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失敗

下一個瞬間,止水已經落到了屋頂上,正單手叉着腰,用另外一只手朝她揮着:“花時,上來吧。”

花時蹦了一下,沒跳上去。

又蹦了一下,原地降落。

花時:……

她試着用平常習慣的姿勢跳起來,但是兩層樓的屋頂有點高,她只能把目光投向一旁另一間房子的屋頂:“哥哥你等會……等會我!”

說完,她就朝一旁跑去,經過一條九曲十八彎的路,才一格格地從矮一點的屋頂上跳到了止水的身旁,呼了口氣,說:“要不是因為我矮,我才不會那麽慢。”

“我可沒聽說過因為矮而不會跳樹枝的忍者。”止水朝前跨了一步:“花時快點長高吧。”

止水早就習慣了忍者這種在屋頂跳來跳去的跑步方式,速度比花時快上許多。跑一陣子,他就要停下來等一下腳步小許多的花時。

花時花了很多功夫才追上止水,她微微喘了一口氣,看着面前從嘴中呵出的白氣,她問:“哥哥你說,你是不是偷偷用瞬身術了?”

“沒有。”止水很無辜:“真的沒有用。”

“那你怎麽跑的那麽快?”

“腿長。”止水更無辜了。

兩人時跑時停,在上山的路途上終于安靜下來,一前一後地走着。花時跟在止水的背後,就像一個安靜的小尾巴,兩只手搭在自己的圍巾上,用毛絨絨的部分把小半張臉都遮了起來,以此抵禦冬日的冷風。

上山的路有點狹窄,只能容兩個差不多大的人通過。止水對面的小徑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慢悠悠的黑影。看到了對面過來的人,止水朝右側一讓,禮貌地想要問好:“下午好,卡卡西先……”

那個迎面走來的銀發少年卻沒有搭理人,他将雙手插在口袋之中,仿佛沒有看到任何人一般,慢悠悠地朝山下晃着下去了。

花時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忍不住小聲嘟囔道:“又是這個家夥,總是這麽讨厭。”

“據說卡卡西先生一直都是這樣子的。”止水繼續了自己的腳步:“可能比較內向吧。”

“那個總是戴着面罩的家夥叫做卡卡西啊……這個名字有點耳熟。”花時努力思索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了什麽:“啊就是那個!哥哥說的,木葉白牙的孩子,旗木卡卡西,對吧?四歲入學,五歲畢業的……是這樣子,對吧?”

聽着花時一連串的問題,止水只好連說了兩聲“是”。

花時和止水的父親在早先的戰争年間犧牲,墳碑就列于英雄墓地之中。每到忌日和新正的時分,兩人都要來看望清掃一番。離父親戰死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許多年,可是比起其他泛黃發舊的墓碑來說,父親的墓尚算嶄新完整。

掃灑完了父親的墓,花時在四代閣下這邊真的許下了“希望可以通過畢業測試”的願望,讓止水不由得很心疼四代。別人來這裏都是悼念先代火影,再不濟也要感懷一下戰争帶來的傷害和先人的犧牲,也就只有花時這樣年紀還小、無憂無慮的孩子,才會許下這麽不谙世事的願望。

連日的厚雪将墓地變為一片雪白,經過偶爾的日照,有些地方的積雪已經融化,露出了碑牌的一角。已經來探望過的人們将親人的刻碑擦除幹淨,擺放上鮮花,那些刻着紅色名字的白色方形墓碑,在一整片完整的雪塊中突兀地立起,醒目異常。

“哥哥,看,那邊有花。”臨走的時候,花時拽住了止水的衣角,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我還以為冬天的花店裏都沒有花了。”

止水朝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了不遠處墳碑上那一束蓬蓬的、尚帶着水珠的花朵之上,說:“這種花叫做小蒼蘭。嗯……冬天的花店裏當然會有花。不然就沒辦法在寒冷的時候維持生活了。”

花時看着小小的木筒中插着的那幾朵花,目光從向四面綻開的花朵上移開,落到了似乎才被擦洗過不久的墓碑上。看起來墓碑的刻痕年代不是很遙遠,她試着念出了墓碑之上的名字,問道:“這個人,哥哥認識嗎?……野原琳。”

“……不認識。”止水說:“戰争的時候,有很多人都戰死了。其中的許多都只是剛踏出學校的孩子……比你也大不了多少。”

“因為戰死的人太多,就連聰明的哥哥也記不清嗎……”花時若有所思地說。

“不是的。”止水說:“這個……本來,哥哥也不是知道一切的。如果要我記得花時是什麽時候會喊哥哥的名字,或者什麽時候學會了走路,我倒是一清二楚。”

“不!哥哥就是知道一切的人!”花時糾正道:“我不管!”

止水一愣,接着就像哄一個普通的小孩似的,笑着說:“好。”

兩個人說着話,沿着來時的路朝家的方向走去。花時一邊走一邊追問許多問題,就像是已經在心裏擠擠挨挨地藏了一整年,終于趁着難得的假期迫不及待地全部傾倒了出來一般。面對她一連串的問題,止水只能一個個回複。

“美。”

“不胖。”

“買。”

“你最可愛。”

“喜歡花時勝過鼬。”

“戰争很可怕。無論如何,戰争……都無法讓人開心。”

聽到止水最後的話語,花時忽然心有餘悸地說:“那可真是太好了。”

“怎麽了?”止水問:“什麽事情‘太好了’?”

“哥哥沒有參加戰争真是太好了。”花時握緊了止水的手:“不然,以前的我一定會很擔心的。”

×

新一年過去,花時七歲了。

随着新學期的開始,花時重新開始了學校的生活。每天早起,用忍者的方式從屋頂跳着去學校,放學的時候再用忍者的方式從屋頂跳回來。

木葉醫院圍欄裏的那棵高大櫻花樹也過了開放的時候,堆堆疊疊的粉雲一過時節,便由枝頭盡數飄落在地。星星點點的粉白色猶如冬日時節的雪,落滿了附近的地面。有的細小的花瓣随着水波而漂走,湧動起伏着流向遠方。

花時在學校的空地上打敗的同學可以排成長長的一串,分|身總能比同學多變出幾個,變身術的使用也能比其他人持久一些。從前經常用粉筆頭把她從睡夢中親切喚醒的經美老師,也在議論到花時的時候,面上帶出了慈祥和藹的微笑。

“我曾經是花時的老師呢。那個孩子從小就特別聰明,哦呵呵,真的……我是她的第一個老師,我怎麽會不知道呢!”經美老師充滿了懷念:“很久沒有過那樣子敢于在我的粉筆頭下睡覺……不,做抗争的學生了。”

為了提前畢業,花時努力想要在這個學期拿到全滿。在看完自己的忍體幻成績之後,她滿意地遞交了自己的提前畢業的申請書,就等着最後的畢業測試了。熟料,在夏季學期的最後一個星期,她卻獲悉她無法提前畢業。

理由:該同學插花審美太差,女子班成績不及格。

花時木。

花時憤怒地差點現場表演手撕奈良鹿生。

手拿着自己的成績書的奈良鹿生很驚恐,為了安撫一下憤怒的花時,他把自己的悲慘經歷分享給了花時:“……我的提前畢業申請也沒有通過。”

“你怎麽也申請提前畢業?”花時疑惑。

“所以說,阿退和悠真他們實在是太不會追女孩子了。”鹿生又拿出了這句話:“連女孩子在想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花時盯着他。

“……想打我。”鹿生往後退了一步。

“知道就好。”花時橫抱着手臂點了點頭:“你的成績太差,無法通過是正常的。畢竟連我都不能通過。”

“是,是……”鹿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可沒有插花課不及格。不……我連插花課這種東西都沒有。”

今年份的提前畢業計劃,失敗。

花時沒有心思從屋頂跳着回家,也沒有心思去路邊的甜食店吃計劃中的慶賀團子大餐,就連在族地的門口看到鼬的時候,也沒有了打招呼的心情。

跟在鼬身後的小挂件佐助發現了垂頭喪氣的花時,一手抓住了鼬的衣角,一手指着花時,說:“花時不開心。”

鼬站在正門口,他已經高過了藍色垂布的下擺,穿着夏日的黑色短袖上衣和白色下裝,衣襟整理的一絲不茍。佐助站在他的腿旁,穿着差不多樣式的衣服,頂着小小年紀就十分不羁、向後炸開的短發,大大的黑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時。

聽着佐助軟嫩的聲音,花時有些無力地擡起了頭,看到了正帶着佐助到處溜達晃悠的鼬。她用軟綿綿沒底氣的聲音問:“鼬,當忍者是這麽閑的事情嗎?我看你整天都在家裏陪弟弟呢。”

“嗯?”鼬眨了眨眼睛,說:“那是因為,今天的任務只是D級的,幫委托人做完清掃工作就沒事情了。”

“你這樣的忍者果然很閑。”花時朝族地的門口挪去,眼睛盯着藍色簾子上的兩把團扇。

“是哥哥說,”鼬身旁的佐助補充道:“到了花時回來的時間了,所以要出來走路。”

小佐助的話,讓鼬的表情一怔,很快他又恢複了面孔上那種溫和柔軟的微笑,和美琴的笑容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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