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可惜曲子屏實在是不想和每一個稍微熟一些的女孩就讨論這些事,所以他當作孫于然把話說完了,擡頭往廁所走去。

舞臺的後面是一大片空地和觀衆臺,有許多想看熱鬧的學生坐在上面看排練,曲子屏一擡頭就看見了和朋友坐在臺上的冷會兒。盡管天氣已經冷得需要人穿上厚衣服,冷會兒卻只穿了個黑色的飛行夾克并一條破洞的牛仔褲。

興許是個子高壯,冷會兒和朋友們在一起時總是坐在最旁邊,以免擠着不舒服。想起課堂上總是緊迫地收緊他那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乖乖坐在他旁邊盡量不擠着他的冷會兒,曲子屏就覺得有時候他的大高個挺可愛。

在臺上往下瞟的冷會兒也看到他了,依舊不冷不熱地點個頭。曲子屏對他笑笑去了廁所。

等了很久才輪到夜班舞社上場,曲子屏按時悲劇地死一次然後就自個兒跑下去找個地方待着,徐行表演完了找到他:“別走,書記讓我們都去觀衆臺上等他,他有話要說。”

曲子屏只好又跟着大部隊往上走,前頭表演完的同學都坐在臺上,現在臺上密密麻麻的不好找位置,徐行領着社員們四處分散着亂坐,曲子屏也不想和他們擠在一塊兒,看見冷會兒旁邊有個位置就走了過去:“有人嗎?“

“沒有,你坐。‘‘冷會兒回答。

果然沒一會兒書記就上來說了一些關于節目演排的事,然後也不多啰嗦地就讓散了。一時間學生都站起來左右地各自往上面的小門湧去。

一排的不少人都耐不住站起來往外走,曲子屏只好等他們往外走完才起身,冷會兒他們走在前面跟着人群往外擠,這個時候大高個就顯出他們的劣勢來了,既不能鑽空隙跑出去,還要遭受擠在後面的同學不住地抱怨:“走快點,好冷啊,天都黑了,怎麽前面動都不動。”

曲子屏的妝已經有些花了,化妝師號稱畫的自然濃密的睫毛液已經有些結塊地自個往下下掉。曲子屏忍不住去用手撚了兩下發癢的睫毛,只感覺後面的人流猛地發力,還有三步臺階就落地的身體慣性往下撲。

他只感覺眼前一一黑,碰到個堅實的背部就砰的一聲巨響:“別擠了,有人摔倒了!”

曲子屏頭腦發暈地趕緊站起來,去看被自己壓在地上的人:“對不起,你沒事吧?”被他壓在地上直接撲倒的冷會兒此時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他的朋友們趕緊湊過來把他扶到一邊。

冷會兒摔倒時用手抱住了頭,此時右手慢慢的顯出異樣來,朋友中有個叫黑佬的到他面前仔細查看:“得打車去醫院看看,我怕是骨折。”

“趕緊的那,還有幾天就聯賽決賽了。”其中一個費力的想要把冷會兒背起來:“操,我背不動。”

曲子屏在旁邊趕緊打了個滴滴:“學校太荒涼了,我打了個專車,還有五分鐘到學校門口。”于是幾人便等冷會兒稍微有些力氣了半攙扶着走,比起幾個人高馬大的籃球隊員曲子屏的力氣肯定要小的多,更何況無論怎麽說是冷會兒幫他在前面擋了一遭,所以曲子屏一進醫院就很自覺地排隊挂號找診室。

醫生仔細檢查了一邊:“桡骨遠端骨折要制動打石膏,其他的穿得厚只是有點挫傷,沒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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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折還不是大事啊醫生,隔幾天還要參加籃球聯賽決賽的。”黑佬崩潰大叫。

醫生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黑佬:“還打籃球,手不要了,莫不成以後你來做他的右手。”

“那醫生大概要多久才能徹底恢複?”

“這個說不準的,年輕人雖然恢複的快,但是畢竟是骨折嘛,正常的話六周左右摘石膏,之後再看恢複的情況,不過年前我都建議不要再打籃球了。”醫生不急不慢地回答冷會兒的詢問。

曲子屏在一旁聽到他們的對話,愧疚感摹地湧上來。

“我看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還得給他動手術,你們住院手續辦了沒?”

曲子屏便又跑去辦住院手術,等一切忙完時間也晚了,冷會兒從手術室出來商量了一會兒聯賽的事,黑佬就準備帶着幾人回學校:“你走不?”

“我想留下來照顧他,畢竟是我害他受傷。”曲子屏說。

黑佬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眼旁邊低頭生者悶氣的冷會兒對曲子屏小聲說道:“當時是什麽情況我們都看到的,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畢竟這種情況下你也不想,但是冷會兒比較在乎成績啥的,這次聯賽我們校隊挺有希望奪冠,現在弄成這樣,如果他發脾氣麻煩你多擔待,畢竟他也給你扛了一把。”

曲子屏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等護士領着他們進病房已經将近一點了,只好騰出個靠門的病床給他先應付着,被打上石膏的冷會兒再穿不了沒有彈性的夾克,只能穿着打底的白t躺上床。

曲子屏很快就注意到他躺的不是很舒服,畢竟人又高又壯,躺在病床上只能畏畏縮縮的不敢亂動。醫院裏雖然開着空調,但是住在門邊,總有些風往裏頭浸。曲子屏上前給他掖了掖被子,冷會兒還沒睡,對着照顧他忙前忙後的曲子屏更是不知道該擺出哪種臉色。

“對不起。”曲子屏真誠的道歉:“雖然我知道對不起這種話說了也沒什麽用,但我還是想說對不起。”

冷會兒嗯了一聲轉過頭背對着他:“我心情不是很好,你早點睡吧。” 曲子屏便只好躺在陪護床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黑佬他們又來了,這次帶了許多水果和牛奶:“哥,等會兒我們有課,教練說聯賽前要抓緊訓練,我們只能賽後來看你了。”

冷會兒聽見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換的誰上?”

“肖成峰。”

冷會兒顯出極大的不滿來:“為什麽是他,大三的許曉樹呢?”

“時間對不上,他有其他的安排。”

“屁的安排,無非就是看不慣我以前罵過他,不願意幫這個忙。”

黑佬幾個住了聲沒敢說話,冷會兒發了一通脾氣也知道現在形勢逼人,再多的抱怨也沒用,只好擺擺手讓他們早點回去訓練。

曲子屏聽完了全程,總算知道羅秧口中的脾氣不好是個什麽意思了。其實人人都有脾氣,誰都有想罵髒話的時候,,偏偏每個罵人用慣的字詞從冷會兒嘴裏說出就是有極大的震懾感。

大概是冷會兒長得過于尖利的原因,一張臉垮下來十分唬人,仿佛對方是游戲裏的超級大boss,你一看到他的血條就知道他不好惹。

下午曲子屏也有課,他安排好了冷會兒的午飯就準備離開醫院,偏偏冷會兒突然就發起了脾氣:“把飯端走,難吃。”

曲子屏知道醫院的飯不好吃,可是對病號來說營養均衡是最好的,但冷會兒這麽說了,他總不能還讓別人吃這個:“那我給你叫外賣,你想吃什麽?”

“不想吃,你帶走。“

“你受了傷,好好吃飯才能恢複的快一點。“曲子屏勸道。

“再快也趕不上決賽,沒意思。“說完,背後身去。

這個面牆思過的姿勢像極了曲子屏收藏的熊貓表情包,想到這他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還笑,我都不能自己拿冠軍了,有什麽可笑的。“冷會兒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曲子屏,仿佛是在看神經病。

“沒什麽,在你好之前我都會抽空過來照顧你,你有什麽想吃的可以跟我說,我順道就給你帶過來。”

冷會兒靜靜地沒說話。

“我要走了,今晚迎新晚會我還要表演,弄完了我就過來。”說完,曲子屏看他不說話只好暫時先走了。

冷會兒看他出了門,剛還過得去的臉色一下子就生人勿近,偏偏隔壁住着的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見曲子屏走了特別沒大沒小地就問:“小哥,你朋友啊?長得真俊,有女朋友沒?”

還沒等冷會兒回答,丫頭奶奶就打斷他:“瞎說什麽呢,看看你的腿,跳舞都能給我骨折了,從小就是個皮猴,壓都壓不住。”

“我哪是皮猴了,跳舞還不是你和爺爺讓我學的,說什麽女孩子學跳舞有氣質,現在啥氣質啊,病弱的西施嗎?”丫頭也不甘示弱地說。

他爺爺在一旁看着報紙,嘴裏慢悠悠地說:“娟兒,你先讓她把骨頭湯喝了,以形補形,其他的事咱們等他好了再說啊!”

她奶奶埋怨地說:“你就知道護着他,你看看她現在這德行,還不都是你慣的。”

小丫頭神氣的別過臉:“小哥,你不是嫌病號飯難吃嗎?我的湯分你一半。”

冷會兒剛被小丫頭調侃的話噎着,又見他們一家人和和睦睦,剛不知道說什麽,就見小丫頭的奶奶竟然真的遞過來半罐湯:“小夥子,看你也沒個送湯的人,我家丫頭胃口小,你也幫着喝點。”

說完,不容拒絕地倒進冷會兒的碗,面對這樣熱心腸的一家人,冷會兒實在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只能用左手慢慢地把湯送進嘴裏。

湯很清亮,想必小丫頭跳舞注意身材,她奶把油脂都仔細地濾過,圓潤可愛的鮮豆被炖的爛爛的,一口湯喝下去整個身體都暢快的暖和起來。

他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就算此刻是在醫院,丫頭腿還疼着,可是那種親密的,溫暖的氛圍卻把整個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都變得像個家。

一碗湯很快就喝完了,別的病床上有人照顧的很快就把碗碟撤開,冷會兒只能等統一收碗的阿姨過來收拾。半坐着的他閉着眼聽隔壁桌的一家人聊天,思緒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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