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冥九淵出場
血魔老祖和蛇男還在彼此争論着道士和尚的問題。
秋宸之的眸色卻越來越冷。
突然,血魔老祖像是争辯的太過激動了些,猛地一個箭步上前,怒發沖冠的伸手就想往蛇男臉上揍一拳。
可是他的拳頭卻在途中猛然一拐,由拳變爪,以雷霆萬鈞之勢向秋宸之的咽喉扼去。
與此同時,蛇男幾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原本一直捂着傷口的右手瞬間暴起,徑直扼向秋宸之拿劍的手腕,欲要争奪他手中之劍。
兩人配合默契,同時夾擊,先前嬉笑一般的場景瞬間翻轉,兩人幾乎要在轉瞬間生擒住自己的敵人。
然後他們抓了個空。
早有防備,閃身避開二人的秋宸之面色漠然,嘴角露出絲若有似無的嘲諷。
又不是講相聲,一個捧哏一個逗哏,真當他好糊弄?
還不待落空的二人反應過來,他已旋身躲過兩人的夾擊之勢,手腕翻轉、劍光一抖,随後一把将他掌控下的蛇男推到血魔老祖身上,霎時間如離弦之箭般回身相救。
血魔老祖懷裏冷不丁被推入一只蛇男,行動頓時遲緩幾分,待他回過神來時頓時大驚,猛然回頭望去,就見那白衣修士已翩然落至昏迷的弟子身旁,此時正查看着弟子的情況。
就在同一剎那,已跌入他懷裏的蛇男卻突然慘叫起來,聲音凄厲,不忍聽聞。
血魔老祖再一低頭,就瞧見又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滾落在地,微微扭曲抽搐着。
而蛇男半邊身子已是被鮮血染紅,蟒身上一邊沒了手掌,一邊沒了整條臂膀,模樣駭人至極。
只不過在方才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他們兩人同時向秋宸之發難,卻被他反手削掉了一條胳膊,還丢了他們此時唯一的人質。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血魔老祖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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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早就看穿他們兩個的小把戲,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他們兩個原本在修真界叱咤風雲的大能,此時卻是一個重傷一個無能為力,萬萬不是面前這人的對手。
畢竟,這人可是當初惹來無數腥風血雨的出世仙器…
萬年難遇的仙器。
猛然間想到仙器,即便已是閉目待死的血魔老祖,對着秋宸之,此時卻還是忍不住再次露出渴求的神情。
這樣的實力,這樣看不透的修為,這樣可遇不可求的仙靈……
為何就落在了天清子那老匹夫的手中!
看這仙靈如今的模樣,想來肯定是在為太虛門效力,若是、若是當初他們魔域得到了原本的仙器…
一想到這裏,血魔老祖妒恨的眼睛都要紅了,不甘和恐懼交織在一起,使他此時激動的全身顫抖起來。
他已經不在乎之後會不會斃命于仙靈劍下,啞着嗓子對秋宸之說道:“天清子那老匹夫,告訴過你嗎?”
秋宸之此時正在查看地上躺着的弟子是否還有呼吸,等他發現這人沒什麽大問題時,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個問題。
他沒說話,只是安靜的看向血魔老祖,用眼神無聲的詢問道:
什麽?
血魔老祖随手将靠在他身上的重傷蛇男推出去,直視着自己夢寐以求的仙靈,嘲諷道:“天清子那老匹夫,告訴過你…他曾經意圖将你和仙劍一同煉化嗎?”
秋宸之靜靜地看着他。
“他告訴過我。”他道。
“想也知道那老匹夫肯定不會…什麽?”血魔老祖剛剛嘲諷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愕然叫道:“那老匹夫告訴過你?!”
怎麽可能?那些名門正派的僞君子什麽時候這麽坦蕩了?
面對着血魔老祖狐疑的眼神,秋宸之沉默了一會,道:“我知曉,當初掌門天清真人最初将我帶回山門後,曾經欲在我昏迷時,将我與劍一同煉化。”
天清子當初耗費如此大的心血搶奪仙器,自然是為了使自己的修為更進一步。
可是當他費心費力的搶回仙器後才發現,那柄神劍根本無法使用。
原本寒光熠熠的劍刃,拿在他的手裏,卻像是一截廢銅爛鐵般,殺不死任何一人,更沒有其他的任何神奇之處。
天清子自然是不接受這樣的仙器,于是他本能就将主意打到昏迷的秋宸之身上。
他當時經過推測,已然認為秋宸之乃是從仙劍中分離出的劍靈,欲要發揮神劍的真正仙力,需要劍靈歸位才可。
于是他準備在劍爐中一把火将秋宸之給煉了。
簡直喪心病狂!
還好,當時與秋宸之一并被填入劍爐的神劍,瞬間崩裂出無數陰冷的黑焰,吞噬了原本劍爐內的火種,摧毀了整座煉劍爐。
唯有身處焰心中間的秋宸之,依舊安詳沉睡,黑焰在他身體發膚上肆意蔓延攀爬,卻比道侶間的輕撫更加溫柔,沒有損傷他一片衣角。
天清子如願的見到了神劍的真正威力,也見識到了神劍對于秋宸之的維護之意。
最終,還沒等他想出一個降服神劍的好辦法,秋宸之竟然蘇醒了。
醒來後的秋宸之,成了唯一一個可以随意使用神劍的人。
在天清子的眼裏,劍靈與神劍乃是一體,想要利用神劍仙器的威力,必然就要安撫好秋宸之。
所以他對秋宸之處處以禮相待,并且還讓自己的大弟子與之相處,試圖指望對于劍道悟性最佳的莫寒,能夠在相處的過程中參破仙器的精髓。
當然,這些事情自然都不是天清子自願告訴秋宸之的。
想到這裏,秋宸之不禁微微低頭,右手食指習慣性輕撫長劍的劍柄刻字處,指尖在“冥”字上輕輕打轉。
當初若不是他對天清子的客氣态度心存疑慮,手持神劍在宗門大比上鬧了那麽一通,向太虛子不斷的刨根問底,他也沒那麽容易從天清子的嘴裏撬出這麽多事情真相。
他現在的這個客卿之位,也是在弄清當初的真相後,天清子為了他不與太虛門離心,主動送于他的賠償。
秋宸之略有些無動于衷的想道。
可是一旁的血魔老祖卻是看不下去他的漠然,忍不住大叫道:“他曾經想煉化你,你現在還在為太虛門效力?”
秋宸之冷漠的瞧着他。
你懂什麽…他這明明是帶着一群熊孩子去小幻鏡公款旅行的知道嘛!
再者說了,他現在對這個修真界人生地不熟,暫時還真找不着比這個管吃管喝還包住的地方更好的落腳地。
除了門派弟子日常一片白花花的道袍傷眼之外,太虛門現階段堪稱完美。
可惜,顯然有人不這麽認為。
“想不到,傳說中萬年難遇的仙靈,竟然也是如此重情義,不願棄太虛而去。”
一道清朗的聲音突然傳來,等衆人回頭望去,便見一人身着青衫,手持一柄泛黃陳舊的竹骨油紙傘,一手攜着一人,正言笑盈盈,身姿輕盈,踏風而來。
此人第一眼望去,看模樣簡直像個書香門第出身的清貴書生,不像一個可以禦空飛行的修士。
可是原本還在哀嚎的蛇男,以及正在咬牙切齒的邪魔老祖,驚見此人,卻個個面色大驚,随即跪伏在地:“君上。”
只有秋宸之眼神一凝,死死地盯着此人手中拽着的少年。
白子羽原本白皙的小臉青一塊紫一塊,髒兮兮的滿是塵土,此時被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拽在手裏,卻是毫無反抗之力,只能用狼崽子一般的眼神恨恨的盯着青衫書生。
秋宸之扶額。
鬧哪樣?他剛解救出一個人質,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又一個倒黴孩子落入敵手了?
而且這小金毛還一副被揍得很慘的模樣,還不知道莫寒那邊什麽情況……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嗎?
大約是注意到他凝重的眼神,青杉書生微微一笑,絲毫沒有注意地上跪着的兩人,徑直走到秋宸之面前,面帶微笑的将白子羽推過來。
“仙靈莫怪,吾并非想攜這小友為質,只不過方才這小友吵鬧太過,便叫他安靜了些,恰好趕來聽了最後一場好戲。”
被此人推過來的白子羽一個踉跄,跌入秋宸之懷中,立即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方才狼崽似的眼神又化作了狗狗眼,顫聲問道:“道…長老,方才您說的是真的嗎?”
“你真的是仙器化作的仙靈,我師尊…師尊他當初真的要煉化您?”
小金毛顯然是聽見到了剛才的話,不禁被自家師尊所幹的事吓了一跳,所以此時忍不住開始找秋宸之求證,以及求安慰。
秋宸之看着他可憐兮兮的小臉,頓時明白了那青衫書生的誅心計,不禁蹙眉向來人望去。
只見那青山人依舊手中持傘,向他施了一禮,還是面容帶笑,态度溫和。
“若不是當初閉關,吾本該早些見到仙靈,不過此時方才與你相見,亦是出自吾之真心。”
“吾名玄瑒,仙靈可願與吾同歸魔域?”
……
與此同時,山腳下的小鎮中。
冥九淵坐在平安鎮上的小酒館裏,一壇接着一壇的喝酒。
受不了他的一身煞氣,此時的酒館裏面只餘他一人,就連老板娘和店小二,在戰戰兢兢給他搬出所有的酒後,也都悄悄躲了出去。
于是他斜倚在窗邊,面色蒼白陰郁,玄衣肅殺,黑沉沉的眸底翻滾着永不停歇的戾氣,一口口喝着永遠喝不醉的濁酒。
從前,有一人不愛酒,卻願意安靜地陪他對酌,所以他從不嫌棄凡間渾濁的酒,因為再拙劣的酒,與他碰杯之後,亦是瓊瑤佳釀。
後來,有一人依然不愛酒,卻再也不願陪他對酌,所以他還是不嫌棄凡間的濁酒,因為任何瓊瑤佳釀,無人與他對飲之後,也是苦酒入喉。
他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喝空的酒壇已堆滿他的腳邊,他的身邊了無一人,除了一片死寂陪着他。
就像一個永遠孤獨的君王。
有一個人,終究要回來……
暗沉的眸一動,冥九淵猛然間喝幹最後一口酒,陡然化作一團幽暗冰冷的黑焰,瞬間從這個破落的小酒館中消散,一絲痕跡也未留下。
原本停留在他手中的酒壇,頓時跌落在地,摔得粉碎,只有幾滴殘存的酒液迸濺在碎裂的陶片上。
終于回來的人,誰也不能從他手裏搶走!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冥九淵:“我,似鴿君王;我,莫得感情…也,莫得情緣=_=”
秋宸之:“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