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六生辰
“師父。”他恭敬的躬身一禮。
楚歌走到桌邊上座坐下,他還愣站在門前,一副畏懼的神色。看向旁邊的盧汀,盧汀對他使了個眼色讓他過去。他猶猶豫豫邁着步子過去,立在一側端起酒壺為楚歌斟了一杯。
楚歌讓盧汀先退下。林輕安感覺心中少了依靠和求助,孤立無援。
“坐下吧!”楚歌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林輕安遲疑了下,不敢違抗坐在了楚歌右手邊,只是垂着目光,一動不動,像尊雕塑。
楚歌拿起酒壺也給他斟滿,道:“今日莊主和韶兒不在莊中,夫人身體這段時間也不好,靈兒在照顧。所以今日你的生辰,只有為師和你兩人。”
生辰?林輕安驚了下,然後算算日子,今日六月初二十六,是他的生辰。他竟然都忘記了。也許是這麽多年都沒有慶祝過,現在也大了,已經不在乎了。
“為師這杯酒慶祝你十六歲生辰。”楚歌端起酒杯。
林輕安惶恐的忙站起身,“師父,徒兒受不起。”
楚歌自顧的飲盡杯中的酒,然後又斟了一杯。問:“你是準備一直這麽站着?”
林輕安看了楚歌并沒有生氣,才敢坐下來。
“這是為師讓廚房為你準備的生辰宴,聽說都是你平日內喜歡吃的菜肴。”
他才将目光轉向面前的餐桌,剛剛思緒一直在師父的身上,現在才發現這滿桌的菜肴的确都是他最喜歡的。可他心中總是不安,十幾年師父沒有為他慶過一次生辰,今年師父莫名其妙的擺下這生辰宴,這似乎在預示着什麽。
“怎麽不說話?”楚歌少有這般耐心的和他說話。
他思忖了許久,才規規矩矩的道:“徒兒多謝師父。”
“嘗嘗有沒有銜香樓的菜肴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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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銜香樓三個字,林輕安的心一震,跟着身子也微微的顫了下。看着師父面容平靜,已經沒有了剛進門時候的那淡淡笑意,他可以肯定今日的事情盧汀定然是和師父說了。盧汀是師父的侍從、心腹,他怎麽可能幫他隐瞞自己的主子。
他心中念頭百轉,最後還是咬牙離座在桌邊跪下認錯。
“師父,徒兒……徒兒不該去見君钊,徒兒知錯,求師父饒了徒兒,徒兒絕不敢再有下次。”
“你不必保證,你是為師教養長大的,你是什麽性子為師清楚,陽奉陰違之事你做的也不是一件兩件了。”
“師父……”林輕安吓得忙叩首認錯,“徒兒知錯,徒兒不敢了,師父,求你饒了徒兒,饒了徒兒,徒兒真的不敢了,師父,師父……”吓得幾乎要哭了出來。上次差點死在師父的棍下,幸好還有五叔相救,今日沒有任何人會來救他。
楚歌皺了下眉頭,“為師若是真要責罰你,今日就不會擺這生辰宴了。起來吧!”
林輕安驚愕的擡頭看着楚歌,這次犯這麽大的錯竟然不追究?他疑惑,但也不敢起身。
“沒聽見嗎?”楚歌的聲音嚴厲幾分。
林輕安才小心翼翼的站起來,可再也不敢坐下,一直戰戰兢兢的立在一邊。
楚歌瞥了眼他,看來這頓飯是吃不成了。他本想接着今日林輕安的生辰,緩解彼此師徒的關系,也算是為了上次責打補償。最後還是鬧成這樣的結局。他心中也清楚,十幾年的疏離,怎麽可能一夕之間就拉近。
他也沒有再用餐的心情,站起身便出去。走到門前駐足,轉過身,嚴肅的道:“這次你去見君钊為師不追究,但若有下次,為師不會輕饒。”看着林輕安小聲的應是,他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即便他真的是那個女子的兒子,他也不會讓他回君子門。
偏廳空蕩蕩的只剩下他一個人和滿桌的美味佳肴。他心中有高興也有失落。
盧汀走進來,掃了眼餐桌,将手中的案板放在桌上,端出一碗面到他的面前。開口道:“這是四爺親手為你煮的,三少爺若是吃不下這些酒菜,就把這碗面吃了吧。”
“師父煮的?”他是不是聽錯了,詢問的看着盧汀。
盧汀點點頭,“是。”
是驚訝,是懷疑,還是感動,林輕安說不出此時心中是怎樣的感覺。但是他能從這複雜的感覺中感到一絲絲的溫暖。
坐下來,他認認真真,細嚼慢咽的吃着這碗長壽面。雖然是清水煮的面,卻比任何加了佐料的湯面美味。盧汀坐在他旁邊看着他慢條斯理的吃,笑着開口道:“若是不夠,還有。”
“恩,謝謝你盧大哥。”
“你應該謝四爺。”
林輕安點點頭。
“三少爺不必如此懼怕四爺。其實自上次的事情後,四爺很後悔,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想補償。可三少爺每次都是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四爺今日也是真心的擺着生辰宴為你慶生的。銜香樓的事情,我的确是詳詳細細的向四爺禀報了,但四爺并沒有發火,也沒有生氣。只是一直皺着眉頭,愁眉苦臉。”
“你……師父……真的沒有生氣?”他不可思議的看着盧汀,想得到更加确切的答案。
“是。”盧汀堅定的說。
他又低下頭去吃面,這段時間的事情又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他雖然不知道師父為何對他态度會好起來,但是他認為這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因為上一次責罰過重而歉疚。似乎自他從君子門回來,周邊人對他的态度都大改,難道他的身份真的和君子門有關?
吃完面,謝過盧汀,他便要去楚歌那裏為今天的事情致謝,盧汀說四爺剛剛出去了,他也沒有多問就回去。他剛走到自己院門前,想到自己身上有君钊給的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療傷之藥。現在駱岸的身體虛弱,幾個月的調理還是沒有大好,他心中懷着一份虧欠。這藥他的确不敢冒失的拿去給駱岸,還是需要先讓藍山檢驗一下。
他看了眼藍山院子的方向,有微弱的光線。想想,這個時候天也晚了,還是天明後再去,也不急于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