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想她了
夏雪晴一聽蘇源清的聲音,心裏的一顆石頭頓時落了地,但她也委屈:“剛剛不還變着法的躲我呢嗎?看我為了你這麽着急忙慌的,是不是特別逗趣?”
蘇清遠也心疼,他肩上擔的東西太多,在榮城,他只是個不起眼的商人,雖然從商者自古地位低下,但他卻也能卸下身上的重擔,自在逍遙的看看世間大好景色。
但是只要他還是蘇清遠,只要他還是高高在上的淮南王,他的命就不是攥在自己手裏的,他不敢把自己的心意展示出來。
他害怕,如若到時候他真的回不來了,他害怕讓自己愛的那個人,獨守一輩子空閨,凄苦一生。
“說話啊?”夏雪晴着急地催了一句。
蘇清遠思慮良久,終是慚愧的低下了頭,遮住了眼裏求而不得的悲涼,禮數周全的答了一句:“蘇某人謝過夏姑娘救命之恩。待他日,必定結草銜環來報。”
夏雪晴不甘心的看着蘇源清,笑得鄙薄:“好,好,好!你蘇源清,生得如此一副好皮囊,事事精明機關算盡,連何章都奈何不了你,在男女情愛上倒是個榆木腦袋!”
說罷,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那日夏雪晴回去以後,只告訴夏桀自己一時着急,沒看清楚就報了官。
夏桀雖然也有意追究,但看着自己家姑娘終日裏悶悶不樂的呆在碎雪閣裏,也實在是不忍心說什麽了。
這十日以來,夏雪晴過的頗為閑适。
她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給柳如煙慶了生,她也如願以償的吃到了南街按月供應的核桃酥,沈悅然有身孕的事情也已經傳出了大街小巷,何清的名聲又一次被人們諷刺了一番。
那邊何章為了壓下紅袖招的案子,忙的焦頭爛額,分身乏術,根本顧不上理會關于何清的流言。
何清也不敢在這個檔口觸他爹的黴頭,所以沈悅然只能繼續在紅袖招裏住着。
不明就裏的老百姓得了機會,直說何清薄情,又把何家罵了個底兒掉,百姓們每天上趕着去松濤閣,就為了聽那說書的侃一侃何府的風流韻事。
夏雪晴重生一世,本就是為了報仇雪恨,如今雖然不說得償所願,但前世的恨意也确實平息了不少按理說,她此時最是應該心中大快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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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又坐在院子裏往門口瞧什麽呢?”半夏端了個果盤進來,妥帖的放在了夏雪晴的手邊,“方才的馬蹄聲是送菜的來了。半夏前些天就發現了,小姐總是時不時地往門口打量,等誰呢?”
夏雪晴聞言,剝了個橘子塞到了嘴裏,頗為光火的嗔怒道:“等誰?等一頭呆驢!”
入夜,風乍起,夏雪晴打發了半夏,歪在床上已經要睡了。
突然,窗戶被風狠狠地吹開了,跟着風一起潛進屋子裏的,還有南燭。
夏雪晴睜開了眼:“何事?”
南燭躬身行禮:
“本不敢再來叨擾姑娘,可是奈何葉寒衣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公子沒法子了,只能讓我來問問姑娘,可有什麽能救人的法子。”
“就僅此而已?”夏雪晴披衣坐了起來,頗為不快的冷着臉。
南燭沉默不語的低頭站在廊下。
僅此而已?當然不是!
葉寒衣體內雖然尚有蠱蟲作祟,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羌人善蠱毒的緣故,她的症狀并不嚴重,根本沒必要大晚上的把夏雪晴拽起來想對策。
要真問原因,是蘇清遠自己十幾日未曾見到夏雪晴,率先捱不住了。
“幾日了?”蘇清遠又問了一遍。
南燭真的是被他煩到不行:
“第十日了,等更夫打了更就是第十一日,王爺,光今兒個一天您就問了我四次了。”
蘇清遠聞言,自己獨自坐在凳子上生氣:“怎麽才十日!她才十天沒有來”
南燭翻了個白眼:“就是十天,再等個幾天咱們就要回淮南了,王爺您可別忘了那老皇帝的壽辰。”
“別跟我提他,我巴不得他早死呢。”蘇清遠沉思了一番。
“是該走了……南燭,你去找個畫工不錯的人過來,讓他藏在屏風後面,然後我再想個法子把夏雪晴騙過來。”
“這個時辰了我上哪給你找畫師去?王爺您又發什麽瘋!?”
“快回淮南了,她是人間難得的一個妙人,我此生既然不能娶她,拿一幅畫像回去也是好的。”
“……登徒子。”
“閉嘴!皮又癢了是吧?”
南燭這才在一邊心裏罵着自家那個不靠譜的王爺,一邊老大不情願的跑到了夏府。
一個時辰之後,蘇清遠已經敲了好幾遍棋子,落了一燭臺的燈花了,門終于被人推開了。
南燭最後也沒找那個勞什子的畫師回來,不過就是跟着夏雪晴一道,請了個擅長用蠱的人過來罷了。
要說這人蘇清遠也熟得很:“蘇某人見過千機閣閣主。”
那個臉上一個大刀疤的漢子懷裏抱着一個大甕,微微點了點頭,就當是還禮了:“人在哪?”
夏雪晴自他身後慢慢的踱了出來,看都不看蘇清遠一眼:“在裏間,先生随我來。”
那人卻并沒有動,只是低沉的說了一句:“我若是救了她,姑娘可不要食言。”
蘇清遠臉色微變:“你答應他什麽了?”
夏雪晴卻壓根沒搭理蘇清遠,只是略微颔了颔首:“言必信,行必果。”
蘇清遠臉色越發不好看了,但也無法,只能陪着夏雪晴一行人來到了內室。
那個人把抱着的大甕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這才凝神細看床上的姑娘。
葉寒衣這十幾日昏睡過來,雖說性命無虞,但面色很是糟糕,隐隐透露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氣。
可那刀疤臉卻看呆了——他近乎于癡迷的望着床上的女子,渾身顫抖。
夏雪晴擰緊了眉頭,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回事,但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男子,就這麽露骨的盯着一個病恹恹的姑娘,怕是不妥吧?
正當夏雪晴出聲準備勸阻的時候,那男人突然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沖向了葉寒衣。
蘇清遠早就覺察出事情不對了,立刻出手,一腳踢中了那人的腿,幾個眨眼之間就把他壓到了地上。
可那個男人竟然跟本不顧的疼,只是拼命地往前爬着,沒瞎的那只眼流出了絕望的淚水:“瓦拉!!寒衣啊……我的女兒……嗚嗚嗚嗚,爹對不起你啊寒瓦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