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色的兔子在他面前掙紮了幾下,随着一陣劇烈的抖動最終斷了氣。

“這......這是什麽!”內爾驚慌失措地看着那團血肉模糊的怪物說道,“為什麽突然變成這個模樣了。”

桃樂斯蹲了下來,用一把尾部裝着銀勾的匕首劃開了兔子的腦袋,一顆白色的晶體正鑲嵌在那團肉沫之中。

她嫌棄地用匕首将那塊晶體挑出來,将匕首在一旁的樹葉上抹了兩下,收到了腰間。

夏佐将那團白色的晶體撿起來,奇怪的是雖然那只怪物兔子的腦子看上去渾濁不堪,但這顆白色的怪物腦髓上卻一塵不染。

“正在識別.......一星怪物腦髓,可獲得一積分。”光屏突然亮起,曾在武器庫裏響起的機械男聲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

“這個怪兔子只值一積分啊。”夏佐惋惜地看着那顆晶體,将它收到裝有急救針劑的口袋裏。

“比賽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吧,我們才拿到一積分。有些人可不要拖後退哦~”桃樂斯一腳将那只死兔子踹到一邊,邁開腳步走到前面。

夏佐注意到內爾的表情不自然地瑟縮了一下,他拉着內爾故意掉到了隊伍的末尾,用一種氣急敗壞地語氣對他說道:“桃樂斯一直看我不順眼,動不動就來氣我,你不要在意。”

內爾擡起頭,眼中的水汽還未幹,但他破涕而笑說道:“桃樂斯哪裏是在氣你,她分明是覺得我......”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話音終結。桃樂斯最後那句話到底說的誰,夏佐心中再清楚不過,但他仍然做出一副榆木腦袋的樣子,壞笑着安慰着內爾。

“還好小內爾遇到了本大爺,不然憑他這般柔柔弱弱的樣子,可不被這些人扒了皮。”夏佐暗自想着,一股英雄氣概油然而生。

森林的光線越發黯淡,如果不是光屏上表示着時間的數字在不停地流逝,甚至讓人以為到了深夜。

“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夏佐喘着坐在一棵大樹的樹墩上,從兜裏掏出一根營養棒,狠狠地咬了一口。

“我舉雙腳贊成。”湯姆立馬将手中的機槍抛到地上。

一陣陰風吹過,夏佐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然後這層疙瘩像酥酥麻麻的小蟲,爬滿了他的整個後背,一直延續到脖頸,到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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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湯姆立馬将機槍從地上撿起來,槍口對準了夏佐的腦袋,“你身上是什麽?”

☆、可愛的蟲子

尤金皺着眉頭,伸手将湯姆攔在身後,他開口問道:“你能動彈嗎?”

夏佐想說可以,發現自己根本張不開嘴。他想搖搖頭,但是腦袋像焊在門板上一般,動彈不得。

其實不需要他回答,其餘四人也能明白他的處境。夏佐的臉上此時覆蓋着一層綠油油的鱗片,這些鱗片順着他的脖子慢慢往上生長,像被春風吹過的稻田綠波起伏。不過這處綠波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時,模樣着實令人恐怖和反胃。

“不是鱗片,是蟲子!”內爾驚懼地說,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身體正逐漸變大,變得更加光滑,蟲子的身體似乎由堅固的礦物質構成,随着蠕動爬行會反射出綠色的光線。

“快看地上!”

從樹樁裏、草叢中、岩石下不斷湧出密密麻麻的蟲子,古怪的是這些蟲子最初是以透明的形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而後便會逐漸變成綠色。

眼見這群蟲子就要湧到腳邊,湯姆再也無法忍受,他朝着地上的蟲群開起火來,機槍發出的劇烈聲響頓時震飛了森林中隐藏的飛鳥。那些被掃射得支離破碎的蟲子濺出綠色的汁液,一股濃厚的腥臭味沖得人頭腦暈眩。

而夏佐此時已經被這些蟲子爬便了全身,像一塊僵硬的覆滿青苔的岩石,如果不是因為頭腦還能轉動,他簡直以為自己已經一命歸西。

那些蟲潮圍着尤金四人,将他們與夏佐隔開。尤金忽然眼神一變,波瀾不驚的臉上開始變得異常焦慮。

“那些蟲子好像要把夏佐拖走。”內爾一只手捂住嘴,眼中閃過恐懼的光芒。

“別動,這些蟲子有古怪,粘在身上就動不了了。”尤金一把攬住想要沖上去的湯姆。

他四下環顧,将那把可以射出抓繩的機械槍對準身旁大樹的一根粗樹枝,緊接着他取下連接着槍頭的繩索,用力抛向夏佐。那些綠色的甲蟲意識到囊中之物有被躲走的傾向,立即行動起來,似乎有人指揮般有條不紊地爬向那根套住夏佐的繩索。

而圍在尤金四人面前的那些甲蟲并沒有退散的意思。它們被子彈不停地擊退卻又前仆後繼地湧上來,但僅限于圍住他們,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該死,這些蟲子一直圍着我們。”湯姆暴躁地往地上掃射着,眼見着夏佐就在十步以內,但卻無法将他救回。

蟲子的行動十分迅速,那根固定着夏佐的救命繩此時已經爬滿了甲蟲。它們第一次張開了口器,開始一點一點侵蝕那根繩索。而那根金屬繩索,在幾秒之間已經肉眼可見的細了一圈。

“這些蟲子似乎有侵蝕性,我們如果貿然行動,也許會傷到夏佐。”桃樂斯皺着眉,即便是及其注意儀表的她此時也風塵仆仆灰頭土面。

“那你的意思就是看着夏佐被拖走?”內爾雙目含淚活像那只還沒變形前的雪球兔子。

“當然不是。”桃樂斯嘴唇翹起,那雙魅惑的眼睛看向尤金,“你應該也發現了吧。”

尤金看着那棵被用來固定繩索的大樹,那根繩索已經爬滿了甲蟲,可是令人在意的是,那些繩索上不斷啃咬的甲蟲遠離連接着枝幹的那一頭,就連那粗壯而千瘡百孔的樹幹上也沒有爬過一只甲蟲。

很奇怪,這些甲蟲似乎不願意碰到這棵大樹樹根以上的部分。仔細看去,這一片密林中的樹木都諸如此樹,粗壯但奇醜無比,樹幹上千瘡百孔,流淌着分泌的汁液。

那些汁液!

桃樂斯開槍對準樹幹,“嘣”的一聲,汁水飛濺。被汁水濺到的地方,蟲子們迅速向後散去,那些來不及撤退的甲蟲頓時四腳朝天,僵直而死。

“走!”

桃樂斯和尤金蹬地借力,跳到了那片被樹汁浸染的地面。兩人絲毫不顧樹汁散發的腥臭味,迅速地往身上塗抹汁液,如同他們所想那般,蟲群如潮水般退開,而那些來不及走的綠色甲蟲則死在了地上。

被甲蟲包裹住的夏佐看不到眼前的一切,甚至耳朵裏都有體積較小的甲蟲跑進去。想到這裏他惡心得想吐,但連吐的能力也沒有。

那些覆蓋在他身上的甲蟲體積越長越大,他感到自己的每根汗毛都沒了容身之地,就在這時,身上的甲蟲突然脫落,眼睛重見光明,雖然這光明并不太明亮,雖然這光明只是陰暗森林裏的一絲微光。不過當他看到尤金和桃樂斯沾滿綠色樹汁狼狽的臉時,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差點趕上了第一次去到天際大陸時,看見那片麥田的時候。

“謝......咳咳......”他準備張口道謝,一只甲蟲被他吐了出來,“啊呸,這是什麽玩意兒!”

尤金看着趴在樹上幹嘔的夏佐松了口氣,緊蹙的眉間終于松懈下來。桃樂斯則蹲到地上,用匕首插進那些甲蟲的身體。

“靠,這些蟲子居然沒有怪物腦髓?”她嘟着嘴唇抱怨道,黑色的長發油膩膩地貼在身上,着實不太優雅。

“咳咳。”湯姆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杯水遞給桃樂斯,他視線不斷飄逸不敢對上桃樂斯的眼睛,“洗洗臉吧。”

桃樂斯微微一笑将那杯水接過,走到一旁梳洗起來。夏佐看着她的背影,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難為情地說:“桃樂斯,多謝。”

桃樂斯回眸露出潔白的牙齒,便繼續轉過去清洗着那張美豔的臉蛋:“得了,你也別謝我。要不是想着少了人不好拿積分,我才不會救你呢。畢竟你是我的情敵呀~”

夏佐的臉像被瞬間加溫的鐵片,紅上了眉梢,他咬牙切齒又壓低聲音湊到桃樂斯耳邊說道:“小聲點!不是你在說什麽,誰是你情敵了?”

“咦,那個看見我貼在尤金身邊就恨不得把我剝皮的人不是你?”

桃樂斯一根手指點在嘴唇上故作天真地望向夏佐,夏佐立即轉頭瞥了一眼尤金,只見尤金正在用一片樹葉清理他身上的樹汁,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竊竊私語的桃樂斯和他。

“我哪有。我只是嫉妒尤金和你這種大美女這麽親近而已。”夏佐話音出口連自己都感到言不由衷。

顯然桃樂斯也沒有相信,她直起腰拍拍夏佐的肩膀從他身旁經過,以調侃的語氣說道:“那歡迎你加入我的後宮咯。”

當所有人都整裝待發時,夏佐依然呆呆地伫立在那裏,思緒已不知飄忽到了哪裏。

尤金注意到他的異常,擔心是因為綠色甲蟲導致的後遺症,于是走過去問道:“夏佐,你身體不舒服嗎?”

夏佐擡起頭,看見尤金深灰色的眼眸裏那抹真摯的關心,突然之間內心一片釋然,他終于弄明白自己這段時間沒由來的嫉妒是從何而來。是因為只身一人的他在鬼門關被尤金撈了回來,是因為毫無作為的他被尤金無條件的信任,是因為孤僻寂寞的他被尤金帶領着學會生活,最重要的是因為尤金除了他似乎沒有別的朋友,他一直以為他們屬于彼此,這一點虛無的幻想在認識桃樂斯之後,被無情地擊碎。

“我這該死的占有欲啊!”夏佐在心中吐槽着,随即展露出虎牙微笑道,“腿有點酸,沒事走吧。”

尤金眉頭微微一蹙,夏佐那些細微的表情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他輕易地看出在夏佐身上似乎發生着某些變化。不過在他看來這些變化如果沒有構成危險,就不需要花時間去理會,因為夏佐本身就足夠變化無常了。

就這樣只持有一積分卻瀕臨兩次死亡的五人小隊再次踏上征程。讓人心情舒暢的是,那些劃過樹梢的陰冷林風已經逐漸變成了帶着清新草甸氣息的清風,幽暗的森林越見光明,那些枯木奇枝逐漸減少,陽光漸漸灑進林間的泥土上,帶來一陣暖意。

“前面似乎是一片草原。”湯姆将□□架在肩上瞭望着。

“舉着望眼鏡望來望去幹嘛,殺點怪啊。”夏佐推開湯姆的槍管,從他旁邊走過。

湯姆連忙将□□背到背上,快步跟上了隊伍。

往左側和右側看去,皆是森林和草原的交界線,而前方便是那片廣袤無垠的草原。嫩綠的青草在風中起舞,露水像孩子般在草葉中游戲。看不到盡頭的遠端,有驚濤拍岸的聲音傳來,由于距離太遠,聽起來像是海女的吟唱。

多麽令人心曠神怡的地方,低等星的人很難想象在銀河系中竟然有這樣的神仙之地,一切都美妙絕倫——如果沒有那三只體型巨大,眼中冒着刺目紅光,尖牙銳爪氣勢洶洶盯着他們的機械巨狼。

“別亂跑。”

尤金的話話音未落,內爾便因為害怕回頭望林子裏鑽。機械巨狼的眼睛通過他的動作捕捉到了他,并且牢牢地鎖定住這五個渺小的人類。

為首的那一只巨狼突然助跑數步,緊接着騰空而起,在空中帶出一條銀色的弧線。它越過四人頭頂,穩穩地落在奔跑中的內爾前方。它的身體橫在內爾面前,側過頭龇着牙齒,注視着這只囊中之物,似乎想看看他有什麽反抗的手段。

☆、再次來襲!機械巨狼(上)

不得不說卡茲訓練場工作人員的敬業精神,就算是一只機械狼,它的神态、動作、聲音都被打造得惟妙惟肖,讓人不寒而栗。

內爾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散開,他麻木地站在原地,甚至忘記舉起手中的機III槍。就在這時,一聲子III彈破風的聲音打破了平靜,湯姆架着狙擊III槍鎖定機械巨狼的腦袋,擊中。

子彈焊進了那塊合金制成的頭顱,機械巨狼轉過頭,紅色的眼睛對準了傷害它的人類。它不再管內爾,而是重新躍到湯姆面前。這一次它不想再等待,它要将這個愚弄它的人類狠狠撕碎。

“嘿來這裏,傻大個!”夏佐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他擡着手中的機械狙III槍,對準那只機械巨狼的腿部扣動扳機。巨狼動作一頓,立馬停止撕咬湯姆的動作,立馬沖向夏佐。

其餘兩只巨狼紅色的眼睛突然閃爍起來,像是收到指令般,它們突然邁開腳步一起沖向夏佐。

“尤金!”夏佐大喊道。

随着他的呼喊,尤金突然高高躍起,跳到了其中一只巨狼的頭頂。他抽出那把擁有黑芒的長劍,只見劍身突然輕顫,密集而細微,仿佛聲波的震動又仿佛光波的不可尋覓。在颠簸中,他将那把劍牢牢地插進了巨狼的頭顱中。

盡管如此,巨狼的動作只是一滞,而後又重新猛烈晃動起來,企圖将這只在頭上搗亂的跳蚤掀翻在地。

就如在狂風中颠簸的獨木舟,尤金最終落到了地上,但在此之前,他抽出黑劍,順着巨狼将他甩出的力道,繞着它的腦袋橫切了一刀。巨狼猩紅的雙目頓時失了光彩,它的動作越發遲緩最終倒在地上,激起了成噸的草屑與紅泥。

“尤金!你沒事吧!”夏佐一邊躲避着另外兩只巨狼的追捕,一邊擔憂地望向那片塵土飛揚的草地。

“夏佐,專心點。”桃樂斯的聲音從右方傳來,她舉着一把重型機III槍對着夏佐前方掃射,令即将唾手可得的巨狼不得不離夏佐遠了兩分,而後她對着森林的方向喊了一聲,“眼睛是弱點!”

“嗖”子彈劃空而來,穿過草甸間的清風直擊機械巨狼的眼睛,一槍命中,雙目貫穿。

桃樂斯對着森林的方向豎起大拇指,又喊道:“繼續,還有一只!”

而草原與森林的交界處,一顆高樹上,一滴汗水挂在湯姆的鬓角,他忍着身上被毒蟲鑽入的瘙癢和疼痛,瞄準了最後一只奔跑的機械巨狼。“嘣”子III彈出竅,擊中了巨狼的眼眶,湯姆暗罵一聲準備狙擊第二槍,卻發現子彈用光了。

那只巨狼感受到威脅,正在追逐夏佐的身體強行調轉了方向,沖向湯姆所在的這棵樹下。

“你在幹什麽!快開槍啊!”桃樂斯焦急地打開光屏撥通與湯姆的通訊。

“我沒子彈了!”湯姆面色有些蒼白,不過他相信自己的隊友能幫他引開這只怪物。

桃樂斯呸了一聲,舉起重型機III槍開始猛烈地掃射着那只巨狼的屁股,但巨狼完全不将她放在眼裏,悶頭往湯姆的方向跑去。

“完了,我拖不住它。”桃樂斯黑着臉,瘋狂地追在巨狼身後,試圖學習尤金踩到它的頭頂,可惜狂奔中的巨狼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

“糟糕,湯姆有危險。”夏佐往尤金的方向看了看,距離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而內爾至始至終都呆坐在地上更是指望不上,“哎,沒辦法了。”

他将手伸進懷裏,一只手從貼身衣袋裏拿出那把精致的手III槍,趁桃樂斯對付巨狼的時候,另一只手拿出法杖對準那只奔跑中的巨狼,一股白色的光線聚集到法杖頂端同時映射到手III槍Ii槍III口。

“風箭。”

四道淩厲的風柱卷草裂空而去,高速穿梭直刺機械巨狼而去,劃過耳邊時傳來尖利的鳴嘯,其中蘊藏的力量似乎能将那具堅不可摧的鋼筋鐵骨切成軟泥。

四道風箭的運行軌跡随着夏佐的心意而動,驟然間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橫在巨狼的頭頂。還在奔跑的巨狼突感不妙,下一秒四箭齊發,如瑪瑙般緋紅的眼睛破成碎片。

一聲如山倒的沉悶巨響,巨狼像失去了靈魂般倒在草甸上。緊追其後的桃樂斯立即跳躍趨避,遠離了這片塵土飛揚的巨狼葬身之所。

“你做了什麽?”她驀然回頭,注視着不遠處的夏佐。

夏佐依舊保持着射擊的動作,但是法杖已經被藏了起來。他做出一副劫後餘生的僥幸之态,對着桃樂斯聳聳肩,将這把刻着細致花紋的手III槍套在食指上轉了一圈:“秘密武器,不到關鍵時刻不祭出。”

桃樂斯懷疑地看了那把手III槍一眼,但不再多言,有些秘密是不能刨根究底的。不過今天之後,她對夏佐起了更深的戒備,但對于她這種長袖善舞的人來說,有時候戒備會變成助力,幫助她獲得勝利的果實。

她一只腳踩住機械巨狼的腦袋,匕首在她手中轉了一個漂亮的花,直刺向那顆鋼鐵打造的頭顱。費了好大的勁,她終于将這顆腦袋一分為二,露出其中那顆碩大的怪物腦髓。

光屏出現在眼前,機械男聲用冰涼的語調說着:“正在識別.......三星怪物腦髓,可獲得十積分。”

“什麽!這才十積分!”夏佐抱着腦袋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這具龐大的鋼鐵屍體,“我們費勁千辛萬苦,在刀尖跳舞,在墳頭蹦迪,才給我們十分。”

桃樂斯将這顆白色的晶體砸向夏佐:“一共三十分,白癡。”

夏佐揉着被砸紅的腦袋,将晶體裝進袋子中。這時湯姆扶着依舊渾身發抖的內爾走了過來,他僥幸地拍拍夏佐的肩膀說道:“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就成了這些怪物的口下亡魂。”

“狙擊III槍的子彈都能打空,也真有你的。”夏佐瞥了一眼湯姆,臉上的不滿溢于言表,但随後他那張故作嚴肅的臉瞬間被笑容融化,“不過還是得表揚,那一槍打得好,一擊斃命。”

“這可是我第一次移動打靶成功。”湯姆頗有些得色,但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別扭,帶着怨氣說道,“你們告訴我這個計策的時候可把我吓壞了,把命放在我手上,這壓力山大啊。”

“放心,我不會将小命交到你手上的。”夏佐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這不是有後手嗎?”

湯姆像被人敲了悶棍似的,瞬間住嘴。

“不過這積分也太不合理了。”桃樂斯盯着夏佐那只裝怪物腦髓的袋子,現在裏面只裝着三顆十積分的腦髓和一顆一積分的腦髓,“小怪這麽好殺,為什麽不去多殺點小怪刷分呢。”

“你以為有這麽多軟弱可欺的怪物給你剝削嗎?”夏佐吐槽道,“沒見着三星怪一出出三個,這片草原這麽大,等我們走到海邊時,不知道會發生幾場戰鬥。”

說着他将自己背上的機械狙擊III槍遞給湯姆:“你已經經受了組織的考驗,這把神聖的武器就交給你了。”

湯姆猶豫了一下接過那把狙擊III槍說道:“你用什麽?”

夏佐道:“我夾帶的私貨以及青灰色。”

湯姆又道:“還有多的子III彈嗎?”

夏佐無情地回答:“沒有。省着用。”

從剛才一直在發抖的內爾終于緩過氣,他先是深呼一口氣,緊接着淚水珠子如黃豆散落在草甸上,打碎了那些匍匐在草葉上的露珠。

“對不起.......我真沒用!”他哭泣着,肩膀一起一伏,“我被吓壞了。”

“沒關系。”夏佐揉了揉內爾的腦袋,用哄小孩般的語氣說道,“我們會保護你的,別怕。”

“湯姆,把你的槍收好。趕緊走,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桃樂斯突然冷笑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等下如果再遇到機械巨狼,我們朝四個方向散開。”尤金條理清晰地說着,“內爾你跟着我跑。”

聽到這話,夏佐和內爾都詫異地望向尤金。雖然他們同在一個宿舍,但尤金和內爾統共沒說過幾次話,再加上後來夏佐單方面置氣後,更是與尤金沒有絲毫交集。

“跟着我比較好。”半天尤金終于吐出一句解釋,然而這個理由聽起來甚是牽強。

夏佐與尤金視線交錯,見他目光中并無他意,便不再起疑,對內爾說:“也好,內爾你跟着尤金吧,他近身格鬥比我好,如果遇到危險會比我更好的保護你。”

內爾低着頭似乎有些猶豫,半晌他咬咬下唇說道:“好,尤金謝謝你。”

桃樂斯輕哼一聲,朝夏佐眨巴眼睛,仿佛在說“你的嫉妒心呢”。夏佐目不斜視,将桃樂斯傳遞來的信息屏蔽在外,他将手中的步III槍能量調好,又伸手碰了碰背後的青灰色。

衆人走了大概三百米後,再次聽到草原上的狼嚎。

“又來了!”湯姆叫道。

來的還是三頭狼,如安排那樣,他們立刻朝四個方向散去,內爾拼命奔跑緊跟在尤金背後,卻不小心被草叢中隐藏的石塊絆倒在地。

不幸的是,有一匹狼選擇了他們這個方向,那頭機械巨狼緊跟其後,內爾摔倒後它看着近在咫尺的獵物發出一聲長嚎。內爾躺在地上,膝蓋處被土地蹭破了皮,一大塊紅色的血肉暴露在空氣中。他疼得眼淚直流,聽到越來越近的嚎叫一時間動彈不得,眼見着利刃般的腳掌就要踩到內爾身上,一根金屬繩索如穿雲箭般直刺巨狼的紅目。

它的其中一顆眼珠被打碎動作開始變得遲緩,繩索的勾爪展開,牢牢地固定在其中。尤金抓着繩索的另一端,在機械巨狼的掙紮下,整個人被抛上天空,然後穩穩地落到機械巨狼的背上。

“躲遠點!”這句話是對躺在地上的內爾說的,然而內爾依然動彈不得。

尤金像牽着缰繩的馬夫般,使勁拽着金屬繩,努力将機械巨狼帶離內爾。巨狼的鋼筋鐵骨激烈地反抗着,試圖将他從身上趕下去。他将繩子繞在手腕上,幾步助跑躍到了巨狼的頭頂。黑芒長劍在空氣中劃出一縷顫動的光弧,另一只猩紅的眼睛被擊成碎片。他起跳落地,背對巨狼倒塌的身體,歸劍入鞘。走到癱倒在地的內爾面前,伸出一只手道:“能站起來嗎?”

如墨水浸透宣紙般,尤金戰鬥時敏捷的身手、揮灑的汗水、飛騰的黑發、洋溢的強大深深撞入內爾的心中。雖然夏佐幫助過他很多次,但沒有哪一次像尤金這般,霸道地将危險一劍斬斷。

☆、再次來襲!機械巨狼(下)

那頭,夏佐将一把能量□□背在身後,機械巨狼的速度太快離他太近,他根本沒時間聚核充能轉身射擊。無奈之下,他将青灰色換到手上,另一只手捏住法杖。

巨狼突然起跳,利爪重擊草地上,無數泥土和草根飛起,天女散花般随着風飄舞。一顆沙子進到了夏佐的眼裏,他腳步一滞,身後的機械巨狼立刻裂口來襲。銳利鋼齒相互并合,帶起一陣淩冽之風吹亂了夏佐的金發,他寒毛立起瞬間轉身,“铛”是劍與牙的碰撞之聲。夏佐兩只手托住青灰色的兩端,架住了奪人性命狼牙。近在咫尺的合金制成的銳利牙齒上還挂着紅色的肉沫,也許是來自于其他選手小隊的不幸之人。

強大的壓力從手上傳來,身體骨骼甚至發出咯咯的響聲。夏佐的一只腳已經被鋼鐵巨狼的重量壓制得陷進了松散的泥土中,而另一只腳則以扭曲的角度橫在身體面前。

“糟了。”他心中暗嘆,根本騰不出手拿到法杖,也沒法用□□擊退那只巨狼。湯姆和尤金此時都在和另外兩只巨狼迂回着,而唯一一個空閑狀态下的桃樂斯沒有□□,并且與他的方向背道而馳,即便是趕來,他也會被壓成一堆爛肉。

巨狼的咆哮聲越來越狂妄,雖然是機械制造而成,但不禁讓人相信它們的确有真情實感。劍在機械利爪的摩擦之間,表面的那一層青灰色如魚鱗般逐漸剝落,露出其中銀色的劍身。但仔細一看這銀色極為刺眼,若是一直盯着眼中甚至會出現黑色的光斑。

一股機油灼燒的味道從劍與利爪相接處傳來,鋼爪竟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融化,變為液體金屬滴落在地。而失去了利爪支撐的機械巨狼,重心不穩倒向前方,正好是夏佐所站的位置。

“不好!”夏佐見狀一個鯉魚打挺,迅速地翻身離開這片區域,以免巨狼倒下後殃及魚池。

那狼趴在地上,掙紮了一下,一時之間沒能站起身來。夏佐撐起酸軟的腿,提劍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插進巨狼的眼中。

誰知那把劍在觸到巨狼軀體的那一刻,就如切豆腐般順滑無比地将它的整個頭蓋骨切了下來。

随着機械巨狼眼中最後一絲猩紅的消失,那具龐大的軀體仿佛從未有過活力般不再動彈。夏佐喘着粗氣,将被汗水浸染的濕發撥到腦後,他蹲下來從巨狼的頭顱之中摳出那塊白色的晶體。

而那把無鋒劍的刺目白光開始黯淡下來,緊接着那些青灰色的表層就如魚鱗般重新爬上劍身,再次将這把利刃包裹起來。

雖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這把劍确實在危急關頭救下了他,極為僥幸又極為戲劇。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因為不遠處湯姆還在慘叫連連。

湯姆的速度越來越慢,眼見着機械巨狼離他只有十米之遙,四道淩厲的風柱破空而去,那巨狼一只紅眼被擊碎,腳下動作一滞。

他連滾帶爬,趁機與機械巨狼拉遠了距離。餘光瞟見夏佐正在往他的方向趕來,心中沒由來的湧起一股安全感,同時也有了反抗的勇氣。

湯姆動作利索起來,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轉身、瞄準、射擊——子彈擦過機械巨狼的眼眶,發出“咻”的一聲,仿佛在嘲笑他的槍法。

機械巨狼震怒無比,先被暗箭打碎了一只眼,又被眼前這個只敢逃跑的獵物挑釁。它突然發力,速度硬生生地提升了一倍。

夏佐看在眼裏,剛才擊碎巨狼眼睛的風柱并非來自他,而是還在不遠處的尤金見勢不妙,用唐娜的僞裝□□發出的魔法“風箭”。也許連尤金自己都沒想到,這麽遠的距離能擊中機械巨狼的眼睛。

但此時機械巨狼真真切切地憤怒了,不平衡的軀體高速地運作着,湯姆在他的利爪之下躲來躲去,好幾次差點一命嗚呼。

“火之裁決!”

烈焰的高溫點燃了空氣,将周圍的氣體壓縮到變形,這頭火龍從法杖仗尖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那頭機械巨狼。巨狼頓時被火焰包裹住,它嘶吼着擺動着,在飛揚的塵土和肆意的火光間做着最後的掙紮。龍和狼的争鬥終于落幕,一具半融化的機械鋼架間,白色的怪物腦髓經過火焰的炙烤正在閃閃發光。

夏佐連忙從衣袋深處掏出唐娜制作的□□,他裝作剛開過槍的樣子擦了擦槍頭。湯姆投來感激和震撼的目光,他跨過那堆廢鐵跑到夏佐面前說道:“兄弟,我要是是女人,就對你以身相許了!”

“別別別。”夏佐推開那張因為機械巨狼的燃燒而熏得黑乎乎的臉,“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傳說。”

突然間夏佐感到有兩股視線聚集到他身上,他回過頭正好看到內爾閃躲的眼神,以及桃樂斯意味深長的微笑。

“難道暴露了嗎?”他在心裏嘀咕着,但表面上卻波瀾不驚地道,“我可是要本着決賽去的,自然要有所準備。”

“三十分到手。”桃樂斯俏皮地将頭一歪說道,“不過夏佐,你的武器倒是挺千變萬化的。”

想到也許桃樂斯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一陣冷汗覆蓋在夏佐身上,插科打诨的嬉笑傳到耳裏也狀似無聲的質問。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到他身邊,夏佐側頭望去,尤金站在他身邊,替他擋住了桃樂斯探究的目光。

見尤金擺出那副千年玄鐵的表情,桃樂斯便不再繼續追問,她讪讪一笑說道:“繼續,還是原計劃行事。”

在五人第六次從機械巨狼的利爪下死裏逃生後,終于見到了大海的影子。

草原的盡頭是一片荒蕪的白色山崖,岩石巍峨聳立,嶙峋之間高低落差起伏,這片石林連接着草原與海,又獨立在其中,乍眼看去,甚是古怪。海水輕觸海岸線,但并不清澈,像被天神打翻的墨汁瓶,譜寫着狂亂、震撼的樂譜。海鳥劃過海天交界處,濺起一簇白色的小花,似乎是這片海岸的唯一生機。

從森林裏一直萦繞在鼻尖的鹹味此時終于真切起來,濃烈的濕氣充斥着七竅,與之同時一種危機感也油然而生。

“中間那個是什麽?”夏佐望着那些連天接海的白石衆星拱月地圍繞着一座黑色的山峰,山峰通體無暇,沒有任何凸起或凹陷,唯一例外的是山峰頂端有一個一人高的山洞,“難道是任務點?”

“那敢情好。不過我們怎麽過去。”湯姆凝重地望着鱗次栉比地白石,這些白石與山崖一樣高,但大小不一形狀不一,有些連接在一起,有些相距甚遠,并沒有一條可以供人行走的路直達黑色山峰的峰頂。

“我們之前拿到的卡片——移動山崖,不就是指的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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