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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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錦整個身子都被熱氣熏蒸,感覺發了許久的汗才被人從浴桶中扶出來,擦幹淨身子換了柔軟的衣衫,渾身都覺得舒坦了很多。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她耳邊輕聲軟語,溫柔地敲打着她柔軟心扉,她聽話的張嘴碰到碗沿,苦絲絲的藥汁流入口中,她偏過頭想躲開卻被人控在懷中不得動彈。
那人直至她将藥全部喝下去才讓她躺下來,她昏沉的厲害,無暇去探究這個人是誰,很快又睡熟。
這一覺她好像睡了好久,只聽道有低聲喚她醒來,無果後才放棄。再醒來時,只見眼前除了一支蠟燭發出瑩瑩光亮外其餘都是滲人的黑。她的右手被人抓在手心裏,而那人伏在床上睡得正香,高大健碩的身子這樣看來真是委屈的緊。似錦被他抓緊的手心裏滿是汗,粘膩的很,她想抽出手來,卻不小心驚醒了他。
三爺揉了揉迷蒙的雙眼,見她烏黑發亮的眸子裏透着耀眼光亮,勾起唇角:“醒了?餓了嗎?”
似錦轉過頭看着從上面垂下來的淡藍色流蘇,輕輕搖了搖頭:“三爺要事在身,不必管我,去忙正事才是。”
三爺擡起大掌摸着她額頭,輕笑:“這會兒他們差不多找到頭了,我不去也無礙,現在什麽都比不得你趕緊好起來重要。”
似錦輕哼一聲,又重新閉上眼。直到他起身離開,她才睜開。
不過片刻功夫,腳步聲重新響起,在入眼便是他端着碗白粥和醬菜進來。
“早前就讓廚娘做好放在那裏溫着了,睡了大半天怎麽會不餓,我扶你起來。”他小心地扶着她靠坐起來,端了碗一口一口的喂她。他像是從未做過伺候人的事,讓她喝得極不得勁,腹中被勾起的饑餓感像只窮兇陌路的猛獸,在心底叫嚣着,将她最後的一點耐心也消磨光。
三爺倒是很享受兩人之間難得的親近,看着她咽下他手中的食物,他的心情變得前所未有的開心。只是這股溫馨沒有存在多久,似錦從他手中‘奪’過了碗,柔聲道:“似錦這才覺得餓得厲害,不勞三爺,三爺快歇息去吧。似錦這會兒好多了,自己能行。”
他眼內跳躍的火苗突然熄滅,變得深邃起來,俊臉拉得老長,分明是生氣了。他就坐在那裏,哪也不去,看着她小口小口的用着,直到見了碗底,他還是那副表情,很不甘心。
換做以往,似錦多少會顧着他心思,這會兒見他冷臉不平心中正是暢快。她越過他放了碗,坐在桌前緩了緩,飲了幾杯水更覺得舒暢。
三爺心中确實不穩,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因為個小丫頭大動肝火。他都熱臉相迎,賠了不是,她還是冷巴巴地要把他往外推,讓他不上不下的懸在這裏。可是又忍不住轉過頭看在淡黃色燭光掩映下嬌俏人兒,雖穿了樣式粗糙的衫子,卻比平時更讓他看的舒坦,她就像個一心在家中操持的小婦人,讓久日在外的他心中滿滿當當。他也犯了倔脾氣,站起身将她打橫抱在懷裏,使了大氣力讓她不能亂動,雙雙倒進床裏,他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仍舊不放過她,沒好氣地說:“睡覺。”
似錦卻是難受得很,他力氣大壓得她胸口疼,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她想擺脫他,拼命的掙紮,誰知這人完全是屬蛇的,纏着人不知道松。好一番折騰,力氣都白費了反鬧得自己渾身冒汗,而他卻下巴抵着她頭頂的發來回摩挲着,發出陣陣低笑聲。
似錦更是惱,狠狠道:“倒不知你是個沒臉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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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真的沒臉沒皮不知羞地将她擁緊:“就纏着你,你能耐我何?”
“爺能不能松一松?是想悶死似錦嗎?”
他這才松了些,讓她趴在自己身上,頭枕着他肩膀,聽他有力的心跳。
“這幾日在大夫家裏叨擾,我付了銀錢,安心住着便是。你不許生旁的心思,更別想着不理我。以往凡事都能随你,此後卻是不行。”
似錦雖睡得久,可被他身上滾燙氣息和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包圍,不知不覺又睡着了。
三爺一直未得到回應,低頭一看她呼吸綿長,鼻頭紅紅,他方才一動像是擾到了她,她微微動了動,又尋了個舒适姿勢睡了。看着她泛紅的嬌顏,越看越覺得好看,俯身在她唇上親了口。他也知道,往後這等好滋味怕是很難嘗到了。
第二日似錦起來時,身邊早已沒了人。她起身疊了被子,轉過身只見一中年婦人進來,笑道:“是掌櫃夫人罷,多有叨擾。”
婦人長相圓潤白皙,性子爽朗:“談什麽叨擾。這幾年你和你家相公是來我們這裏最标致的一對了,這等好顏色,可讓我們這些個粗人飽了眼福。快出來用早食吧。剛才來了個官差将你相公喚走了。”
似錦應了,整了整儀容随着出去了。
掌櫃的正給人瞧病,見她出來,和藹道:“可是好些了?再用兩服藥,就好利索了。”
似錦笑道:“多虧您醫道了得,這會兒就覺得大好了,要不是遇着您,我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子呢。”說完就随着婦人往旁的屋子去,還未走多遠,聽到一道帶着欣喜的聲音叫她,她一回頭,可不是那容爺。只見他麻溜地從一年輕官差背上跳下來,哪有半點病痛模樣。
“容爺怎得也來醫館了?”
容覺真是委屈的緊,抱怨道:“好歹咱們也是共患難一回,你可真是不夠意思,就這麽把我丢在山上不管不問。還有那個常萬德,居然悄無聲音地就帶着你走了。”
似錦見他一個勁兒地往自己身邊黏過來,而醫館內的病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們,她趕忙道:“既然是病了,讓大夫先給你瞧瞧。我好不容易身子爽利些,可不想讓你把病氣度過來。”
容覺正是渾身不舒坦,聽了她的話也顧不得耍貧,正好方才那病人去抓藥了,他坐下來:“大夫快幫我看看,我身上乏得厲害,頭昏不說,時冷時熱,連身子都軟了。”
掌櫃的最不喜歡他這種浪蕩公子,整日不務正業,依着自己的好身份游來蕩去,就是個纨绔子弟。他不過看了眼,就依着昨兒的方子讓人去抓藥:“不過受了風寒,多喝兩副藥就好。”
容覺趁學徒抓藥的時候想去找似錦,可又不好闖人家內室,正發呆時瞧見似錦出來,臉上又揚起笑:“萬德呢?”
似錦卻是問:“不知容爺何時回去?”
容覺眼珠轉了轉,猜到兩人間生了不快,不然似錦怎麽會想着撂下常萬德要回去?他咧嘴笑了笑:“今天是不行了,爺得好好緩緩,明日若是好些便動身。”
似錦臉上終于露出發自內心的笑,被剛進來的人聽到聽在耳中,臉色驀地又沉了下去。
婦人一看來人笑道:“原來是她相公回來了,可用過早食了,要不我讓下人取備着?”
常萬德抱拳道:“勞大嫂費心了,暫時不餓不必麻煩了。”
容覺走到他身邊:“你這是做什麽去了?”
常萬德攏了攏衣衫,看着他笑得随和:“不過給欽州地頭蛇送了個女人過去,這會兒該是熱鬧的緊。”
容覺細細一想便知那女子是何人,邪笑道:“看不出來,你這心思可夠壞的。這兩派本就有仇,經你這麽一攪和,不打的頭破血流才怪。那薛……又是個小心眼的。”
似錦也聽出個大概,更覺得眼前這人心思難琢磨,女子名節損了,往後可怎麽過?這人心真狠。
常萬德不理他,擁着似錦往屋裏去,似錦無奈地看了一眼容覺,她實在拗不過身邊人。
容覺覺得有趣,在醫館旁邊的客棧裏住下來,因為沒了盤纏,那個背他下山的人彷如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半刻都不許人家走遠。
整日陪着好吃好喝,這等閑差,那人自是樂意辦。
要說平王此時最大的對手便是他的弟弟成王,成王表面和善為人大度是人人陳贊的賢王,私底下卻拉攏了在南邊富碩地為官的大臣,年年府中孝敬的珍藏不計其數,着實讓平王羨慕不已。薛軍身邊的女人躺在了欽州府一把手小舅子的床上,讓他怎麽不惱?又翻出了飛流寨的贓款,由不得他們不認,箱子裏躺着容老爺子的畫作便讓他們有理都說不清。面上帶笑的人,不一定是朋友,前一刻還和你談笑風生,下一刻就可能擰着你的錯處往死裏整。
雖是費了一番力氣,卻不想能這般輕松的找出真正的匪賊來,切斷了對頭的一只臂膀也夠讓他們疼一陣子。
至于心底隐隐的疑惑,哪還有心思去琢磨,對于初涉朝堂的他來說,能輕松解決事情便是好。
至于山上所藏的珠寶,仍在黑暗的密道裏被遮擋了全部光亮。
只是三爺卻是心情不暢快的很,她看向容覺時殷切的目光讓他惱怒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