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29-030

029.

“覃帆語……”展東辰念了一下她的名字,眯了眯眼做思考狀,“她很驕傲。”又蹲下來幫我修車,擠眉弄眼地問,“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

我朝他翻了個大白眼:“你想得美。”

他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不然,我這麽帥,我會很有心理負擔的。”

“你太自戀了,”我啧啧兩聲,忽然問,“展東辰,你覺得我那個朋友怎麽樣?”

“什麽朋友?”他竟沒印象。

“就是那天在食堂遇到的那個,霍白白。”我趕快提醒他。

“哦……”他恍然大悟,然後淡淡地重複以前說過的評價,“挺白的。”

“……”我瞪着他,“這就完了?”

“還能怎麽樣?我跟她又不太熟。”他誠實地說。

我打算推波助瀾一把:“我跟你講,她這個人仗義,而且心腸好,還漂亮,你以後可以多多注意她一下。”

“為什麽?”

“你不是語文生字詞差嗎?她在這方面可拿手了,你可以問問她。”

“問覃帆語就好了。”

“她又不告訴你。”我說。

他修好了鏈條直搖頭:“不用不用,她來了,我先走了啊。”說着起身,讓我抽一張紙給他擦手。

我望着展東辰和覃帆語并排騎着單車回家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白白要是看見這樣的場景了,肯定很傷心。

一陣風吹來,把我的頭發吹得輕舞飄揚,我收了收心回家。吃飯的時候,我爸忽然打趣地說,“我說朝星怎麽長得這麽俊呢,沒想到還是個混血兒。”

我一頭霧水:“怎麽可能啊?”明擺着不是啊。

我媽一邊倒水一邊說:“今天我看到他們一家子開車出去了,老爸是個外國人,沒想到他還有個妹妹,長得可水靈了。”

怪不得他說他今天有事要提前回家,原來是一家子聚餐呢。

我隐約記起來他說他媽媽一直在瑞士,那麽這個外國爸爸肯定是他的繼父了,看他今天在學校時那副落寞的樣子,他應該也很不開心。

沒想到第二天,他竟然沒有來上學。

因為這個,上數學課的時候,我竟然嘆了一口氣。我站在走廊上吹風,顧小向抱着一疊物理作業本忽然從我身邊擦了過去,又後退一步問我:“你怎麽失魂落魄的?”

我回過神來:“啊……有嗎?”

顧小向點點頭:“你在等人嗎?”

“沒有啊。”我心砰砰跳地說。

“要上課了,快進去吧。”他又抱着物理本回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來,我還可以去辦公室問問班主任但朝星怎麽沒來上課。結果班主任說,他發燒了,所以請假了。

班主任忽地又眼神尖銳地問我一句:“你問這個幹嘛?”

我大氣都不敢出地撒謊,生怕出什麽端倪:“呃,下節課是英語課,他是課代表沒有拿作業本發下去,所以我過來問問。”

“那你就幫他拿到班上發了吧。”班主任又低頭批改他的物理作業了。

我呼了一口氣,趕緊抱着本子回教室。

走出辦公室前,又碰到來拿語文作業本的霍白白,她竟然很冷漠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和我說話,拿了本子就大步走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上課都心神不寧。邀她中午一起吃飯,她竟然拒絕了,說肚子飽不吃。可是在食堂,我卻碰見她和她班上別的女孩兒一起吃飯,有說有笑的。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傷心,跑過去問:“你不是說不吃嗎?”

她竟然擡起頭,說:“我就是不想和你吃。”

“我怎麽了?”

“你自己心裏清楚。”她說完這句,又和別的女孩兒一起說說笑笑了。

覃帆語恰好過來,拉了我一把:“吹蘆,我們去那邊吃吧。”

我清楚什麽?我就清楚我也是要面子的,我當即就挽着覃帆語的胳膊:“帆語,我們走。”

我看到霍白白火冒三丈,當然了,我也怒不可遏,直到放學後,她跟了我一路,一個急轉彎繞到了我的前面,竟然哽咽了起來:“叛徒,大叛徒!”

030.

我被她哽咽的聲音給吓了一跳,可也不甘示弱地說:“我都聽不懂你說什麽。”

“你還裝傻,”霍白白幹脆下了單車,走到我面前對我酸鼻子哭說,“我昨天本來先回去了,可是又想起來有東西落在了學校,于是回去拿,就看見你和展東辰蹲在車棚一副談天說地的樣子,我終于懂了!原來你說他不好喜歡是因為你也喜歡他是不是?!”

我終于懂了,竟然是這樣:“什麽談天說地啊,我那是鏈條壞了,他順便幫我修了一下。我當時跟他叽歪幾句都是跟他說你的好,讓他多留意留意你呢。”

她愣了愣,挂着鼻涕泡:“真的?你不會跟我搶?”

我拍拍她的肩膀:“你真是小說看多了。”看來我也該戒了。

霍白白一手抹了把眼淚,這才一把抱住我,說:“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展東辰那樣兒的,因為你喜歡但朝星那樣兒的。”

我猛地一個哆嗦:“別別別亂說!”

“看看看看你緊張得都結巴了!”霍白白學我,又一臉滿足狀,“太好了,希望我倆友誼天長地久。”

“好好好。”我只求她不要再提喜歡兩個字了。

她倒是真的不說了,卻又兇巴巴地說:“你知道我剛剛為什麽叫你叛徒嗎?你今天挽着覃帆語的胳膊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我愣了愣,才說:“那你知道你今天和別人一起說說笑笑我心裏多難受嗎?”

“吹吹,友情有時候是很脆弱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天崩地裂。但今天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她忽然很認真地看着我,“可老實說,我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男生在我看來都是衣服,比起友情算不了什麽,如果你真的喜歡展東辰,我也不會跟你争。我只是想起展東辰對覃帆語很好,而她又是你同桌,我就很生氣。吹吹,你別偏向覃帆語那邊,不然我會難過的。”

我萬萬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好像在這一刻,我覺得自己觸探到了她內心的敏感,認識她這麽久,我竟然不知道她的安全感這麽低。有時候自以為很熟悉的人,其實你不見得多了解對方。

我拉起她的手:“不會的,無論我将來認識多少人,見過多少世面,我最好的朋友,只有你一個。”

雖然——我不知道未來有沒有變數,但是,這一刻,我說的是真心話。人只能活在當下,而我相信當下。

良久,霍白白感動得熱淚盈眶,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啊呀,肉麻,我先回家了哈。”

我也為我一番豪言壯語搓了搓雞皮疙瘩:“肉麻肉麻,我也回去了哈。”

我們各自轉彎,在十字路口分別。

我迎着飒飒的秋風,穿行在霓虹将要閃爍的街道,腦中嗡嗡作響的是白白說的那句,友情有時候是很脆弱的,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天崩地裂。

啊……可塑之才,文藝,真文藝。

我加快騎車的速度。

将車停在八棟樓下,我直接坐電梯去但朝星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醫院,發燒有沒有好,我站在門口徘徊着,想敲又猶豫了下,因為一想起白白說的那句,“你喜歡但朝星那樣兒的,”就讓我下意識地後退。

我摸着自己的良心,我發誓我沒有不喜歡他。

我只是覺得,這個年紀,似乎太小,不适合談戀愛。

也許适合喜歡一個人,但大都是暗暗的喜歡,不能說的喜歡。

萬一對方不喜歡你呢?那就尴尬了。

萬一對方也喜歡你呢?可像我這種其實骨子裏還有一丢丢小膽怯的人,會看得很長久地想,要是将來分手了怎麽辦呢?我害怕做不成戀人也做不成朋友的關系。

……我感覺自己此刻憂郁得像個大人。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問我:“心髒不舒服嗎?”

是但朝星,他不知何時竟然開了門,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我手捂着胸口沒動,呆呆地望着他,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頓時傻掉了。

他忽然伸手探上我的額頭:“發燒了嗎?臉這麽紅,這麽燙。”

鬼使神差地,他這一伸手,我腦中冒出的竟然是上次體育課我流鼻血時,他幫我用水拍後脖子的場景。

我頓時脫口而出:“你知道我們班有多少女同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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