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逃

? 李夏見劉枭這樣說,立馬循聲問到“你知道什麽了?”

劉枭擡頭指了指大門,輕聲回答“其實我們一開始都想錯了,這門上的符號根本就不是什麽可以打開門的密碼”。

李夏聽了這話,忽的皺起眉頭,不解地問“不是密碼?那它是什麽,看着這麽詭異的東西,難不成就是個裝飾?”

劉枭搖了搖頭回答“它是一副畫”。

“一幅畫?”

“是的”。劉枭點頭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邁步走到門前,拿過木架上的一個器官标本瓶,抱在手裏,招呼李夏上前,讓她透過标本瓶裏的藥水,再去看門上的符號。

李夏這會兒因為害怕瓶中的器官,只是微微地睜開了一只眼,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東西,才發現,那門上原本雜亂無章的符號,竟在瓶子藥水的放大下,霎時變成了清晰細膩、肉眼可見的菊花花瓣。

“這些都是怎麽刻上去的,這麽精致,難道這就是詩中的那句遙憐故園菊?”

“我想應該沒有錯”。

“那它和打開門的鑰匙又有什麽關系”

劉枭聽了李夏的話,邁步在四周走了一圈,回來低頭思考一陣,輕聲開口“在古人眼裏,菊大多是孤傲自賞的意思,只有這首詩裏的菊,卻是為了顯示戰争的殘酷而存在。李夏,假如是你,在這個手術室裏,讓你覺得最為恐懼、最為殘忍的東西,會是什麽”。

“最恐懼,最殘忍的?那當然是這些真人器官了”。

“我也這樣認為”,劉枭聽完李夏回答,走到不遠處擺放标本瓶的木架前,看着眼前一片淺黃色藥水,自言自語到“殘酷的戰争中,雖然故鄉的菊花已經如期開放,卻沒有人能送一壺好酒來...”

“沒有人送酒來?送酒,酒...”李夏跟在劉枭的身後,也低頭咬起了嘴裏的字,忽的眼睛一亮,指着面前一個綠色蟲體的标本喊到“這個标本的藥水和別的不一樣,它不是福爾馬林,而是酒精”。

劉枭聽她說話,循着手指看去,偏頭有些疑惑的問“你怎麽知道,因為它的顏色比較淺?”

“不,顏色淺只是其一。我大學的時候交過一個學化學的男朋友,他那會兒總和我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有一回他說,酒精大多保存的是用來觀察外表的标本,就像這個蟲子。而福爾馬林,因為可以更大程度的保持器官的纖維彈性,所以大多存放的,是像你手上這樣兒的肉體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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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枭聽完李夏的話,立馬将手上的标本瓶放下,轉身走到那瓶裝着酒精藥水的标本面前,将它緩緩拿起來,見下面一個黑色的按鈕漸漸顯露出來,不禁輕笑了一聲,酸酸地開口“原來我們找的小家夥在這兒,李夏,這回你那個學化學的前男友,可算是幫大忙了”。

李夏一點兒也沒聞出劉枭話裏的酸味,偏頭還很是驕傲地笑了一聲,用手将按鈕輕輕按了下去,見大門內部忽的發出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立馬高興地跳了起來。

劉枭見門已經打開,轉頭将标本瓶放回了木架上,輕輕走到門後,伸出腦袋四周打望了一陣,見沒有人走過,就伸出手,回頭跟李夏說了句“過來,現在沒人,我們出去”。

李夏點了點頭,快步跟上,自然的将手搭進劉枭的手裏,跟在他身後跑了一陣,開口有些疑惑地問“這個地方,怎麽看着那麽像是個科研基地?”

話剛一說完,一聲巨大的慘叫就從樓上傳了過來。李夏被這聲音猛地吓了一跳,腳步一個不穩,重重地崴了下去,低頭有些吃疼地“嘶”了一聲。

劉枭很是擔心地回頭問她“你怎麽了?崴腳了?”

李夏搖頭,故作鎮定地回答“沒,沒事兒,咱們繼續走”。

劉枭看她臉色難看,不像是沒有事兒的樣子,嘆口氣把她一把拉過來,放在背上,沉聲說到“崴腳了就不要撐着,到時候韌帶斷了有你好受”。

李夏趴在他身上,難過地抱怨“你放我下來,我不喜歡當別人的包袱”。

劉枭自然不會理她,開口輕聲安慰“你怎麽會是包袱,如果沒有你,我們連那個手術室都出不來。還有,你要是聲音再大點兒,招來了這裏的人,我們可就真出不去了”。

李夏聽了這話立馬不再說話,乖乖地趴在劉枭的身上,看着身旁走廊的牆壁,輕聲問到“劉枭,你說剛才那個聲音是怎麽回事兒?”

劉枭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又往前小心走了幾步,偏頭輕聲回答“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這地方太怪了,我們得早點找着離開的路”。說完聽不遠處傳來一聲電梯打開的聲音,立馬一個箭步轉身,躲進了身旁開着的房門背後,伸起手指“噓”了一聲。

李夏躲在劉枭身後,透過眼前細細的門縫,看見四個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正推了一架病床,從兩人剛來的走廊上走過,後面跟了個高個子,手裏握着一個器官标本瓶,裏面赫然放着一個人類的大腦,從藥水的顏色來看,甚至是剛剛制作完成的。李夏瞬間感到身上冒出一層冷汗,站在原地,微微地發起了抖。

“別怕”,劉枭見那群人離開,轉身将李夏抱在懷裏,輕聲安慰了句。李夏沒有回答,只是擡起手,指着前方,震驚地說“人,那,那裏有個活人”。

劉枭循着她的手看去,只見面前原本被白布蓋住的手術架上,忽的出現了一個男人,他的頭上被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根細細的輸液管插在裏面,另一頭連着一大瓶淡藍色的藥水。

他像是還有人類的知覺,睜眼看着劉枭、李夏,嘴巴咿呀微動着。

劉枭把李夏放下來,留在原地,自己輕輕走上前去,想要聽聽他說了些什麽。

李夏忽的拉住劉枭的手,擡頭有些緊張地問:“你要去做什麽”。

劉枭回頭拍了拍她的腦袋,回答“你在這裏,別出來,我去聽聽他說了什麽”。

李夏見劉枭将自己的手漸漸掙脫,心裏忽的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顫抖着聲音說“你,你別過去,那人看着,可怕”。

劉枭回頭看着她笑了笑,還是繼續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了手術臺邊,他才發現男人的下半身已經全被鋼鐵表皮覆蓋,心髒的地方被一個巨大的儀器代替,不斷閃爍着微弱的光,虛弱地說“走,快走,帶上其他人,從水,水下通道走”。

“其他人?這裏還有其他人?”劉枭低頭将耳朵附在男人嘴邊,聽見男人的話,猛地皺起了眉頭,開口問“水下通道在哪裏,我們怎麽樣能找到那個通道?”

男人似乎還想說話,只是剛一張嘴,心髒上的儀器就忽的發出一陣劇烈的警報,鏈接腦部的輸液管瞬間變成了鮮豔的紅色,他像是難受極了,全身不斷的顫抖,雙眼一翻,就這樣暈了過去。

李夏看見眼前的一幕,內心徒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懼,等劉枭回到身邊,不禁輕聲低喃了一句“劉,劉枭,我們這是來了什麽地方啊”。

劉枭看着她漸漸蒼白的臉色,心裏很是不忍,上前抱了抱她,轉身将她一把背到自己的身上,開口沉聲回答“李夏,我會帶你出去,相信我”。

李夏緊緊抱着劉枭的脖子沒有說話,将頭埋在他的背後,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古龍水味道,難得的輕聲哭了出來。李夏從來不是一個害怕死亡的人,至少曾經的她是這樣認為。但在這時,她卻是真真切切地畏懼了,她不希望自己有一天醒來,也變成了男人那樣詭異的東西,那樣的她,能說話,有直覺,卻已經不再是一個真正的人類,而是一個在等待被改造的怪物。這樣從所未有的荒誕,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承受的恐懼。

“李夏,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在想着什麽。但是,你還記得我們被堵在後門胡同那次,你跟我說過什麽嗎?”

李夏聽見劉枭與自己說話,立馬鎮定鎮定了情緒,擡頭吸了把鼻子,輕聲開口問“我說了什麽?”

劉枭抖了抖身上的人,低聲告訴她“你說,別怕,這條胡同就這麽長,就算是爬,我們也能爬出去”。

李夏聽見這句話,忽的像是回到了兩人曾經的某個時候,那個年少輕狂、毫無畏懼的時候,低頭将臉上的淚水輕輕抹在他的背上,深吸一口氣,沉沉地答了句“恩,劉枭,就算是爬,我們也能爬出去”。

劉枭聽見她的這句話,終于放下心來,輕拍了拍她的屁股,故作輕松地說“恩,哥哥一定帶你爬出去”。

李夏被他一句玩笑的話,竟是弄得笑了出來,擦了擦臉,輕拍他一拳,擡頭剛想說話,就聽走廊的盡頭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趴在劉枭的耳邊,輕聲開口“有人來了,快躲進那個病床下面”。

劉枭得了話,立馬蹲下,将李夏一把抱進了身旁不遠處的擔架床下。好一會兒,見兩雙黑色套靴緩緩走了過來。兩人面對面蹲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人聽見了聲響。

那兩人像是站在原地交談了一會兒,好一會兒才又各自離開。李夏見自己和劉枭逃過一劫,終于坐在原地大聲吸了幾口氣,剛想出來,又見一個白色的鞋子忽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中,猛地捂住了劉枭正想開口的嘴。

那鞋子的主人像是看見了他們,徑直朝他們走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直到在兩人面前暮然停下,彎下身來,一雙眼睛突然望向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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