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 電子門受到感應,孟錦繡一回頭,勖鏡青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孟錦繡心下一軟,說了一句:“要不要上來坐坐?”
勖鏡青似是沒聽清她說了什麽,他走近了兩步,孟錦繡“吃吃”一笑,又問了一遍,“上去坐坐?”
勖鏡青笑看着她,他笑的低啞又迷情。只這一笑,孟錦繡覺得自己似乎看錯了這個男孩子,一個半大的男人,他似乎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個如冰如雪的樣子。勖鏡青笑了笑以後,抓住孟錦繡的手,他說:“走,我送你上去。”
送你上去?明明是你即将要去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偏他還說,我是一片拳拳心意,我是為了你着想。孟錦繡低低一笑,回道:“不用了,你回去吧,小心點。”
就像無數次拒絕已成習慣一樣,孟錦繡并沒有打算接收這樣一個生命裏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即使他們喝過幾場酒,吃過幾次飯,但那都是與陌生人也能做的事情。
勖鏡青雙眼水光光的,電子門開了又關上了,他一手抵在門上,俯身彎了下來,孟錦繡頭一側,兩人貼面側過。勖鏡青停在孟錦繡耳邊上,音色低沉,他說:“錦繡,晚安。”
孟錦繡微微紅了臉,勖鏡青的長腿又在孟錦繡的臀上輕輕踢了一下,孟錦繡皺眉,想要說點什麽,頭頂上那人已經走遠了。
孟家門前的小路上,密密麻麻栽了許多櫻花樹,還有一株偌大的木棉,春日櫻花,秋日木棉,路燈昏黃,那人一件白襯衫影影綽綽,孟錦繡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久久沒動。
孟錦繡拉開大門,有人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她一轉頭,那人就吻了上來。孟錦繡本就醉的厲害,她強撐着一口氣與勖鏡青周旋許久,夜裏,她摸開臺燈,有人問她:“你去哪裏?”
話不必說,勖姓男子已然登堂入室,孟錦繡倒是被身邊人吓了一大跳,她低頭一看,自己□□。勖鏡青在那兒低低的笑,孟錦繡發了昏一般,她說:“我睡不着,我去洗衣服。”
孟錦繡放了水,真的蹲在地上,一五一十用手開始搓衣服,她搓了幾下,又開始用腳踩,踩的浴室裏泡沫四濺。踩着,踩着,她就踩停了,不動了。她想不明白,勖鏡青這麽冰冷的一個人,怎麽就和她躺到一個床上去了呢。
孟錦繡站在水裏發呆,她的小腿上全是洗衣液滾出來的泡子,有人又在發笑,孟錦繡一眼掃過去,眼神毒辣辣的,似在指責這人做了錯事,不知悔改。
勖鏡青将孟錦繡從水盆裏拉出來,他将她抱在腿上,用幹毛巾給她擦拭腳上的泡沫子,他說:“水涼,你要洗甚麽,和我說。”
孟錦繡心中湧起一陣怪異的感覺,不過一場露水,你給我洗?憑什麽?你是我孟錦繡的什麽人?孟錦繡咬着牙齒,勖鏡青圈住她的肩頭,又吻了上來。
這一吻,似乎又為兩人關系定了性,你我并非露水之歡,我們依內心感情而活,孟錦繡,你多慮了。孟錦繡很惶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了一個男朋友,還是多了一個長期床伴。
孟錦繡分辨無能,勖鏡青輕車熟路,兩人陷入溫暖衾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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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的是,人非聖賢,豈能潔白無瑕,孟錦繡将皚皚長白山與一個活生生的人劃上等號,這本身就是件錯到不能再更離譜的事情。
一覺醒來,孟錦繡問勖鏡青吃什麽,“餓嗎,家裏有牛奶,還有面包,不過是兩天前買的,應該還可以吃。”
勖鏡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許是在看孟錦繡,也許也沒看。孟錦繡手下不停,磨了一杯咖啡給他,勖鏡青接過,也不說謝謝,端了咖啡就坐下了。
時間還早,天還未亮,孟錦繡穿了一件好幾年前買的黑色蕾絲邊真絲睡衣,她一轉頭,勖鏡青似乎在盯着她睡衣上的蕾絲花邊看,孟錦繡解釋道:“舊款,好些年頭了,比較過時,我去換件衣服。”
勖鏡青也不理她,咖啡擱在茶幾上,他似乎在聽她說話,似乎也沒聽。孟錦繡問他:“你家裏怎麽樣了?”
客廳的暖燈昏黃,沙發上的男人慵懶憊怠,孟錦繡回房換衣服,方聽到他的聲音,他說:“挺好的,家裏挺好的。”
據孟錦繡所知,勖鏡青的爸爸高位截癱,家裏只有依靠她母親才能過活,這樣的家勢,怎麽讓一個獨子從北跑到南,幾乎跨越了半個地球的緯度,老父老母在家裏,他如何能安心。
“我爸爸現在挺好的,能自己照顧自己,生活基本能自理。”勖鏡青聲音波瀾不驚。孟錦繡又開始想象另一幅畫面,遼遠的山村,低矮的房檐,袅袅的炊煙,一個坐着輪椅的老人日日在門前期盼遠行的兒子歸來。
孟錦繡問他:“你還回去嗎,在這裏呆多久再回去?”
勖鏡青起身,走到孟錦繡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我在這個城市待習慣了,暫時不考慮回去。我們那裏很富裕,土豪很多的哦。”
孟錦繡不知道他這話是甚麽意思,他們那兒有錢人多,和她孟錦繡有什麽關系?他們那兒有錢人多,他怎麽不回去找個大小姐,給人做上門女婿好了。他這樣精致的樣貌,放在人群裏出類拔萃,想要找個脂粉姑爺當當應該也是易事罷。
孟錦繡脫了睡衣,換了一件馬裏奧白T恤,她将長發紮成馬尾,瞬時由熟女假裝成了一個青春少女。勖鏡青眼睛一亮,他眼裏的這一抹光彩,孟錦繡瞧得清清楚楚。
由此看來,這人愛好的應該是林嘉人那樣式青春無敵的小姑娘,那他做甚麽要來和自己這樣的老白菜幫子睡覺,還咬了一晚上,他也不嫌棄嗑牙?孟錦繡心中郁郁,面上卻不顯,只道:“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要出門。”
隐隐有雞鳴聲起,轉頭一看,天色才蒙蒙亮,此時出門,去哪裏,又有哪裏可去?勖鏡青也不揭破孟錦繡的妄語,他起身告辭,“錦繡,我先走了。”
孟錦繡送勖鏡青出門,大門開了還沒阖上,孟錦繡堂姐孟娉婷就沖了進來,吓的孟錦繡一哆嗦。勖鏡青回頭看了看沖進孟家大門的孟堂姐,孟娉婷也回頭看着他,末了,她問孟錦繡:“妹妹,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我看着像是從你家裏走出去的,我是不是看錯了?”
孟錦繡平日裏有些畏懼這位小堂姐,她霸道又難纏,與她說話,不能說重了,也不能說輕了。兩人相處,不能太遠了,也不能太近了。總之,孟堂姐很燙手,摔也沒處摔,只能供着念經,不能你死我亡。
孟大狀出自江南水鄉的一個小山村,孟堂姐的父親和孟大狀是嫡親的堂兄弟,兩人從小肩并着肩手握着手在田埂子裏長大,上山下地、揍人摸魚,兄弟們都是永遠要在一塊兒的,那是一種棍棒都捶打不散的兄弟血緣真情誼。孟大狀走出了山村,少不得要回報父老鄉親,孟堂姐讀了幾年書以後,也就跟着孟大狀走出了鄉村,一腳邁進了大都市。
先前,孟堂姐讀了幾年護校,出來後,孟大狀就把她弄進了一家醫院,醫院福利好,待遇佳,孟娉婷很是過了幾年舒服日子。後來,有人給孟娉婷做了個介紹,介紹了一間大專院校裏的一個教書先生,兩人不在一處,孟娉婷結婚以後,就辭職在家準備做全職太太了。
好景不長,結婚還沒幾日,孟堂姐就發現那個教書先生是個空殼子,家裏有負累不說,薪金亦不是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樣可觀,兩人矛盾漸生。
孟娉婷是個美人兒,除了膚色不夠白皙,其他都與美人挂鈎。顯然,孟娉婷自己心裏也很清楚自己的優勢,那教書先生相貌平常,資質稀松,孟娉婷在家裏便生出郁氣來。有一日,夫妻二人生出些許口角,孟娉婷便攔着她丈夫,不許他出門,一定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沒人知道孟娉婷要人家給甚麽交代,人家一不出軌,二不花天酒地,唯一不足的,就是不夠潇灑多金罷了。教書先生唯唯諾諾,孟娉婷更是來了脾氣,覺得自己瞎了眼看錯了人,這人怎麽半分男子氣概都沒有,竟是越想越生氣。
争吵一時停不下來,教書先生給孟娉婷的母親打電話,要求岳母約束自己女兒,孟娉婷氣惱,她搶過手機就是一摔,手機屏幕“啪”的,碎了。
手機一摔,也許摔出了教書先生的男子剛烈氣息,他将孟娉婷往後一推,好巧不巧,孟娉婷跌到在了茶幾上,再起身時,身下全是血。
孩子掉了,這也不知該怪誰?總之,孟堂姐宣布離婚了。孟堂姐回老家去養了幾日病,家裏老父老母唉聲嘆氣,女兒命運怎的如此多舛,不得瞬間消停。孟大狀聞之此事,去問孟娉婷,還上不上班,上班的話,再找醫院去說說。
孟娉婷在家耽擱了幾年,業務荒廢了不說,脾氣也見長,她說不肯上夜班,沒有夜班的話就考慮。醫院豈能沒有夜班,而且醫院給出的崗位不再是護士崗,是收銀崗位。收銀崗位三班倒,二十四小時輪班,孟堂姐一聽,連連搖頭。衆人都勸她去試試,孟娉婷完全不為所動,孟大狀只好表示有機會再尋合适契機,目前沒有更好選擇。
孟錦繡倒了一杯牛奶給這位堂姐,孟娉婷又問她:“剛剛那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