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一個為危機四伏的陌生環境,這才是觀衆最愛看的東西。

“我始終有點不安。”終于等到夏佐抱着一堆壓縮食品從食堂歸來,內爾小鹿般的眼睛裏布滿了擔憂。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夏佐一邊說一邊示意內爾講幹糧裝起來,“等等,貼身放。我懷疑這些腦奸巨滑的家夥連背包都不會給我們留下。”

“這麽說,我們是空手作戰了?”湯姆的額角冒出幾顆汗珠,他唯一的技能就是定點射擊,如果卡茲訓練場不發放槍支彈藥,他要如何實現自己的價值。要知道,在光年之外,無數雙眼睛正盯着海選賽,尋找他們的明星。

“随機應變好啦,小夥子。”桃樂斯将她潔白的玉臂搭到湯姆的肩膀上,下一瞬間湯姆的臉紅成了煤爐裏燒紅的煤炭。

“開始比賽後,一切聽我指揮。”尤金用波瀾不驚的語氣做着最後的賽前動員,湯姆使勁點着頭,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然後,所有人都被蒙上雙眼,一陣氣流從他們的腳底冒起,意識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團體賽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彌補我愚蠢的錯誤(?ω?,今天三更

☆、團隊賽開始!

是鳥鳴的聲音。腳底似乎有水在流淌。風吹打在臉上,陰冷潮濕。

“又是森林。”夏佐一把扯掉眼罩,環顧四周,除了小隊的另外四人,林間便空空蕩蕩。

“不過這次不是巨人版的森林。”桃樂斯将眼罩放進兜裏,打趣地說道。

“我們的背包果然不見了。”內爾低着頭摸索着事前放在身上的壓縮幹糧,他露出欣喜的笑容,“還好他們沒搜身。”

“打開光屏。”尤金擡起手,一小盞四四方方的光屏正散發着熒光。

“選手們,請大家仔細觀察周邊環境,找到你們的任務。”潘妮出現在光屏中,她在胸前的虛空中一劃,一大段比賽規則出現在選手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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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隊賽規則:

1、怪物腦髓:一星怪物—— 一積分;二星怪物——五積分;三星怪物——十積分;四星怪物——二十積分;

2、請不要将刀劍指向人類——殺死一名參賽選手扣十分;

3、任務結束時間:當有人完成最終任務,即可結束本次比賽,并獲得兩百積分。

夏佐深金色的眉毛向眉心蹙起,眼中透着疑惑——這份規則其實說明了很多問題,首先他們即将面臨的是被稱作“怪物”的敵人。且需要取得怪物的腦髓才能獲得積分。這就說明,如果有人通過其他手段拿到“怪物腦髓”,比如搶奪,比如欺騙,那麽這些積分就歸最終所有人。

其次,第二條規則明文禁止不許殺人,并且将殺人扣除的積分标示在比賽規則中,但仔細思考,第二條規則和第一條規則矛盾重重。如果在對方擁有大量怪物腦髓的情況下殺死對方,那麽這十積分的懲罰實在微不足道。

第三條,任務結束時間取決于某個團隊,并且最終任務可獲得兩百積分。這個看似輕松的規則其實暗藏殺機,兩百分的誘惑會讓多少隊伍在“最終任務”前大開殺戒。所以所有隊伍一定會堤防自己的後背,不做那被一槍打死的出頭鳥。可是比賽時間越長,會發生什麽,除了卡茲訓練場的工作人員,所有人都不知道。

尤金顯然也讀出了這份規則的深意,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密林,深灰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金光。

“這些樹冠似乎意有所指,不如先沿着這些樹走,調查任務線索。”他指着河岸上那些濃郁得發黑的大樹說道。

順着他所指,那些茂密的樹冠全部順着一個方向生長,乍一眼看上去似乎毫無異狀。但夏佐機敏地發現,風吹的方向不對。那些枝葉朝着逆風的方向拼命伸長,而再往森林裏走,另外一些樹則是順着風發育。

“有些樹冠是逆風生長的,一定是有人特意為之。”夏佐說道。

五人加快腳步沿着這些樹木奔跑,像疾馳的駿馬在林間挂出一道道氣流。

“不對,進入森林了,我們要如何觀察樹冠。”桃樂斯第一個停住腳步。他們逐漸離開了河岸,朝着森林中央跑去,這就意味着他們不再能看到一片開闊的天空,以及不再能觀察到這些繁多的樹木有什麽不同。

“試試通訊有沒有被中斷。”尤金呼出光屏,聯通了夏佐的身份終端。

“我收到了!”夏佐喜出望外,他的聲音同時從嘴裏與尤金光屏的擴音器裏發出。

“我留在這裏為你們指路,你們去找線索吧,說不定武器補給也在那裏。近身格鬥我實在排不上用場,不過眼力倒是不錯。”湯姆說道,他透過層層巨木往林中看去,那些與衆不同的樹冠正被風吹得碧波蕩漾。

“也好。現在比賽才開始,最大的危險應該就在線索點和補給點,畢竟聰明人呆的隊伍實力不會太差。”夏佐語重心長地拍拍湯姆的肩膀,順道将自己誇了一遍。

萬裏之外,人造衛星的光芒穿過用銀心力量制造的防禦層,灑在這顆星球中的小小河邊。另一側,密集陰暗的樹木聚成一塊屏障,将光線擋在外面,在地上形成了一塊明暗分明的界線。四人整裝待發,在這塊界線處與第五名隊友告別,然後他們踏入了陰影裏。

“原點向右第二棵樹,再往前走約五百米,向左第一棵。”

光屏通訊器中,湯姆的聲音有條不紊的傳來,待在原地不動似乎能發揮出他最大的價值。

順着他的指引,四人撥開繁雜的樹枝往深處探索,靜悄悄地,偶爾響起的蟲鳴鳥叫在其中如雷鳴般響亮。

“其他人呢?”一種不安之感湧上心頭,夏佐問道,“一萬人的比賽,為什麽見不到其他人。這個賽場究竟有多大。”

“卡茲訓練場可是占據了一個星球,一個比城市還大的比賽場地,我想不算是什麽難事。”桃樂斯不知從哪裏翻出一根皮筋,将她散落香肩的秀發紮起來,妩媚的氣質從她身上減弱,增加了一些犀利感。

“各位,這些逆向生長的樹離河邊越來越遠,再過一會兒就在我的視野之外了。”湯姆的聲音響起,帶來一個不幸的消息。并且森林中的三人發現,随着距離的增加,湯姆的聲音也開始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難道從一開始我們就走錯了?”夏佐沉思道,嘴中喃喃着,“請大家仔細觀察周邊環境......請大家仔細觀察周邊環境.......請大家仔細觀察周邊環境......等等!有誰記得我們經過的路線!”

從離開河岸起,他們轉過不下二十次彎,雖然看似離河岸越來越遠,但這些樹如果真是為他們指路,又為何以迂回曲折的方式進行呢。卡茲訓練場的人不應該會做這麽蠢的事。

內爾閉着眼睛似乎在回憶着什麽,他突然眼簾一睜,眸光一閃:“R、I、V、E、R。如果把這些樹連起來,是這個詞!”

“難道說那些可能存在的物資都在河底?那麽拿到物資後的第一場戰争,将在河邊爆發......”夏佐下意識低頭,光屏上湯姆坐在一塊岩石上,右手正擦着頭上那些虛無的汗水,一道黑影像一柄破風利箭,又像一道奪魄幽魂,徑直地撲向他後心。

“小心!”夏佐急切地喊道。

“什......”湯姆怔住,背心一涼,一條幽藍、細長的小蛇帶着冰和雪的氣息撲向他的後背。它的腦袋成尖銳的三角形,似寒冰雕刻而成,線條淩厲冒着絲絲白氣。

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定了,他也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嘭”的一聲,小蛇的身體從中間斷裂開來,部分內髒和肉沫飛濺到湯姆的夾克上。

“蓋伊!”湯姆自然認得這個第一天上課就被張伯倫打到鼻青臉腫的選手。他已經恢複了原有的樣貌,雖然右頰處的疤痕略顯猙獰,但說實話,疤痕會增加一個男人的故事。

夏佐四人此時也以光速從林間趕回來。蓋伊救了湯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蓋伊和內爾之間的龌龊,也是無法遺忘的事實。

內爾躲在三人身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蓋伊依舊發現了他。

氣氛一時間十分尴尬,沒人說話,甚至連剛剛獲救的湯姆也被這股氣氛凝滞得說不出感謝。

“多謝你救了他。”尤金聲音有些疏冷,但他的表情告訴蓋伊,他的這句“多謝”并沒有敷衍。

“順手而已。”蓋伊蹲下來将那條被他打得肚皮開花的冰蛇拾起,用一把薄而利的小刀刨開它的腦袋,取出一顆如人小拇指大的白色晶體,“切,才一積分。”

“這是怪物腦髓嗎?”一群人中最不愛說話的尤金再次充當外交官。

“我沒有理由回答你,也沒有必要回答你。”蓋伊斜着眼睛,透過那條疤痕譏諷地看着五人小隊,“你們的實力不錯,如果不帶着這個廢物,也許能拿到不錯的成績。我的隊友還在等我,先走了。”

他轉身沿着河往下游而去,一邊走,一邊将怪物腦髓抛向空中。白色的晶體在天空中劃過一道暈光的弧線,又重新落到他的掌心裏。

“趕緊拿到武器。我期待和你們在決賽相見。”他的手指指向湍急的河水,水流撞擊在河堤的鵝卵石上,翻出純白色的浪花,在浪花的深處,一道道藍色的波紋正夾雜在其中,若不仔細看去,根本無法察覺。

“靠,他跟我們比中指。”夏佐瞬間爆炸。

“武器在河底。”看到蓋伊的手勢,尤金的眼神越過那些浪花,落在淺而已見的河底碎石上,“除了這些冰蛇作為阻擋,他們也精心布置了視覺上的誤導。”

他伸手折下一根稍長的樹枝,銳利的眼神落在河底那一片褐色的砂石上,樹枝突然脫手而出,穿破奔流的河水,像一根筆直的長矛紮向河中。下一刻,那些砂石仿佛一張薄紙做成的畫,經受不住外力,瞬間煙消雲散。

“也許是全息影像。”桃樂斯一只手抵住下巴,歪着頭沉吟道。

砂石消失不見後,河底的模樣變成了藍灰色的金屬,在水波中折射出一圈一圈藍色的光線。而這些金屬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個方形的頂蓋,上面鑲嵌着金屬圓環,似乎可以拉動。

“我下去看看。”夏佐将脫下的外套遞到尤金面前,尤金的視線從外套上落到他臉上,然後無情地轉開。

“給點面子。”夏佐用蚊子翁鳴般的聲音說道。

“先把這片水域清出來。”尤金指着水中那些如絲帶般舞動的藍色冰蛇說道。

“可是我們沒有武器,怎麽将它們殺掉。”內爾弱弱地問道。

“對了湯姆,剛才你做了什麽那條蛇會沖到岸上來襲擊你。我們在岸邊待了這麽久,也沒見它們跳起來。”夏佐轉過頭,困惑地看着湯姆。

“我......沒做什麽啊。”湯姆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無辜地說道。而後,他突然一拍大腿轉過身,對着那塊被河水經年沖刷覆滿青苔的岩石說道:“我剛才坐在這塊石頭上,踩碎了一顆小果子。”

衆人湊到石頭旁,仔細觀察那些小果子——營養不良的嫩草般的高度,枝幹呈黃綠色,上面生長着三片帶有鋸齒的葉子,最上方的一片葉子旁點綴着一顆黃豆大小的藍色果實。

“嘶嘶嘶。”

五人頓時轉頭看向河邊,一團冰藍色聚集在那裏,身上冒出的冰涼氣讓那一片河水似乎都要凍結。

作者有話要說: 修完文發現有3499個字,強迫症發作,為了湊齊3500個字,我甚至多打了一個嘶。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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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水中的武器庫

“它們聚過來了,別亂動。”尤金皺着眉提醒衆人,“得有人在這裏守着,其餘人下去拿補給。”

“我來吧。”桃樂斯将一簇秀發甩到腦後,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如果這些蛇要攻擊我,我應該能跑掉。”

“怎麽能讓你一個女人守在這裏。”夏佐搖搖頭,不贊同地說。

“別忘了,你的徒手格鬥分數沒我高。”桃樂斯一邊說一邊媚眼如絲地看向尤金,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好,你小心。”尤金沉吟片刻,深灰色的眼眸轉向桃樂斯。

“放心好了,我們搭檔了這麽久,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桃樂斯紅豔的唇角翹起,眼中滿是笑意。

夏佐如一只呆頭鵝般站在一旁,眼神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風吹來,将桃樂斯黑色綢緞般的長發輕輕吹起,尤金的黑色碎發也随着風輕輕舞動,兩人之間的相望似乎以一眼萬年。

“夏佐。準備下水了。”內爾推了推夏佐,将他從自己酸澀的幻想中拯救出來。

“啊,哦。”他再看向那兩人——風是吹了,不過桃樂斯整理着被吹亂的長發,尤金脫着靴子,壓根沒時間深情對視。

等桃樂斯發號施令,其餘四人看到剛才鳥獸四散的蛇重新回到了岩石旁的水域。桃樂斯半蹲在地上,用一根樹枝對着那些藍色的果子,但她始終保持着距離,讓那些蛇不敢貿然離去也不會赫然向前。

“走。”

四人用最小的動靜紮進了水裏。和森林裏陰冷的空氣一樣,水的溫度也冰涼刺骨。不知是這些水孕育了那些冰蛇,還是那些冰蛇鑄就了水的冰冷。

尤金游在最前頭,黑發像海藻般在藍色的水裏舞動。夏佐忍着酸澀感努力睜開眼睛,看見三道透明的氣流從尤金的手中射出,打到灰藍色的金屬和頂蓋圓環上。

夏佐立即看出,那三道透明的氣流是魔法風箭。他心中一緊,連忙回頭觀察內爾和湯姆有沒有發現異樣,随即他松了口氣,因為那兩人正在努力抓着河裏的藻類穩定自己的身體,眼睛被陰冷的河水刺激到睜半秒閉三秒。

初步探查沒有異樣後,尤金雙腳踩在灰藍色的金屬上,用手抓住圓環,弓着腰用力一拉,頂蓋順勢彈起,露出裏面銅綠色的樓梯。這盞樓梯往下延伸,但河水經過樓梯口卻不會流進其中。

尤金對夏佐三人打了一個手勢,夏佐一手抓着內爾一手抓着湯姆,雙腳用力蹬上一塊礁石,向箭魚般游向尤金的方向。

四人排成一溜,挨個走下樓梯。通過入口與河水的鏈接處時,周身仿佛被泡沫擠過,然後他們呼吸到了空氣。

“樓梯口似乎有什麽裝置讓水流不能通過。”湯姆一臉豔羨地說,“不愧是MJM公司,果然財大氣粗。”

“噓!”夏佐回頭,食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這是一片空曠的隧道,所有的牆壁都由深灰色的金屬制成,牆面呈弧形,讓這裏的空間仿佛一個極長的卧立的圓柱體。在這裏說話,聲音似乎能傳遞到很遠的地方,回音綿長。

“小聲點,誰知道這裏面有什麽怪物。”夏佐壓低嗓音,用近乎呢喃的聲音說,“或者怪人。”

說來奇怪,這個碩大的隧道中,光滑的牆面甚至停不住一只蚊子,除了四個闖入者再無他無,甚至連照明的燈具也沒有。但在這裏,空氣中閃爍的幽藍燈光确确實實是存在的。

“有古怪,似乎全息模拟被他們用到了隧道中。”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卡茲訓練場那些專門負責布置真人秀場景的工作人員,俗稱道具部。

“大家小心行事。”

在相互叮囑後,四人已經距離下來的樓梯一公裏了。走了這麽久,連物資的影子都沒有。沒有門,沒有暗道,沒有其他人,頭頂河流奔騰的水聲在這裏若隐若現,這片隧道仿佛一條通向墳墓的幽徑,讓人毛骨悚然。

“為什麽蓋伊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能比我們先發現這裏。”夏佐嘴巴向上翹起,很不服氣地說道,“并且他們還破解了這條隧道的秘密。”

“夏佐大神,我們就靠你了。”湯姆在一旁洩氣地說,“快點找到,我們趕緊出去。這裏給我的感覺不太好,就像被埋了半截身子在土裏。”

尤金突然轉過頭看了湯姆一眼,與此同時夏佐驟然問道:“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我......我說,快點找到我們趕緊出去。”湯姆緊張地說,他的眼神在夏佐和尤金臉上掃來掃去,擔心地問道,“我說錯什麽了?”

“不不不,你的第二句。”夏佐急切地打斷了他。

“我的第二句.......這裏給我的感覺不太好,就像被埋了半截身子在土裏。”湯姆閉上眼睛回憶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在地板下!所以我們走了這麽久一直沒找着。”夏佐興奮地蹲下來,雙手在金屬地面上摸索着。

這些金屬制成的地面似乎和牆連成了一體,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地面和牆的焊接處那兩條細小的縫隙。

“之前蓋伊對着河做了一個向下的手勢。我想他對我們的提示不僅僅在于下河,他要我們下河後下地。”

這些前言不對後語的話聽起來似乎是無稽之言,但當尤金伸手扣動那條幾乎不可得見的細縫時,四人的腳下頓時地動山搖,弧形的金屬地面頓時翻了個面,四人就如被随意丢棄的垃圾口袋,從隧道中堕入更深的地界。

“恭喜你們找到武器庫,旁邊是補給庫,你們可以找到任何食物以及急救物品。”一道冰冷的男聲響起,他的聲線剝離了任何的感情色彩,聽起來像鋼筋水泥發出的轟鳴,“但請注意,每人只能從這裏帶走四件物品。”

夏佐環顧左右琳琅滿目的槍械以及那些整齊羅列在展臺上的機械子彈和生化子彈,他拿起一盒标注着“危險,請輕拿輕放”的子彈夾,問道:“子彈也算做是一件物品?”

“沒錯。”那個聲音回應道,而後他便不再說話,房間靜悄悄地,仿佛從一開始就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我們多拿了會怎樣。”尤金薄唇微啓,疏朗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仿佛不是在詢問,而是在确定自己心中所想般問道,“是強制離開比賽還是死又或者只是一個幌子。”

“......”那個聲音不再傳出,尤金的問題自然沒有得到解答。未知的恐懼才是最阻撓人心的利器,很顯然卡茲訓練場的比賽策劃很懂得拿捏人的心理。

“要不我們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做吧。”一直沉默寡言的內爾提議道,他從牆上取出一把充能□□,這樣就可以省下補充子彈的位置拿取其他的物資,“我可以再裝一個急救物品。還有桃樂斯的武器我也可以幫她拿。”

“不用。讓桃樂斯自己下來。”尤金道。

尤金并不想冒險,用正式比賽的機會或者自己的生命去驗證那個聲音給出的規則是否有漏洞可以鑽。

“那麽我們開始挑吧,抓緊時間,我可不不想還沒上岸,就有人就把最終任務完成了。”夏佐取下一把光能□□以及一把機械□□,又匆匆地跑到隔壁房間,拿上一只裝有急救針劑的袋子。正在思考最後一個位置拿什麽的他看到尤金武器庫另一面不受歡迎的牆上取下一柄黑色的長劍,瞬間豁然開朗。

子彈有用完的時候,如果怪物太多,他們帶出的物資根本不夠用。也許能再次回來補充彈藥,可是誰知道幾個小時後他們是否還在這一片區域,或許已經随着真人秀劇本的導向,飛向這顆星球的另一頭也說不定。

他小跑兩步,湊到尤金旁邊,仰着頭看着那面牆上琳琅滿目的冷兵器,模樣活似一只等着投喂的大白鵝。

“你看那個如何。”他自說自話的指着最上面的一把長劍,這把劍沒有劍鞘,沒有劍鋒,沒有劍尖,整把劍呈青灰色,黯淡無比。但夏佐認為,越是突兀的東西越有它在這裏的價值。

他在原地蹦跶了兩下,但這把劍的位置太高了,任憑他怎麽掙紮也夠不着。環顧四下,武器庫裏那些盛着子彈的臺子倒是能夠墊腳,但是它們全部牢牢地焊在地面上,根本無法往別處移動絲毫。夏佐甚至懷疑這是卡茲訓練場的工作人員怕他們投機取巧将一只櫃子當作一樣東西,所以才将櫃子門牢牢地焊住。

“尤金,可以幫我一下嗎。”夏佐無奈地轉過頭,對正在觀察新入手佩劍的尤金說道。

“好。”尤金将黑劍收到劍鞘裏,夏佐注意到黑劍周身似乎散發着極不明顯的黑芒,歸劍入鞘後,那些黑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尤金擡頭問道:“怎麽幫?”

夏佐雙臂朝兩側打開,像一個等待撲到父母懷中撒嬌的孩子般,碧瞳閃爍着認真的光芒,右側的虎牙露了出來:“抱我起來,我夠不着那把劍。”

尤金怔了一秒,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去拒絕夏佐,只好蹲下,一只手摟着夏佐的腰,另一只手拖住他的屁IiI股,将他舉起來。

好在湯姆和內爾已經去隔壁拿補給了,武器庫裏現在就只有他們兩人。尤金感受着夏佐纖細而有力的腰IiI肢,第一次有一種僥幸的心情從內心深處湧起。這種心情也許是因為不用在別人面前滿足夏佐不合禮節的要求,又也許是因為夏佐對他的不設防。

不過僥幸只持續了三秒,三秒後夏佐拿到了那把青灰色的無鞘之劍,三秒後湯姆和內爾帶着笑容走進武器庫,三秒後他們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摟抱在一起的兩人時瞬間凝固。

“你們先忙。”站在前面的湯姆收回即将邁入的長腿,将身後的內爾往外一推,也将自己僵硬的脖子轉了一個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作者群裏有個小可愛看了我的數據說我在用命發電,笑死了哈哈哈

☆、可愛的兔子......怪?

尤金默然地放開手,夏佐一下跳到了地上。他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他們似乎誤會了什麽。”

然而尤金的嘴角依舊嚴絲合縫地緊閉着,看向夏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采花賊。氣氛一時間十分尴尬,好在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那柄青灰色的劍,問道:“這把劍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夏佐拿起那把劍在空氣中揮舞了兩下,劍身并沒有如他所想般突然金光乍現,外壁脫落,露出其中陵勁淬砺的劍鋒。

“好像也沒什麽不同。”夏佐向右偏着腦袋,困惑地盯着這把劍,随後露出不過爾爾的笑容,“算了就這樣吧,我有選擇困難症,反正唐娜給我們的裝備也夠用了。”

他拍拍腰間那個隐秘的貼身小包,包裏裝着一把小巧的□□,正是唐娜制作的用來方便他們施展魔法的聚能□□。

“你們忙完了嗎?”敲門聲響起,門邊探出兩顆鬼鬼祟祟的腦袋,湯姆貼在門沿處讨好地說,“雖然我知道你們可以忙更久,但是我們還在比賽中,請稍微克制一下。”

“喂,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夏佐終于忍不住了,他抓起一盒機械子彈砸到湯姆頭上。

“诶呦!我錯了我錯了。”湯姆哀嚎着,雖然從他一臉“我懂了”的樣子,絲毫沒有看出悔過之意。

那把青灰色的長劍無鞘無袋,好在劍柄處有一根皮質的繩索,可以收縮長短。夏佐利用繩索将長劍系在背上,看起來倒是威風凜凜,一副仗劍屠龍的感覺。

四人出了武器庫才想起,他們下來倒是方便,可是出去的路還沒有摸清。面面相觑中,尤金對着這個地下空間的天花板開了一槍,一根金屬制成的繩索鏈接在他的槍上,而另一頭如抓鈎般穩穩抓住光滑的牆面。

他助跑兩步,雙腿登上牆面,借力爬到屋頂處,緊接着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抽出劍鞘裏那把黑色的長劍,狠狠插到那條天花板與牆面焊接處的縫隙中。

頓時地下空間響起了擾人心神的轟鳴聲,頭頂那片密不透風的天花板竟然從中裂開,并且滑向兩端,而腳下的地板則拖着他們不斷地上升。

“太好了,終于出來了。”內爾拍着胸口,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小內爾,這場比賽才剛開始呢,你這就受不住了嗎。”夏佐嬉皮笑臉地湊過去,将他攬在懷中,使勁揉着他蓬松細軟的棕發。

“先出去。”尤金瞥了一眼玩鬧的兩人,用冷冰冰的語氣說道,“桃樂斯還在外面,如果她遇到危險離開那些蛇果,我們出去時就會被那些冰蛇貫穿心髒。”

夏佐放開內爾,撇着嘴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就想着桃樂斯。”

當他們終于從河底上岸時,桃樂斯已經四肢酸軟頭腦發脹。她頭一次放棄形象地咋呼道:“你們在下面搞睡衣派對嗎!再待一會兒這些蛇非把老娘扒了皮不可。”

見四人活見鬼般盯着她,她驚覺過來,亡羊補牢地妩媚一笑,用纖纖玉手擦着額頭虛無的汗水道:“哎喲,我這不是擔心你們的安慰,一時之間口不擇言。”

四個男人愣了片刻,立馬裝作沒聽到她爆粗口的樣子,演技極為自然。夏佐向她交代了河底補給的事,桃樂斯立即了悟地點點頭,像尤金借了那把可以打出金屬繩索的機械槍後,便脫掉外套潛入河底。

二十分鐘後,她又再次從水底冒出來,被水浸透的衣裳緊貼着她的身體,濕發像海藻般随意地散在潔白的後背上,好一幅清水出芙蓉的美景——如果在場的四人沒見過她人設崩壞的樣子。

“所以我們現在去哪?”夏佐問道。

尤金從上衣口袋中抽出一張被水打濕的卡片,夏佐湊過去瞧,只見上面寫着四個字——移動山崖。

“你在哪裏撿到的?”夏佐眼中發出疑惑的光芒。

“出武器庫時,那條縫隙中夾着這張卡片。”尤金對卡片的來歷做了解釋。像這樣特意被放置在那裏的卡片,一定有着特殊的含義,甚至是對任務的引導。

這張紙片上除了“移動山崖”四個字,還有一片藍色的水跡。恍然看過去,甚至會以為那片藍色的水跡是從河裏游出來時,被河水浸染的。可是仔細觀察那些藍色的水跡有明顯的規律可循,并且占幅也有明确的考據。

“總之走一步看一步吧。”夏佐指着之前蓋伊離開的方向,那是這條河的下游,遠眺而去望不見盡頭。

五人往着下游而去,一路上依舊沒見過其他選手小隊,他們甚至懷疑卡茲訓練場的人是否将所有隊伍平均分配到這個星球的各個角落。如果要前往最終任務點,是否還要坐引渡器前往。

一路上除了水便是樹,除了樹便是山,雖然空氣如點燃幽密熏香的夜晚般濕冷,但走在其中卻能感到一片寧靜祥和。

然而最讓人感到恐懼的便是這寧靜祥和。在一場生死未蔔的比賽中,讓人産生這種倦怠感,就仿佛一柄尖刀橫在了一個人的脖子面前。稍微往前兩步,便會頭首分離。

夏佐走在小隊的最前方,強行将自己從這樣的舒适中剝離出來。他用“青灰色”斬開面前的一道枯木——“青灰色”是他給那把無鋒無鞘的劍取的名字。

河水到了這裏便彙集起來,湧入斷崖下,形成了一座壯麗的瀑布。彩虹從河對岸嫁接到這一頭,将陰暗的森林照亮了些許。

沿河的路就在這裏到了盡頭,他們唯一的選擇便是進入森林,繼續往前探索。因為在那個方向,似乎有海的味道正随着清風飄來。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事。”走在隊伍最後的湯姆突然說道,“移動山崖似乎是地球歷時期的一個故事,是一個發生在海上的故事。小時候我的祖母曾給我講過,但時隔太久我已經記不清了。”

“地球歷時期的故事?”夏佐沉吟道,“看來MJM公司似乎很喜歡挖掘歷史和遺跡。”

他正說着,突然一只雪球從遠處蹦跶而來,跑到近處才發現是一只圓滾滾的兔子。兔子這種地球時期的生物僥幸逃過地球末日,之後在銀河系繁衍生息。但經過進化,它們的體型通常變得更大,正常的兔子一般高達一個人的小腿。

而這只雪球般的兔子卻圓圓潤潤,身上布滿絨毛,一只手便可以握住。它跑到五人面前,突然停了下來,黑豆子般的眼珠天真無邪地注視着他們。

見它如此憨态可掬,內爾滿心歡喜地蹲下來,準備将這只兔子捧起來,撫摸它小巧圓潤的腦袋。

“住手!”一道黑芒閃過,尤金那柄通體全黑的長劍出鞘,徑直貫穿那只兔子的身體。

內爾被迎面飛來的黑劍吓得呆若木雞,一時之間還未意識到兔子已死,等他再低下頭查看時,發現那只兔子竟然變了模樣——渾身無外皮包裹,血肉組成的身體上血管和經絡清晰可見,頭部尖銳似一只可以剜人心肺的彎鈎,眼睛處空空蕩蕩,只有兩個黑色的大洞鑲嵌其中。

內爾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他雙手撐地往後挪動幾步,那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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