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3)
該知足了。
千虺大喜:“時雨,你真的不恨了嗎?”
她點頭。
千虺喃喃道:“那麽時雨,你願意嫁給我嗎?語肖他都成親了,娶了別人了。”
說到這,白時雨的心裏仍隐隐作痛,但她的心态好,所有的痛都可以被她一一化解,就比如紫君死去的那刻,她說要去守護紫君的下一世,即便他忘了她,她也可以不在乎。她的确是不在乎的,因為她知道,曾經的他是刻骨銘心地愛過她,只是現在他投胎成了人,便注定他們無法在一起了。
白時雨對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我願意。”
她願意嫁給千虺,白時雨看向遠方,那裏本來只有炙熱的火焰,無盡的酷刑,但她好似看見了那年紛紛的紫色槐花,那樣的唯美,那樣的溫暖。語肖娶了別人,是否就是要她重新嫁人呢?
千虺吃驚了一會兒,聽明白了她的話,這才抱住她,臉上全是控制不住的喜悅。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問:“時雨,你是不是騙我的,你是真的願意嗎?”
她點了好幾個頭,捧着他的臉,認真地說道:“千虺,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我會對你比現在更好。”
女人,一輩子是為了什麽,難道不是為了一個視你如命,對你好的男人嗎?
在那一片最為凄苦的煉獄中,白時雨許諾嫁給千虺,這不是她忘了紫君,只是紫君有了他自己的人生,她也将擁有自己的人生。若她苦苦等待,換來的只會是一個悲慘寂寞的結局。
誰能忍耐那樣的寂寞?她一個人寂寞也罷了,若要千虺陪她孤獨,這豈不是一個更加悲慘的結局?
能不能掌握幸福,全在自己手中,給自己一個重新的開始,你會發現不同的人生,沉湎于過去的悲傷,你只會更加悲傷,然後換來的,除了悲傷,還有什麽?這苦其實都是自己造成的。
我在這裏要告訴大家,白時雨和千虺最後成了親,後來還生了個叫做“嘟嘟”的可愛的小男孩。胖嘟嘟的,白滾滾的,像只小豬,卻很聰明,還很懂事,會主動幫爸媽做事。
千虺和時雨的故事就到此結束,但宋語肖那裏卻還留了一個尾聲。你們以為他是真的将前世統統忘記了嗎?其實不然。
宋語肖娶的那個女子,長得至少有七分像時雨,連氣質也是如此相似。
當我看到宋語肖夫婦二人牽着他們五歲的孩子走在一片白色的槐花林裏,我便知道他沒有忘記。若白時雨肯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選擇的,一定是白時雨。
我堅信這,因為我相信這個世間有跨越種族、跨越生死的深刻的愛情,相信有永生永世、至死不渝的刻骨的愛情,我相信!我還相信,人死後,靈魂不滅!
從書中出來,我翻到《相思劫》小說的最後一頁,只見上面寫着:
蛇槐,蛇與槐樹連體共生,為森林的守護神,樹倒,他樹盡數枯死。
原來這整個故事講的是“蛇槐樹”的由來啊!我呵呵一笑,但心頭還有一個疑問,所以問雲起:“雲起,為什麽人投胎後,有的成為人,有的成為妖,如果宋語肖不是投胎成人,白時雨是否還會再和他在一起?”
雲起回答:“妖其實就是動物和植物啊!投胎成為什麽,全在‘緣’這一字。”
這時,小雪妖穆離殇忍不住打斷道:“我是妖,但我不是動物也不是植物,我只是一朵雪花,你看,我沒有心!”
離殇給我們看了她的真身,原來她真是一朵雪花,一朵沒有心的雪花。
雲起看着她,搖了搖頭:“你是一件靈物,所以可以成妖!離殇,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與我們有緣嗎?”
離殇睜着大大的眼睛看他。
“那我就要給你們講個故事。在這個故事裏,你們會知道離殇的真正來歷。”
我們都圍到他的身邊,期待他的這個故事。
他娓娓道來:“多年前,北方有只白狐,村子裏的人視她為妖類,打算殺了她,這時,一個男人出現了,這個男人救了她。後來,這個男人受了重傷,馬上便要死去。白狐舍不得他死,傷心地流了一滴淚,這滴淚落在冰冷的天地裏,沒有化成冰,而是化成了雪。彙聚了白狐感情的淚,是一顆有情淚,這片雪便成了一件靈物,吸收天地精華,成了一只雪妖。”
雲起講完,離殇急問:“那個男人是誰啊,這只白狐是誰,還有那只雪妖又是誰?”
雲起沒說話,而是哈哈一笑,我從沒見到他這麽開心的樣子,這是頭一回。
離殇又道:“雲起哥哥,你又開始裝裝了,真希望莫老板回來,快點兒收拾你。她不在啊,你都無法無天了。”
不知是不是提到了莫翎軒的緣故,雲起的眼神不禁一黯,但轉瞬即逝。
我想,我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白狐自然指的就是莫翎軒,離殇雖然沒有心,但她是有情淚的化身,自然有了人的情感。
雲起沒有回答離殇,我說道:“離殇,你就是雲起口中的那只雪妖啊!”
離殇聽我說完,大大地哦了一聲。
我想,我終于明白為何我們這群人會走在一起了,因為這是緣,投胎成人,還是妖,亦是緣。若說離殇其實是莫翎軒的眼淚所化,小梅曾是莫翎軒的侍女,雲起曾經刻骨銘心地愛過她,所以他們走到了一塊兒,這再正常不過,那麽我呢?
我和他們的緣分又在哪裏?
後來,我、小梅和離殇躺在院中的長廊上,仰望天空,天空一片碧藍。我問她們:“小梅、離殇,如果沒有雲起書店,你們會去哪裏呢?”
小梅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我們早就想過了,主人死去的那年,我便想好了。如果主人走了,雲起也不在了,我就帶着離殇回到山中。”
我問離殇:“你呢?”
離殇噘噘嘴巴:“如果雲起哥哥和莫老板都不在了,我能怎麽辦,當然只能跟着小梅姐姐了,我不要一個人。”
這世上,誰想要一個人啊!我不想孤單,想來其他人也不願意。
我喃喃道:“可這世上不可能有人一直陪你走下去。”
小梅将我的手臂放在她的身上,抓着我的手,道:“那麽便要珍惜啊!在沒有分離前,多快樂幾年!”
我又問:“小梅,你是不是不喜歡人類?”
她問:“你怎麽會這麽想?”
“你看,除了我,你們沒有其他的人類朋友。”
她無所謂地笑笑:“啊,那是因為人命實在太短暫了。若我們跟他們相交太久,有了感情,等到他死去的時候,哪裏能夠承受地住!我們不希望看着自己身邊的人死去。”
我嘆了口氣,最近,不知怎麽回事,總是無由地嘆息。這時,雲起向我們走來,剛剛他突然走開,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現在看他回來,手上竟然拿着一根銀質的簪子。
我起身看着他,他伸手,挽起我的發,很利落地給我盤了個發髻。
我想伸手去摸,他阻止了我,道:“這個簪子很适合你。”
我看着他,心裏眼裏都只有一個他。如果說小梅和離殇害怕和人類交往,是害怕看着人死去,那麽雲起呢?他會不會害怕?
這一世,我是人,遇到他們,這是我和他們的緣,同時也注定了我們的命。但是緣分不能被人創造嗎?命運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嗎?
雲起的手輕柔地擦着我的臉頰,小梅和離殇看得歡快,竟然吵鬧道:“親一個,親一個……”
看到他眼中的柔情,我也以為他會親我了,但他的手卻從我的臉頰上落下。
他抓起我的手,往門外走去,說道:“時候不早,我送你回去,不然你就趕不上今天回學校的車子了。”
他這麽一提醒,我才想起,我定了下午2點多鐘的返程票。可是想起又如何,我寧願趕不上這趟車,也想在他們身邊多待一會兒。
雲起到底是真的不懂我的心,還是說他明明懂得,但因為我不是他心中的那個人,所以他不願我繼續沉淪下去。
他的時而冷漠,時而貼心,總讓我猜不透他的心思。也許他上次已經明确地告訴了我答案,他喜歡我,但并非愛我,我們僅僅只是朋友。
所以我只能将我對他的那份心思深埋心底!如果有誰也正旁觀我的故事,請不要告訴我應該怎麽去做,我想自己去摸索、去探尋,在求愛之路上一點一點地成長,最終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也許其中會走很多彎路,但是彎路正是青春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每個人所要面對的,沒有它,青春的意義就是一潭風平浪靜的死水。這些彎路,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2015.11.22 星期日天陰
現在,我已在學校,許久不見雲起,倒也無大事,雖然我愛他,但不至于要和他天天膩在一起。我多希望自己能在他需要我的時候,出現在他的身邊,但每次都是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出現了,這就好像他了解我,我卻不了解他。
早上7點,我跑到圖書館靠窗的位置占座,這個位置很好,書看久了,還可以看看窗外,不至于太累。斯賓賽在《誰動了我的奶酪》裏說,遲做比不做要好。那麽我想,學一點總比不學要好,所以我每天都來自習。
今天上午下了一點小雨,但灌木叢中仍有白紋蝶飛舞。
冰冰、室友B和學妹紛紛發了短信給我,回答的問題還是我上次問她們的。
現在,你們看見蝴蝶了嗎?
她們都說看見了,還說看見紫色的蛾子在叢中飛舞。
我看到這,欣慰地笑了,想來這不是一場幻夢,這是真的發生過的。我真的有一群妖怪朋友,他們開了家書店,歡迎我進去聽故事。如果你們也喜歡聽故事,便來我們這裏吧,讓我們聊它個昏天暗地,歡天喜地!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群人類朋友,其中并不只有冰冰、室友B、學妹還有小幺。能聊得來,沒有害人之心,會令別人快樂的人都能成為我的朋友。
晚上5點10分,聽着學校廣播臺放出的歌曲。我看到,一只黑色的蝙蝠在空中飛舞。請不要說我在做夢,也不要說這一切都是假的,你們沒有看見,也不能代表它不存在。天空中真的有一只黑色蝙蝠,現在仍有蚊子,怎麽沒有蝙蝠!
小幺她不知道有蝴蝶,不是她不關注身邊的現象,而是她現在在天津讀書(她是大三實習,大四繼續讀書),不像我在南方的學校,所以她哪裏能夠看到我這邊的景象。聽她說,天津昨夜裏下了一場雪,今天,她在學校和同學們打雪仗,雪要在手中暖一會兒,融了些,它變硬了,再抛出去,這樣比較容易抛,否則風一吹,手上的雪就跑光了。
小幺說,他們那的雪看起來像食鹽,她有強迫症,喜歡去踩那些沒被人踩過的白雪,我聽完,就咯咯咯地發笑。
小幺還說,她們西苑的這群女生都跑到男生的澡堂裏去洗澡,因為天氣太冷了,在那裏洗澡比較舒服,男生那邊的洗浴條件要比女生這邊好。我聽完,又是咯咯咯地大笑。
我和小幺,一南一北,隔着千山萬水,卻不影響我們交往,就像我和雲起,我是人,他是神,雖然隔着千辛萬苦,但不影響我愛他,不影響我去結識他。
2015.11.28 星期六天晴
今日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卻也是我最幸福的一天,這事還要從昨天晚上我從自習教室出來說起。
昨夜裏,我關了教室的燈,獨自走回寝室,頭有點暈,想是看書看久的緣故。但走着走着,這才發現了不對勁,不僅頭暈,緊接地是一陣頭痛,胃裏也是翻江倒海,對着垃圾桶,便大吐了起來,幾乎将我的晚飯都給吐光了。
其實,我之前做過全身檢查,除了有輕微的胃病外,并沒有其他的毛病。但這樣的症狀怎麽像是沒有病呢!胸口有些悶,心口一陣絞痛,這種絞痛的毛病,很早便有,只是我一直沒放在心上。
我捂着胸口,幾乎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只能蹲在草叢邊,也不再忌諱地有多髒了。休息了會兒,有了些力氣,以為已經沒事了,但站起身來,眼前便是一黑,緊接着是一陣眩暈,似乎是供血不足,但這種症狀明顯要比供血不足嚴重。
就在我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我想到了冰冰,她是我在大學裏最要好的朋友,如果我不是一個人自習的話,便是跟她自習。此時,将近11點,路上沒什麽人,我不知道該找誰求救,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了她。
可是手機剛拿出來,手一滑,啪嗒一聲,它掉在了地上。我好像丢失了最後的希望,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雖然如此,但其實我的頭腦仍是清醒的,只是全身都疼,也許是摔的,也許是真的有病吧!
11月份的夜是極冷的,地面更是冰涼,此時,我連瑟縮着身子的力氣也沒有,多想此刻有人過來,有人過來,能送我回寝室,那該多好!
在我意識清醒的時候,我一直都沒有等到有人注意到我,而就在我完全陷入昏迷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但此時的我,再也支撐不了,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如果我在那時死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記得我。我不知道,因為我現在還好好地活着。
我被雲起接回了雲起書店,醒來的時候,已是今天早上的6點半。我手上有表,醒來的第一個動作,便是看一看此時的時間。
睡在雲起的房間裏,醒來時,沒有看見他,想來他将自己的床讓給了我,他睡在別的房間裏了。我明白雲起是好心,今天是周六,在這裏待會兒本來是沒有什麽事的,但今天我有BEC中級的考試,上午筆試,下午口試。這場考試不算太重要,但考試的報名費特別貴,所以我報了它,便是抱着必過的心情,否則錢就白交了。而且多拿一個證,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好。
我在大學裏,什麽證都去考,中級口譯,高級口譯,會計證,公務員,教師資格證……我幾乎都考了個遍。不管結果如何,努力盡心了就好。
今天的考試,9點開考,提前15分鐘進考場,所以留給我的時間其實并不多,又因為雲起書店與我的學校還有些距離,如果我乘車,肯定來不及,只能再麻煩雲起一次了。
想起身,可是身體又軟綿綿的倒了下來,其實我的力氣并沒有完全恢複,身子還是疼着,我知道昨夜的那一摔,我的手腳上都有輕微的摔傷,因摔在地上,傷口處都有些髒,雲起并沒有為我清洗傷口,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以前,我若受了傷,他一定會施法為我治愈。可這次他并沒有這麽做。難道我的身體已經到了,他都治愈不了的地步了嗎?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只知道這次的考試,我一定要通過。我為它準備了很長的時間,不能白白地交了錢,而通不過考試。如果不去,更是做了冤大頭。所以我必須要去。
勉力起身,摸索到了浴室。
身上的傷口是必須要先清洗一下的,否則這麽髒,都不知道怎麽面對室友,怎麽面對考官。
站在浴室裏,我看着鏡子裏那張蒼白的容顏,那瓣毫無血色的唇,差點認不出自己。我想,雲起不愛我是對的,因為他看到過如此醜陋的我,怎麽還會有興趣呢?
我一直都認為自己是莫翎軒的替代品,這不是我妄自菲薄,只是我是個凡人,怎麽能夠奢望神仙的愛呢?他能為她上撼神靈,下攪冥界,而如此卑微的我,值得擁有這樣深刻的愛戀嗎?
我脫了衣服,用了淋浴,但放下來的水全是冰的,雲起沒有開熱水。我在心裏,其實并不懼怕冷水,只是我的這個身子吃不消,它無法忍受這樣的溫度,即使是常溫也不行。為了将身上的傷口清洗幹淨,我幹脆将自己置于冷水下。
想來這麽做,的确有些自虐的嫌疑,可是這樣,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将傷口清洗幹淨。時間對我來說,無比寶貴,我寧願自己痛一些,也不願浪費它。
就在我沖着冷水時,浴室的門一下子打開了,我看見雲起突然出現,吓得大叫一聲,緊張地關了淋浴,抱着一條浴巾,遮住自己的身體,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怒氣沖沖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氣什麽,他抓住我,便将我拉入他溫暖的懷裏,他忍着怒意,道:“你在做什麽,這麽冷的水,你怎麽能夠承受,你不要命了嗎?”
我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我不是不要命,我是很要命,我一直都把命看的很重,但若上天一定要将它奪走,我一定要在活着的時候,活出自己的精彩。我覺得我人生的意義全在于此。
雲起将我打橫抱起,我抓着一條浴巾,全身濕淋,其實并沒有力氣說話,但我還是努力說道:“雲起,等一下我要回學校參加考試。”
雲起沒有理會我,将我放在床上,也沒再管我,他坐在我的床邊,我以為他沒有聽見我的話,所以又說了一遍,但他仍是毫無反應。我想,如果雲起不肯幫我,那我還是自己幫自己吧,想來不能凡事都依附別人。
我掙紮着起身,可是雲起卻将我按住,他捂着我的額頭,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在發燒,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那時才知道原來我在發燒,可我不管,我道:“雲起,我要考試。”
“為了考試,你都不要命了嗎?”
我搖頭說:“不是的。”将考試看得重,是我将學習看得要緊,我想在大學的四年,學到一些東西回來,它要不了我的命,能要我命的只有自己,只有雲起。
“我只是覺得我去考,我可以通過的,我不想浪費那500塊錢。”我說完,因頭暈,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狀态。
最後,我是被一陣手機鈴聲鬧醒的,早上7點半,冰冰打了電話給我,那時,不知為何,雲起又不在了。我的手機只有手機殼被摔壞了,手機仍是好的,它不知被誰放在我的床頭。我拿起來接聽,冰冰說:“安琪啊,不要為了陪男朋友,連今天的考試都給忘了。”
我嗯了聲,總之,冰冰問我的話,我都用最簡單的話回答,比如嗯、哦……直到通話結束,我也不知道冰冰是否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但我實在沒有力氣再說話。
抓着手機,我再次陷入了昏迷。
冰冰知道我有男朋友,是她曾看見過我和雲起在一起,雲起還請她和我們一起吃飯,只是冰冰怕打擾我們,所以婉言拒絕了。她一直以為雲起是我的男朋友,但他……是嗎?他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男朋友罷了,其實,他并不愛我。
真正醒來,天已經暗了,大概是下午4點20分,這時,我身上各種不好的症狀才慢慢退了下去。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我已能下地走路,還可以說說笑笑。
小梅給我安排了餐點,她知道我餓了,給我準備了好多食物。
我坐在院子裏的長廊上,小梅怕我冷,不僅拿了件外套,還拿了個坐墊給我,離殇則一直陪着我,我被她們的貼心弄得有些歉疚,我想自己不是那麽無用的人,我想我能幫助別人,而不是總讓身邊的人擔心我,他們無條件地關照我,我很感激,不知道如何報答。
我問小梅:“你知道雲起去哪裏了嗎?”說實話,從早上見過他後,便一直沒有見到他。
小梅笑笑說:“哦,雲起去替你考試了呀!”
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小梅繼續道:“你今天病成這樣,都吓壞我們了,雲起他這麽做,是不想你難過。”
我聽着小梅的話,心神不禁動搖了,雲起真的會怕我難過,而幻化成我的模樣,去替我考試嗎?我有這麽大的本事嗎?
這時,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冰冰打來的。說起來,我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因為下午的口試考試,是我與她一組,我因病缺考,她便要臨時找搭檔。之前我們已經練得十分默契,不知道換個搭檔,她會如何?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考試發揮呢?
按了接聽,沒有聽到冰冰的責罵,而是傳來冰冰的笑聲。冰冰說:“安琪,我發現你今天脫胎換骨了嘛,竟然講得這麽好,本來part3,我都沒有看懂,都說錯了,幸好你幫我接過來了,不然,我就要一直錯下去了,還有part1,有個問題,我沒聽懂,你回答了,我才知道,後來老師問我“what about you”,我是根據你的回答作答的。以你現在的水平,看來都不用考中級,直接考高級就好了嘛……”
聽着冰冰誇我的話,我都覺得那不是在說我,因為我的英語能力其實一直都比冰冰弱,每次都是她幫我接話,我哪裏有幫她接話的時候。跟她一起自習,其實我都帶了一些私心,便是能從她身上學點東西過來。
這次,我竟然可以幫助她,我自然明白,她誇獎的并不是我,而是……
挂了電話,我看見雲起向我走來,我站起身來,癡癡地看着他。待他走到我身邊,我說:“今天,多謝你!”這的确是我的真心話。
他淡淡道:“小事一樁。”
其實雲起很有能力,在我們看來無比困難的事,對他來說,都特別簡單。但他為人低調,并不愛名。不像我們,我們沒有能力,為了想讓更多人知道,便費盡心思、廉價地出售自己,而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從不會這麽做,他們專注于自己的事,唯恐被人所知。
2015.11.29 星期日天晴
這兩天,我都待在雲起書店裏,沒有返回學校,室友則一直以為我跟男朋友在一起,如果雲起真的愛我的話,我會真誠地告訴大家,我與一個我愛的和愛我的人在一起。
上午,雲起突然對我說:“帶你去個地方。”
我詫異地看着他,沒有多想,便跟着他去。他的話,于我而言,就是假話,也要聽的。
雲起禦劍,我站在他的身後,我們飛身于杭州城的上空。
城中的人看不見我們,飛機裏的人也看不見我們,因為本就沒打算讓別人看見,雲起不想引起過多的輿論紛争。若在這時,被人看見,想來明天杭州市報的頭條就會如此寫道,11月29日上午,杭州市的上空有不明飛行物飛過,不明飛行物上還站着兩個疑似外星人的生物。
然後便會有人來尋找這不明飛行物和不行飛行物上的人,雖然不可能有人找到我們,但被這樣的輿論報導,對我們來說,一點意思也沒有,而那些尋找我們的人,根本就是浪費時間。我很在乎時間,想來便不要讓別人浪費時間了。
雲起帶我到了葛嶺上方,乍一看,我真以為是葛嶺,再仔細一看,才發現它只是布局和位置和葛嶺很像,卻絕不是真正的葛嶺,也許它真正的一面被雲起用法術掩蓋了,從未有人看清它的真實一面。
你們看見葛嶺上的那一大片瓊花了嗎?
想來只有我和雲起看的見。幾公頃的瓊花林,中心竟呈現一個心形,所有的樹都圍繞這個心形生長。這種壯觀景象,只有從上空俯瞰下方,才看得分明。難怪他要禦劍!
雲起将我放在瓊花林中,我從那個心尖向心形中心走去。走近了,才發現那個心形的土地上種滿了黃色的水仙花。
我走入花海,花海剛好淹沒我的膝蓋,我回頭看他,他的發被風吹起,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表情淡淡地看着我,看起來,他是那樣的絕塵,那樣的飄逸。如此高貴優雅的他,哪是我配得上的呢?為了配上他,我必須要變得無比優秀才可以啊!
所以我拼命地學習,拼命地增長自己的學識,不想錯過每一次考試,就是想在他面前,不至于差太多,我希望自己配得上他,我希望成為一個除了我,再也沒有人能夠配得上他的人。
我笑問:“雲起,這些樹都是你種的嗎?”這裏的瓊花樹都長得格外高大,想來這不會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雲起有強大的靈力,但要想逆轉自然的規律,也是做不得的。做不得,并不代表沒有能力做,雲起如果想做什麽,恐怕連自然也阻止不了他。
但瓊花一直是他和莫翎軒愛情的象征,他會用自己的靈力去玷污這些美麗的花樹嗎?
雲起說:“不全是,一部分是她種的,但大多數都是我種的。”
他說“她”,她,她,她,果然我不是她啊!我閉上眼睛,以免自己落淚,鼻息內是瓊花混着水仙花的香氣,令人神清氣爽,令我忘記了煩憂,忘記了病痛,忘記了一切一切。
佛說,當你将一切都忘記,連概念都忘記的時候,便是真的做到了四大皆空。真正的空便是将概念都忘記,可我還記得佛祖的話,想來并沒有做到四大皆空。
當雲起用手捧着我的臉時,我才知道他來到我的身邊,他問我:“在想什麽?”
我說:“沒想什麽,根本什麽也沒想。”
我看出了他眼裏的失望,但他并沒有說什麽。
我們在花海中躺下,仰望碧空,雲起似乎在想心事,所以一直沒有說話。我知道昨天早上,是他将我的手機放在床頭,他知道冰冰會打電話給我,而我不可能不接冰冰的電話,所以為了我接聽方便,他将手機放在了我最容易拿到的地方。除了雲起不愛我之外,他其實一直都對我很好。
這時,我把玩着上次他給我的銀簪,只見它的上面刻着火鳳的模樣。我問他:“雲起,你能告訴我,你送我這根簪子有什麽用意嗎?”
雲起轉頭,盯了我手中的銀簪一瞬,沒有說話,而是輕輕揚手,也許他是施了什麽咒,我手中的銀簪一下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
一只巨大的火鳳出現在我的面前,它揮動翅膀,微微低着頭,似乎是在向我颔首。其實它的名字,不叫火鳳,而是朱雀。
我看着它,心裏有一剎那的觸動,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似乎多年前,我和雲起也曾看過朱雀在我們眼前飛起。
朱雀很聽我們的話,我們說什麽,它基本上便做什麽。想來它的忠心,定是它的主人對它付出了真心。朱雀原來也懂得用真心換真心,而在此之前,雲起自然是它的主人,用真心換它的真心,現在,我是它的主人,發誓不能輸給雲起。
雲起說:“我不可能一直在你的身邊,有它在,我會放心很多。”
我撫摸朱雀額頭上的翎羽,對雲起說:“雲起,你真好!”
他一時錯愕,估摸是沒料到我會這樣誇他,過了會兒,他道:“你也很好。”
我難以置信地說道:“真的嗎?”
他點了點頭,道:“嗯。”
雲起說我很好,可我一直不覺得自己好。為了他的這個話,我要變得很好才行,才真正配得上他嘴裏的那個“好”字。身為女子,怎能不往那個“好”字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