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藥

夜幕緩緩降臨，街道像一條波平如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裏。沉沉夜色被繁星密布的星光點綴，密密麻麻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

一輛張揚奢華的跑車緩緩停在會場門口，男人繞過車頭拉開車門，慕瑤從車上下來，挽着他進入會場。

今晚出入會場的不少都是名流貴族，慕瑤為了應景特意挑了件大紅色深v字露背裙，烏黑青絲盤成绾，露出白皙細膩的後背，蝴蝶骨若隐若現，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勾勒的淋漓盡致，配上一副傲慢冰冷的神情，十足的貴婦氣質。裙身下擺大大開叉，稍微擡腿就露出一截白皙粉嫩的長腿。

檢查的幾位保安快速掃一眼，默默驚嘆一聲絕色。

珠寶拍賣會場十分嚴謹，陳棠帶着慕瑤登記了身份之後就領着拍賣牌往裏走。

大堂內只有寥寥幾人，陳棠從服務員托盤中拿出一杯香槟遞給她，“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送你什麽，一會兒喜歡的就直接喊價。”

“好的，謝謝。”慕瑤應一聲，默默的收起手上的《拍品目錄》。

既然這些富家子弟都不在乎什麽價格，那她也沒必要看什麽起拍價了，反正前後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

拍賣開始的時候，慕瑤看中了今晚壓軸出場的寶貝——克什米爾藍寶石。

克什米爾藍寶石被譽為藍寶石中的極品。寶石通體呈一種朦胧的略帶紫□□調的濃豔藍色，切割精致細膩。六道放射狀星線，呈現星光效應，給人天鵝絨般的外觀。

她連忙舉牌，不遠處一位也不疾不徐跟着喊價，不悅地望過去，發現跟着喊價是一位男人，穿着黑色風衣，頭頂明亮的吊燈燈光流水般傾瀉，将男人英俊的輪廓襯托的更加立體分明，他眼眶深邃冰冷，黑曜般的眸子深不見底，讓人感覺不可捉摸，望而生畏。

慕瑤僵硬地收回視線，怎麽蘇遇生會在這裏？

蘇遇生并沒有看見她，直視前方，神色淡漠。

看他的樣子是要跟自己搶？慕瑤很快擡手，不甘示弱地繼續跟價。

蘇遇生泰然自若繼續跟價，價格被越擡越高，很多人側目望過來，幾位富豪帶來的女伴認出了慕瑤，一時間議論紛紛。

慕瑤聽不見他們說話，只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渾身燥熱焦急，骨頭酥的厲害。

她轉頭看着陳棠，陳棠也看着她，她一下子明白過來，酒有問題。

她說：“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間。”

慕瑤放棄競拍，起身離開的同時，拍賣師落槌表示成交。

她本意是想拍下這顆藍寶石，然後再轉頭賣掉，誰知讓蘇遇生贏了去。

不過她現在也沒什麽心思去管寶石了，一路扶着牆找洗手間。邊走邊給鄭原玉打電話，但是打了幾次都無人接聽，心下不免焦急。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哥哥那邊怎麽樣了。

不過她現在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昨晚聯系陳棠之前，她就已經明白，陳棠肯幫她無非就是想要得到她。她明确說了自己目的，并且願意和他交朋友慢慢發展，只是沒想過他當時信誓旦旦答應，卻轉臉不認賬。

呵，沒想到看起來這麽老實的人，背地裏居然搞下藥這一套，人心果然難以揣測。

她吃力地撐着洗手臺，看向鏡中女人，面色泛紅，一臉狼狽。

她思肘片刻決定再給佳佳發條信息，手機剛掏出來就透過鏡子看見身後有個黑影猛地湊近，緊緊貼着她的後背。

慕瑤渾身一抖，強忍着怒意：“陳先生，你做什麽？”

陳棠一手穿過她摟住，低頭埋進她的肩窩，“你不舒服嗎？需不需要看看醫生？”

“我很好，謝謝。”慕瑤用力掰陳棠的手，無奈他箍得太緊，動彈不得，“請你放開我。”

“現金我已經準備好了，你總得做點什麽，才對得起這筆錢吧？”四下無人，陳棠更加放肆，用力将她按壓在洗手臺，緊跟着俯身往下，舔舐那片暴露在空氣中深凹的背脊骨。

她屈辱地趴着，洗手臺上的水漬将她胸前的布料浸濕，她強忍着惡心，“這跟昨晚說的不一樣！”

她在這瞬間想到了蘇遇生，同樣是她的目标，怎麽私底下差別能那麽大？

操，她收回之前說他老實的話。

“錢在車裏，做完立刻給你。”陳棠喘一口粗氣，另一只手滑到腰部，拉開她的拉鏈。

慕瑤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她臉色蒼白，“別、別，求你……”

“三百萬做一次還不願意？”陳棠的手在她腰身游移，女人肌膚滑膩如綢緞。

他又說，“小明星，太貪心了吧？”

她深呼吸一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陳先生，你給我點時間，那筆錢半年內馬上還你，好嗎？”

陳棠繼續自己的動作，“呵，你看我像是缺三百萬的人麽？”

就在慕瑤幾近絕望的時候，耳邊傳來細微腳步聲，皮鞋摩擦地板發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最後戛然而止，然後清晰的水流聲在耳畔響起。

她艱難地側頭，順着聲音望去，發出動靜的人是蘇遇生，他正在洗手。

“蘇總。”陳棠一臉尴尬松開她，他剛才明明已經吩咐了經理別讓任何人進來。

慕瑤沒了支撐的力氣，滑溜一下跌倒在地。她弱弱的伸出手扯蘇遇生褲腳，向他求助——快幫幫她，她不想毀在這個男人手裏……

蘇遇生沒有反應，也沒有低頭，而是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拭擦手指，轉頭離開。

慕瑤徹底絕望，她痛苦的閉上眼睛，只感覺最後的尊嚴也被人狠狠踐踏。

蘇遇生洗完手就離開了廁所，信步往外走，助理藍政跟在身後，邊走邊彙報今晚成果。

他一點也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剛才女人臉色蒼白跟他求助的模樣，越想情緒就越煩躁，心底騰一下蹿升一股無名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

拍賣會已經結束，大堂內幾乎空無一人，只剩不遠處幾位工作人員在默默清理場地。

蘇遇生走兩步停住，問藍政：“支票給我。”

“你要幹嘛？”藍政打開文件袋，邊找邊問。

“買女人。”蘇遇生接過支票，拿起鋼筆快速寫一串數字，簽署姓名。

“我屮艸芔茻？”藍政張大嘴，目瞪口呆的樣子，“我怎麽不知道今晚還有拍賣女人？”

蘇遇生可沒心情聽他開玩笑，“在這裏等我。”

另一邊慕瑤被扶起來重新壓回洗手臺，她還在試圖跟陳棠談判，暗暗在心底祈禱他能良心發現，放自己一馬。

陳棠顯然沒興趣和她聊錢的事情，低頭在她身上亂親，手在腰間緩緩往上，想去觸摸女人的柔軟。不知哪裏伸出一只的手制止了他繼續，陳棠興致頗高，再三被打斷也難免不悅。

他看向去而複返的蘇遇生，似笑非笑：“蘇總這是什麽意思？”

眼看女人又要滑到，蘇遇生及時扶住，稍微用力，軟綿綿的女人就摔進懷裏。

他低頭看她，女人衣衫不整，妝容淩亂，樣子頗為狼狽。

蘇遇生極輕地蹙起眉頭，脫下外套将女人抱得嚴嚴實實，波瀾不驚地說，“陳總，上次你跟我談的項目，我需要重新考慮。”

“這、這沒必要再考慮了吧？”陳棠意識到大事不妙，連忙說，“蘇總要是喜歡她，就送你了。”

他看着陳棠，喜怒不形于色：“怎麽能說送，她本來就不是你的。”

“是是是……慕小姐，剛才實在對不起。”陳棠敢怒不敢言，急匆匆彎腰給慕瑤賠不是。

慕瑤已經意識渙散，分不清誰是誰，只感覺這個懷抱陌生又熟悉。

蘇遇生将支票遞給他，深邃的黑眸極具穿透力，“陳棠，慕瑤的事情，我回頭跟你算。”

陳棠忐忑不安地接下支票，“那公司項目……”

“讓項目負責人過來跟我談。”蘇遇生丢下這句話，摟着女人頭也不回離開。

會場外刺骨寒風都沒能吹散她的燥熱，也不知道陳棠哪裏弄來的藥，又烈又久。慕瑤感覺體內灼熱越燒越旺，她倒在男人懷裏，忍不住擡腿蹭蹭，緩解欲.望。

懷裏女人連站都站不穩，蘇遇生出于禮貌只能扶着，誰知她動作越來越大膽。

蘇遇生忍了忍沒忍住，開口警告：“別亂動。”

慕瑤連人都看不清楚了，動作不受控制，邊蹭邊問：“……你是誰？”

明知故問麽？

蘇遇生輕呵一聲，“你說呢？”

他不知道慕瑤是真傻還是假傻，這種場合都會被人下藥。要不是他回去，說不定已經被得逞了。

……真是越想越氣，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想做什麽。

助理很快将車開過來，蘇遇生一臉嫌棄地把她塞進車裏，跟着上車。

“我擦，還真給你買來一個女人？”藍政一臉八卦地往後視鏡看。

女人的臉被亂七八糟的頭發遮住，幾乎整個人都趴在自家老板身上，皓白細長的手攀上蘇遇生脖頸，不斷索吻。

啧啧，場面真是香豔。

原來老大喜歡這種類型！

蘇遇生推開慕瑤，冷冷掃前面的人一眼，“專心開車。”

藍政立馬低下頭：“對不起。”

車內陷入靜谧，藥效終于過去，慕瑤漸漸消停，今晚把她折騰的身心疲倦，縮成一團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藍政開車又穩又快，車子上了高架又下高架，緩緩駛入小區。

蘇遇生住的是高級小區，小區不大，裏面都是獨棟的歐式別墅，院子外有一條寬闊的柏油路，月光從樹葉縫隙漏下來，斑駁在精致的落地窗下，屋裏的窗簾拉得密實，沒有透出半點光亮，毫無生機。

傭人聽見動靜很快迎出來，畢恭畢敬地為他拉開車門，“蘇先生，晚上好。”

蘇遇生微微颌首，然後看向身側熟睡的女人，“到了，起來。”

慕瑤沒反應，臉色蒼白，一動不動。

他長腿一邁從車裏下來，對傭人說：“把她弄進去。”

傭人：“……”

其實慕瑤在頭撞到門框的時候就醒了，她僵硬着躺在沙發上沒有動作，身上還裹着寬大溫暖的風衣，幹燥清雅的男性氣味侵占鼻翼。

沒想到最後救了他的人是蘇遇生，她微不可微動動腿，沒有任何酸痛和不适，心底默默松口氣。還好還好，保住了。

放松下來之後，她又開始細細斟酌蘇遇生此舉用意。畢竟在她過去印象裏，蘇遇生不是什麽善茬。

就在胡思亂想見，有人走到了她旁邊，聲音淡漠，“裝夠了麽？”

她以為自己裝睡演技很精湛呢，遺憾的摸了摸鼻子，坐起身，“蘇先生，好巧。”

蘇遇生已經洗了澡，水珠順着發梢滴落在柔軟的地毯。他穿着休閑幹淨的家居服，俊秀的面容平和柔軟，和拍賣會上見到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

“不巧。”蘇遇生沒有看她，折回廚房倒水。

見他喝水，她也感覺自己渴的厲害，乖乖巧巧詢問，“能給我倒一杯嗎？”

哼唧，怎麽說自己也算是客人。

蘇遇生涼涼的斜她一眼，還是從玻璃櫃拿出一個新杯子，給她倒水。

傭人已經離開，正是夜深人靜，外面忽然下起瓢盆大雨，狂風驟雨狠狠拍打着玻璃窗，淅淅瀝瀝格外清晰。

她細細地環視一圈，不得不說這些商人真會享福，連住的地方都這麽高檔。明亮奢華的客廳大而寬敞，毫無生活氣息，他的所有東西都按照物品分類擺列整齊，沙發正上方挂着一副毛筆字，四個字體蒼勁有力——天道勤酬。

慕瑤微微感慨一聲，不得不說蘇遇生這個人，有時候還真像個老年人，比如生活作息，比如那個刻薄，刁鑽的性格。

蘇遇生端着水在她對面坐下，雙腿随意的交疊在一起，矜貴優雅的氣質流露，“你缺錢？”

锃亮的燈光下，慕瑤直挺地坐在沙發，姿态端莊，臉頰蒼白。

她現在又困又累，只想睡覺，但蘇遇生在問話。

她雙唇嗫嚅，老老實實回答，“是，今晚謝謝您出手幫忙。”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打心底信任蘇遇生這個人。每一次跟他接觸都格外安心，雖然他總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但從不會去強人所難，乘人之危——光是這一點，陳棠那個暴發戶就已經徹徹底底輸了，這也是蘇遇生為什麽會位列金主榜一的重要原因。

“差多少？”

“……三百萬，現金。”慕瑤很急，“最好明天能拿到。”

蘇遇生無聲笑了，饒有興趣地看着她，一個不喑世事的小姑娘，能欠人三百萬也是挺有能耐。

慕瑤怕他誤會，事無巨細地給他講了一遍情況。

蘇遇生閑閑散散地倚在沙發，手裏把玩着玻璃杯，“幫你可以，但有什麽好處？”

好處？她能給什麽好處？慕瑤轉了轉眼珠，半開玩笑試探道，“不如我……肉.償？”

空氣有一瞬間凝結，蘇遇生冷下臉，在他眼裏慕瑤已經從思想污濁惡化成品行不端。

他問：“你跟陳先生借錢的時候，也這樣說話？”

慕瑤不知道自己在他印象裏已經變得這麽差，心底那點點勾引他的小心思又冒出頭。

“那倒不是……”她低頭，面色羞赧，“蘇先生，其實我喜歡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