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看來蘇家一定是知道些什麽,但是江清越并不打算直接去問蘇家,畢竟蘇家是友是敵還不一定,萬一蘇家跟她師父是仇人,那她以後還怎麽升官啊?
不得不說,江清越是很謹慎了。
蘇奕鳴回去之後就把打探到的消息回禀給了蘇良義。
“普通的江湖人士?”蘇良義喃喃自語。
“對,清越是這麽說的。”
蘇良義冷笑了一聲:“嶺南槍王的槍法也能算得上普通的話,這全天下也沒有高手了。”
蘇奕鳴卻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麽?嶺南槍王?我怎麽沒聽說過?”
蘇良義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了一抹懷念之色:“那還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蘇良義臉上流露些許的懷念,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把酒言歡,兄弟并肩的歲月。
江清越決定從蘇家入手,調查出蘇家來往人員中,有沒有跟她師父形象相近的人。
反正她手上有四兄弟可以用,讓他們出去打探消息。
四兄弟調查了好幾天,周睿安就知道了,他想到那天蘇奕鳴的試探,立刻就想到了,江清越要做的事,也就是她留在威遠镖局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跟她師父有關。
現在江清越開始調查起蘇家了,看來她是打算從蘇家入手,周睿安心裏有些氣惱,江清越讓四兄弟去調查,卻不跟肯他開口,簡直就是排擠他!
周睿安氣得不行,然後四兄弟的調查就變得艱難起來,他們打聽的倒是挺順利的,可是得到的消息卻是五花八門,說什麽的都有。
江清越問起來的時候,劉洪便說了:“可能是時間太久遠,很多人都不太記得了,所以現在問起來有些苦難。”
江清越不相信,她師父那樣一個人物,怎麽都不可能是容易讓人忘記的,一定是出了什麽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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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道:“我倒是覺得,可能是有人在阻礙我們調查,因為我問的都是一直住在柳州的百姓們,他們一直生活在這裏,如果真的有老大說的那個人的話,不可能問不到。”
江清越蹙了蹙眉頭,難道是蘇家?
書生想了想,繼續道:“如果老大真的想查蘇家,和跟蘇家有關系的人的話,為何不去問周大人?當年蘇老将軍是跟着晉王殿下一起出生入死,如果說有人最了解蘇家的話,那一定是晉王了!老大,我看周大人與你關系還不錯,你何不直接去問他?”
江清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還想要查清楚事實的真相,決定去找周睿安了。
周睿安正在營帳裏,看到江清越一臉猶疑地進來,心裏滿意地颌首,這才對嘛,就應該是這樣的!
周睿安看着乖乖送上門的江清越,心情極好:“我聽說清越最近在調查些什麽事情,可是有了眉目了?”
江清越倏地擡起頭,腦中靈光一閃:“是你?是你在阻礙劉洪他們調查!”
周睿安微微一笑,不承認,但也沒否認:“清越今日來是為了質問我的麽?”
江清越憤怒地瞪着他,抿唇不說話,兩人對視了半響,最後還是周睿安先妥協了。
他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罷了,跟她有什麽好計較的:“我沒想阻礙你,只是想着,你如果得到了錯誤的消息,可能會誤導你的判斷,若是誤了你大事,可如何是好?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如果想要問蘇家,可以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
江清越心裏還是有些別扭。
周睿安頗有些委屈地說道:“你看,明明是你請我幫忙,我都沒有要報酬,我心甘情願的幫你,也沒指望你謝我,但是還給我臉色看,我是不是太冤枉了?”
他無辜又可憐地看着她,好像她給了他多大的委屈受了一樣。
江清越覺得好笑,這人明明一肚子的壞水,算計起人來從來不手軟,現在卻又裝無辜。
可是到底,還是沒辦法氣下去了。
“我是在找一個人,就是我的師父,我覺得蘇家可能認識他。”江清越沉默了一下,還是開了口說道。
周睿安不解:“他是你師父,連你也找不到他?”
江清越搖了搖頭:“我師父已經死了,我其實,是想知道他是什麽人……因為,他可能知道我的身世。”頓了頓,她擡起頭看向周睿安,目光認真:“這才是我去威遠镖局的原因,我要找的是我的身世,我師父臨終前,給了我一塊玉佩,讓我去威遠镖局,他說,那裏有我的身世。”
“什麽玉佩?”周睿安急問。
周睿安沒想到,他只是希望江清越可以讓他幫忙,沒想到卻問出了江清越來威遠镖局的原因,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已經說了,也沒什麽好隐瞞了,江清越便拿出了玉佩。
這玉佩的形狀有些奇怪,甚至無法判斷它是一樣什麽東西,但是周睿安看到那快要玉佩的時候,眼神卻一下子變得幽深晦澀了起來。
江清越立刻敏銳地察覺到了:“你認識這塊玉佩?”
周睿安擡起頭,看着江清越清俊疏逸的面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敢跟他對上,不卑不亢,不畏不懼,那麽的不同,她武功高強,又聰慧過人,他一直在想,她究竟是怎樣的出身,才能教導出這樣的才俊。
不是沒懷疑過她,可能她的身份很複雜,或者是皇上安在他身邊的眼線,一切的懷疑,在他‘君莫愁’發作的那一晚,都煙消雲散。
他只記得有一個懷抱,緩解了折磨了他十多年的痛楚,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放松和舒适。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那樣安穩了,可是在她的身邊,他睡得從沒有那麽踏實過。
他甚至懷疑過她的性別,那麽堅韌,卻又那麽溫柔,那麽頑強,又那麽聰慧,這并不只是一個男人擁有的特質。
他們曾經并肩作戰,他把她當作知己,兄弟,而現在,她卻拿出了代表晉王府标志的玉佩。
周睿安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周公子?周大人?”江清越不禁喚了兩句。
江清越非常不滿,她這還等着答案呢,他這個時候發呆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他這是什麽眼神?
江清越很是警惕,後退了一步:“這個,我師父不會是你的仇人吧?”
仇人?周睿安澀然地笑了笑,然後突然問道:“如果你發現自己有個哥哥,會怎麽樣?”
江清越:“???”
從出生開始就是孤兒的江清越覺得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你發現了自己的爹,可能在外面有別的孩子,他并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麽光風霁月,你會不會覺得失望?”
江清越想把自己的玉佩給拿出來,她沒想到,不過就是一個玉佩,就把周睿安弄瘋了。
江清越伸出的時候突然一僵,愕然地擡起頭看向周睿安:“你……我?”
周睿安從懷裏又掏出了一塊玉佩,江清越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握着玉佩,和周睿安的玉佩一對,竟形成了一塊新的完整的玉佩。
玉佩是一個奇怪的形狀,周睿安澀然地開口:“這是我父王死後,找回來唯一的東西,就是這塊玉佩。”
“你不會懷疑我是你弟弟吧?”江清越脫口而出。
周睿安澀然地說道:“我不知道,但是,這塊玉佩,确實是屬于晉王府的。”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懵,誰知道當年的晉王到底做了什麽?
“你先跟我說說你師父。”周睿安說道,“除夕夜那天,你舞的槍法,也是你師父教你的麽?”
江清越點了點頭,“我就是想從我師父身上入手,如果能知道我師父的身份,說不定就能知道我的身世了,你知道我的槍法?”
但是沒想到,周睿安這麽給力,跳過了她師父,直接弄清楚了她的身世。
周睿安搖了搖頭:“你的槍法我不知道,但是這個玉佩,确實是我父王的東西沒錯。”
兩個人面面相觑,關于晉王會不會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了私生子這個問題,居然都沒有辦法确認了。
“現在,要怎麽辦?”江清越幹澀地問道。
“去問蘇良義吧,現在只有他能确定了。”周睿安說道。
說完,兩人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情願,按照目前的這個情況,晉王說不定就是她爹了,現在她要去跟問別人,她是不是她爹的私生女?這個情況是不是有點不對。
周睿安就更別提了,那個心情,就沒那麽五味雜陳過。
兩個人磨磨蹭蹭地去了蘇府,心情極其的沉重。
蘇良義沒想到這兩個人一起來了,急忙把人請了進去。
江清越看了周睿安一眼,意思很明顯,你說。
周睿安不想說,可是誰讓他是做哥哥的呢?
周睿安道:“蘇老将軍,今日我是有一件事想要問您,是關于我父王的。”
一提到晉王,蘇良義的神色倏地一變,頗有些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最後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你問吧。”
蘇良義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他也做好了準備,他等着蘇良義問他,晉王真正的死因,甚至還想,若是周睿安有了不軌的心思,他又該怎麽回答他。
但是蘇良義怎麽都沒想到,周睿安問的居然是這個:“蘇老将軍,我父王在外面是不是還有別的孩子?”
“你說什麽?!”蘇良義倏地站起身,揚起聲音吼道,臉色極其難看:“這不可能!沒有的事,你怎可如此中傷你父親?晉王鐵骨铮铮,是大靖的英雄,他是為了大靖犧牲的,容不得任何人侮辱他!便是他的兒子也不行!”
周睿安并沒有放心,反而更加不安,他把兩塊玉佩拿了出來,交給了蘇良義。
蘇良義看到玉佩也吓了一跳,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江清越,最後嘆氣道:“果然……你師父,還好麽?”
江清越眨了眨眼:“我師父已經死了,老将軍,您認識我師父?”
“你師父可是這麽高,長得黑黑瘦瘦,一手長槍使的出神入化……”蘇良義喃喃地說道。
江清越連連點頭:“對,對,老将軍知道我師父是誰?”
蘇良義嘆了一口氣,看了周睿安一眼:“你師父啊,曾經也是我們的兄弟,當年。”
蘇良義目光一沉,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當年,嶺南大旱,朝廷送去了一批赈災物資,當時王爺奉命押送過去,就是在嶺南的路上,碰到了你師父。那時候,你師父剛剛學藝下山,聽到王爺的威名,便慕名來挑戰,王爺被他纏的無法,只好與他戰了一場,兩人戰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有分出勝負,就在二人筋疲力盡之時,給了劫匪可乘之機,即使我們奮力抵抗,還是被搶走了不少的赈災物資。”
蘇良義說到這,嘴角卻噙着一抹笑意:“你師父那個人啊,總是這樣,胡鬧,卻又有本事。”
江清越沒有說話,心裏卻已經認定,蘇良義确實是知道她師父的。
蘇良義繼續道:“你師父當時愧疚不已,跟王爺承諾,一定會找回丢失的物資,然後便獨自離開了。過了三天,你師父突然出現,帶着被搶走的物資,還有那批劫匪頭領的人頭。”
“你師父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闖進了匪窩,竟将那些匪徒一網打盡了。”蘇良義目光落在江清越的臉上:“就像你現在一樣。”
那麽優秀俊朗的兒郎,一身本領,義薄雲天,一人一槍走遍天下也不怕的豪邁。
“王爺愛才,又覺得你師父是個重諾之人,便生出了拉攏之心,可你師父心高氣傲,又不願受拘束,王爺為了說服他,可跟他鬥智鬥勇了一番,最後才把他留下的。”蘇良義輕笑着說道。
周睿安看了江清越一眼,這倒是跟他和江清越相識過程有些相似。
“只是可惜啊,你師父剛跟随王爺沒多久,王爺就出了事,你師父也就不知所蹤了。”蘇良義繼續說道,他轉過頭看了周睿安一眼:“我雖不知這塊玉佩為何會在清越的身上,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王爺在外并無私生子,也從未與女子亂來過,所以清越肯定不是王爺的兒子。”
江清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晉王爺是在十八年前去世的,我今年十七歲,晉王爺去世之前,可是一直是在柳州的?”
“是,我父王戰死前,一直是在柳州,我記得很清楚,那一年鞑子發生了瘟災,牛羊死傷無數,所以搶了不少村子,我父王便帶兵去讨伐。”周睿安篤定地說道。
雖然晉王爺死的時候,周睿安年紀還小,但是這些都是先皇告訴他的,大概是先皇也不想周睿安忘了他的父親吧。
“我不知道別的,但是王爺在外面肯定沒有亂來過!”蘇良義斬釘截鐵地說道:“王爺親自定下的軍規,戰時所有人不得親近女色,王爺不可能帶頭違反的。”
見蘇良義說得斬釘截鐵,周睿安心裏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不是兄弟就好,不是兄弟就好。
咦?為什麽好呢?他不是很欣賞江清越麽?若二人是兄弟了,以後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他有這麽好的幫手,又有何不好?
反正就是不好。
世子爺雖然還沒想到原因,不過很心安理得的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江清越本來以為自己的身世有了線索,沒想到只是空歡喜一場,不禁有些悻悻的。
“看來還是得去威遠镖局。”江清越說道。
“威遠镖局?這就奇怪了,這威遠镖局也只是這十年來興起的,你師父又怎麽會和這威遠镖局有淵源?而且他也是我父王身邊的人來,可是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他都沒有露過面?蘇老将軍說,你并非我父王之子,他又為何會收養你?”周睿安問道。
江清越沒說話,只是緊緊皺着眉頭,她嘆了一口氣:“我本來以為,只要能弄清楚我師父的身份,也許就能解開我的身世之謎,沒想到……”
沒想到她是知道師父是誰了,可是事情卻更複雜了,她到底是誰?晉王爺身邊的人,而且聽蘇良義的意思是,師父還很受晉王的器重,這樣的一個人,為何會隐姓埋名這麽多年,還有威嚴镖局。
蘇良義看向江清越:“你師父是怎麽死的?”
“是病死的。”江清越說道:“從小我師父就愛喝酒,幾乎是把酒當水在喝了,時間長了,便喝壞了身體。”
江清越眼神有些黯然,按照蘇良義的說法,她的師父也是一個鐵骨铮铮的好漢,也有着雄心壯志,最後卻埋沒于市井,一身武藝無處施展,也難怪他會心情郁結。
蘇良義微微嘆息了之後便放開了,“好,不愧是你師父的徒弟,我就說,你肯定不是一般人,我果然沒看錯!”頓了頓,他眼神熱切:“清越啊,你看,我與你師父是老相識了,我也算得上你的師伯了,雖然這麽多年沒聯系,但是情分還是在的,不若我們兩家親上加親可好?”
江清越:“???”
江清越一臉正色地說道:“老将軍,我一日不解開我的身世之謎,實在無心娶親啊,不過世子沒關系,世子一表人才,又儀表堂堂,文治武功皆是上乘,而且他年紀大了,比我更需要解決終身大事,不如老将軍多心疼心疼世子爺?”
周睿安:“……”小沒良心的,這個時候就把他給出賣了!
周睿安一臉抗拒,他怎麽都沒想到,戰場上肯為了救他,不惜孤身犯險,引開敵軍的人,現在居然毫不留情的出賣他!真是世事無常!
蘇良義看了周睿安一眼,臉上的熱情便淡了兩分。
周睿安:“!!!”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嫌棄他麽?!
周睿安和江清越走出了将軍府,兩人不約而同地同時舒了一口氣。
二人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達成了一個共識,以後還是盡量少來将軍府!
“你剛才出賣我出賣的很順手嘛!”周睿安回過神來了,就打算秋後算賬了。
江清越不甚在意地說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嘛,這夫妻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更何況我們頂多算是兄弟,世子爺就不要計較那麽多了,而且這蘇姑娘,相貌俏麗,蘇家又是一門忠烈,雖說蘇姑娘的性子有些跳脫,不過也不失為一個爽直的好姑娘,蘇家跟晉王府又有淵源,怎麽看也是一門好親事啊!”
江清越不餘遺力地勸說,頓了頓,她還壓低了聲音:“而且,世子爺若是真的娶了她,日後對世子爺的大事,也是一份助力啊。”
“你又知道我有什麽大事了?”周睿安眼中閃過一抹幽光。
江清越但笑不語,她面上一副雲淡風輕,其實心裏忐忑的不行,她是看出周睿安的野心遠不止如此。
“若是沒些思量,世子爺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要留在柳州呢?”江清越淡淡地反問道。
二皇子一來,周睿安連吓帶唬的,還逼着二皇子上了戰場轉了一圈兒,這麽大費周章,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留在柳州。
柳州的兩大營,英勇軍和神勇軍,周睿安是勢在必得,英勇軍現在他動不得,但蘇老将軍是晉王舊部,現在蘇良義只是不得不低調,若真有那一日,蘇良義未必不會支持他。
而神勇軍,周睿安是勢在必得,他掌控神勇軍的日子畢竟尚淺,還不到完全掌控的地步,所以他需要時間,讓這支軍隊完完整整的屬于他。
想到這,江清越的心裏一動,說不定這才是周睿安來柳州真正的目的,什麽貪墨案,不過只是個幌子,他需要一個可以讓自己正大光明來柳州的機會,他還要找到可以掌控神勇軍的機會。
神勇軍才是周睿安的目标!
江清越想通這一點,不禁看了周睿安一眼,背脊竟出了一層冷汗,此人的心機之深沉,眼光之深遠,真的是超乎她想像,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看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可是旁人呢?又有幾人會相信他有這麽大的野心呢?
周睿安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清越,他的目光專注而認真,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裏去。
在他的目光下,江清越的臉色緩緩地僵住了。
何兮 說:
你們想讓周睿安早點知道江清越的女子身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