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21-022
021.
第二天早上，但朝星載我去上學。
我坐在後座上吃水果，聽他很不爽地問我：“昨天我睡着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我津津有味地說：“我怕你有起床氣。”
他說了一句：“中午的時候把卷子給我檢查一下，錯題更正。”
“哦。”我點頭。
雨過天晴，天氣真好，我又問他：“吃水果嗎？”
“騎車，不方便。”
我在便當盒裏拿了一顆聖女果，從他身後舉到他臉旁：“吶，把頭偏過來就能吃了。”
“不用了。”他低低地說。
我自己吃了一塊蘋果：“快點哈，我的手都要舉麻了哎。”
他這才別扭地吃了那顆聖女果。
我說：“哈哈哈哈，偷偷告訴你，其實聖女果我早上都忘記洗了。”
我明顯感覺到但朝星的身體忽然一僵，然後他将車停在了路邊，和氣地對我說：“自己走去學校吧。”
我愣了愣：“喂，我跟你開玩笑呢！”
“不好笑。”他騎車走了。
就在這一眨眼，我頓時傻眼了。
等他遠去，我才委屈到眼淚都快要出來了：“這家夥居然真走了！”
走過去就走過去，我走着走着，見他忽然又回來了。
我擡起頭，紅着眼圈瞪了他一眼，他一愣，才說：“昨天的垃圾沒倒，今天要早點到學校去倒，上車。”
“你自己去倒吧！”我生氣地扭頭就走，“我要跟老師說，以後不要和你一組搞衛生！”
“遲到了是要罰掃兩周衛生的。”他無聲地說了一句。
我思前想後，一屁股坐在了後座：“就這一次，以後堅決不坐你的車了！”以後也堅決不和他開任何玩笑了！
他沒說話。
我仍舊不解氣地說：“你太沒有良心了！以後我是不會理你的！”
他踩着單車，望着前方，像是沒聽到一樣。
好半響，才說了一句：“哦。”
我氣得牙癢癢，早上和他倒垃圾的時候，我果真一句話都沒和他講，他也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整整一上午的課，因為這件事，我竟然半點都沒有聽進去。只是覺得越想越氣，憑什麽啊？不就是一個玩笑嗎？他至于把我丢下嗎？哦，現在還等着我去道歉是吧？門都沒有。
中午的時候，吃完飯，我趴在桌上生悶氣，忽然想起來昨天做的那套黃岡試卷還沒有讓但朝星檢查，還沒有更正。
算了，我把卷子往桌子裏胡亂一塞，氣得口幹舌燥去走廊接水喝，沒想到恰巧碰到但朝星也在那裏接水。
我原本打算轉身回去的。
但轉念一想，憑什麽我連水都不能喝了？
于是，我就大大方方地去接水，但朝星也就裝作沒看到我一樣接自己的。
我心中不是滋味，忽然聽到有個人喊我，我一愣：“顧小向？”
他也來接水，扶了扶眼鏡，對我說：“待會兒來我教室一下吧。”
我一頭霧水：“啊？”
“霍白白跟我說，你想和我坐同桌，沾沾我身上的學霸靈氣，”他撓了撓頭，“我靈氣倒是沒有，但是我的課堂筆記都可以給你看看，如果能幫到你的學習就更好了。”
這個霍白白啊……我尴尬又感激地看着他，剛準備說不用了，但是忽然瞥到但朝星一副冷漠的面孔，我就來氣。
我問顧小向：“那你數學好不？”
他思考了一下：“嗯，從沒有被扣過分。”
我倒吸一口氣：“那你每次都考滿分？！”
他很疑惑：“很奇怪嗎？”
我佩服地豎起大拇指：“天才，天才，正好我有一套卷子需要人檢查，你來幫我吧。”
他又扶了扶眼鏡：“好啊。”
但朝星從始至終都沒有瞥我們一眼，接完了水，就徑直走了。我沖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回到教室拿着卷子就去找顧小向。
顧小向說：“你坐在霍白白這裏吧，她在食堂吃飯還沒有回來呢。”
我點點頭，他又翻出他的課本給我：“這些筆記你先看，我幫你檢查試卷。”
我将試卷遞給了他，翻開他的課本。
我一愣，因為，我覺得他的課本……呃呃呃……有點幹淨得過頭了。
022.
我忍不住說：“你的書上好像沒做什麽筆記，只是在概念上畫了線哎。”
顧小向瞄了一眼：“哦，對，你只要把這些重點記住就行了，我就是這樣的。”
我心情複雜地說：“這樣啊……”天才的學習方法，和我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哎。
又翻了幾頁，真是太幹淨了。
我轉頭看着試卷，他在上面點了點：“錯了不少，我們倒着來，先從最後一題開始說。”
我點點頭，聽顧小向講，講了大概一分鐘後，我臉上的表情開始苦澀。
“可不可以講詳細一點啊？”我發現我聽不懂。
他愣了愣：“不詳細嗎？”
這哪裏詳細了，我忽然有些明白霍白白說他平時給人講題就是一步到位的了。
唉。
我好像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在顧小向的講解下，我愣是裝作自己聽懂了，才灰溜溜地回到自己教室。
放學後，但朝星也沒有等我，自己先回去了。
又一天，我們還是沒說話。
于是，我坐不住了，我拿着卷子居然跑去找他。
其實我就是想質問他怎麽可以這麽沉得住氣。
我把試卷往他桌上一拍：“幫我檢查。”
他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支着腦袋看向了窗外。
我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哎，幫我檢查啦。”
他漫不經心又語氣涼涼地問：“不是已經有人幫你了麽？”
我倒也誠實：“我聽不懂。”
他終于扭過頭來看我。
我妥協下來說：“我發現只有你講得最好了，只有你講的，我才聽得懂。”
他的神情在瞬間微妙地變化。
我看見他盯着我半天不說話，我感覺自己在被他鄙視，卻不想他竟然拿起了我的試卷在看，說了一句：“坐。”
這算是和解了麽？我立即在他同桌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他對着試卷瞧了半天，眉頭深深地皺着看我：“我說呢，為什麽那天不叫醒我，原來是錯了這麽多題，你自己應該有自知之明吧？”
我裝作什麽都不懂的樣子：“我總不能把一個熟睡的人從夢中拉醒，太殘忍了。”
他沒再說話，将我的錯題都圈出來了，開始跟我分析。分析完後，我一并改正。改正後，我收好試卷，說：“那我回我自己座位了。”
他淡淡地說：“哦。”
……
我覺得壓根就沒有和解。
我又坐了下來，醞釀了很久才說：“但朝星，我覺得你真的很過分。”
他沉默。
我就是要一吐為快：“我那天就是和你開一個玩笑，而你居然當真了。我洗水果，難道就只記得洗蘋果不記得洗聖女果嗎？誰會這樣笨啊。”
他還是不說話。
我要氣到原地爆炸時，他忽然說：“我也只是和你開一個玩笑，”我一愣，他繼續說，“沒想到你會哭。”
“對不起。”他竟然道歉了。
我頓時屏氣凝神。
這可是一個曾經跟我說過，他認為道歉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人。
我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呃……誤會解除了就好。總之……這個嘛，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我也不該對你說狠話。”
“你知道就好。”他忽然說。
我：“……”
他把我的筆遞給我：“紅筆別忘了拿走，演算本上的步驟也多看幾遍，下次我會出幾道同類型的題目再考你。”
算了，不和他計較。
我問：“放學後還等我一起回家嗎？”
他不說等或不等，總是喜歡這樣模棱兩可：“可以。”
但是我也算是知道他要等了，我卻說：“今天你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
他一愣，微微眯起雙眼：“你幹什麽去？”
這個眼神，老謀深算……
肯定以為我要去幹什麽違紀的事情……
我堅決不告訴他：“反正你先回去，我約了人。”
他的表情頓時變成面無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