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見此情景, 衆人都十分詫異。

有人問道:“林二姑娘沒事嗎?這怎麽還摔出來個茶杯?”

沈拾月在旁咳了咳, 道:“莫不是大長公主殿下這白雪煎茶太好喝了,林二姑娘端着茶杯就來園子裏了?”

話音落下, 林雅芳滿臉通紅, 只能趕緊撐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對她與大長公主行禮道:“是小女冒失,還請王妃及殿下見諒。”

大長公主颔了颔首, 沒等說什麽, 卻聽沈拾月又同林家大姑娘林雅寧道:“方才那株白梅底下, 不知被誰潑了水,似乎有些滑, 聽說雅寧姑娘喜歡白梅,若是過去賞花, 可千萬得小心一些。”

潑水?

林雅寧明白了過來, 立時同她道:“多謝王妃提醒。”

而其他人聞聽此言,也都明白了, 不由又紛紛看向那才從地上爬起來的林雅芳。

有人小聲道:“這水……莫不就是她潑的?不然帶着茶杯做什麽?”

“是啊,居然這樣害自己的姐姐,啧啧。”

……

林雅芳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哪知正在此時,又有人向她驚呼:“林二姑娘,你的手流血了!”

衆人忙看去,這才見林雅芳的手上确實有血在流出,連衣袖都漸漸染紅了。

想來莫不是那茶杯的碎片給劃的?

啧啧,這不是自作自受惡有惡報麽。

見此情景, 大長公主的兒媳徐虹玉雖然不喜, 也不得不道:“來人, 還不快去給林二姑娘包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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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時有丫鬟應是,引着那林雅芳走了。

身為姐姐的林雅寧來到大長公主面前道:“今天舍妹莽撞,擾了殿下及賓朋的雅興,實在抱歉。小女這就叫下人把她送回去。”

徐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兒媳婦徐虹玉是個直性子,此時忍不住道:“林姑娘何必抱歉?莽撞的又并非是你。”

林雅寧向她笑了笑,并未多說,而是專門向沈拾月道起了謝:“今日多謝王妃提醒。”

不然摔在那地上的恐怕就是她了。

這話一出,大長公主也向沈拾月點頭,道:“本宮也該多謝景王妃才是。”

阿霄媳婦果然是個好樣的,不聲不響的就替她免了場麻煩。

沈拾月笑着與那二人道:“姑母與林姑娘都客氣了,我不過剛好看見,随手之勞而已。往後,林姑娘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林雅芳又點了點頭,感激盡在不言中。

經此一番,料想衆人也都無心賞花了,大長公主便問兒媳婦道:“酒菜可好了?”

徐虹玉忙道:“是,宴廳已經備好了佳肴,請各位移步吧。”

語罷便引着衆人去了別院的宴廳。

~~

要麽說大長公主是講究人,今日賞梅宴,連菜肴也都以梅花為主題,不止有梅花糕,梅花餅,梅子炖雞,梅花燒魚,梅子醬烤羊等等,便是沒有梅花的菜,被擺成了梅花的形狀,可謂色味雙全。

佐餐的也是別院自釀的梅子酒。不過沈拾月還記得上回喝醉的事,因此只是淺淺小酌,不敢大意。

尤其這宴廳就設在梅園之上,衆人臨窗而坐,還能遠望梅園的景色,十分惬意。沈拾月心道,将來她也要弄這麽一塊地方來享受人生。

在美景之中,賓客們觥籌交錯,邊吃邊聊,別提多惬意。

待到酒菜盡興,時間還早。

徐虹玉又招呼道:“今日還有新戲可聽,說起這新戲,可是近來城中炙手可熱,尋常人都難能一見的,諸位今日可有眼福耳福了,且随我來吧。”

說着又引着衆人去了聽戲的暢音閣。

雖則方才賞花吃飯時是男女分席,但聽戲的暢音閣只有一個,戲班子也只有一個,好在閣中也是男女賓分坐。

想來許是男賓們的宴廳離得近些,沈拾月到的時候,小傻子已經在那兒了。

他今日身穿蟒袍大氅,模樣好看的逼人,此時正被驸馬姑丈與世子表哥一左一右的護在中間,其他男賓正努力往他面前湊着攀談,然他卻一臉懵懂,仿佛陷入大人堆裏的孩童一樣。

別說,半天沒看見小傻子,此時乍一瞧見,沈拾月還覺得挺親切。

不過也是托了驸馬爺跟世子的福,她今日難得能輕輕松松的喝茶賞花加吃飯,也挺舒服。

那就只好拜托姑丈與表哥兩位再辛苦一點,讓她再輕輕松松的看會兒戲吧。

這樣想着,沈拾月便在女賓席上坐了下來。

哪知下一瞬,就見小傻子朝她投來了目光。

沈拾月心間一頓,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緊接着,就見小傻子徑直從座位起身,直接朝她走來。

身後衆男賓們忙關問道:“殿下要去何處?”

卻見小傻子道:“要與娘子坐在一處。”

衆人:“……”

沈拾月:“……”

而見此情景,原本要與她坐在一起的徐虹玉與林雅寧也趕忙起身,自覺挪開了位置。

沈拾月:“……”

啧,這小傻子,給她留點清淨不行嗎?

她多難得才能跟小姐姐們聚在一起聊聊天啊!

然而不過轉眼之間,那小傻子已經坐到了她身邊。

見此情景,大長公主不由笑道:“果然是有了媳婦的人了。”

沈拾月心道小傻子知道媳婦是啥嗎……

但她也只能尴尬笑笑,問某人:“殿下怎麽不同驸馬與世子坐在一起?”

慕容霄道:“不好玩。”

從一來到這別院,那一幫人要麽就是在那裝模作樣的念些狗屁不通的詩,要麽便說些恭維他的話,他還得裝傻,真是無聊。

還不若與她坐在一起,吃吃點心看看戲,落得個耳朵清淨。

然聽他這樣說,沈拾月卻心道無奈的想翻白眼。

——方才吃飯時表嫂徐虹玉便跟她講起那淮安侯府幾房妯娌間大戰之事,這一路走來都還沒聽完呢。

他這一來可好,這半截瓜吊的人上不去下不來,可真是難受。

她于是又試着勸他:“殿下是男子,此處坐的都是女賓,這種時候你應該跟姑丈他們在一起才是,不然人家會笑你的。”

哪知卻見小傻子一臉無所謂道:“笑就笑。”

呵,自從他出事,那些人不已經笑了他兩年了?

不過……怎麽她好似不太想與他坐在一起的模樣?

慕容霄于是打量自己媳婦一遍,問道:“你剛才玩的好嗎?”

卻見她十分痛快的點頭:“好啊。”

——發功治心機女,跟小姐妹喝茶吃飯聊天八卦,當然好了!

只可惜現在,小姐妹們為了避嫌,已經離她遠遠的了,也不知等會看完戲還有沒有空繼續八卦。

思及此,她不由遺憾的嘆了口氣。

慕容霄:“???”

嘆氣又是何意?

沒等他張口問,卻聽她道:“婚姻果然是圍牆。”

隔開快樂的一道高牆。

慕容霄卻又是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何為圍牆?

為何要将話說得如此怨念?

他還想問問,然後眼看人已到齊,臺上的鑼鼓聲忽然響了起來,将觀衆們聊天的聲音盡數淹沒。

眼看身邊的姑娘已經專注看往臺上,他只好暫時停住了話題。

經過這些天在德祥樓的實演造勢,戲班已經在京城聲名鵲起,今日在場的不少人都聽說了,即使那些頭一次看的,也如先前觀衆們的反應一樣,立時被這新戲吸引。

衆人都看得目不轉睛,待一場演罷,皆是掌聲雷鳴,叫好連連。

大長公主的親家舞陽侯夫人忍不住道:“果然是殿下府中的人才多,這樣的好戲,今兒竟是頭一次見,也太好看了!”

大長公主笑道:“這戲确實好看,只不過卻不是我的戲班子,這是景王妃為景王排的新劇種,她才是那個厲害人物呢。”

這話一出,衆人又忍不住都朝景王府的小兩口看去。

舞陽侯夫人又贊道:“原來如此,王妃真是才華橫溢,今日我們可有耳福了。”

衆人也都點頭附和。

沈拾月笑得十分謙虛:“原本不過是自娛自樂的玩意兒,能得大家喜歡,也是有緣,今日他們還準備了其他幾場,若不嫌棄,便叫他們再為大家演一段。”

衆人正都沒過瘾,聞言立時倒好,先拍起手來。

而緊接着,鑼鼓聲又起,衆人的視線便又都投向了臺上。

因此并無人發現,在男賓的坐席中,有人将目光悄悄投向了沈拾月,眸中晦暗不明。

~~

正如沈拾月所說,戲班這幾日又特地排了幾場新戲,諸如《雙釘案》,《玉镯記》,加上之前演過的《天女散花》,與《荊釵緣》,《美人計》等,此時趁着觀衆們熱情,一場一場的紛紛上演,引發出一波又一波的掌聲。

氣氛本就熱烈,加之這暢音閣也暖和,不知是不是先前喝了些梅子酒的緣故,沈拾月漸漸覺得後背有些冒汗。

小霜見了,主動上來道:“王妃要不要換身襖子?”

沈拾月應好,瞥了一眼小傻子道:“我去換身衣裳,殿下乖乖在這裏等哦。”

見小傻子嗯了一聲,便起身走了。

而待她出了殿中,沒過多久,男賓席上也有一人起身離了座位。

……

出了暢音閣,要穿過梅園,才能到達更衣的廂房。

待沈拾月換了身薄襖,立時覺得舒服不少。

主仆二人往回走,一路順便再賞一下梅園的梅花,卻不期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參見王妃。”

那是個男人的聲音。

沈拾月一愣,回神去看,卻見是有一年輕男子,一身墨綠色錦袍,發豎玉冠,面容也挺白淨。

記憶告訴她,這男子是個熟人。

而沒等她再往下想,卻見那男子又道:“在下有些話想禀報王妃,不知王妃方不方便?”

說着還看了看小霜。

而緊接着,就見小霜愣了愣後,趕緊開口道:“奴婢去一旁等着王妃。”

說着就後退了好幾步。

沈拾月:“……”

這孩子,有點過于懂事了吧,她又沒說要單獨跟這男的說話?

然緊接着,卻見面前的男子竟開口叫起了她的小名:“阿月,一別都快一年,你過得好嗎?”

邊說,那目中還湧出一股子甚是複雜的情續。

沈拾月:“……”

她趕忙在腦中搜索了一圈,終于想了起來。

哦,這男子乃兵部尚書之子程潤陽,去年春闱時風光無限的探花郎,以及原主曾芳心暗許的人。

甚至就在前年,兩家已經互換了庚帖,到了議親的程度。

只不過因着太子忽然墜馬昏迷,沈平瀾趕赴邊境千裏尋醫,議親的流程被耽擱。

而緊接着,沈家又被誣陷獲罪,從侯府一下沒落成了庶民,這婚事便不了了之了。

作者有話說:

吃瓜群衆:殿下!!!你娘子的初戀出來搗亂啊!!!還不快去砍了他!!!

殿下扛大刀旋風殺到。

——

來了來了~~

今天三次元有事,導致還沒寫完,先發一章吧,争取明天早點,麽麽啾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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