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暴露身份
全州。止戈山莊。
一個莊丁急匆匆的跑進東跨院，絆到門檻摔趴在地上，一臉疼痛扭曲的表情。正坐在院中的三人見此都不禁的笑了起來。其中一位身着深藍長衫面容清秀的男子問道：“什麽事情将你急成這個樣子？”
莊丁一邊爬起來一邊回道：“二爺将三少爺帶回來了。”
一句話，三人的臉色都一下子變了，卻各有各的表情。深藍長衫看了眼對坐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原本帶着笑意的臉此時已經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輪椅上的男子掃了眼白衣男子，面容緩了緩，故作輕松的對莊丁吩咐道：“這邊知道了，你去回禀二爺，我們這就過去。還有，三少爺一路上也是勞累，讓人先伺候休息，不必等了。”
莊丁一臉驚訝，踟蹰不敢動步，看向白衣男子。
“讓三少爺到我書房。”白衣男子冷冷的命令。
莊丁領命剛退了一步，被輪椅上男子叫住，聲音帶着幾分嘲弄：“怎麽？我的命令不及四爺的命令管用是嗎？将三少爺帶回院子休息。”
莊丁苦着臉看着面前在座的這兩人，雖說這山莊三爺和四爺中，是該聽三爺的，但是這四爺畢竟是三少爺的師父。糾結着到底該怎麽去安排。才能夠哪一邊都不得罪。
輪椅男子見白衣男子不再說話，便再次命莊丁立即按照他的意思去辦。莊丁見四爺沒有再争辯，是默許了，才敢退下。
輪椅男子瞥了眼白衣男子隐忍怒氣的臉，笑着對深藍長衫人吩咐：“藍田，給楚歌倒杯茶消消氣，若是氣出個好歹來，以後還不知道怎麽折騰人呢。”
藍田忍着笑，倒了杯茶雙手奉到楚歌面前，“楚哥，請。”
楚歌并不接，白了輪椅男子一眼。不帶好氣的道：“你只管研究你的藍家醫術，連我管教徒弟你都插手。”
“管教？”藍山冷笑道，“你那叫管教嗎？不是打就是罵，安兒每次見到你就差挖個洞鑽進去了。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多少銀子，這輩子做了你的徒弟。當年我就不該讓着你，如果安兒是我的徒弟，依他的聰明，如今也必定是少年有成的大夫。”
“是你的徒弟，你就能夠把藍家醫術傳給他了？”
藍田見兩人又開始拌起了嘴，立即的攔住道：“楚哥，哥，我們還是去看二哥吧。林哥和駱岸都不在莊中，如果我們再不去，二哥又要罵我們不講情義了。”說着便起身去推輪椅上的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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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院子中便見到客廳裏跪着一個人。此人前面蹲着一人，是二爺林觀止。左右分別盤腿坐着一少年。藍山無奈的搖頭嘆息。楚歌卻是臉色陰沉。
“安兒也在？”輪椅被推進客廳時，藍山樂呵呵的道，“韶兒、雲兒，你們坐在地上做什麽，還不把安兒扶起來。”
兩個少年相視看了一眼，搖着頭站起身。其中一個大一點的少年林輕韶道：“三叔，能夠讓小安起來的恐怕只有爹和四叔了。可是爹今日不在莊中。”少年目光轉向楚歌求助。
楚歌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林輕安。
林輕安俯身叩了一首。“徒兒拜見師父，見過三叔、六叔。”
楚歌緊了緊拳頭，忍下一掌劈下的沖動，怒斥：“離家出走，現在還敢回來？滾到外面跪着，莊主回來後若讓你起來再起來。”
“四叔……”林輕韶立即的上前求情，“小安剛回來，四叔就饒了他吧。而且這一年他一定是吃盡了苦頭，也算是懲罰了。”
“我倒是沒有看出他哪裏像是受了苦的，若不是二爺将他帶回，他是想一輩子不踏進這個家門。”
“嗯，楚歌，你說的很有可能。”二爺林觀止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一邊喝着茶一邊看似無心的道，“那個楊府的老爺對他倒還真的不錯，特別是那楊府的小姐，對他更是關照。若是不将他帶回來，很難說過兩年楊老爺不将他招為上門女婿。”
“爹，你少說兩句。”林輕雲制止，都什麽時候了還火上澆油。
林觀止将手中的茶盅向桌子上一扣，教訓道：“你這小子，還管起你爹了。”
“四叔都要責罰小安了，你不幫小安勸四叔就算了，還落井下石，哪有你這樣做長輩的。”
“我怎麽發現我才離莊一個月，你膽子就變這麽大了，公然的教訓起爹來了。是不是跟你四叔學的？”
“我……”林輕雲着實覺得委屈。
“我就知道，這個山莊內，除了你四叔沒有誰會教你這麽不懂規矩。”林觀止說完，便沖着楚歌道，“你怎麽教你徒弟，我管不着，但是不許把我兒子教的這般沒大沒小。如果這山莊內的子侄都像你一樣，那還得了，還不翻天了。”
“你……”
“別打斷我，我還沒說完呢。你還說安兒膽子大敢私自離家出走，我倒是覺得并沒有什麽奇怪的。你教出來的徒弟嘛，性子自然是像你的。不過這安兒還是沒有學到你的萬一，否則，也不會乖乖的跟我回來了。依你的性子，應該是打死不回的。”
看着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藍山忍不住笑了，身邊的藍田走上前去扶起林輕安。
“這還有晚輩在場呢，你們倒是吵得像個孩子。不過，楚歌，我還是贊成二哥的。”
“藍山，你竟然幫着他？”
“我看安兒的性子多少還是跟你學的。”說着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林輕安。開口道，“你們若是有精力，可以繼續吵。藍田，帶着安兒到我院中，我也要為他檢查一下身體狀況。”
林輕安明白藍山的用意，是想幫他躲過師父的責罰。整個山莊，師父唯一客氣相對的人便是藍山，他若是護着自己，師父也不會太過苛責。
院子方桌上，剛剛三人閑談品茶的器皿已經被下人收去。
讓林輕安坐下，為他望聞問切一番，藍山皺了皺眉頭。藍田立即的詢問是有什麽地方不妥。
“沒有。”藍山釋然的笑了笑，然後問，“你離開山莊時內外傷都很重，是那位楊老爺救的你？”
“是。”
“這楊老爺應該也是費了不少的心力。他是什麽人，肯如此相救？”
“他是華京一個普通的商人。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商人？都道商人重利，沒想到他竟然還做了一筆賠本的買賣了。這楊老爺叫什麽？以後也好前去答謝。”
林輕安對三叔這幾句問話感到奇怪，以往也只有在他受傷的時候，這個三叔會略作關心的幫他看一下傷，其他的什麽都不問。而今日，明顯是想要探知救自己之人，不知道他是在診脈的時候發現了什麽？
雖然心中如此的懷疑，但是面對長輩的問話，他絲毫不敢欺瞞。
“楊鶴翎。”
“鶴翎？”藍田心中一驚，立即的看向藍山。
林輕安看着藍田驚訝的表現，詢問，“三叔和六叔認識楊老爺？”
藍山淡淡的笑了笑，道：“若他不姓楊或許還真認識。”然後轉開話題，“你身子經過這一年的調理，雖然表面上看去沒有什麽大礙，但去年的傷還是留下了隐患。我會慢慢幫你調理。”
林輕安立即的站起，躬身道：“多謝三叔。”
“還有，你現在既然回來了，也該去夫人那裏請個安。”
“我……娘她……”
藍山知道他的擔憂，寬慰道：“你這離開的一年，她也很想你，回來了，哪有不去請安的道理。”
林輕安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既然回來了，去年犯下的錯，他便要去面對。
林輕安離開後，藍田便道：“這楊鶴翎，應該就是當年五公子身邊的鶴翎。而且他很可能已經知道安兒的身份，否則不會費這麽大的心力去救他。”
“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若真的是他，安兒從他府中消失，他應該很快就能夠找到這兒來。我們躲避這麽多年，很快就被查探到。”
“也未必，安兒在他府中一年，他都沒有來此處，說明根本沒有從安兒那裏得知我們任何消息。現在安兒離開，他又怎麽能夠找到呢！”
藍山冷笑一聲：“虧你還在落日樓呆過十來年，難道不知道落日樓人查探的本領嗎？更何況鶴翎是五公子和老莊主親自訓練的十三人之一，本事可不是你和駱岸能企及的。即便是二哥也不及。”
藍田傻笑一下道：“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