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誘人的食物
不提供晚餐?什麽意思?
衆人面色變了又變,這飯不都是直接變出來的嗎,怎麽還有食材不夠一說。
牆上的字不顧衆人的反應,自行變幻着,留下一句極具諷刺意義的“祝各位客人旅行愉快”,怎麽出現的就怎麽消失了。
小黃毛快哭了,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什麽意思?就是不給我們吃飯呗?”
沉默片刻,方裏安慰他道:“我剛剛看到廚房還有些蔬菜,我們可以自己做。”
他們包裏有壓縮餅幹,但這才第二天,如果把備用糧全部拿出來分給大家,那最多撐到第四天大家就可以集體餓倒一片了。
小黃毛聞言愣了愣:“不是說食材不夠嗎,怎麽還有蔬菜?”
謝柏沅在邊上涼涼地說了句:“蔬菜做得出肉嗎?”
小黃毛:“……”
他這一句話令昨晚吃了肉的人都慌了。
很明顯這個食材指的是能做葷菜的肉,但在這種情況下,被謝柏沅單獨拎出來這麽一說……這個肉似乎不是什麽正常的肉。
不過只是幾秒鐘,小黃毛的表情就恢複了正常。
他扭捏地說道:“其實我腸胃不好,昨天吃完就鬧肚子了,這會兒那些肉都該流進太平洋了……應該沒事吧。”
可以,有這樣的自我寬慰精神,活下去的可能性才會大。
飯還是要吃的,人是鐵飯是剛,一頓不吃餓得慌。
寬慰完自己,小黃毛又坐不住了,眼睛滴溜溜轉着,問在場的衆人:“你們——誰會炒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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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國友人傑尼表示自己來到中國十載只會開水煮泡面。
而方裏等人……齊齊将視線投向了某個神情漫不經心的大佬。
謝大佬擡眸看了朱易乘一眼,神情似笑非笑:“看我幹嘛?我做?”
朱易乘被戳破心思,尴尬又心虛地笑了笑:“沒有沒有。”我哪兒敢啊。
正在這時,一道咕嚕聲響起。
謝柏沅看着方裏:“餓了?”
方裏點了點頭,不大好意思:“有點兒。”
謝柏沅沒說話,而是捋起了袖子,朝着廚房走去。
留下一票松了口氣的衆人,和一個委屈巴巴的朱易乘。
朱易乘想就地找個角落畫圈的心都有了,就算他是撿來的,差別對待也不要這麽明顯好吧?
趙小彤用關愛幼齡兒童的眼神看着他,她絲毫不在意自己是不是順帶的,反正有飯吃有命活她就完事兒了。
總之謝柏沅做飯去了,他們幾個就放松下來了。
傑尼甚至湊過來跟方裏搭了個話。
傑尼:“你跟他是什麽關系啊?”
這個他指的是謝柏沅。
方裏琢磨了一下,遲疑道:“朋友關系?”
雖然謝柏沅從未對兩人的關系表過态,但方裏覺得以謝柏沅那冷淡的性格和他自己的态度,他自稱兩人是朋友關系應該……不臉大吧?
謝柏沅性子冷淡到了什麽程度呢,有時候大家站在一塊兒,只要沒人喊他,他就垂着眸站在那裏,一臉世界萬物是死是活與我無關的表情。
其他人在死亡和恐懼面前的哭喊求饒,對他來說,更像是看得多了就麻木了。
方裏已經習慣了,因為每當這個時候他喚一聲謝柏沅,謝柏沅就會立刻毫不吝啬地給他一個笑容。他笑起來很有蠱惑性,能夠讓人忘記他前一刻的冷淡模樣,誤以為他是個好接觸的熱心市民。
方裏在這邊東想西想,傑尼得到了滿意的回複,已經自顧自做起了自我介紹。
他說自己是多國混血兒,媽媽混了中英美,爸爸混了俄法德。
最後成功誕下他這個六國混血,也不知道哪國血統占了上風。
甚至他還神秘兮兮地想拉方裏去他那屋看個大寶貝,方裏一臉僵硬地正要拒絕,廚房裏的謝柏沅跟腦袋上長了雷達似的,聲音幽幽地傳出來:“方裏,進來搭把手。”
方裏如釋重負地起身過去了。
他走近廚房,就看見謝柏沅背對着自己切菜,手邊上擺了個銀色的保溫杯。
方裏撓了撓頭,這個保溫杯他在謝柏沅包裏見過,謝柏沅是什麽時候拿出來的?
“我需要做什麽?”方裏問。
謝柏沅指了指一邊的竈臺:“生個火。”
打火機就擺在保溫杯邊上,方裏拿了打火機,又取了些柴和幹稻草,準備生火。
只是他實在沒幹過這個,火生了半天也只有燒剩一半的幹稻草上還亮着火星子。
謝柏沅體貼地接手了生火的任務,三下五除二便讓竈膛裏燃起了火。
他将位置讓給方裏,叮囑道:“看着別讓火滅了。”
方裏薄唇緊抿,一臉嚴肅地點頭,生火不行看火還是可以的。
謝柏沅看着他毛茸茸的腦袋笑了笑,洗了個手接着切菜去了。
雖然看着就像是被閑置的,但廚房裏該有的東西一樣不缺。
比如……油鹽醬醋。
謝柏沅面不改色地将半桶油倒進保溫杯裏,再将油桶放回原處。
有謝柏沅的存在,衆人好歹吃上了晚飯。
雖然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九點半,這已經不能算是晚飯,最多算個夜宵。
而且這頓夜宵有幾個人吃得并不盡興,也對,謝柏沅廚藝再好,也不能把青菜炒成燒鵝。
這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差不多,他們昨天才嘗過了美味的燒鵝,今天連點肉丁都吃不到,難免有些不能接受。
可這種不能接受沒多久就變了味兒,從小黃毛開始,他吃着吃着放下了筷子,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喃喃道:“好香啊……”
方裏坐在他旁邊,聞言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也在盯着自己,且兩眼冒着不正常的紅光。
“你好香啊。”小黃毛的視線落在方裏修長白皙的脖頸上,那一處皮膚很白,像冷玉一樣誘人,尤其是蟄伏在皮膚下的青色血管輕微地跳動着,整個都散發着一種莫名的香氣。
方裏頭皮都炸了起來,往邊上坐了坐,這才發現不僅是小黃毛,傑尼、那兩個妹子以及大着肚子的童淑琛都用同樣的眼神看着他們幾個。
那是一種渴望的眼神,是對食物的渴望。
方裏瞳孔微縮,就聽謝柏沅在邊上飛快地說道:“拿繩子過來!”
古鋒遞上繩子,就見謝柏沅一手抓一個,三下五除二地将那幾個眼神不正常的人全部綁了起來。
因為嫌麻煩,他是直接将人連同椅子一起綁的。
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幾個小時前謝柏沅剛用這些繩索使他們獲救,幾個小時後,這些繩索又重新捆到了他們身上。
謝柏沅坐在椅子上,腿一翹,對着幾個被捆住的人說道:“不好意思,采取了一點必要的防範措施。”
“……”你真的有在不好意思嗎?我居然一點也沒聽出來呢。
幾個人敢怒不敢言,再加上他們剛剛的狀态确實不對,他們居然對同樣是人類的同伴産生了食欲。
這太可怕了。
小黃毛內心絕望,他心中關于昨晚那些肉的猜想已經越發清晰。
朱易乘搓了搓胳膊,暗自嘟囔了一句:“還好我昨晚沒吃肉。”
這句話成功拉滿了來自五個人的仇恨值。
謝柏沅拍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就這樣回房間睡覺,二是留在一樓過夜。”
被捆住的五個人犯了難。
選一,他們被捆成這幅樣子,怎麽可能睡得着。
選二,晚上不睡覺的下場早上大家都看見了,斷頭的斷頭,總之會死得不明不白。
權衡之下,外國友人帶頭選了一。
其他人紛紛跟着選一。
投票結束,謝柏沅喊了一聲朱易乘,朱易乘屁颠屁颠跑過來,連人帶椅子端起來送回他們該回的房間。
距離玩捉迷藏的小蘿莉出現還有兩個半小時,古鋒顯得猶豫不決。
有馨馨在,他做不到像謝柏沅這樣毫無負擔地主動挑戰自帶危險系數的npc。
但是方裏他們都在不懼危險地找線索,他不想做那個只會抱大腿的。
古鋒還在猶豫,謝柏沅卻已經蹲下身,和馨馨說話。
“你跟爸爸一會兒上去睡覺,晚上不要亂跑哦。”
馨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孩子眼仁很大,像兩個亮晶晶的黑葡萄似的:“為什麽我們不跟哥哥們一起啊?”
謝柏沅:“因為一會兒會有怪物跑出來,專門抓晚上不睡覺的小姑娘。”
方裏:“……”這是哪個年代哄小孩的招數了,幼不幼稚。
結果馨馨聞言認真地考慮了幾秒,重重點頭道:“好,我會乖乖睡覺的,不要抓走我和爸爸呀。”
古鋒在邊上用口型說着謝謝,默默接受了謝柏沅的好意。
看着這對父女上樓的背影,方裏坐在謝柏沅邊上,忍不住問了句:“你很喜歡小朋友?”
謝柏沅說:“還好,喜歡聽話的那種。”
方裏哦了一聲,偷偷嘀咕,看謝柏沅對馨馨的反應他還以為謝柏沅很喜歡小孩兒呢。
謝柏沅看着他:“你比我更喜歡小孩。”
他頓了頓,很有深意地補了句:“一直都是。”
方裏支着下巴,沒聽出這句話有什麽更深層的含義,單純以為他說的小孩是指馨馨,于是随口回了句:“因為她們很可愛吧,像小天使。”
謝柏沅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方裏突然想起,一會兒他們要面對的尖牙小蘿莉就是個典型的反例,那可跟小天使扯不上一絲一毫的關系。
十二點一到,牆上的挂鐘足足敲了有十二下。
方裏一陣恍惚,周遭的景色一變,屋內的家具擺設變了。
朱易乘和趙小彤坐在對面沙發上為對方壯膽,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社會主義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才念了八個字,桌上的燭火微微晃動,上了年代的木質樓梯上傳來小皮鞋的噠噠聲。
尖牙小蘿莉穿着小洋裙,從二樓走了下來。
“今天有這麽多哥哥姐姐呀。”小姑娘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鋸齒,笑容倒是相當地陽光燦爛。“太好了,大家都來陪安妮玩游戲,安妮好開心呀。”
她說話的時候,用僅剩的左眼死死地盯着謝柏沅身邊的方裏,方裏愣是從她的眼神看出了一種獵物主動送上門的興奮。
看樣子,她對昨晚沒能将方裏從衣櫃裏揪出來的事情耿耿于懷。
謝柏沅上前一步,擋住了安妮的視線。
他一只手揣着兜,說道:“小姑娘,哥哥問你借點東西。”
安妮看着他,左眼裏滿是疑惑。
謝柏沅:“我要三樓房間的鑰匙。”
安妮頓了頓,開始咯咯笑:“哥哥可以跟我玩捉迷藏,躲進三樓,看安妮找不找得到你。”
謝柏沅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卻突然笑了。
方裏看着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嚓的一下打着。謝柏沅拿着打火機說道:“也許我們可以玩放火的游戲。”
朱易乘噗通一聲跪在沙發上,果然他沅哥最擅長的就是威脅npc。
安妮只是頓了頓,片刻後,怒極反笑。
“只是一簇火而已……”
話音未落,謝柏沅從桌上抄起保溫杯,當頭澆了小姑娘一身的油。
他舉着打火機,做出一副随時都要将打火機抛出去的樣子,笑着說:“這樣可就是一團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沅哥,npc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