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混亂金山
巴音特爾等人占領的物流公司與馬英龍的臨時指揮部相隔不遠，郭成跑回小樓時，馬英龍等人也剛進去不久。沿着小樓一樓背後的窗戶，郭成一間挨着一間偷聽，終于在離樓門不遠的一間房間裏聽到了馬英龍的聲音。
“能确定全部災變了嗎？”房間裏傳來了馬英龍顯得焦慮的聲音。
“行屍太多了，我們沒法深入市中心，只是在城市外圍的西面和北面簡單搜索了一下，就被包圍了。”
“沒有發現軍隊或者政府組織嗎？”
“沒有，到處都是行屍，一眼望不到邊，那景象太可怕了。馬局，難道整個國家都失陷了嗎？”
房間裏的談話聲忽然停頓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馬英龍才低沉的說道：“不會的，小馬，國家和軍隊一定會來幫助我們的，好好休息一下吧。”
“對了，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九原市的情況暫時不要告訴大家。”
“是，馬局，我回去了。”
一陣腳步聲響起，接着就是房門關閉的聲音，房間裏又變的沉寂起來。等了好一會兒，正當郭成以為沒有有用的消息準備離開的之時，房間忽然傳出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馬局，要是真像小馬說的那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市政府沒了，省政府也沒了，軍隊連個影子都找不到，我們從新鄉出來已經快一個半月了，如果國家政權還健在，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派人來援助我們？難道他們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老張，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回可能真的沒人來救我們，我們也許已經被國家抛棄了。”
“馬局，既然九原市已經被行屍占領了，那我們去了也沒有意義，新鄉的情況咱們熟悉，我看，不如回新鄉得了。”
“這件事，我再想想，你讓小邵他們幾個盯住小馬，不要把消息散布出去。”
又等了一會，知道再打探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了，郭成轉身離開了小樓。
金山鎮的入城公路上，王曉空彎着腰，雙手撐着大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汗滴順着臉頰陰濕了身下的一片柏油路面。對于王曉空來說，災變前他只是一個動動腦、動動筆混生活的政府文員，體育鍛煉只是在求學時代才有的業餘生活，畢業後置身名利場的他，更加費心的是職場的爾虞我詐和酒場的推杯換盞，健身對他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概念。王曉空本就是五短身材，加上畢業後十幾年胡吃海喝的侵淫，身體更是狀如圓球。
郭成為他制定的訓練計劃，對于王曉空來說，開始的時候高不可攀，每完成一項訓練對于他來說都像是死了一次的感覺，不是因為末世這樣的生存環境和家裏的老小，王曉空早就歇業不想練了。一個星期高強度的訓練堅持下來，王曉空逐漸适應了這樣強度，已經能夠連續完成其中的幾項，對這樣的表現他自己非常滿意。
簡單休息後，王曉空又開始完成郭成給他布置的格鬥刺殺訓練，每次三組，每組五十次。郭成為王曉空制定的格鬥訓練十分簡單，只有軍體拳和拼刺練習，軍體拳是由拳打、腳踢、摔打、奪刀、奪槍等格鬥動作組合而成的一種拳術，完全就是照搬警校的那一套東西。雖然郭成每天要求王曉空必須練習，但在王曉空看來，這種近身搏擊的技巧根本不适合這個行屍當道的時期，所以他把練習的重心全部放在了武器拼刺上。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每次出手王曉空都是全力以赴的向前刺殺，按照郭成的要求，就是要在這種機械式的訓練當中找到出手的節奏和準頭。王曉空在面前汽車頂上放着的一個輪胎已經被他紮的面目全非，從輪胎上遍布的槍眼可以看的出王曉空的準頭還是很差。
歇歇吧，練了一會兒，王曉空覺得自己的雙手已經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只好席地而坐，拿出一個礦泉水瓶，咕嘟咕嘟的灌起水來。
遠遠的望見王曉空坐在馬路中央，郭成便飛快的跑了過來，他瞅了瞅輪胎上的槍眼，撇着嘴嘲笑道：“兄弟，我看就是把一只行屍給你綁在這，你也夠嗆能捅死。”
王曉空看了看自己的成績，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覺的這長兵器不太好掌握準頭，要不我像你一樣也弄把刀使得了？”
“你還是就用這個吧，一寸長一寸強，再說就你這身材和膽量，拿把刀還沒到行屍跟前就吓破膽了，還是抓緊時間把這準頭練好，咱們還得多練練膽呢。”
王曉空點點頭，知道郭成是為自己好，“探聽到什麽消息了嗎？”
郭成與王曉空并排坐下，一臉壞笑的說道：“嘿嘿，今天我可是看了一出好戲，你還記得那個叫巴音特爾的小子不了，沒看出來也是個人才，他可是替我出了口惡氣，把馬英龍玩的一點脾氣沒有。”
郭成把之前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部抖落了出來，聞聽九原市已經淪陷，王曉空也不禁心頭一涼，雖然他已經隐隐察覺到九原市一定是出了問題，可當消息确實的時候，也把他等待救援的最後一線希望破滅掉了。
“看來真的沒人救我們了，難道新京也出事了？整個國家都發生災變了嗎？”帶着一連串的疑問，王曉空和郭成都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中。
“郭子，這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整個金山鎮。既然政府已經都不覆存在了，法律的約束力也會越來越小，那些大勢力欺負起人來就會更加肆無忌憚，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在這裏呆不下去了。我還是不相信這麽大的省會怎麽可能全部淪陷，那兒一定還有政府組織在，我想去九原市看看，你呢？”沉默了一會兒，王曉空轉向身旁的郭成，等待他的反應。
郭成毫無征兆的一巴掌拍在王曉空的肩上，不滿的說道：“這不是咱們早就計劃好的事情了嗎，不去九原，咱們藏在面包車裏的東西幹嗎用，當然要去了，等你那幹兒子好點了，咱們就上路，這破金山鎮我早就呆膩歪了。好了，你小子也歇夠了吧，抓緊起來訓練，別偷賴了。”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九原市被行屍占領的消息就已經在難民中瘋傳起來，幸存者們都圍攏到馬英龍的指揮部，要求代表着政府的馬英龍給出一個明确的說法，無奈之下，馬英龍只能把真相告訴了衆人，殘酷的現實像一顆炸彈落入幸存者們脆弱的神經中，徹底壓倒了人們對政府救援的最後一根稻草。
之後的幾天，随着代表北疆省省城政府的消亡，法律約束這塊最後的遮羞布也被撕了下來，金山鎮陷入了一片弱肉強食的火海中，一半以上的難民選擇踏上返回雲中市的險途，留在金山鎮的不同勢力也開始瘋狂地擴張着自己的實力和地盤，大大小小的械鬥在金山鎮裏不時上演着。
為了避免殃及池魚，王曉空和郭成白天只能留在衛生站裏，還好從鐵陽那裏偷回的兩袋白面和之前儲備的一些吃食也夠他們一群人吃一陣子。項宇輝的身體也在不斷恢複當中，現在不需要人扶也可以下地走動，只是不能堅持太長時間。
混亂一直在延續着。沒過幾天，許多新組建的小勢力開始眼熱王曉空等人居住的衛生站裏的藥品，如果不是因為郭成還有一支手槍，衛生站早就被其他幸存者強攻了下來。兩人都覺得這樣下去衛生站遲早會被暴民們攻陷，到時候他們這些婦孺免不了受到傷害，于是兩人緊急決定帶領大家離開危險的衛生站。
夜色漸漸籠罩了金山鎮，城鎮裏不時傳出的慘叫聲和哭喊聲讓人不寒而栗。
“媽媽，我怕。”小果把頭埋進夏春懷抱，雙手緊緊的抱着夏春的胳膊。
“別怕，爸爸一會兒就帶咱們離開這裏。”夏春緊緊的抱起女兒，輕聲的安慰着。
“妹妹，別怕，有壞人來，我來保護你。”項宇輝湊了過來，向小果展示着自己手裏的小刀。
衛生站裏黃蕾一邊往自己的背包裏裝着藥品，一邊詛咒着，“這群王八蛋，郭子一會走的時候咱們一把火把這燒了，我看他們誰能得到。”
郭成和王曉空透過窗簾注視着街上的動靜，聽到黃蕾的話，他連連點點頭說道：“對，不給兔崽子們留一點東西。”
見兩人都是一副德性，王曉空不由微皺眉頭，他沒理會郭成，轉頭對黃蕾擺了擺手說道：“妹子，咱們是難民，不是土匪，能安安生生的離開這裏就不錯了，就別幹這費力不讨好的事了，好不好？”
“倒也是，蕾蕾，咱們還是先跑吧，等以後有機會回來再燒了它。”見黃蕾氣鼓鼓的瞪着他，也不等黃蕾應聲，郭成連忙轉過頭繼續說道，“這幫孫子，真是不要命了，鬧出這麽大動靜，非得把滿城的行屍招惹過來才行。”
王曉空知道他這是心虛，也沒搭理他的話茬。夜空中不斷傳出的撕吼聲讓街上的行屍越聚越多，他們尋着聲音的方向而去。等待街面上一大撥行屍過去以後，王曉空和郭成帶領大家趁着夜色離開了他們居住一月有餘的衛生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