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節課,一般不會教太深奧的東西
先把他打得留了點灰。
“席院長。”
席露風看着眼前劍拔弩張的氛圍,一點都沒有出言相勸的意思。
倒是江楓喊她,讓她瞥了一眼。
“不知席院長可有興趣看看,究竟是他布陣厲害,還是我消陣厲害。”
席露風視線跳轉到那人身上,那人被席露風一盯,熱血上湧腦門,立馬出聲道:“自然是我的布陣厲害。”
他對席露風請道:“席老師,你且讓我與他比比,看他不被我鎖在陣法中。”
“好啊。”江楓立馬接道,“不過比賽有輸有贏,席院長可願意給比賽添個彩頭。若我輸,任憑你們處置;若他輸,席院長便答應我一個請求。”
話音剛落,席露風就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楓一眼。
江楓回視她,笑容裏帶了點讨好。
那是第三步驟,萬事具定,自然要軟化一下态度,以免給未來的老師造成什麽惡劣印象。
席露風收回視線,道:“開始吧。”
圍着的人群散開了,他們各自退到了道路邊,留下江楓和那人一人站了一邊空地。
席露風站在兩人中間,充當評判者。
江楓朝那人伸手,“請。”
那人不客氣地一哼,舉手便開始催動體內的修真之氣,将氣逼于指尖,開始淩空繪制陣法。
白光如墨,指如筆。
他繪制極為熟練,不過片刻,一道道白線條便組成了一個具有明顯雛形的陣法圖案。等圖案繪制完成,白光大閃的那刻,他将成型的陣法猛地朝江楓丢過去。
陣法從天而降,落在了江楓腳下。
江楓只覺得腳底寒氣驟生,身邊溫度大降,不一會兒,他的眉宇就結出寒霜。
白乎乎的,漸漸攀岩到了他的頭發,半短不長的頭發挂着冰錐子,還極具特色。
“夠狠。”
江楓說一句話就打一個寒顫。
那種完全置身在冰天雪地的感覺讓他仿佛下一刻就能場眠過去。
秦山在一旁看得驚心,他朝那人喊道:“你幹什麽了,切磋而已,你有必要把陣法丢到他身上嗎!”
那人揚眉回道:“他這麽厲害,不過一個小小的寒冰陣,想必片刻就能消除吧。”
嘴上雖然說着厲害,但眼底的那點得意沒能逃過江楓的眼睛。
秦山氣憤,“你,頭發都結成冰了,你趕緊撤了,不然會凍死人的!”
那人非但不理會秦山,反而一臉興致勃勃地看着冰霜從江楓的腳蔓延上他的身子。
再凍住他的肌膚,浸透他的血脈,徹底地把這個人變成一個冰雕。
這就是寒冰陣的威力。
躲在一旁偷看的寒朝露也提起了心,她本意只是讓江楓受點懲罰,可沒想着要把人凍死,于是趕緊出聲,“夠了夠了,難不成你們還要凍死他。”
在場有認識寒朝露的,但他們都把視線投到了席露風的身上。
席露風不說話,沒人敢幫江楓說話。
寒朝露順着他們的視線望向席露風,卻見席露風死死盯着江楓,一點都不在乎對方究竟會不會被凍死,反而眼底有着淡淡的期待。
那種期待,就好像江楓能夠破冰而出。
“呲——”
什麽聲音。
正當寒朝露想法子要解救江楓,就聽見那冰發出了凍裂聲。
透明的冰層由內而外徹底破裂開來。
雖然冰碎了,但陣法沒破,寒冰依舊會順着江楓的腳逐漸蔓延。
這時,卻見江楓舉起手,兩指一擦,冒出一簇火苗,小小的,跟寒冰比就是大巫見小巫。他彎腰,低頭,呼氣吹落額間碎發上的水滴,然後勾唇,咧嘴,把火苗彈了出去。
星星般的小火苗裹着一層看不見的水汽,落在白線條上。
“轟——”
跟落在油裏沒差,火勢瞬間猛漲,形成一張巨大的火舌,将白線條一根根跟吸溜面條似的吸進了嘴裏。
衆人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白線條被抽離出陣法,然後被當成餐點一樣吞進了火嘴裏。
等白線條的線頭都被吃了進去,那嘴再次張大。
然後,巨響的“呃~”了一聲。
秦山目瞪口呆,傻傻的問了句,“它怎麽了。”
江楓拍拍身子,甩了甩頭發,“啊,大概是吃飽了。”
衆人無語。
神TM的吃飽了……
☆、021 賞花賞月賞佳人
那人不服,一個健步走到江楓面前,“我們再比一次。”
“好啊。”江楓虛撫了一把火嘴,“正好給它加餐。”
“你!”
“你的要求是什麽?”
沒等那人多說,席露風便開口問道。
她心知,世上之人大多有所圖謀,對方故意把主意打到她面前,她倒是好奇要求些什麽。
江楓做禮,态度變得恭敬,“區區小手段不入流,但席院長若有興趣,我願坦誠相待。江楓只是想求個位子,一個能旁聽的位子罷了。”
“旁聽。”
這個詞,席露風從未聽過。
江楓解釋道:“我自知自己的天賦入不得席院長的班中,也比不得這些仙門世家的佼佼者,只是仰慕席院長一手出神入化的陣法道,想求個機會聽上一聽,便是旁聽了。”
“呸!你有什麽資格入席老師的班內。”那人插話。
江楓不惱,“哦,我沒資格,你這位被我消除了陣法的倒是格外有資格。想來,席院長定然是一時不查,錯把你放了進去。”
那人頓時道:“胡說!我乃朝河仙宮的一等弟子,豈能容你這般诋毀!”
“朝河仙宮?”
江楓給秦山一個眼神。
秦山自動解釋道:“席院長的師門。”
江楓立馬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朝河仙宮啊,和席院長同門,好生讓人羨慕。”
本來這事在5班就是一件大夥都心知肚明的事,原本有些人礙于這人和席院長同門,不敢得罪他,可如今江楓利落地捅破了窗戶紙,倒讓不少人把視線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被衆人的視線凝視,剛想反駁,又念及自己身份的尴尬,只好惡狠狠地瞪了江楓一眼,艱難地把這口氣咽回肚子裏。
席露風看着眼前的情景,如同在看一場鬧劇。
不過,她對江楓的手段依舊好奇。
旁聽而已,她不缺一張桌椅。
“你過來吧。”席露風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把你消除陣法的方法說出來。”
江楓道:“敢問席院長,陣法由何而來。”
“由氣,修真之氣。”
江楓點頭,又道:“既然是修真之氣,氣足則陣法生,氣洩則陣法散。我做的只不過是把陣法渾然一體的氣給放了而已,簡單的說就是我用自身的修真之氣在你陣法最為薄弱的地方開了道口子,氣洩了陣法自然就沒了。”
“那你是如何找出陣法最為薄弱的地方?”
“用符咒。”江楓笑道,“我發現有些符咒雖然沒什麽實在用處,但找薄弱點是一找一個準。”
有人問道:“按你這麽說,以氣洩氣,那火嘴是怎麽回事?我們可是親眼看見那嘴把陣法吃了。”
“啊,那嘴。”江楓頓了頓,“幻象而已,看着是被吃進嘴裏,實際上只不過是在嘴中洩光了氣。你們不覺得這個看上去更有氣勢嗎?”
“……”
衆人沉默,何止是有氣勢,簡直吓傻他們。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布出來的陣法被一張嘴給當面條吸溜了,心裏不要太有陰影。
下次他們布陣絕對要弄個罩子把陣法先蓋上。
江楓不知道眼前人都琢磨着怎麽讓他的嘴吃不了陣法版面條。
總之,他今天的目的達到了。
5班門口的陣法雖然都被毀了,但5班班級裏多出了不少陣法,全都是在一個位置,那個寫着旁聽的位置上。
事後,秦山還問江楓是怎麽想出這個方法的。
江楓送他四個字——抱金大腿。
那根金大腿自然指的是考場籠子內的岑歸硯,岑歸硯不意外江楓能夠混進席露風的班級,他在乎的是江楓能不能把席露風的本事都學到手。
他教出去的人可不能丢了他的臉。
“群英荟萃日聽說過了嗎?”
籠子裏,岑歸硯坐在椅子上,手杵着下巴,手指一點一點地敲着臉頰。
這些日子,陸棄羽忙于群英荟萃日的準備,顧及不上他。
少了日夜那頓鞭子的抽打,他的臉早已光潔如初。
江楓坐在他的對面,“聽說過,不過離這日子還有幾年,現在說有點早吧。”
秦山早就和江楓解釋過關于群英荟萃日的重要性,可讓江楓沒想到的是,他們口中的即将來臨竟然是幾年以後的事情。
幾年,對于江楓這個認知還在地球端的人來說,壓根覺得完全可以慢慢來。
岑歸硯停下敲打臉頰的手指,改為蹭了蹭手面。
他起身道:“你可知對于修真界來說,幾年和幾天沒什麽差別,不過是一眨眼和幾眨眼的分別。雖說群英荟萃日的真正日子是在三年後的十二月初二,但每一次的選拔都要花費上幾個月的功夫。因此,下個月初六便會有人開始陸續趕往聚會現場,學院也定然會派人出去。”
江楓也起身,看向他,“你是想讓我去嗎,可據說以往學院不會派實習教師前往參加。”
岑歸硯點頭,“我确實想你去,不過不是想讓你在那裏大放異彩,畢竟以你的修為,連同為築基期的人都打不過。”
江楓抹了抹臉。
說話太直白很傷人心的好不好。
剛這樣想,就聽岑歸硯話鋒一轉,“雖然你修為不高,但好在有悟性。六月初六那批人應該是從‘師’中選,我要你在一年後通過實習教師的考核,拿到參加群英荟萃日的資格,幫我去外面找個人。”
“找誰?”江楓不解。
岑歸硯微縮眼眸,繼而眸中亮光一閃,道:“賀知風。”
“賀知風?他不是死了嗎?”
岑歸硯勾唇笑,“世人都道他死了,可活見人死見屍。當初陸棄羽找了具假屍體擺在我面前,後來我才想到那具屍體少了東西。”
“什麽東西。”
“六指。”岑歸硯揚了樣自己的手,“賀知風天生六指,雖然有次……意外那指斷了,但指斷疤痕在,他常道男人多些疤痕不礙事,倒是這不礙事的疤痕給了我提醒。”
想起印象中那個爽朗的男人。
岑歸硯不由得閉上了眼,或許他們本不該相遇,又或許他本不該存在。
江楓似乎瞥見岑歸硯的臉劃過一絲淡淡的哀傷,但再去看時,什麽都不見了。
他沒見過賀知風,想不出對方是什麽樣的人,但能說出那樣話的人就這麽死了确實怪可惜。
只是他不明白。
“你為什麽不把這個疑慮告訴席院長。”
如果告訴了,兩人現在或許不是這種局面。
岑歸硯又躺了回去,“告訴了又如何,沒有證據,找不到人。”
“你是不想讓席院長白失望吧。修真學院最初由你們四人建立,要不是陸棄羽把你關在這裏,賀知風生死不明,或許你們現在應該還是很要好的朋友。”
岑歸硯輕“呵”了一聲,閉着眼不說話。
江楓看他這副樣子,也不說話了,只是心裏加了句,死鴨子嘴硬。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了片刻。
之後,岑歸硯出聲,“江楓,修真界不是一個玩鬧的地方,如果你沒有把心放在這裏,遲早會出事的。”
江楓垂下眼,“我不明白你說什麽。”
“其實仔細想想,你在這裏有學生,有老師,有朋友,還有……我,雖比不得你那凡間,但,是一個歸宿。”
江楓擠出微笑,他不是特別想面對這種現實的問題,“說得好像,你曾經經歷過一樣。”
這話說後,岑歸硯又不說話了。
等江楓坐在椅子上,有些瞌睡後,才聽那頭傳出很輕很輕的聲音。
“或許吧。”
這種安靜又壓抑的氛圍實在是不适合他們兩人。
江楓起身,打了個哈欠,“你不是說我欠你一場賞月,正好今天有空,陪你賞一場。只是你出不了這個籠子,怎麽賞?”
岑歸硯示意江楓過來。
江楓走到籠子邊,岑歸硯起身,伸手覆蓋住江楓的眼。
他在江楓耳邊說道:“這個地方一旦有考生進入就是以考生的思維為主宰,想象一下黑夜晴空,一片無際的草原,一道清涼的微風以及一輪皎潔的明月。”
話音剛落,周邊的環境就變了。
本來是一個塗滿了白石灰的現代化教室頓時灰石消散,地上湧出了翠綠的牧草,然後是風。
清風徐來,吹起了兩人的頭發。
之後是天空,暗沉的夜空中出現了一輪明月,皎潔的幾乎能夠看見人的臉。
除了那個依舊鎖住岑歸硯的金漆籠子,其餘都變了。
“睜開眼。”
岑歸硯松開手,面帶微笑地看向江楓。
江楓緩緩睜開雙眼,面對眼前如畫般的場景,頓時呆滞住了。
他好像把電影裏的場景給想出來了。
剛這麽想,就見空中突然出現了梨花帶血般華麗的花雨,從兩人的頭頂而落,鋪滿了一地。
岑歸硯挑眉,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花瓣。
清透的梨花香從這片泛着紅邊的花瓣中傳出來。
“你,挺有意境。”
江楓哈哈一笑,略微尴尬地掃了眼滿地白帶粉的花瓣。
他閉眼,嘴裏念叨道“消失。”
可剛剛聽話的場景這回又不管用了。
“接下來是什麽?”
岑歸硯倒是非常好奇這突如其來的花瓣雨,說好的賞月,他卻連月亮邊都沒看上一眼。
“接下來……”江楓順着他的話往下說,腦子自然也順着他的話往下想,可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接下來可不得了。
他記得那部電影的那個場面,接下去是……
只見空中煙花四起,炸開了一排溜的話。
原話是——XXX,我愛你。
考場內自動轉變成——岑歸硯,我愛你。
☆、022 岑妲己
為了襯托現下場面的氛圍,字後邊還标注了一顆跳動的小愛心。
每一次跳動,愛心的顏色便會越發紅透些。
“江老師。”岑歸硯這時候這麽稱呼江楓,比起光喊他名字多了一絲調侃,“沒想到你腦子想的是這個啊。”
“不是……”江楓有苦說不出。
他只不過是順着電影裏的情節多想了那麽一會,誰知道這個考場還能“取其糟粕,棄其精華”,把主角名都給換了。
搞得好像他真喜歡……
想到這,江楓不由地偷瞄了岑歸硯一眼。
漫漫星河,微微清風,一地的梨花瓣上站着這麽一人。月光打在他的白袍上,泛起一絲光暈,即便是囚他的金漆籠子也好像只是一個襯托他絕代風華的工具。
美。
美得窒息。
說一個男人美不是什麽好詞,但此刻江楓除了“美”,感嘆不出第二詞了。
特別是混着電影背景的幕布,這人猶如神靈下凡。
江楓盯着岑歸硯,看着對方一點點靠近自己,然後看着對方嘴角上揚起笑容,接着再開口。
“江楓,迷上我了嗎?”
說完那刻,手撫上江楓的臉龐,朝着他眼皮吹了口氣。
江楓完全沒聽見岑歸硯說了什麽,他耳膜處只聽到“咚咚咚”的心跳聲,那心跳劇烈地能跳出胸膛。
直到岑歸硯一口氣吹得他眼睛發涼,他才猛地回神,“啊”了一聲。
岑歸硯笑,笑着勾人心魄。
這家夥一旦不正經起來,就連頭發絲都是能勾魂的。
“江楓。”
如果不是中間有金漆籠子隔着,此刻岑歸硯的呼吸大概是要打到江楓的臉上。
江楓動了動喉骨,他努力不去和對方對視,心中一個勁地念道“南無阿彌陀佛……”,就差把對方的臉打個馬賽克,然後貼上佛祖的臉。
“呵~”
又是一聲輕笑。
仿佛洞悉了江楓的心理,岑歸硯不僅沒放開他,反而将他的臉拉近了些。
雙指貼在臉上,一點都不願意離開。
江楓不僅覺得心跳得快,更覺得對方手指貼着他臉的地方發燙得厲害,那種炙熱能烤焦他的皮膚一般。
不過跳着跳着,熱着熱着,江楓不免想起了一人——禍國殃民的妲己。
這家夥就是男版的妲己。
“想什麽呢?”
岑歸硯不滿江楓這時候還能走神。
“想你是妲己。”
“妲己?”
岑歸硯眯眼,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江楓脫口而出後,立馬解釋道:“就是說你長得好看,妲己是我們凡間的第一美人。”
“是嗎?”岑歸硯看他。
“當然。”江楓心裏補了句,美人是美人,就是美得讓人國破家亡。
等江楓退出了考場,岑歸硯這時候才想起妲己這個名字的來源,那是他曾經在一本古老且殘缺的紙質書上見過的人物。
妲己,古地球時代神話故事中的人物。
岑歸硯站在金漆籠子裏,望着江楓消失的地方,閉眼,再睜開眼。
只見原本由江楓幻想出的現代化教室瞬間變成了充滿金屬科技感的空間教室,到處都是數據與電流。
窗戶外,是廣闊無垠的宇宙。
時不時還閃過一艘飛船。
岑歸硯揮手,一個白光屏出現在他面前,下一秒卻見白光屏內出現一個虛拟人物,那人用機械般的嗓音對他說道:“AI8006,歡迎主人上線。”
出了考場的江楓壓根不知道考場內發生的事情。
他一出自己的屋子就被秦山攔住了。
“江道友!”秦山的表情看上去格外激動。
江楓問:“怎麽了?”
秦山道:“學院剛出的消息,如果有實習教師能夠帶領學生參加教資一試,并且順利通過三人的話,即将有資格獲取前往群英荟萃日的機會。”
江楓跟着激動了起來,“你是說我們也有機會去群英荟萃日?”
江楓原本還苦惱,要是學院根本不讓實習教師參加此次群英荟萃日,那他該用什麽辦法讓席露風帶上自己,現在不用愁了。
“對啊。”秦山道,“熱乎乎的消息,在學校公告欄處貼着。不僅如此,這一試的頭名學生還有機會獲得上好的靈丹妙藥以及靈寶法器。”
“江楓!”
秦山剛剛說完,屋外就傳來了寒朝露的呼喊。
門被她一腳踹開。
然後就見她大搖大擺地走到兩人面前坐下。
“江楓,我也要參加一試!”
江楓看着對方趾高氣揚的樣子,就覺得腦殼疼,“你都已經是實習教師了,還參加什麽一試,別鬧。”
“我不管,我就是要參加。”
寒朝露怕的就是江楓不同意,參加一試的名額每班只有十人,按理說他們班人數正好,人人都有機會參與。
但寒朝露的身份特殊,既是江楓班內的學生,又是實習老師。
她要想參加,必須獲得江楓的首肯。
江楓不知道寒朝露鬧什麽,在他看來一個都已經當上實習教師的人再去考一試,這不是玩麽。
還是說對方想給他添堵。
“什麽目的?”
寒朝露微微正經,之後撇嘴,“什麽……什麽目的,我就是想再考一次。”
江楓“呵”聲,起身就要往外走,“不說清楚,你就安分點待着。”
寒朝露連忙攔住江楓去路,低頭想了想,之後擡頭道:“行行行,我告訴你,我想去群英荟萃日。”
江楓給了她一個表情——然後呢。
“我是實習教師,實習教師要想去群英荟萃日就必須班內學生一試考過三名。可是我也是你的學生,如果是學生要去的話,就必須參加一試,獲得頭名。”
如果不是這個硬性規定,寒朝露才不願意來求江楓。
在她眼裏,江楓已經和岑歸硯同流合污,都是想讓她離開修真學院的“大壞人”。
江楓掃她一眼,心裏覺得有些可笑,對方能僅靠三天就拿下實習教師身份,說白了全是因為其尊貴的“寒山掌門之子”的身份。現在只是要去一個小小的群英荟萃日,還要求他再考一次一試,說明學院裏根本就是有人不願意她去。
“喂,你聽見沒有啊?”
見江楓神游,寒朝露一臉不高興地喊他。
江楓微蹙眉,道:“這事你問過陸院長嗎,以你的身份去群英荟萃日,不過是陸院長的一句話而已。”
說起這個,寒朝露就覺得氣憤。
以往她覺得除了岑師兄就是陸師兄對她好,可現在不僅岑師兄不願意見她,就連陸師兄也不順着她了。
看寒朝露這副表情,江楓試探道:“他不答應。”
寒朝露心裏有氣,嘴上說話也不客氣,“你都知道了,還問我。你就說願不願意我去吧。”說着,握着劍的手在江楓面前晃了晃。
江楓無語。
這麽明顯的仗勢欺人,他不答應能行嗎。
只是現在他更好奇,為什麽陸棄羽不願意讓寒朝露前往群英荟萃日,難道群英荟萃日會有什麽變故。
一試名額有十個。
但江楓并不打算讓所有人都參加。
原因是這次的一試時間匆忙,主要是針對群英荟萃日舉辦的,不僅不能讓他們很好地複習,鞏固知識,反而會讓他們因為所謂的“獎勵”,放棄自己原本的選擇。
豆芽和虎子年紀小,修為不夠,不能參加。
周勉碎了靈根,暫時也無法參加。
再排除掉失去考試信心的小胖,最後參加考試的只有六人。
六人,算上一個明顯不會過的寒朝露,他要想參加群英荟萃日,有些困難。
“想什麽呢?”
秦山此次是略有信心,他招的學生雖然沒有其他真正“師”招的有天賦、高修為,但也算是世家弟子,好歹有些本事。
“五個考過三個,看來我有必要給他們補補課了。”
想了半天,江楓覺得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補課。
至少要讓參加考試的這些人都把教資專用教材的前五章熟記于心。
考試,不在乎學的多深,在乎的是套路。
一張試卷,換湯不換藥,這是江楓在地球上學到的至理名言。
“補課?”
秦山不懂,“江道友,補課是什麽厲害的術法嗎?”
江楓想了想,算是厲害的術法吧,不,應該說是比術法還要厲害的東西。
想起當年從小補到大的課程,江楓深切覺得補課這玩意雖然不正規,但确實有用。
“秦道友,有沒有興趣一起?”
江楓笑眯眯,打算拉秦山下水,好兄弟自然應該有難同當,有福不同享。
秦山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多一門術法多一份保障,他立馬點頭,“好啊,一起補課。”
于是,又一個天朗雲清的日子。
303教室裏坐着六張拉着苦臉的家夥。
“同學們,雖然我們犧牲了休息的時間,但是為了保障大家能夠一舉通過此次一試,老師決定帶大家補課!”
臺下無人應答,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
“別這麽喪,興奮點。這樣,要是你們這次全過了一試,考試結束,老師帶你們去野炊!”
有人問:“老師,野炊是什麽?”
江楓道:“野炊是個好東西,我保證你們都會喜歡的!”
想起當年,家門口的小攤販子,一口啤酒,一口串,那滋味別提多酸爽了。現在雖然沒條件,但搞個野炊是綽綽有餘。
“難不成野炊是個大能洞府?”
“不對,野炊一定是本修真功法。”
“也不對,我猜老師口中的野炊定然是一把絕佳法器!”
“……”
同學們,野炊就是吃飯,沒你們想得這麽複雜。
☆、023 學生一試
經歷了連續幾天的補課,一試終于到了。
以實習教師的身份站在落雲谷內的備考室,江楓依稀能想起自己剛來時的窘态。算算日子,距離他來到這個世界,竟然有小半年了。
“所有考生注意,本次一試參加名額固定,請名額外的考生不要進入考場。現在請随監考員前往考場外,準備考試。”
熟悉的廣播聲播報。
江楓站在自家學生隊伍前,跟随監控員一起前往白光洞外的等候區。
隊伍裏六個人,有兩個是從來沒參加過考試的。
“老師,你說這一試好不好過?我……有點緊張。”說話的是其中一個沒參加過考試的學生。
另一個就是封青。
封青說話依舊結巴,可對比剛來時,好上許多,“我……我也有點……緊張,但是……我相信……我們可以……”
“封同學,我還是緊張。”那人的手開始發抖,眼神飄忽,額頭冒汗,明顯的一副考前焦慮症。
江楓上前,按住那人肩膀,“別緊張,深呼吸。來,跟着老師的節奏,呼氣——吸氣——呼氣,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呵!”那人還沒回答,一聲嗤笑便從他們的身後傳來。
“江道友,就是你教出來的學生?一個個弱雞崽子的模樣,怎麽那些個弱病殘不帶出來了?”小胡子邁大步上前,掃到封青,又道,“哦,殘在這呢。”
“你怎麽說話的呢!”反駁的是寒朝露。
她雖然不是很喜歡江楓,但也見不得別人這麽說江楓以及他班級裏的學生。
小胡子對寒朝露的态度稍微恭敬些,他知道寒朝露的身份,可壓根想不到明白這麽個身份的為何要屈尊到江楓的班裏當學生。
他道:“寒道友,你身為寒山掌門之子,又是我們陸院長的師妹,何必要在此人班內受苦。”
寒朝露拿劍抱胸,眼尾都沒瞥他,“關你什麽事。”
小胡子被怼,也不在意,他自認為自己要是能讨好寒朝露,一定和讨好陸棄羽是一個道理。因此,面對寒朝露的不客氣,臉上的笑更是燦爛得快溢了出來。
寒朝露瞅見他這副笑臉,心裏就作嘔。
什麽人都能拉攏她嗎。
也不看看自己的臉。
“走開!哪來的一股野雞味。”
“哈哈……”
身邊學生有人忍不住笑了。
小胡子的笑全定格在了臉上,之後顯得有些難看。
江楓放開之前緊張的那位學生,走到寒朝露身邊,示意她不必理會小胡子。
寒朝露倒是有些憤慨,“你說你怎麽這麽沒用,還好意思說是我師兄的心上人,都被別人欺負到家門口了,還一臉淡定,看見你這張臉就煩。”
江楓摸了把臉。
他這臉可沒惹着對方。
只是那句心上人怎麽聽怎麽別扭。
自從那日“告白”後分別,他不僅聽見岑歸硯這三個字別扭,就是偶爾瞥見手腕上的手鏈都覺得心裏燙燙的。
他甩掉腦中所想,說:“好了,馬上就進考場了,你跟他較勁有什麽意思。你不是說要中這次一試的頭名,萬一把腦子和他吵混了,中不了頭名怎麽辦。”
寒朝露睨他一眼,“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可是……”
江楓打斷她的可是,湊近了說:“小心和野雞說多話,身上也染上了野雞味。”
寒朝露立刻閉嘴了。
不僅閉了嘴,還遠離了小胡子一大截。
小胡子依舊在為之前的那句“野雞味”心中不滿,看向江楓的挑釁神态更重。
“江道友,你倒是很有信心,此次報考名額有十人,你卻偏偏只參加了六人。是不是覺得自己教得厲害,無需拿那些學生與我們比。”
小胡子說得大聲,像是故意說給周邊的那些實習教師聽的。
果然,這話音剛落下,不少實習教師的視線都投注在了江楓身上。
火辣辣的,其中夾雜不少有敵意的視線。
江楓勾唇,反駁道:“那哪能比得上胡道友,胡道友身後站着的那位可是自認為天賦高于所有人的何家小子。看來此次,何無籁定能給胡道友拿到頭名吧。”
敵意少了三分,順着江楓的話轉到了小胡子身上。
“你胡說!”
“我胡說?”江楓笑,“你剛才不是胡說,偏偏我說的就是胡說,這是哪的道理。”
他又道:“不若我們來問問這位何無籁同學,你是否覺得你的天賦比我這些學生的要高。”
何無籁掃了眼江楓身後的那些學生,翹下巴道:“自然!”
江楓立馬接道:“胡道友,聽仔細了,我可不是胡說。”
轉移走了所有敵視目光,江楓帶着自己的學生遠離小胡子等人一大截。
之後,一試便開始了。
江楓目送所有人進了考場。
等白光洞的白光逐漸熄滅時,突然見周勉氣喘籲籲的跑到他面前。
“老師……,我……想參加這次考試。”
江楓攙扶住他,忙問,“怎麽了?”
周勉眼中的光,亮得厲害。
那是江楓從開課到現在,從來沒有在他眼中看到過的東西。
那種希冀,那種渴望。
江楓突然靈光一閃,“一試獎勵中有治愈靈根的東西。”
周勉點頭,脖子因為激動都裹上了一層紅暈。
他知道自己碎了靈根,沒辦法參加這次考試,但是如果不參加,他就沒機會去争頭名,也就沒機會拿到獎勵。
那種硬生生看着希望從自己眼前流走的感受,很撕心。
“老師……”
“去吧。”
江楓拍拍周勉的肩膀,示意對方去白光洞內。
周勉的眼眶頓時升起一層氣霧,“謝謝老師。”
江楓推了他一把,“趕緊去,馬上就關了。”
等周勉進了白光洞,他剛才裝出來的強勢全垮了。
違背修真學院的規矩,可是會受懲罰的。
小胡子在一旁看得高興,他用手揩了一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