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另外一個孩子

? 李夏覺得自己的人生實在是太刺激了,至少以她現有的經歷來說,生活真的就是一場始料不及的啞劇,哭不出來,也笑不下去。

趙慶拉着她從抽血室裏出來,正巧碰上了來醫院看兒子的袁夢麗,她擡頭看着眼前的李夏和趙慶,眼裏有着些說不明的情緒。

李夏其實沒怎麽和袁夢麗說過話,以前見過一次,只知道她是趙岳晨的媽,當年趙易出了車禍,她離婚之後就只身去了外地,現在再一次見到,還真是一眼沒有認出來。

袁夢麗對李夏倒是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敵視。也能理解,任誰在丈夫死後,得知他還有個私生女,而自己的兒子還得靠這個私生女的骨髓活着,大概都不會有好臉色。

但趙家老太太站在門口,倒是難得的沒有多說話,像是生怕李夏會反悔,坐在哪兒一個勁的給袁夢麗抛着眼神。趙家這一代血脈薄弱,趙慶常年沒個居所,就趙岳晨一個單傳,寶貝的得跟什麽似的,如今得了這麽個要命的病,全家上下都是地心吊膽地活着。

李夏進到病房裏的時候,趙岳晨還沒有醒來,臉上蒼白瘦弱了許多,睫毛一動一動的,像是在做着夢。這讓李夏想到了好些年以前,趙岳晨偷偷來深圳看望自己的那一次,那天他也像現在這樣,撲閃着一雙長長的睫毛,墊腳站在他們學校的窗戶外頭探着腦袋看着,見李夏出來,就喊了她一聲姐姐,硬是拖着她上校門口吃了頓飯,連夜都沒有過,就又匆匆去了機場。那個時候,李夏還剛上了大學,以為小孩兒是在鬧離家出走,正巧想起有她這麽號人,所以順便就來看了看,根本就沒有多注意,現在回想了想,覺得,他或許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是他的親姐姐了。

李夏嘆口氣坐下來,用手扒了扒趙岳晨額頭上的劉海,輕聲開口問“趙慶,你說,我的骨髓,要是也不行,那怎麽辦啊”。

趙慶走到窗戶邊兒上,聽見李夏這個問題,輕吸了一口氣,回答“那就再找,她媽,就是我嫂子,她其實還有個孩子”。

“還有個孩子?”李夏聽了這話顯得有些驚訝。

“對,這事兒我爸媽都不知道”。

李夏聽了這話,心裏更加疑惑了,雖說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問“那那個孩子,也是你哥的?”

趙慶搖頭回答“不,不是。我嫂子年輕的時候,被拐賣到農村過一次,被救出來之後,其實已經生過了一個孩子,只是袁家人覺得那孩子不吉利,沒要”。

李夏聽了這話,立馬愣在了原地,皺眉問“你,你怎麽知道這種事的?”

趙慶掏出煙,想抽,看了看床上的趙岳晨,又放回了兜裏,回答“是她大哥臨終前,單獨和我說的,我和她大哥以前跟過一個師傅,算是有點兒交情”。

李夏點了點頭,站起來輕聲開口“嗯,那等我的結果出來,如果不行,你就準備去找那個孩子?”

趙慶點頭回答“我已經喊人去打聽了,就是,現在還沒有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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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聽了這話“嗯”了一聲,見趙慶忽然扶住腦袋,有些難受的樣子,立馬開口問了句“怎麽了?你頭疼嗎?”

趙慶沒有回答,只是動了動身子,忽的就這麽就地暈倒下去。李夏見狀,立馬按響了床頭的護士鈴,一臉不敢相信地站在原地。

趙老太太進來的時候,看見地下躺着的趙慶,猛地喊了一聲“慶子你這是怎麽了啊!”而後偏頭看着李夏,上前忽的扇了她一個巴掌,大聲質疑道“是不是你這個禍害!我家慶子不過是讓你來測個骨髓,你難道就要害他死啊”。

李夏捂住被老太太扇了的一半邊臉,吐了口唾沫,偏頭見老太太又要動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沉聲開口“老太太,我看您也是半個身子進了土的人,不和您計較,但我希望,您不要太給鼻子上臉了。我也是我們家老太太手心裏的寶貝,不是你們家什麽人,您沒有權利對我指手畫腳。對于岳晨,我救他,是我心好。我要是不救他,這也根本不是我份內的事兒”。

老太太聽李夏這麽一說,氣焰立馬弱了下去,悶“哼”一聲,見醫生護士擡着趙慶出了病房,立馬邁步跟了上去。李夏轉身目光平靜地望着門口站着的袁夢麗,見她一臉冷笑地望着自己,心裏不知為何,忽的升起一股不安與疑惑。

第二天,趙慶沒有醒來,李夏的骨髓測驗結果卻已經出來,配型一個點,依然無法匹配。李夏坐在病房外,看着手裏的報告單,一時悲苦參半。見老太太出來,立馬攔在她的面前,開口說了句“老太太,事到如今,我想,你們唯一的希望只有岳晨他媽那個遺留在農村的孩子了”。

老太太一聽這話立馬眉頭皺起了老高,開口問“你在說什麽呀,什麽遺留在農村的孩子?”

李夏見老太太一臉的迷茫,就回答了句“昨天,趙慶和我說了,岳晨他媽以前被拐賣到農村,其實還生過一個孩子,只是,只是他們家裏的人沒有認”。

老太太聽了這話像是受到了沖擊,尖着嗓子問“你說什麽?夢麗之前給別人生過一個孩子?”

“是,雖然這是你們的家事,但是岳晨現在”。

李夏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後走來的袁夢麗用力推了一把,大聲喊到“你這個姑娘心是有多黑?親侄女兒勾引自己的叔叔也就算了,現在還要來污蔑毫無相幹的人,你還要不要點臉?”

李夏見她這樣說,只能轉頭看着老太太,希望她這時為了小孫子能懂些事理“老太太,這是現在,唯一能夠救岳晨的法子”。說完轉身看着袁夢麗,沉聲開口“我無論您之前經歷過什麽,但岳晨,他是你的親兒子,就算是為了你死去的丈夫,你是不是也應該把真相說出來,告訴我們,那個孩子到底在哪裏”。

袁夢麗見李夏這樣說,立馬眯起了眼睛,整個人湧起一陣陰暗的森氣,開口沉沉地說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想用這個方法來污蔑我,來污蔑岳晨,我想,你就錯了,因為,不管我的兒子是活着還是不活着,趙家的錢,永遠也不會到你的手裏”。

李夏聽了這話,有些好笑地“哼”了一聲,聳了聳肩膀,毫不在乎地回答“我李夏還看不上你們趙家的這點兒錢,如果不是因為岳晨一直喊我姐姐,我們倆投緣,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們這一群人!”

老太太這會兒倒是沒有再開口罵些什麽,瘦小的肩膀微微抖動了兩下,擡頭澀澀地開口“夢麗啊,如果,如果這個姓李的她說的是真的,你就告訴媽,那個孩子現在在哪兒,媽不管你以前怎麽樣,但媽不能丢了岳晨這麽一個獨苗啊”。

袁夢麗見老太太已經開始質疑自己,狠狠地往後退了一步,開口決絕地說“我不知道什麽孩子,我就只有岳晨這一個孩子,他得了病,我也很難過,如果我真的有過一個孩子,我怎麽可能完全不去理會,讓他自生自滅呢”。

三人就這樣拉扯了起來,忽的聽身後病房裏傳來護士匆忙的腳步聲,打開門走出一個中年的護士,看着她們輕聲開口“你們在病房外頭吵什麽吵,還要不要病人好好休息了”。

李夏聽了這話,擡頭看了眼病房裏,趙岳晨或許是因為疼痛而緊緊握住的雙手,一時心中壓抑至極,嘆口氣,只能轉身離開了。

劉枭這會兒已經在車上等她,見她一臉失落地走出來,立馬開口問了句“結果怎麽樣”。

李夏坐上車,嘆氣,搖了搖頭“匹配不上。而且,她媽根本就不承認當年那個孩子”。

劉枭昨晚上就聽李夏說了袁夢麗的事情,這會兒聽她這麽說,像是有些意料之中,低頭沉思了一陣,拿出手機,忽的撥通了二胖的電話。

二胖那頭興許是在食堂吃着飯,有些吵,開口大如銅鑼,問了聲“喂枭子啊,怎麽了?”

劉枭看了眼李夏,輕聲開口“二胖,我想問,二十多年前的拐賣案件,公安局還會留有案底嗎?”

二胖聽了這話,立馬咽下嘴裏的飯,回答“那當然,終生案底,怎麽的,你和老夏又惹什麽事兒了?”

劉枭沒理他,只是開口繼續說“那你能查到93年到96年之間,我們這兒上報的拐賣案件裏,有沒有一個叫袁夢麗的人,哦對了,袁世凱的那個袁。完了,老地方請你吃飯”。

二胖一聽這話,立馬笑了句回答“行嘞,不過你可得告訴我,你們不是去做什麽壞事兒吧?”

李夏在一邊兒聽見這話,瞬間不樂意了,搶過手機,大喊了一句“讓你辦個事兒這麽多話,還想不想我給你介紹大學生對象了啊!”

二胖一看李夏也在旁邊,立馬點頭如蒜,态度良好“行了行了,你們現在夫妻倆合夥欺負人是不是,我勢單力薄,為了表示自己的清高反抗反抗還不讓你,我真是怕了你們了”。

李夏根本就懶得搭理他,挂了電話,就坐在原地開始皺起眉頭來。劉枭偏頭見她這麽一副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将她的安全帶拉上,輕聲安慰了句“別多想了,實在不行,也可以去問問我爸。我記得,我爸之前也認識這個趙家大媳婦兒的,雖然不一定知道太多,但應該也能有些線索”。

李夏聽了他的話,立馬輕嘆了一口氣,開口有些委屈地說“你不是和你爸關系不好嗎”。

劉枭低頭笑了兩聲,回她“再不好,也是你未來的公公,這父子之間,哪兒還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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