。”

“什麽叫沒有?人家都找上我了。”陸正南大聲道,氣得臉都憋紅了。

付瑤馬上回憶了一遍,确定之前姓楊的和姓傅的女設計師發過來的圖紙上都沒有這酒櫃,才說:“老板,這種事我們不會弄錯,之前那份圖紙裏确實沒有這酒櫃,所以我們的中心線是按着沒有酒櫃的彈的。”

陸正南聽她這麽說,也清醒了幾分,皺着眉思忖着,一只手按到桌上:“你确定?”

“我确定。”

“好。”他站起來,點點頭,“你們把上海設計師之前發過來的圖紙帶上,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業主那兒理論。要真不是我們的問題,他媽的別想賴我們頭上。我算是看清了,這兩個上海設計師就不是個東西,還有那家裝公司,什麽項目經理、徐工、王工的,事情一點不會做,就會擺譜忽悠人。深化讓我們做就算了,設計圖還要我們幫着監督啊,搞錯沒?”

一行人就這麽風風火火殺到了綠城。

這別墅在半山腰的山包上,占地很廣,四層加一個地下室,因為是獨棟,周邊有一個施工中的小花園,用鐵栅欄圈了起來,門前的噴水池動工了一半。

他們進到門裏去,一樓地上的大理石已經鋪好了,羅馬柱也運了進來。那兩個叫楊磊和傅玫的設計師在大廳裏和艾森家裝公司的項目經理說着什麽,旁邊是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是監工的徐工和王工。

陸正南過去和那倆設計師說明了來意,那叫楊磊的的設計師卻笑了笑:“我們的圖紙發到你們手上,你們幫着深化,難道當時就沒有發現嗎?”

傅玫幫着說:“這是你們業務能力的問題。”

陸正南一聽就火了,但是礙于身份不好發難,回頭對付瑤和夏知時使了個眼色。

夏知時走上前:“設計是你們的事情,我們是按照你們的圖紙來深化的。你們的圖紙準不準管我們什麽事?我們是負責深化的,又不是負責設計的!”

楊磊斜着看他們一眼,涼涼地說:“難道你們深化前都不看看嗎?”

付瑤見他們這麽強詞奪理,聲音也大起來:“我們怎麽知道那地方有酒櫃?我們又不是學設計的!你們自己畫的圖紙自己都拎不清,還想賴我們頭上?”

“我們拎不清,我們在上海也做了好幾年的設計了,我們不懂?”傅玫當即都冷笑,“小姑娘,你幾歲了呢?圖紙會看不?”

“能力要和年紀有關系,那些不識字的老家夥豈不是也個個都是業內精英。”

這邊正吵得不可開交,門口忽然有人大聲說道:“吵什麽吵?”

幾人回頭望去。

進門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有些謝頂了,旁邊的居然是幾天前在土菜館見過的那個恒實在上海分部的總經理徐文江。

說話的正是徐文江,臉色陰沉地朝陸正南他們幾個瞪了一眼,陸正南臉色灰敗,張了張嘴,卻沒敢說什麽。那禿頂男人卻對項目經理和那倆設計師大吼說:“你們呢?又是幹什麽?吵什麽吵?孟先生一會兒要來,你們不工作,在這裏開茶話會呢?”

楊磊立時換了張面孔,陪着笑走過來:“他們說我們的設計圖有問題,害得工程出錯了,我們正處理不是?毛總,您怎麽來了?”

禿頂男人叉着腰說:“我不來?我不來你們還不亂了套了?到底是什麽問題?”

楊磊就把事情和他說了。

禿頂男人皺着眉,嘆道:“老徐啊,這事也不能管怪我們吧。這麽簡單的問題,這地方是客廳,怎麽可能沒酒櫃呢?你們的人對室內家裝一竅不通啊?說到底是你們沒和我們接洽好啊。”

徐文江笑了笑說:“這麽說不合适吧?設計是你們家裝公司的事情,我們的人要是在這方面指手畫腳,不然不是搶了你們的飯碗?在這方面,就應該分工仔細,自己做自己的事,你們給我們的圖紙是錯的,我們的設計師中心線才沒有偏移,這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禿頂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嘿嘿笑了兩聲:“我們這麽說也得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等孟先生來了再定奪吧。”

他心裏自有計較,恒實雖然是孟西沉控股的産業,但他這人投資廣,又向來不偏私,這種時候更不能落人口實。而且之前吃過飯,他似乎對傅玫有那麽點意思。

楊磊過來給他點煙,他從兜裏掏出打火機,按了兩下,煙卻沒有點燃。

他忍不住往開着的門口望去,心裏想着風這麽就不停呢。回過頭去後,他就不自覺站直了,因為孟西沉帶着秘書從門外跨進來。

天冷了,他穿上了高領的羊絨衫,脖頸處圍着一條白色的圍巾。只見他低頭甩了甩那藍色金屬殼子的打火機,雙手半攏着點燃了一根香煙。

“孟先生。”禿頂男人馬上迎過去,“是工程出了點問題。”

孟西沉的臉被外面的冷風吹得有些紅潤,站那抽着煙,也不看他:“什麽事?”

“一樓客廳的酒櫃壓住了拼花六公分。”禿頂男人嘆道,“但小姑娘拿到設計圖根本看都不看,小姑娘不懂啊,就這麽下單了。”他雙手一拍,“這不,錯了。”

付瑤氣得差點厥過去,也不管這什麽情況,幾步沖過去說:“你睜着眼睛說瞎話啊?你們的設計圖沒問題?那漏掉的酒櫃呢?我是按照你們的圖紙來設計拼花的,你們的圖紙上漏了酒櫃,卻要怪我不知道那地方有酒櫃?我又不是神,怎麽知道你們的圖紙到底怎麽設計的?難道這世界上所有別墅的客廳都是有酒櫃的?”

禿頂老總沒料到她這麽潑辣,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

傅玫見事情這樣了,走過來,瞥了她一眼說:“小小年紀的,怎麽就知道推卸責任呢?其實我們算五五,你們也是有責任的。”

“放屁!”夏知時一點不買她帳,“明明是你們設計圖錯誤,憑什麽要我們買單?剛才還說責任都在我們呢,怎麽,沒理了,車不下去了,這就要‘五五’了?沒門!就該你們買單!”

傅玫被她說得一點面子也沒有,怒道:“那你們想怎麽樣?難道這敲掉的拼花要我們付錢?”

“難道還算我們的啊?”夏知時也不甘示弱。

付瑤覺得頭很痛,但還是堅定地站在夏知時身後,半分不讓。如果退讓,那麽,這幾十萬就該他們買單了。而且,這只是一個客廳而已,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別的錯誤,絕對不能認了這栽,不然有了一就有了二。

這樣的安靜中,孟西沉說話了,是對那楊磊的:“你是艾森這次負責室內設計的主設計師?”

楊磊愣了一愣,忙點點頭說:“是的孟先生。”

孟西沉走過去,伸手說:“圖紙我看看。”

楊磊真的愣住了,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圖紙我們有。”夏知時連忙說,興奮地從付瑤手裏翻出之前他們傳過來的CAD樣板圖,幾步走過去遞給孟西沉。

那圖紙只有寥寥幾頁,孟西沉只從她手裏抽出了一樓的,低頭看着。

室內噤若寒蟬,特別是那楊磊,額頭汗都下來了,心裏祈禱孟西沉看不懂這圖紙。但是,他的願望明顯落空了——孟西沉看完後擡起頭,捏住兩個角便将那圖紙緩緩撕成了兩半。

他看着楊磊,輕輕地說:“你有沒有腦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科目二挂了,蒼天無眼,練了這麽多天,為什麽還是挂了,555555555

/(ㄒoㄒ)/~~

☆、022

022

楊磊嗫嚅着,想申辯點什麽,但是在他的凝視下興不出一點辯駁的念頭。

孟西沉又說:“你有沒有腦子?”

他的聲音不高,但是目光一直停留在楊磊臉上,沒有多麽嚴厲,但就是要他給出個解釋的平靜與伫定讓楊磊渾身都冒出了冷汗。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為這确實是他的失誤。

孟西沉了解了地點點頭,将那煙掐了遞給身後林書涯:“做錯沒有關系,但我平生最讨厭那些毫無責任感做錯了卻不斷推卸責任的人,明天你不用來了。”

楊磊面如土色。

這房子光地面大理石裝修就要500多萬,更別說園林設計、家具、窗戶之類的了,他初步算過,總體裝修起碼要3000萬以上,這麽多東西,設計師在選品牌的時候可以從中拿到不少回扣,這下全泡湯了。

而且,如果就此上了孟西沉的黑名單,那真是哭瞎的心都有了。

他想說點什麽來挽救一下,但是林書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這個一直跟在孟西沉身邊的青年面無表情地朝門外做出“請”的手勢。

楊磊被迫離開以後,屋子裏安靜地可以聽到針落地的聲音。艾森的禿頂老總不自覺地吸了口氣,讪笑道:“孟總,小楊走了的話,就只剩下小傅一個了,這工作量有點大啊。”

“你們這麽大公司,沒別的設計師了?”

“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之前這些東西都是小楊在負責,現在臨時交接給別人可能會出問題。”

孟西沉沒有說話,林書涯卻接着說了:“如果這種問題都不能解決的話,那麽,我想有很多可以好好交接的家裝公司願意和我們合作。”

“我還是那句話,誰錯誰負責。”孟西沉說,“所有膽敢把我當傻子的人,我最後都會讓他變成傻子。”

禿頂老總頓時不說話了。

他回頭看看傅玫,給她使眼色,傅玫卻沒有表示。等結束後分別離開別墅,她看到孟西沉就快步追了上去:“孟先生。”

孟西沉回過頭對她說:“傅小姐。”

她笑了笑,撥了撥額角的頭發:“真是讓您看笑話了,今天的事情,也是我們太粗心大意了,沒有和恒實好好對接。不過,和年紀差個五歲以上的小姑娘,的确有些難以溝通。”

孟西沉說:“下次注意。”

他這麽說,傅玫有些吃不準他的意思,不過還是說:“有時間吃個飯嗎?關于室內設計風格方面的問題,我想和您再探讨一下。”

“好的,你可以和我的秘書約時間。”

談話便到此結束。

天氣陰沉了一天,傍晚時分開始下雪。

付瑤和夏知時走到街邊等車,奈何這地方地處郊區,鮮少有車輛來往,偶爾來一輛也是悶頭趕路。夏知時有些氣餒,但是想到今天的事情,真是覺得大快人心:“總說我們小姑娘不懂,呵呵,這下自己闖禍了吧。要我看,他們才不懂呢,除了忽悠人還會做什麽?連個圖紙都能發錯。”

“話是這麽說,但是今天算是把人徹底得罪了,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出什麽事?”付瑤說。

“總不會故意弄錯來整我們吧,這可都是大數目。陛下剛才也說了,誰錯誰負責。”夏知時說。

“陛下?”

“就是孟西沉呗。”夏知時說,“人是有錢,但可不是傻瓜,像楊磊這種人,艾森這種破公司,就不能便宜他們。”

“你好像挺推崇他的?”

“他是我努力的目标。”夏知時雙眼發亮,“我要是三十幾歲的時候能有這樣的能力和人脈,賺夠這麽多數之不盡的財富,人生才是圓滿了。”

付瑤點點頭:“我也這麽覺得,他這人別的不說,這方面确實很厲害。”

“說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夏知時忽然靠過來,沖她擠了擠眉,“你老實說,你們是什麽關系?”

“什麽什麽關系?”付瑤面上不動聲色。

“不要說話,我那天和陳芸都看到了,他認識你,還叫住你說話。你敢說你們之前不認識?”

“普通的認識。”

“我沒說不普通的認識啊。”

付瑤啞口無言,怔怔地看着她,竟不知道從何解釋。

夏知時得逞地笑了笑:“我第一眼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就覺得你們的關系不尋常。”

“……”

“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嗎?他看你的眼神,真是特別的溫柔。”

“他對每位女士都很溫柔。”付瑤冷冷地說。

“不,不一樣。”夏知時說,“真是當局者迷。別人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就算微笑也是帶着點懶怠的,那種客套和真正的寬容與喜歡是截然不同的。他看着你的時候,目光是聚焦在你身上的,可是,每次他看你的時候,你都不在看他。有時候,我還覺得他很可憐呢。”

“……”

雪越下越大,天空很快陰沉沉一片。付瑤擡起手背擋在額頭,皺了皺眉、夏知時說:“老天也喜歡欺負沒車的窮人。”

付瑤笑了:“攢夠首付去買輛大衆算了。”

“駕照還沒學出呢親。”

付瑤有笑了。

有車這個時候通過了障礙,緩緩停到路邊。付瑤一看這車就知道是誰的,果然車窗降下,孟西沉對她們說:“你們陸總呢,都不帶你們回去?”

“陸總還要去卸貨,沒時間帶我們。”夏知時說。

“那一起吧,這地方不好打車。”

付瑤剛要拒絕,另一輛別克在旁邊停下來,淩晔鑽出車窗對她揮手,喊她:“瑤瑤,瑤瑤——”

付瑤轉身就跑過去了:“你怎麽在這呢?”

“你們老板告訴我的,說我有空來接你們一下。”淩晔看看她身後,“這是……”

夏知時過來,惡形惡狀地斜他一眼:“你誰啊,居然叫我們家付瑤‘瑤瑤’?”

“我是她未來的老公,為什麽不能叫她瑤瑤啊。”

夏知時倒是楞了一下,回頭看付瑤:“原來你之前說有男朋友是真的啊?”她想起身後的孟西沉,有點兒尴尬,想起自己剛才一直口不擇言,面對淩晔氣勢不覺就弱了:“我是夏知時,瑤瑤的同事和舍友。”

“哦,哦。”淩晔又有些疑惑地看向旁邊的孟西沉,“這位是——”

夏知時正要解釋,他忽然一拍腦袋,笑道:“瞧我這記性,這不是孟先生嗎?之前在凱越見過的。對了,我那環亞國際城的工程,還得多謝您呢。朱總都和我說了,多虧您幫我說話我才能拿下這個工程的。”

孟西安靜地笑了笑,在車窗裏望着他:“不用謝,我也只是随口一說,朱勁手裏的工程也是多得做不過來,何必把別人的路都堵死?但是能不能做好,還得看你的本事。”

“是是是。”淩晔從車裏出來,對他彎腰鞠躬。

孟西沉側過頭望了望付瑤,唇邊揚起的那絲微笑略帶幾分嘲諷。他收回目光後對司機說:“走吧,去新城國際。”

司機應了聲發動了汽車。

淩晔還在那贊嘆:“我以前以為有錢人都那副德行,孟先生倒是一點架子沒有。第一次去凱越的時候,朱勁不搭理我,高胖子在那不停奚落我,還是他替我解的圍。”

“他不安好心!”付瑤看他這樣就來氣,“你能有點心眼不?人家什麽身份,你什麽身份,你覺得他憑什麽幫助你?”

“我有什麽好讓他圖的啊?”淩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就該你一直被人騙!”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火氣,轉身就走。

淩晔連忙追上去。

夏知時在原地搖了搖頭,莫名覺得淩晔很可憐。和孟西沉搶女人,這不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嗎?

她可不覺得孟西沉有多麽溫和,看今天楊磊的下場就知道了,他這人眼睛裏容不得一點沙子。

她兀自嘆了口氣,嘆完氣覺得不太對勁,忽然間驚醒過來——卧槽你們都走了,讓我怎麽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補榜單,/(ㄒoㄒ)/~~

☆、023

023

楊磊被趕走以後,傅玫升為了主設計師,過幾天又調來了一個年輕女孩,叫沈落雁,和傅玫差不多年紀,笑起來嘴角兩個酒窩。除了傅玫原本的兩個助理外,她自己也帶來了兩個助理。

此人雖然笑眯眯的,年紀也不大,卻比傅玫更加難搞。

老板這天一回到店內就把圖紙狠狠扔到桌上,撤下領帶喘着粗氣:“媽的,這什麽女人?簡直成精了,賴地不能再來。羅馬柱她之前下單的時候明明說了是直徑20公分,現在卻要30公分,什麽玩意啊?還有六根擋水條,靠,現在還要抽槽板,當初的時候怎麽不說?”

付瑤打掃好衛生過來,看看夏知時——她是和老板一起從外面回來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她之前下的單子呢?難道沒有标?”

“标……”夏知時欲言又止。

“到底怎麽了?”

“怎麽了?”老板站起來,臉色鐵青地瞪向夏知時:“你問問她,你問問她自己。那女人下單的時候根本沒标清羅馬柱的尺寸,只标了外圍,只電話裏說了,她就聽了進去,急急地下了單。現在八根羅馬柱已經出廠了,每根4萬塊,全部錯誤,我又要賠32萬!”

“老板,您別生氣,我們先把事情弄清楚吧,小夏她不是這麽馬虎的人。”

“我當然知道!但是凡事講究一個證據,人家圖紙上沒标,只在電話裏說了,現在翻臉不承認我們又能怎麽辦?我們只能自己承擔!”陸正南聲音都沉了下來,雙手在空中比劃,“你們做事情能不能負點責任,多動動腦子,別老被別人牽着鼻子走行不行?她說是這個尺寸你們就信了,居然連圖紙都不核對?我真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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