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間,紀筱醉意醺然地回到家中,剛進卧房便看見一個倒吊在面前的人影,吓得差點驚叫出聲,卻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道:「玉硯當真狠心,丢下我風流快活了一整天都不見人,害得我一個人獨守空閨。」
點亮了燈燭,便能看見那倒着的俊美面孔上滿是哀怨的神色,紀筱頭疼地按着額角:「讓你修煉之餘多看些書,獨守空閨不是這麽用的。」
龍墨悄無聲息地從梁上翻了下來,一下就撲倒了他,在他頸間嗅了嗅,嘀咕道:「還飲了酒?玉硯飲酒之後臉色最是嬌媚,想必被別人也看了去。」
紀筱在他額頭上狠狠彈了一記:「嬌媚也不是這麽用的!」他扳開龍墨的肩,牢牢盯着他,「告訴我,你那前世的對頭,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模樣?」
龍墨略有些詫異,反問道:「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紀筱咬了咬嘴唇:「我好像……遇到他了。」
他說完這句,便發覺龍墨怔了怔,埋頭在他頸間狠狠嗅了嗅:「不錯,你身上有酒氣掩蓋,我方才沒聞出來,果然有股那家夥陰陰的味道,你怎麽遇上他的?」
紀筱被他嗅得鎖骨處直發癢,退開了些道:「你們龍族怎麽都像犬類似的,專貼着人亂聞。」
龍墨臉色一變:「他也這樣聞你了?」
紀筱眼見他就要把話頭轉到奇怪的地方上去了,忙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道:「幸好太子殿下來得及時,不然那人問不到你的下落,想必要惱羞成怒的,」他看了龍墨一眼,問道,「我當時便猜他可能就是你的老對頭,那條白龍,是麽?」
龍墨默然點頭:「是他,沒想到他找不到我,竟然找上了你,」他低頭想了想,「不成,萬一你落到他手裏,那就太危險了,我需要在你身上烙個印,好讓你遇到危險時能讓我有所感應,前去救你。」
紀筱也緊張起來:「他還會來找我麽?你……你要如何在我身上烙印?」
龍墨正色道:「神龍烙印非同一般,需要沐浴焚香,茹素三日,而後……與神龍交合。」
紀筱一抖,立刻指着他道:「你又扯謊诓我!」
龍墨哧的一聲笑了出來:「不錯,玉硯如今是越來越警醒了,其實烙印并不是什麽大事,我以精血鑄印在你身上便可。」他說到這,又露出促狹神色,「反正給玉硯的精元已是不少了,這次放些血就好。」
紀筱漲紅了臉:「你你你……」卻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龍墨将他拉到近前,仔仔細細看了看他,什麽也沒有再說,轉眼便咬破了中指,在紀筱額頭劃下。紀筱正對着床前的大銅鏡,清楚地看見自己額間多了一抹濃豔的血紅,再一眨眼便不見了。
「你的手……」
龍墨輕輕一笑,将手指探到他唇邊:「玉硯幫我舔舔就好了。」
紀筱知道龍血珍貴,看着他指上的齒痕,竟沒有拒絕,将那指尖含入口中,輕輕舔了舔。
龍墨被他濡濕的舌尖舔着,呼吸漸漸有些急促,驀地抽回了手:「我要走了。」
紀筱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你怎麽了?」
龍墨沮喪地低了頭:「對頭都找上門了,我自然要去加緊修煉,免得到時候護不了你。」
「你現今修煉得如何了,何時才算圓滿?」
「我已長出一百八十片龍鱗,」龍墨向紀筱伸出手,卻又想起什麽似的收了回去,微微一笑,「等到所有龍鱗長出,就是恢複龍身,脫離仙墨的時候。」
紀筱怔了怔,點頭道:「那你快去吧。」他默默吞下了後面那句問話,等到脫離那墨就是你離開的時候了吧?
過了中秋,明帝的身體愈來愈差,極少出現在朝堂之上,政權大部分落在太子延襄的手中,朝中局勢也逐漸明朗了起來。
紀筱被調職往東宮已有月餘,這太子中舍人一職說大也不大,但誰都知道,等到王儲登基,東宮這些人自然也是一步登天,所以連月來,連平素無甚交情的同僚都有了些巴結的意思。紀筱向來不會應付這個,刻意地躲開了衆人的邀約,整日呆在東宮的僻靜書庫內,倒與在翰林院時差不了多少。
這日傍晚,紀筱理好了公文,站起身準備回府。這東宮前殿四周繞着一條清澈水渠,之上建着九曲游廊,暮色中靜谧安逸,紀筱忍不住駐足看了一會。偶一擡眼卻看見假山後面繞出兩個行蹤鬼祟的宮人,合力擡着個長形布袋,行動吃力地向後院走去。
那布袋約有一人長,看那形狀,竟就像個人在裏面似的,紀筱聽聞過後宮中常有被缢死的宮人,暗道莫非這東宮也有這等殘暴之事,他動了心念,便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這一下腳步慢了,等他急急繞過回廊來到後院,卻看見那兩個宮人雙手空空正往回走,不知把布袋弄到哪裏去了。紀筱怕她們看見自己,隐身在假山石後面,待那兩人從身邊走過時,恍惚聽見年紀大些的那個正在連連自語:「作孽作孽……」
這後院通往東宮後殿,按理說紀筱是不能私自進來的,但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竟移步走了進去。天色越來越沈,映得院中湖畔的垂柳都有了些詭異的意味,忽然間柳枝劇烈搖動了起來,四周起了一陣大風,吹得湖面漣漪翻滾。紀筱也被風吹迷了眼,正伸手擋臉的時候,一只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凡人,叫我好找。」
這次黒衣人沒有那巨大的鬥篷遮蔽,眉眼都是漆黒,臉頰的線條比龍墨要冷硬得多,兇神惡煞地抓住了紀筱。
紀筱雖然吃了一驚,但還是穩住心神開口道:「你……可是洞庭湖白龍太子麽?」
黒衣人登時變了臉色,似乎極為震驚,一時沒有說話。
「在下只是一介凡人,但是有些話想要勸勸龍神,」紀筱怕他發起怒來不願聽人勸告,忙急急說了下去,「聽聞太子出生尊貴,雖然上了剮龍臺,但是也留得性命修回龍身,想必與家族庇佑不無關系。可是龍墨他不過一介水蛟,修煉成龍已屬不易,如今更是無依無靠,只求保留一條性命而已,龍神為何不肯放過他?」
黒衣人終於緩過氣來,奮力甩開了紀筱,怒道:「愚蠢的凡人,胡言亂語!那躲在龍族庇佑下龜縮於古墨中的窩囊廢才是洞庭湖白龍太子,而本座,乃是天地靈氣所化自修成龍的岷江黒龍王。」
這一段話讓紀筱呆在了那裏,他以為自己起先被騙了,卻不知道龍墨從一開始到後來,說的話竟沒有一件是真的,他徹底地隐瞞了自己的身份,自始至終在戲耍自己。
「凡人,你不怕死麽!」黒龍掐住紀筱的脖子,卻見他始終回不過神來,不由得加大了力氣,突然的,紀筱額上迸出一抹金光,将他彈了開來。
「你……你身上為何有龍印,你同那孽龍究竟是何等關系?」黒龍又驚又怒,很快撲了上來。
紀筱怔怔地撫了撫自己發燙的額頭:「我們沒有關系,我不認識他……」
「玉硯這樣說,叫我好生傷心啊。」身後忽然傳來這麽一個聲音,龍墨騰空而來,從黒龍手中将紀筱奪了回來,攬在懷中,向黒龍道,「玄君,為何難為我的玉硯,我可要對你不客氣了。」
黒龍沈沈一笑:「蒼罹,你還是那般沒出息,躲在這凡人身邊,卻連自家身世也不敢告訴他,也是,你不過是一條被家族所棄,毫無長處的廢龍,說出身世也不過讓人恥笑罷了。」
「住口!」龍墨被踩着痛腳似的,勃然變色,袖中翻出一條白練般的金光直擊向他,卻被黒龍輕而易舉擋了回來。
「呵呵,原以為你的修為至少能與我比肩,誰料你剛穩住元神就離開宿體跑去做降雨這等耗力的蠢事,到現在也沒恢複,」黒龍讪笑着搖頭,「幾百年過去,怎麽一點長進也沒有,還是那般蠢,若不是那次動靜太大讓我察覺到了龍氣,恐怕至今我都不知道你竟茍延殘喘活了下來。」
這次變了臉色的是紀筱,他怔怔地去看龍墨,似乎想說什麽,卻見龍墨避開了他的目光,向黒龍冷笑道:「論起愚蠢,我又怎麽比得上你,用這滿身血氣換來的修為,不怕遭天譴麽?」
「天譴?哈哈哈哈……」黒龍低低長笑,「我已不再是凡間地龍,很快就會變成主宰天命的天龍。」
他說完,意猶未盡地指向龍墨:「蒼罹,到那時候,我就用你頭上那對角,放在我的鏡湖龍宮裏,當做擺設。」
紀筱雖然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光看龍墨的神情變化不難猜出,這大約是龍族間極大的侮辱,他擔心龍墨被激怒而做出什麽沖動的事來,暗地裏捏了捏他的手指,卻不防被反握住,緊接着眼前一黒,似乎被什麽東西遮擋住了視線。黒暗中只聽鋪天蓋地的水聲傾瀉而下,動靜大得如同山洪爆發,龍墨握住他腰間的胳臂猛地一緊,片刻間就将他帶離了那個詭異的後園。
等到紀筱回過神來,已是在自家卧房中了,這還未到秋後降溫時節,屋內不知為何竟點了暖爐,镂花的黃銅蓋上搭着紀筱濕透的外袍。直到察覺身上微微的涼意,紀筱才發現自己未着寸縷倚在榻上,忙扯過被褥遮擋住自己,角落裏的黒影動了動,啞聲道:「你渾身都被水淋濕了,我怕你着涼,才剝了你的衣服。」
火光明明暗暗地打在龍墨的臉上,很有幾分頹然,他遠遠地看着紀筱,并未像往常那樣纏上來胡言亂語。
「你……」紀筱咳了一聲:「你一直在騙我,你才是洞庭湖的白龍太子,是麽?」
龍墨無聲地點了點頭:「不錯,我就是那個什麽都不懂,仰仗着家族身世到處闖禍的白龍……」他垂頭喪氣地坐在那,「那混賬說得沒錯,我不敢對你說實話,怕你會笑我。」
紀筱無力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龍墨,你過來,」他拍着身側的床榻,「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
「……黒龍不是都說了麽……」龍墨遲疑地站了起來。
紀筱在昏暗的火光中對着他的眼睛:「我想聽你說。」
「我沒有靠自己本事修成龍,我父親是洞庭湖龍王,身份雖然比不上四海龍王那般尊貴,在龍族卻也算是個大長輩。從小到大,不論是龍宮水族還是其餘龍子龍孫,對我都十分恭敬,人前人後莫不稱我法力高強,是江河湖海水域中最出色的太子,而我那時……真的就信了。」龍墨綻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接着道,「有一次父王遠赴西海赴宴,我閑着無聊,便離開龍宮,沿着長江水域閑逛。結果在岷江附近發現了那條黒龍,他當時正在那裏興風作浪,我……一時不忿,與他争鬥了起來。」
「那時沒想到,我堂堂洞庭湖龍太子,竟然連一條野龍也打不過,反而被他百般恥笑,說我是關在龍宮中的龍寶寶,不知天高地厚,我氣急之下,催了全部神力與他一戰,這一戰便是三月,釀成莫大天災。後面的事,我都說過了。」龍墨突然住了口,扭過頭盯着床柱不再說話。
紀筱回想了片刻,低聲問道:「那麽,把你綁上天庭的,是你的父王?」
龍墨冷笑了一聲,答道:「不錯,西海龍王是我母親的表親,曾說願集結諸位龍王上天庭給我求個情面,但是父親怕天庭降罪累及全族,急急地綁我上了剮龍臺。」
紀筱終於明白過來,當初龍墨說到白龍太子被自己父親綁上天庭一事,口氣中那種怨毒的譏諷,卻原來是自嘲。
「我在剮龍臺上待了三天三夜才散盡魂魄,他們剮盡了我的龍鱗,一片一片……」龍墨像是回想起了當時的情景,神色扭曲得厲害,「尤其剮到頸下逆鱗時,那般苦痛,縱使經過數百年,也難以忘卻。」
紀筱看着他發紅的眼睛,心裏隐隐作痛,輕聲道:「所以你不肯讓人碰你的脖子?」
龍墨低頭對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玉硯……可以碰……」
紀筱輕輕「嗯」了一聲,向那修長的頸項上湊了上去:「是這麽?」他說完,蜻蜓點水般用舌尖在龍墨的喉結上舔了舔。
「唔……」龍墨喉頭滾動了一下,不解地望着紀筱,「玉硯不生我的氣嗎,因為我騙了你……」
紀筱臉上微微有些暈紅,輕聲咬牙道:「有什麽辦法,我早知道你是個騙子龍了。」他摸索着捉住了龍墨的手掌,「既然降雨要費莫大神力,還會被黒龍發現,你何苦為了我的一句話……」
龍墨輕輕掩了他的唇:「我在墨中被封了數百年,總想着黒龍罵我的話竟無一句虛言,雖有龍族血脈,但是一朝被逐,無人回護。只在重見天日之後遇着玉硯,對我悉心照料,百般愛護。玉硯那時着急難過,我也不好受。再說降雨一事不過費一些道行,往後再修煉便是,玉硯不必在意。」
他提起當日,紀筱忽的想起氣急時曾罵他是無根野妖,不懂眷戀故土之心等一幹傷人之言,心裏更是慚愧,不由自主用臉貼着龍墨手心道:「我一個凡人,不值得你這樣。」
「玉硯對我來說不只是個凡人,是我的命定之人啊。」龍墨低聲說着,撚起他下巴,輕輕吻他,又道,「對不住,我不是你喜歡的古墨,只是一條落魄的半死不活的龍,若是有一日我當真脫離墨體恢複龍身,那墨也就不複存在了,你……不會怪我吧?」
紀筱歎了口氣:「你說的什麽話,縱是名貴古墨,千匣萬匣,又怎及得上你化龍重要。」
龍墨眼眶一熱,将他緊緊抱住:「玉硯,你真好。」
紀筱被他誠摯的話語弄得只想苦笑,自古神龍都只在古籍傳說中記載,凡人從未得見,連歷代皇族也俯首自诩為龍子龍孫,他的尊貴自然比什麽都重要。
龍墨自然不知道他這些感慨,他抱着懷裏溫潤纖瘦的身體,早就按捺不住了,一面吻着紀筱的頸間,一面拉開他身上的錦被。
紀筱還沈浸在方才的溫情裏,見龍墨不知不覺沾染上情欲的動作,略有些無措,卻也沒十分推拒,眼見他頃刻間褪去了墨色衣衫,竟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不相幹的話:「你既是白龍,為何穿一身皂衣?」
龍墨動作一頓,伸手扯了扯自己數尺的長發:「原本頭發和衣服都是白的,但是在墨裏呆久了,被染黒了。」
紀筱一怔,不知他是在說笑話還是當真如此,愣在了那裏。
龍墨俯身用鼻子蹭他的下巴,哼哧哼哧地道:「玉硯喜歡什麽模樣,我變給你看可好?」
「你……」紀筱低頭看着他,有些認真地道,「你變回原形給我看看,我還沒見過龍是什麽樣呢。」
「……」龍墨呆了呆,随即搖頭道,「不成,會把屋頂掀翻的。」
紀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變個小些的……小些的龍寶寶給我看看如何?」
龍墨猛地瞪大了眼睛:「你居然用混蛋黒龍的話來取笑我。」他氣勢洶洶地俯下身去,「看來得給你些厲害瞧瞧。」
紀筱這一笑還沒忍住,便覺着大腿根被兩只手抓緊了,下身被龍墨炙熱的呼吸掃來掃去,緊接着就被惡狠狠地含住了。
「唔……」性器前端被吸吮的感覺實在太過銷魂,紀筱只能從喉間發出模糊的喘息,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正磨得他情動的時候,龍墨忽然直起身,擡起長腿上了床榻,一雙唇瓣水色淫靡,勾了個淺淺的笑意:「玉硯也幫幫我。」
紀筱被他這笑容弄得魂不守舍,還沒有反應,卻見他已轉身趴了下去,他的胯下正懸在自己上方,那根讓他面紅耳赤的東西幾乎抵上自己的鼻子。很快腿間又傳來濡濕舔吻的快感,還夾雜着龍墨鼻間的輕哼,暗夜裏聽來淫意十足。紀筱意識漸漸恍惚了開去,做夢般伸手握住了面前那尺寸驚人的器物,擡起臉用嘴唇觸了觸,埋在自己腿間的那個腦袋明顯地顫抖了一下,紀筱索性閉了眼,張口将那前端含進了口中。
「嗯……玉硯……玉硯……」龍墨撐起半個身子,又洩了勁似的趴了下去,呢喃着道,「玉硯你真好……」
兩人交互舔舐了半晌,紀筱已有些撐不住了,喘息着吐出了那又硬又燙的器物。龍墨很快也撤身下去,轉而躺下,扶了紀筱的腰,讓他坐在自己身上。紀筱下巴上還有方才溢出的涎液,正要伸手去擦拭,卻被龍墨攔住了,他不緊不慢啃吻着紀筱的下颌,弄得他又酥又癢,然後才濃重地吻上了他的唇。紀筱差一些就要洩了,卻又被放開,身上那股邪火燒了起來,腰更是軟得無處着力,軟軟地躺在了龍墨腿上。
從腰間一路摸索向下的手指帶着微涼的氣息,紀筱被摸得直發顫,卻忍不住在他身上磨蹭,意識模糊地喃喃道:「龍墨……好熱……」
「嗯……」龍墨只低低應了一聲,手心從他的小腿滑到了腳踝處,将那略顯纖細的踝骨拉到肩上,側過臉便咬了一口。
紀筱掙動着想抽回腿來,卻很快連另一只小腿也被抓住,龍墨修長的手指不懷好意地探到了他的腳心輕撓了一下,那股瘙癢沿着骨縫幾乎鑽到了心裏去。紀筱被弄得連連低叫:「龍墨……不要鬧……」
他掙紮着想後退,卻冷不防覺着臀縫被一根硬梆梆的東西抵着,再向後移上半寸,差不多穴口就正對上身下的性器了。這不同於以往被壓制着強行納入的經驗,倒像是自己迫不及待地送上去一般,紀筱漲紅了臉,僵在那裏,然而身下早已被體液和唾液弄得濕滑一片,後穴也隐約有了些渴切之感。
龍墨察覺到他的僵硬,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兀自去舔弄他的踝骨,手指捏着他的腳背,啞着嗓子道:「玉硯的足趾生得都這麽好看。」
紀筱在昏暗的視線裏看不清龍墨的神色,但是光聽他慵懶的嗓音便覺得心口直發癢,像是被一束羽毛輕撓着。他緩緩吸了口氣,略将腰擡高了些,抵着他的灼熱像是有感知似的滑進了他的臀縫,淺淺的向穴口探了個頭。只這一點動作,就像耗費了紀筱全部的氣力似的,他緊緊咬着下唇,胸口起伏得厲害,無處着力一般懸在龍墨身上,很快便覺着那粗大的硬挺慢慢鑽進來了一些,緊接着又是一些。
那時間仿佛都遲緩了許多,只有些微的谷道內的磨蹭一點一點地消磨着紀筱的意志,他終於受不住了,卸下腰間懸着的力氣,猛地一沈,将那性器全部吞入了體內。這一下子,兩個人都低低呻吟了一聲,龍墨再也躺不住了,半坐起來,伸手撈住紀筱的臀瓣,将他托起來一些,又重重頂了進去。
紀筱眼淚都險些被撞出來,腰杆直發顫:「慢……慢一點……」他的小腿還搭在龍墨肩上,這樣面對交坐的姿勢實在有些勉強,全身的重量都被壓在那一處似的,沒頂兩下,便再繃不住,洩了出來。
銅爐中炭火始終未熄,屋內愈發的熱,龍墨額上漸漸滲出汗來,沿着鬓角滾到下颌,又一滴滴落在了紀筱的小腹上。紀筱在火光中看着龍墨汗濕的面孔,費力地伸出手去夠他的唇,龍墨擡起眼與他視線對上,似乎明白了他說不出口的渴求,抽身拔出了自己的東西,又攬過他後腰牢牢抱在懷裏,湊上唇去舔弄紀筱唇上被咬出的血痕。
盡管洩了一回,但在換了姿勢後,胯下似乎又有了擡頭的架勢,紀筱微微閉了眼靠在龍墨胸膛上,認命般由着他掰開了自己的雙腿,從後面再一次貫穿了進來。
這一夜縱欲使得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時紀筱才幽幽醒轉,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皮,略怔了怔,方想起近日公文繁重,自己又不曾告假,兀自在家中貪睡實在不成體統,忙匆匆穿了衣服下榻。枕旁早已沒了龍墨的身影,紀筱習慣了他白天神出鬼沒的性子,也懶得去尋,召小厮備了車馬,随即向東宮趕來。
延襄這日正在殿中,滿臉不悅地向手下總管胡欽訓話,直到見紀筱進來才略緩了臉色,頓了頓,語調陰沈地繼續道:「昨日之事你且去細查,往後宮中再有流言蜚語,惟你是問!」
胡欽看樣子已被訓了半日,滿頭冷汗地俯在地上連連應聲,最後才磕了個頭爬起來離開大殿。
紀筱一下子恍惚又回到初次來東宮時,站在角落裏滿心的忐忑,延襄向他走了過來,冷峻的面容上慢慢浮出一絲笑來:「青闌今日怎麽遲了?」
「殿下恕罪,臣……臣昨夜受了風,渾渾噩噩睡得誤了時辰。」紀筱一時想不出什麽借口,胡亂謅道。
延襄擡起眼看向他:「唔,青闌若是身子不快,大可告假幾日,只是我這些天瑣事纏身,無暇照拂你了。」
「殿下說哪裏話,臣現下已無礙了,不過……」紀筱看了一眼胡欽離去的背影,「不知宮中發生何事,惹得殿下煩心?」
延襄又看了他一眼,低聲歎了口氣:「告訴青闌也無妨,」他略壓低了聲音,「我這裏近來發生了幾件蹊跷之事。」
紀筱一怔,故作驚訝地道:「什麽事?」
延襄似乎不知從何說起,擡頭看了看空蕩蕩的殿內,輕輕搖了搖頭:「幾月前先是莫名有宮人接連失蹤,接着在前些時候,太子妃在後園碧波湖看到一團巨大物事出水而去,無奈那時天色晦暗看得不真,未有定論,而昨夜……這前殿水渠被翻江倒海似的,幾乎潑了半渠的水在宮廊裏,當真讓人摸不着頭腦。」
「這……」紀筱心裏悄悄盤算着,那黒龍顯然是潛在東宮的碧波湖裏,但是他為何尋了此處藏身紀筱卻不甚明了,只得皺眉問道,「竟有這等怪事?」
延襄有些焦慮地說道:「這些天已經有東宮暗藏妖物的傳聞了,我擔心遲早會吹到父皇耳朵裏去,」他輕輕撥弄着指間的玉扳指,垂了頭,「這太子位自坐上就被無數人觊觎,如此大好機會,想必他們都不會放過。」
紀筱聽出這其中的厲害關系,低聲道:「殿下是說,有人會借着東宮裏這些怪事,來誣陷殿下不修政德,暗結妖物?」
延襄冷笑了一聲:「恐怕到時候,比這惡毒百倍的罪名,都有人想得出。」他退開兩步,看着殿外, 「眼下最要緊是查出這些怪事背後的主謀,看是何人在我東宮裝神弄鬼。」
「臣以為……這并非是人力所為。」
「難不成,我宮中當真有妖物?」延襄看向他,忽然道,「我怎麽忘了,青闌通曉異術,想必知道這其中蹊跷?」
紀筱忙擺手道:「臣對異術實在一無所知,只是有些奇異遭遇罷了,此事關乎重大,臣不敢妄言。」他看着太子緊鎖的眉心,又心中不忍,想了想才道,「殿下可否允臣到後園湖邊看看。」
延襄點點頭:「我正要進宮面見父皇,且讓胡欽帶你去後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