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百思不得其解的分手理由
那雙漂亮狹長的眼睛望着消失在門外的身影,他們的距離分明曾經那麽近,然而現在卻沒有辦法望到盡頭。
該說她變了嗎?
還是只有他停滞不前?
艾栗躺在床上環顧空蕩蕩的房間,那雙眸子恰如一泓深潭仿佛永遠探不到底也因此看不清掩在其後的那些念頭和情緒。他轉了個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了按眉心,阖上眼睛,眼前竟時不時的浮現出那一抹嬌小的身影……
她漠然的和他對視,咄咄逼人,對于他們所有的過往,好像都不記得了。
她說: 總之我們不會再見面了,這是最後一次。
她說: 雖然我和他認識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年,比起跟你度日如年,靠數日子在一起還要有趣。
她說: 我可是非常的了解你,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最無情最沒心沒肺的人。
這就是韓可妮,她說的話字字如利劍一樣刺進他的心中,穩準狠,不給他留任何喘息的餘地。
為何這樣?為何即使這樣他還是想念她?像一個賤骨頭一樣。
或許這世上最慘烈的事,不是愛別離或者恨長久,而是你不想愛一個人,卻怎麽也做不到。
昨夜,當他看到韓可妮躺在冰涼的浴缸裏時,只覺得想要留下她的心更重了。
“韓可妮?”他戳了戳她的腦袋,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你還真敢就這麽明目張膽的睡過去。”他半蹲在浴缸前看着醉暈過去的女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眼神漸漸變得溫柔。随手扯下架子上的浴巾,他的手已經從水下悄無聲息地攬過,溫熱的指腹劃過溫熱的腰際和腹部,她如過電般禁不住輕輕顫栗了一下,順勢摟住了艾栗的脖子,自然而然的嘟囔了幾句醉話,眼睛卻仍是閉着。
他把她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掖好被角,床上的人兒翻了個身,吧嗒着嘴巴迷糊的呢喃:“明天休息……”
艾栗唇畔的笑意加深,甚至連彎腰拿拖鞋都生怕會吵醒她。
他轉身,走進衛生間裏輕輕帶上了門,一陣吹風機的聲音響起,滿含柔情的對着濕漉漉的衣服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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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陣子艾栗才揉着肩膀打開門,輕手輕腳的把已經烘幹了的衣服放在那已然睡熟的人兒旁邊。
他不由自主的爬上床,輕撫過她的頭發,修長的指節一點點游離在她顫抖的睫毛眼睛,慢慢的向下劃到她嬌俏可愛的鼻子、她淺淺朱色的唇上、她的呼吸不深不淺從兩瓣朱唇噴出噴在他的臉上,無比熟悉的感覺……
如同他們熱戀時那顆撲通撲通狂跳不止的心髒,猛烈收縮的感覺……帶着酸澀和無限的占有欲望。
他微垂眼眸,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在幽暗的光線裏,無聲輕抿了一下唇,臉慢慢朝她覆過去……
“讨厭你……”她依舊閉着眼睛,沉醉在夢裏,突然奶聲奶氣的張嘴叫了他的名字一聲,像只小奶狗般蹭到他的懷中,環住他的腰身。
艾栗微怔,低應了一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依舊這麽的讨厭我。”
沉寂就這麽被打破,暧昧熾烈的氣氛瞬間消失于無形。
卧室裏光線暗下來,艾栗的臉也隐在其中,看不清晰。神色疏淡的看着懷裏的黑影,天知道明天她醒來會不會吃驚于和前男友同床共枕睡了一晚?
慢慢的捏緊拳頭,背過身子,胸膛裏的東西像亂了陣腳的鼓點不安分的竄動。
此刻,他的心不是在動搖,他只是不相信韓可妮會幸福。
所以……
就算是他不要了,也不會讓其他人得到。
更何況,被抛棄,被丢掉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望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艾栗悶悶的嘆了口氣,鼻尖還能嗅到熟悉的香氣,那是她來過的證據。
即便他收起了和她有關的東西,這個家裏仍有他們生活過的味道,冰箱上畫着獨一無二的栗子,曾經貼滿的一張張合照。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艾栗搞不懂在韓可妮嘴裏的自私究竟是什麽意思,他們戀愛時,明明那麽幸福,那麽溫馨,那麽的令人羨慕。
冬天的時候,她頭發總是不聽話的支楞起來像個大傻妞,他從公司趕點回來就是為了讓她吃上熱騰騰的早飯,卻看見她裹在被子裏煮着泡面。
那時艾栗總愛捏捏她的臉狀似研究地:“總吃垃圾食品,怎麽皮膚還這麽好呢?”其實他只是單純地想要摸摸她,因為她剛睡醒的樣子實在太可愛,有一種嬌憨的溫暖,仿佛連寒冰都能被融化掉。
他把自己最喜歡吃的麻球讓給她吃,為了能讓她更好的嘗出芝麻的香味,每次都會厚顏無恥的讓老板撒上很多的芝麻。
韓可妮是一個無肉不歡的女人,什麽肉都喜歡,尤其是雞脯肉,他每次只能吃幹癟的下肢。
吃火鍋魚的時候也是,明明喜歡魚肉到欲罷不能,看着她那張垂涎欲滴的神情,忍痛割愛的替她剔好魚刺。
記得一起去東巷吃老媽媽生煎,她直盯盯的看着對面情侶蘸醋往嘴裏塞滿臉羨慕。當時只有一個想法即使再難吃也要硬着頭皮吃下去。再之後每次他都是在生煎蘸醋的黑暗料理度過的。
誰能告訴他,這些行為哪裏自私了?他哪做錯了?
把人一棒子打死,總該給人一個适當的理由不是嗎?
這和分手時一樣,什麽也不說清楚就分道揚镳了,現在想想只是一種小孩子玩過家家幼稚的表現。
每一次,每一次都說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忍耐,知不知道一個男人在戀愛時最厭惡聽到這種天方夜譚了嗎?搞得好像他從沒忍耐、沒有付出過一樣!
艾栗站在鏡子前懷裏抱着一個上了鎖的盒子,其實他當真沒想到韓可妮會說自己是個無情的男人。
随後小心翼翼從床底下扣出一串鑰匙打開盒子,那一瞬間他洋溢起幸福的笑容似乎在回味屬于兩個人的過往,一張張合照堆積在盒內。他輕手輕腳的取出一張,嘆了口氣,上面一頭黑發笑得明媚的姑娘是他第一次見到韓可妮的時候——
七年前。
飛往C城H市的機艙內。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謝謝。”一只小手繞過他腰間伸手扶住座椅,“那個是我的座位,麻煩您讓一下。”
艾栗屁股剛坐穩,聽見身後氣喘籲籲的聲音連忙轉過頭,手上的單反沒按住“咔嚓——”一聲照到了身後略帶焦急的姑娘,他輕咳一聲:“對不起。”
“啊沒關系,不過……你是不是坐了我的位置?”她踮起腳一邊向後張望,一邊趴在一邊好讓身後的人過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座位號,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起身挪了位置。
“恩?原來你坐我旁邊啊?”看着艾栗挪到旁邊的座位上,姑娘咧嘴一笑指了指搭在一邊的外套上挂着的校标“噢!你也是悉京的學生嗎?怎麽沒有見過你呢?”
艾栗點點頭,剛想說話,卻被她睜大的眼睛吓了一跳,她驚恐的沖着他比了個噓的手勢,躲在他的身後,還不忘記順走他的外套罩在腦袋上作掩護。
在大老遠就聽見另外兩個人叽叽喳喳的聲音,因為好奇,艾栗伸着脖子張望。
“程祁七,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把你去見網友的事情告訴程媽媽!”過道裏穿來高亢的男聲,他揪住一直往前走理都不理她的程祁七說道,“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相信網戀,你甚至連人家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也真夠丢人的。”
“我都說了是來送你姐的!順便出來散個心好不好?”程祁七伸出胳膊捂住韓鐘楠的嘴巴,“到底誰丢人啊?你能不能小點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居然敢瞪我你這臭丫頭!”沖着程祁七腦袋就是一記,“如果你媽知道你是打着見網友的幌子才來送我姐,她會吃了你!把你的皮剝下來都不足為過。”
程祁七頓時沒了嚣張的氣焰,壓低聲音嘟囔:“誰讓你跟着我了……”
“你是多遭人嫌啊?竟然都淪落到網上處對象了,我不跟着你就憑你現有智商找不找得到回家的路還一定呢!”
程祁七捂住耳朵,嘴裏嘟囔道:“啊!真是煩人!可妮到底去哪兒了?”直徑朝前方走去。
艾栗掩嘴輕笑,掀開衣角低語:“他們走了。”
“走遠了嗎?”頭發雖然淩亂,眼裏的水汪汪的神情卻太過可愛的撩撥人心。
他點點頭:“你可以出來了。”
韓可妮探出腦袋,把衣服搭回原來的位置:“內個,謝謝你。”
艾栗會心一笑,眼神收回,完全專注在他的單反上面。
“剛剛那個女孩是我的閨蜜,男的是我弟弟。”韓可妮有些尴尬的解釋道,“他們只要吵起來就,就是那種喋喋不休的……所以……”
“你嫌他們太吵。”艾栗放下手裏的單反,“人之常情。”
韓可妮一愣,眯起眼睛打量他,眼神認真得如同研究稀奇動物,這個人好像和其他人的想法不太一樣。
“怎麽了嗎?”他擡眸望着她,疏離的目光放得極遠,靜默不願。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很像那些世外高人,說話很有水準,可以一語道破天際什麽的……”
“我只是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
韓可妮鼓鼓嘴巴,看上去不是多麽很難相處的人啊?她低下頭躊躇片刻,既然這樣——
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艾栗挑了挑眉,轉過臉對着她:“又怎麽了呢?”
正巧對上他解開襯衫紐扣的若隐若現的胸膛,頓時臉頰通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艾栗出了神。一身白色襯衫,簡單的剪裁卻把他的身材襯托的完美修長,一身的潔白給他添上一抹優雅柔和的光茫。
韓可妮騰地伸出手掌放在他胸前:“拿來。”
“什麽東西?”
她繼續咧着嘴巴,向前伸着手掌,有些固執的說道:“我的照片啊?”狡黠的眼神裏還帶着無辜的神情。
“哦,你是說這個嗎?”他舉起單反裏的照片,見到小丫頭點點頭,他笑了笑,“把你的郵箱告訴我,我現在就給你傳過去。”
“郵箱?”大眼睛一轉,皺了皺眉,“郵箱太麻煩了,要不說一下你的手機號吧?”
艾栗看着這個自來熟的小丫頭不妨有些驚訝,明明挺煩這些有的沒的搭讪,她卻是唯一一個不會讓人感覺到厭煩的女孩。
“不然我會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權。”呲了呲小虎牙。
他猶豫了一下,斟酌再三,笑說:“我覺得我們還會見面的。”話畢,收起電腦還有內存卡,閉上了眼睛。
“我真的……會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權的……”她小聲嘀咕,一臉惋惜的嘟囔,“早知道就先把郵箱要過來了。”
艾栗的嘴角向上揚起,仍舊閉着眼睛:“很顯然,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你的照片删了。”
“删了也改變不了我存在過的事實啊?”她一直望着艾栗,眼睛亮閃閃的,“我比好奇,你既然是我們學院的學生為什麽我都不知道有過……像你這樣的人存在呢?”
“你很有名嗎?”他突然睜開眼睛,傲氣逼人的反問道,也許是帶着一點點私心的故意。
“也不是,可能我們文學系的女生比較喜歡亂跑,收集這個收集那個,經常把整個學院整個系整個班逛遍了就是為了收集一點點素材。”
“文學系?”他沉默了一下,好像有些不可思議。
韓可妮點點頭,不太理解為何他會露出這種表情。
“所以,你很喜歡劇本創作嗎?”
“不然呢?如果讨厭劇本創作我當然不會選擇呆在文學系裏了啊?”有些沒好氣的回應,意識到這個人和自己還沒那麽熟,于是輕咳一聲帶着歉意,“我們應該算得上是校友了吧?還挺有緣分的……那你……”
“導演系。”
顯然知道她的意圖。
索性也不掖着藏着自己的心意說道:“真不錯,門當戶對。”
“什麽?”他微垂眼眸,看着眼前這個女孩。
“編劇和導演天生就該在一起啊!”
他微愣,或許是會錯了意。
韓可妮騰地面朝他坐直,滔滔不絕的說:“就好比一個制造企業,導演是總經理,而編劇就是研發主任主管技術。這種技術必須是硬性條件,是最基礎的根本但是變成利潤的話就需要總經理整合、銷售、渠道、管理各方面資源。所以那些拿導演和編劇作比較的人才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明明是天生絕配的事情卻要把我們搞的四分五裂,你說對不對?”
那張小臉紅撲撲的,很想,咬一口。
艾栗坐在座位上,不發一言的盯着她顯然韓可妮還在等着他的回答,仰起頭期待着,他悠悠閑閑的說:“我覺得,也許金融管理更适合你。”
“好吧……”她軟成柿子頹然靠在座位上,壓低聲音表情很是失落。
“我不知道導演和編劇是不是像你說的那麽那麽的天生絕配。”艾栗轉過腦袋對着她,誇大其詞的學着她的語氣,像是逗寵物般笑眯眯的說,“至少現在可以明确一點,你是真的很想泡我。”
眼睛對上眼睛,可以看到他黑眸裏點點的光彩,胸膛中的心髒,猛烈收縮,她望着這個俊美的不要命的男人咽了口吐沫,仿若觸電般從手指酥到腳趾頭。明明只是穿了件白色的襯衫卻在他英挺的五官下顯得更加奪人,只是左臉頰上一條淡淡的疤線像是那麽一點點瑕疵品,明明可以被頭發遮蓋住卻偏偏傲然視物。
她的心跳快得不行了,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連名字也不知道的男人下面那句話。
可是,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韓可妮深吸一口氣,誠心誠意的說:“沒錯,我就是想要泡你。因為就在剛才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就是……就是那種會發光的感覺,只要你在就會讓我移不開視線。”
似乎被她一臉真誠的告白吸引,更加忍俊不禁:“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啊?”他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
某姑娘慌亂之中拼命點頭:“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麽?”他貌似更加從容的再次敲擊着對方的內心,用更加溫潤的聲音确認。
“恩!”她開始将腦袋越埋越低,捂住發熱的耳朵。
艾栗自如的舉起手掌,側臉抿出了剛毅俊朗的線條:“合作愉快。”
“娭?”韓可妮猛然擡頭,赤紅的臉蛋有點像高原紅,她看了看那修長的手指緩緩地,緩緩地帶着遲疑放了上去……
誰知他與她輕輕擊掌:“不是你說的嗎?”
驀地瞪大眼睛:“我……說了什麽?”
他搖搖頭,唇畔始終挂着笑意,高深莫測的笑容。
從回憶裏漸漸無法自拔的艾栗舉着那張照片,那個時候她真的很漂亮,很勇敢,甚至是個很執着的女孩,可以那麽輕易的說出一見鐘情這種話。雖然她現在也很漂亮,但是那個時候的她是最令人心動的時候。
這也是他特別鐘愛坐飛機的理由,總是能讓他回想起來曾經在一起的時光,讓他渾身充滿正能量,充滿幸福的感覺,這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不是嗎?
笑聲褪去後,安靜了一瞬。
艾栗像只失落的呆毛熊,清俊的眉目間笑意淡斂,他将照片放進盒子裏小心封存,蜷縮在一旁。又像是沒人認領的走失孩童,孤獨的藏身在薔薇花中央,四周争先而後肆意生長的花朵包裹在密密麻麻的刺堆中央。
幽白的微光下,詭異的靜谧,思緒有些蕭索,他們交往了五年雖然變淡了一點,但是真的沒有到分手的程度。
艾栗靠在沙發靠背上,用劇本遮住自己的臉,昏暗的光線反倒顯得臉色沉郁。他嘆了口氣,是真的真的想不通分手的理由,到現在為止。
☆、001期劇後訪談結束
主持人:“A先生說過他很喜歡做飛機是因為有你們之間美好的回憶,而且我看劇裏說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分手的理由,而且對于您的做法表示搞不清楚。這是真的嗎?分手這麽久他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嗎?”
韓可妮翻了可白眼,顯然對影片裏最後的場景很是無奈,皺着眉說道:“他是來搞笑的嗎?”
主持人:“看來就是在拍這一場戲的時候您和導演有了争議。”
韓可妮打斷:“其實是這樣的,導演特別想給A先生加戲,就是所謂的洗白A先生,拍那場戲的時候我并不在場,等出了片就變成這樣了。而且對于喜不喜歡飛機這件事情,我只想說如果可以,以後都不想再做飛機了。看了劇的人應該都清楚當時在飛機場分手的時候他做的有多過分。并且我要說明一點我個人并不喜歡吃芝麻甚至是麻球,我有密集恐懼症。雞脯肉?那麽幹澀難咽的東西我是不會吃的,可他偏偏要搶走我最愛下肢。”
韓可妮輕咳一聲,義正言辭的說:“至于……A先生為什麽到現在都不知道分手的理由,可能是他這裏不太好使。”指了指腦袋,嘲諷的捂嘴,“我真的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分手的時候一字一句的告訴過他了。”
主持人:“我們韓作家還真的是一個很帥氣的女人,拿得起放得下的帥氣。”
韓可妮眨眼睛:“我覺得人既然被生下來就應該帥氣的活着,多好?”
主持人附和點頭,低頭掃了一眼臺本,掩飾不住激動:“1,2集在我臺播出後現在已經是全網收視率第一名,劇組給大家的福利就是把A先生的真實身份公布出來。我在這裏問一下可妮啊,這個真的可以公布嗎?不會……”
韓可妮搖頭:“我無所謂。”
主持人:“大家想不想一睹A先生的真容?”
臺下聲起。
主持人繼續說道:“那麽,有請A先生上臺。”
舉着1號攝影機的男人把攝影機交給身邊的人,然後特別有架子的走上臺,與主持人握手:“您好。”
主持人:“好久不見了艾利導演,我可真沒想到韓作家的A先生就是你,連這臺本上都不願意透露姓名。電視劇拍完了真的沒在一起?明明兩個人這麽配,又擁有一批絕愛粉,不能讓臺下的觀衆和粉絲幹着急啊?”
艾栗笑了笑,那副表情就跟對一切了如指掌,語氣輕緩平和:“這個要留到最後一集也就是最後一期訪談才能說吧?臺本上也是這麽寫的,大家還是期待一下好了,多多關注周四周五晚的《情癡成災》好不好?”
整個臺下沸騰。
艾栗揚眉,扭頭看向韓可妮,嘴角難得勾起弧度:“對于你們剛才聊的話題,我必須要糾正一下,她拿得起放得下全都是在清醒的時候裝模作樣。看來我也得揭露事實了,這是劇中沒有演出來的東西。”
韓可妮有些詫異,立刻扭頭瞪着眼睛警告他,心裏沒底的反問:“什麽事實是劇中沒有演出來的?”
艾栗瞥了一眼韓可妮,眼光中輕輕混雜了淡淡的調侃,于是轉身面向鏡頭:“你們知道後來她有多麽多麽哀求我嗎?”
臺下,主持人齊齊搖頭。
☆、艾栗
兩年前的初冬。
韓可妮帶着滿身的酒氣鑽進電話亭,哭的梨花帶雨,甚至帶着顫音對着電話那頭的人摸着眼淚:“你……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七七的電話也不接……韓鐘楠的電話也不接……你知道我找到這個公共電話多辛苦嗎……”
艾栗抿着嘴角,始終一言不發,那串凄涼的祈求聲快要把他的心撕裂了,不停的再啜泣,不停的在耳邊循環。
“我再也不會提分手了……我再也不說分手了,求求你跟我說句話吧……” /(ㄒoㄒ)/
“是我做錯了……”
“原諒我好不好……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我真的會改的……艾栗……”
如果不是工作時間私自接了這通電話,他恐怕,一個不忍心就會奔出去找她。
“幹什麽呢艾栗?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艾栗回頭看了一眼警告他的程歡,這才從哭泣聲中狠下心來挂斷電話。
甚至——
能夠想到,她會不依不饒的求得他的原諒,開始拽着上了鎖的房門。
“開門啊……”那麽無助的拍打着,哭道已經說不清楚話語,吼得大聲,“快開門啊,艾栗!”
然後嚎啕大哭,哭的是那麽的委屈,像是整個世界都塌了下來,下一秒就會昏死過去。
憋屈到了極點,手上拽着的門把手仍舊不肯放棄:“這是怎麽了……”揮着小眼淚撒丫子拿腳猛踹着面前被關的緊緊的大門:“快開門艾栗!嗚嗚嗚……你聽我說……”
又或許——
第82條短信。
我喝了安眠藥還加了酒精,割腕吧,你會擔心的對不對?
好想死啊,難道我發這麽多你都不會回我嗎?狠心的男人。
我站在23樓上,就這樣跳下去的話起碼你會永遠的記住我。
艾栗……這是定時短信。
第86條短信。
真要分手的人是你,因為不想說出那句話,所以最後還是讓我說出來了。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回複韓可妮發的任何一條。但,他卻為了這女人浪費了所有的時間,讀了這将近100多條的廢話。
一個從不碰刀子的女人,一個愛惜生命到了極點的女人,一個有恐高症還怕苦的女人。
艾栗知道,再傷心,再崩潰,也絕對不會為了他去死。
因為不想繼承AL唯一辦法就是拍出迎合大衆口味和欣賞水準的商業大片,他知道他必須在AL公司呆滿三年積累經驗和人脈,現在根本沒有功夫再去理會這些折磨人心的話語,盡管他全部放在了心上。
以至于——
“我說了多少次你要真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就認真的看着老前輩是怎麽發揮每個演員的才能,甚至找到每個演員身上暗藏的發光點。如果你要是再這樣分心就不要來現場,你以為就憑你現在學到的專業知識就可以拍出一部口碑好的電影嗎?就可以帶領整個團隊嗎?如果你不把心态放端正,這麽長時間了還是覺得成為導演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你就趁早回去繼續當你的公子哥去吧!”
程歡奪過艾栗的手機:“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機每震動一次,演員就會多拍一條,我們就會晚收工!?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等會記得去跟所有人道歉,你的手機我就先替你收着了。”
“程歡你他媽的!”艾栗氣的有打人的沖動,“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求着我拍電影的!”
“我會等着那一天的到來。”眼睛微微眯起,像刀鋒一樣銳利,無良的笑着應道,“一會就要補拍了,你還不去道歉嗎?”
“你丫一個聯席總經理用的着這麽跟我過不去嗎?!”
“我為何要跟你過不去?這又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的游戲。我需要糾正一點,我已經向艾老先生遞了辭呈不再是聯席總經理,只是一個普通的導演。”
“程歡你瘋了吧?!”
“你爸爸有意把執行董事的位置讓給我,前提條件必須是你拿到了Academy Award for Best Directing。當然如果你成為了那個扶不起的阿鬥,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訴你,你偉大的導演夢該醒醒了。到那個時候我不需要求你拍電影,你随便一句話就可以開除我,畢竟你是個報複心極重的人,這麽多年我比其他人更了解你。”程歡冷靜的說,“喔,你的手機響了。”
艾栗一把奪過手機,隐忍着怒氣,砸到牆上。
☆、002期劇後訪談實錄
主持人:“我比較好奇,你們是誰先追的誰呢?”
韓可妮:“他”
艾栗:“我”
異口同聲。
韓可妮嘴角的微笑甚是譏諷:“不過現在某人趕鴨子上架我也不願重頭再來。”
主持人圓場:“其實我覺得艾導演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韓可妮:“何止有魅力,他就是個撩妹高手。”
艾栗笑出聲來,氣氛一下子和悅起來,怎麽對比都顯得那麽大度,看着對面的韓可妮輕輕撫摸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沉思。
良久,他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只有你見過不是嗎?”眼眸中情緒不明。
這臉不紅心不跳的告白,這個妹撩的讓臺下的觀衆一片唏噓。
韓可妮看着被俘獲的花癡粉絲,暗自不爽,掃了他一眼:“的确只有我見過他這種用盡手段,扮豬吃老虎,除了會破壞別人的幸福生活一無是處的人。”
主持人:“你們別看他們現在跟歡喜冤家一樣,可能大家還不知道如果不是艾導演堅持翻拍《情癡成災》可能絕愛夫婦就不會出現在熒幕上。想必這條路走的很艱辛吧?”
艾栗微笑:“也還好,更加艱辛的不是說服她同意把《情癡成災》搬到熒幕上,而是她那個絕世好男人很讓我吃不消啊!畢竟情敵終于出現了。”
韓可妮:“抱歉,打斷一下,你這根本不是有了危機意識,而是你的勝負欲作怪。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必須得到,絕對不會認輸,即使已經不屬于自己也會冷靜地利用導演職位重新滲透在別人的生活裏。”扭過頭,甜甜的擠出一抹笑容,“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主持人:“艾導演不像是這種人吧?”
艾栗一把攬過韓可妮:“不愧是相處五年的戀人,還是這麽的了解我。”
韓可妮任由他摟着,好像下意識裏也不曾抵抗這種親昵,這讓臺下觀衆過于瘋狂的處在YY之中。
韓可妮一臉委屈,說的無辜:“他為什麽不像這種人?他就是因為不相信我會幸福,才跟惹人厭的智齒一樣死皮賴臉的藏在不知道的角落,就算拔了也會重新長出來,這些都只是他的占有欲而已。他自己不要的東西丢進垃圾桶裏,突然有一天被別人撿走了,出于占有他還是會不顧一切的搶回來,然後不顧一切繼續做相同的事情。”
主持人慌張的看了一眼臺本:“這麽說有些狠心啊。”真是越來越不按臺本的走向發展了。
倒是艾栗本人根本沒有一點要生氣的樣子,反而伸出手揉亂了她的頭發,過分寵溺:“總結的不錯啊,韓作家。”
韓可妮這才推開他的手,眼神不屑:“謝謝誇獎。”
主持人:“這次真的不是我八卦,就算我不問明天的頭條也肯定是你們二位,索性我就搶在娛記前面問一句喔!艾導演你現在是在追可妮嗎?”
艾栗:“姐們你在幫我助攻嗎?”
主持人真的是很激動:“到底是不是啊?這件事肯定不止我一個人期待。”
臺下的女粉絲按耐不住,竊竊私語:會不會是宣傳需要啊?
艾栗微微揚起下巴,漫不經心的說:“大家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喽!至少現在我和我身旁的這位韓作家是……”
目光全部集中在艾栗身上,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他還故意嗔了半晌說道:“現在當然是朋友了。”
就聽見臺下一片遺憾的唉聲嘆氣。
主持人時不時的開始打圓場,或許是怕收視率降低:“你們急什麽啊?朋友也可以更進一步。”
艾栗笑道:“這種事急不來的。瞧你們!追個劇都沒耐心。今晚一定要鎖定鑽石獨播劇場,我們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