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道士都會很幸福的,都是你自己不好,把事情弄得一團糟!随便挑一個好過你出家當尼姑啦!你是傻得不知道自己愛誰,人家小美人精明得不得了,她明明愛的是不要命跳崖的那個小子,才不會弄成你當年那樣的。”

“靜念!”慈眉師太涵養再好也不能容忍這樣指名道姓的胡亂指責,大怒之下,一掌向他劈去。

靜念飄身外逃,順手把自己的美嬌娘拉了出去。

秦遙苦笑,連靜念都知道筝愛的是二弟,自己——自己——憑了什麽,去強要這份愛?去占有這份幸福?十年的守護,是為了給她一個将來、為了她的快樂;他的犧牲,是為了秦倦的将來、為了他的幸福。他其實——原本是希望他和她快樂的,為了什麽,他卻讓這一切變得如此悲哀?

他擡目四顧,只見西面牆上挂着一幅佛經,一眼看去,緩緩地念道:“諸菩薩摩坷薩,應如是生清靜心,不應往色生心,不應往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往而生其心。”他一輩子從未看過佛經,不知這是《金剛經》第十品《莊嚴淨土分》之一句,但此時念來,卻別有一番滋味。

*************************過了一天,肖飛終于架着搖搖欲墜的兩人回到峨嵋大殿。

秦倦自是昏昏欲倒,秦筝也是花容憔悴,駭得衆人急急把兩人送人廂房,急急延醫診治。

等秦倦醒來,臉上纏着厚厚的紗布,讓他看不見是誰在他身邊。

肖飛大約想治好秦倦臉上的舊傷,所以非但醫治他左足的傷,還重新劃開他臉上的舊傷,重新上藥,這讓他滿面生疼,幾乎說不出話。

但他聽見有人在他身邊,不,他感覺到有人在他身邊。

那人并沒有說話,卻垂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沒有完全包紮起來的面頰。

是誰?是筝嗎?不不,筝的手指沒有這麽粗糙,這人的手似是受了許多傷,劃在臉上,有粗礫劃過的感覺。

是大哥嗎?不,大哥也不會有這樣的手。

是誰?

是誰?說話啊!

來人并沒有說話,他似是把什麽東西放在他的枕邊,那東西獵獵作響,像是一疊紙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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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來人似是離開了,離開之前,他輕輕地嘆了一聲,支呀一聲掩上了門。

是大哥嗎?秦倦從來沒有這樣迷惘過,是大哥,他為什麽不和他說話?他不知道他是醒着的嗎?為什麽離開?為什麽——不不,他誤會了嗎?他是不是以為,他和她昨夜曾經發生過什麽?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他好累,混身都動不了,神志開始迷離,但心中帶着那一點不安,讓他睡得非常不安穩。

藤萍——>鎖琴卷——>美夢成真藤萍美夢成真等他再一次醒來,臉上的紗布已經減少了很多。

睜開眼睛,就看見慈眉師太、肖飛、秦筝、靜念等等都圍成一圈,或坐或站在自己床前。

那陣勢,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大哥呢?

“出了什麽事?”秦倦低低地問,聲音出奇地幽冷。

衆人面面相觑,終于秦筝開口,那聲音卻是出奇的鎮定,“倦,大哥走了。”

“什麽意思?”秦倦蹙眉,危險地緩緩坐了起來,他看着秦筝。

“沒有什麽意思,大哥走了。”秦筝遞給他一疊信箋,明眸如水,“我不知道你會怎麽想,但你要相信,大哥他——”她吐字如夢,輕輕地道,“是真正——解脫了。他不必再苦了,我希望我們也應知道如何解脫,而不必再自罰自苦。”

秦倦接過那信,這便是那天放在他枕邊的信箋。

字跡清隽,可見寫信人的心情很是平靜,筆意也很閑适,信并不長,只有淡淡幾句,但由于講究筆法,卻寫了三張信箋。

字付吾弟:

兄經夜寐思,輾轉反複,終知愛人之所愛,非得幸之事;有人之所有,亦非幸事;得一知己可以紅顏相映,紅袖添香,是人生大幸也;然若顏非為我笑,香非為我出,吾得之如何?豈能笑焉?故兄願覓兄之紅顏,尋兄之紅袖,然後與弟白首而共笑之。風夜留罕,踏塵而去,兄一世迷惘,今有盛興,當乘興而出,與天齊驕。筝铮铮女子,憾之未能與之攜手,托付與弟,望珍之惜之,護之愛之,以得鳳鳴凰随,琴瑟和諧。

兄遙夜字秦倦看着這封信箋,一時之間,他不知是喜是樂,或是有太多感慨、太多傷懷、太多惆悵?他怔怔地看着秦筝,眼角眉梢盡是迷惘之意。

衆人見狀,全都靜靜退去,留下秦筝。

“大哥那幾天看了好多書,”秦筝知道他一時不能接受,柔聲道,“都是佛經,看得他的手指都被書頁劃傷了許多次,他想得很痛,但結果卻很豁達。”

“是我逼走了大哥嗎?”秦倦怔怔地問。

秦筝嘆氣:“你若要這樣想,那是誰也沒有辦法。”她緩緩搖頭,“你若不放過你自己,誰也救不了你。”

秦倦怔怔地不語,他很少有這樣迷惘,像找不到出路的孩子。

“他真的解脫了?不是因為要成全我——?”秦倦像要求證的孩子,呆呆地看着秦筝。

“他真的解脫了,你可以不信,但至少你知道,他是希望你快樂的。”秦筝溫言道,像在安慰一個不安的小嬰兒,“你若不快樂,他就不能真正解脫,不是麽?”

秦倦無言地伸手,握住秦筝的手,似是想證明這是真的,他換了一口氣,突然緊張起來:“你們就讓他一個人這樣走了?他毫無武功,一個人很是危險——”

秦筝抿着嘴笑,笑得很是開心:“你知道靜念的師弟是誰嗎?”

秦倦皺眉:“怎麽突然說到靜念的師弟?”他本來反應機敏,微微一頓,“啊,你們讓靜念的師弟去保護大哥嗎?”

秦筝笑彎了腰:“靜念的師弟,就是你那忠心耿耿的左鳳堂,他本以為你死了,自責得不得了,如今肖飛放出消息,說你未死,當然他就回來了。靜念騙他說是你叫他保護大哥,他就老老實實地去了,一點怨言也沒有。”

秦倦忍不住好笑,看着秦筝如花笑靥,他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輕輕地問:“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愛你了?”

秦筝握住他伸上臉的手,無限溫柔,輕輕一笑,豔光四射,明眸流轉:“除非你不要我,我就會離開——”秦倦暢意地輕笑,“你敢!”

“我不敢。”秦筝在他額頭輕輕印下一吻,“秦樓主的命令,我怎敢不聽?”

秦倦終于笑了,笑得如此——不離不棄,無怨無悔!

秦倦的婚禮,江湖為之震動。

江湖名宿,各大門派,又都紛紛派出人馬前來賀喜。

一夥青衣少年在邊殿坐着,正自議論紛紛。

“我明明看見,號稱江湖第一美男子的秦樓主,已經毀容了。”

“是啊,在峨嵋大殿上,我看得很清楚,他确實已經毀容了,可惜這麽樣的一個人!”

有—個年級最輕的青衣少年杯子一甩,大聲道:“毀容了又怎樣?我這條命,就是他救回來的!秦樓主就是秦樓主,就算毀容,也是萬衆敬仰——”

他還沒說完,突然呆了。

一位身着喜服的年輕男子自後殿緩步而出,也許因為喜慶,他的衣袖繪了金邊,看起來華貴而不失優雅。

最令人驚異的是他的那張臉——秀雅絕倫不能形容出他絕美容色的萬一!他帶着微笑,他笑起來讓人忘記了什麽叫做“美麗”。

更令人驚異的是,他就向着他走過來,竟然沖着他微笑:“小兄弟,別來可好?”

青衣少年吓得呆了,這就是那滿面傷痕,奇醜無比的“道士”?他看着秦倦微笑,竟然不知道回答。

“我家公子問你話,你沒有聽見嗎?”有一個出奇動聽的聲音在他身後怒道。

青衣少年回頭,突然看見一張美豔無雙、令他終生難忘的俏臉。

那女子瞪眼的樣子好漂亮——他的念頭就轉到這裏,因為有人前來賀喜,自大門口橫沖直撞進來,正好一把把他撞翻于地,興高采烈地與秦倦來一個擁抱。

“靜念!”兩個女子一左一右,生生把這八爪魚拉開。

靜念當不起兩個女子的怒顏,開始逃之天天。

秦倦就在一邊微笑,笑得如此美麗,如此——幸福——曾向蒼天許諾,要一份幸福——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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