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破綻
? 沈小姐自然是沈成蹊。
李夏和劉枭趕到醫院的時候,沈成蹊已經做過洗胃手術,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老爺子站在醫院的走廊上雙眉緊皺,看見李夏和劉枭趕來,嘆氣顯得怒氣難平。
“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啊,身上怎麽全是濕漉漉的,老王,去把這小姑娘送回家,別讓人感冒了”,說完轉身對着劉枭,沉聲說了句“你給我留下”。
劉枭點頭答應,跟着老爺子去了一旁的病房,沒想剛一進門,老爺子拐杖一捶,立馬張口開罵“你這是怎麽回事兒?我可不記得我教過你,男人可以這樣沒有擔當,左右逢源的”。
劉枭低頭顯得很是無奈,低聲回答“爺爺,我喜歡的人只有李夏。至于小蹊,啧,我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她回國之後,好像就對我很執着。您是知道的,我和小蹊,很多年沒有見過了,她這次回來,我也有很多事情蒙在鼓裏”。
老爺子顯然是聽進了劉枭的話,嘆口氣說“哎,你媽和小蹊他媽畢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她這回在咱們家弄出這樣兒的事兒,讓我,讓你媽,怎麽跟人家長交代”。
劉枭低下頭,眼裏也是一股煩惱,回答“這個,還希望爺爺能幫忙”,說完又有些委屈地加了句“本來我追求李夏,八字就沒有一撇,這回被小蹊一鬧,李夏根本就不理我了”。
老爺子一聽這話剛下去的火氣立馬又上來了,捶着手上的拐杖,大喊“這不是遺傳了她家老太太那臭脾氣!哎,孫兒啊,聽爺爺一句話,你要是真喜歡這李家姑娘,就安分點兒,可別在外頭”。
“我不會的爺爺”劉枭像是知道老爺子要說些什麽,立馬開口打斷,抱怨着“我有她一個就夠頭疼了,還去外面沾花惹草,怎麽可能。而且,我也知道,您啊,一直想找她家老太太說話兒,人家不樂意。你放心,在這個當口兒,咱爺倆,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老爺子聽了這話,立馬拿着拐杖打了劉枭一腿,笑罵“滾滾滾,還咱爺倆,誰跟你咱爺倆啊。你八字沒一撇,我可是八字有過一撇的”。
說完像是猛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輕咳兩聲,聽門外傳來了周巷的聲音——“老爺子,沈小姐的媽說她已經上了飛機,等會兒就到了”。
劉枭回頭答應一聲,看着自己老爺子說“你看,爺爺,麻煩事兒來了,您可得給我擔待着”。
老爺子活了這麽多年,就沒碰見過這麽丢面兒的事,見到沈成蹊的媽跟個犯了事的小輩似的,先是一個勁就着身體叫苦了一陣,然後又拉着她,就着劉枭的媽的過去憶苦思甜了好一陣,弄得沈成蹊的媽好幾回話到嘴邊都生生吞回了肚子裏,最後還是趁老爺子喝茶的空蕩,看着劉枭輕聲說了句“小枭啊,阿姨看錯你了”。
劉枭一聽這話立馬低頭,偏頭看了老爺子一眼,見老爺子沒打算開口,就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回到“阿姨,對不起,小蹊在我們家出事兒,是我沒關照好她”。
沈成蹊的母親田美玉是個彈鋼琴的,五十多歲的人了,臉上看着還是皮膚光滑,紋路清晰,一點兒沒有普通中年婦女的枯黃之勢。偏頭看着劉枭,眼裏有着深深的傷感,開口就是一聲哽咽“小蹊喜歡你啊,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那個時候想着,我們家搬到美國,她這念想能淡了,沒想到她這孩子這麽癡情,但我也沒到,你這孩子,這麽絕情”。
劉枭聽得一頭霧水,都沒好意思開口,坐下來,很是無奈地開口“阿姨,我和小蹊都很久沒有見過了,您知道嗎”。
“胡說!去年她第一次音樂會,你還去捧了場的,你不會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吧”。
田美玉這話一說完,不光是劉枭,老爺子也慌了神,開口問“你,真的去給沈丫頭的音樂會捧過場?”
“我沒有”,劉枭有些無力的回答,他知道自己這時無論說些什麽,田美玉都會覺得自己是在瞎編胡謅,但的确沒有做過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承認下來。只能借由着公司有事,跟老爺子說了一聲,轉身倉皇離開了醫院。
周巷坐在車上,見劉枭一臉疲憊的模樣,不禁開口說“老大,這事兒我覺得有貓膩”。
劉枭點頭回答“貓膩肯定是有,只是這件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周巷偏頭想了想,問“會不會是想拆散你和李小姐,然後讓你和沈小姐結婚”。
劉枭看着他,“哼”了一聲說“你這是陪你老婆看電視劇看多了吧”。
周巷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你別說,藝術來源于生活,說不定還真是呢”。
劉枭不願再和他讨論沈成蹊的事情,把身體往座位上一靠,問了句“我之前讓你查的,沈成蹊在美國的歷史你有結果了沒”。
“哦對,有的有的。這個裏頭有”,說完拿來身旁的公文包,從裏頭掏出幾張密密麻麻的紙,攤開,輕咳一聲開口道“咳咳,這個,沈小姐在美國高中時期就讀的是私人女校,六年前考入羅徹斯特的伊斯曼音樂學院,期間有代表美國去往法國、意大利進行藝術交流,去年六月四號在紐約第一次舉行了音樂會,然後今年年初”。
“等等,你說她第一次舉行音樂會是在哪兒?”
“六月四號,在紐約”。
“六月四號,在紐約?”劉枭說完忽的笑了出來,說“剛才在醫院,田美玉的話你聽見沒有。她居然說我去給小蹊的第一次音樂會捧過場,去年六月四號,我那個時候明明在忙着自己的畢業論文,怎麽可能跑去紐約看她的音樂會”。
周巷聽了這話也點頭說“也就是說,沈小姐的母親其實是在撒謊”。
劉枭點頭問“還有其他的呢,她的交際,還有生病的情況”。
“哦,對了,根據她朋友的描述,沈小姐平時人緣不錯,跟同學關系都挺好的。她還有過一個男朋友,但是兩人很少聚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經常吵架,所以兩人大學畢業之前就分手了。”
“大學畢業前分手了?”劉枭咬着嘴裏的字,看着手上的打火機沒有說話。
周巷見狀又開口繼續說到“嗯,至于生病,從校方體檢記錄來看,沈小姐大學四年都很健康,只有在畢業前的一段時間,住過一次院,原因不明”。
“不明?”劉枭擡頭,忽然盯着手裏的文件目光炯炯,思考一陣又沉聲開口“能不能找到當時她的主治醫生”。
周巷聽了點點頭回“我盡力”。
得了周巷的這些線索,劉枭也算是松了口氣,不用再去操心沈成蹊的事情,因為他現在,基本已經斷定,這件事是田美玉從中摻和捏造的,而至于她到底出于何種目的,想必時間一長,自然就會顯露出來,等周巷查清了美國那邊的事情,他自己也一定能就此開口澄清下去。
懷着這樣的心态,一晚上睡得挺香。沒想第二天去到公司,竟然在前臺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去,剛想開口,就聽那人不滿地嚷嚷了起來。
“我說了,我是‘IMC設計工作室’派來實地觀測的藝術監督李夏,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喊你們後勤的王主任來,我和他之前業務溝通過的”。
“不好意思,王主任這會兒應該是沒有時間來特地見您的,畢竟,您沒有帶工作證件,如果每一個人上來都要見我們主任,那我們公司不是成接待部了”。
李夏一聽這話立馬原地跺了一腳,她今天不過就是穿了件普通的襯衫、牛仔褲,看上去不怎麽像工薪族而已,這前臺的姑娘就是死活不讓她進去,但自己沒帶證件在前,再怎麽說,也不好名正言順的發火。
聽那姑娘畢恭畢敬地喊了聲“經理早上好”。李夏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而後猛地轉回來,眼睛沒來由地翻了個翻。聽對方低聲笑了一聲,又回頭看了一眼,見他一臉“想上去,那來喊我啊”的表情,立馬“切”了一聲就往外走,忽的被一把拉住。
那人看着還挺高興,滿帶着笑意地說了句“你是老板娘,随便怎麽看”。
李夏見旁邊的兩個前臺一臉詫異地看着自己,立馬起身撇清“誰,誰是老板娘啊,你家那個沈成蹊還在醫院躺着呢,我告訴你”。
劉枭一聽這話,“啧”了一聲,顯得有些不愉快,一邊拉着她去了一旁的電梯,一邊開口說“小蹊這次回來應該是受她母親的指使,至于原因,我會盡快查清楚。但是李夏,無論發生了什麽,你只需要知道,我劉枭,從以前,到現在,甚至以後,喜歡的人,都只有你”。
他這話說的铿锵有力,不卑不亢,雖然兩人站在最裏面單獨的電梯門口,但等在不遠處員工電梯門外的公司職員還是一臉好奇地看了過來,裏頭甚至有小女生喊着“哇塞,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總經理,這男友力,也太足了吧”。
李夏尴尬地咽了口口水,見電梯門打開,立馬将人扯了進去,呵斥一句“我,我怎麽不知道這是你家公司啊,上次我來,那老大不是你啊”。
劉枭偏頭淡淡地看她一眼,回“你不知道的事兒多了,這是我媽下邊兒的公司,平時我來的不多,今天恰巧碰上,這就是命”。
李夏“啧啧”了兩聲,說“我現在算是充分感覺到了我們之間的階級差距,劉枭,我以前怎麽就跟你成為小夥伴兒呢”。
劉枭看她一眼,忽的把她按在電梯的牆上,輕聲說“想反悔啊,晚了”。
李夏見他一臉做作的表情,聽電梯鈴響,立馬一腳踢在他的右腿上,說了一句“按牆按上瘾了啊,那拆回去,晚上抱着睡呗”。
留下劉枭一個人站在原地,捂住自己的右膝蓋,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