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 張姝上樓，看見孟錦繡就笑：“孟大小姐，你好大的排場啊，這陣勢，啧啧。說，你和蘇徵是不是有一腿？”
劉倩玉也笑：“我都說了，他們很配，錦繡非不相信我。”
“我總看着你們，我都覺得很幸福。上次，你們一起看電影，你的腿擱在他身上，他還一點不生氣，我就說你們有鬼，根本不像一般朋友嘛。”張姝開始念經，說起平日事。
孟錦繡看着張姝直笑：“我的親愛的，你從哪裏感覺到幸福了？我和他看個電影你都感覺到幸福，你知不知道我們在看什麽？我們在看韓國□□電影，天吶，還幸福？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麽，男人和女人一起看毛片，如果雙方都沒反應，那絕不會是一對。我們這種算是兄弟了，好兄弟。”
張姝哼道：“得了，誰要相信你，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你看蘇徵，你看他那樣兒，天天圍着你轉，那還能有假？”
蘇徵出現在門口，他看了孟錦繡一眼，然後問道：“女士們，我可以進來嗎？”
劉倩玉捂着嘴笑，“你不是天天進來麽，怎麽今天這麽客氣？”
蘇徵手上提着兩袋子麥當勞，張姝伸了個懶腰，起身道：“我也累了，來杯可樂放松下。哎，要不要我出去，好給你們挪位置？”
蘇徵連聲道：“不用，不用，我馬上就走。”他又看向孟錦繡，說：“裏面有奶昔，草莓味兒的，快喝，一會兒就化了。”孟錦繡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蘇徵又看向孟錦繡，終是放下紙袋子，出去了。
孟錦繡對蘇徵的感覺很複雜，這人細膩到不像一個男孩子。孟錦繡手不能沾堿水，沾了洗衣粉水就過敏，手背上會起疹子，癢得很。蘇徵見了，過來同她說：“你別洗了，放着。”
孟錦繡當時逗他：“我不洗，你洗？”
“我洗，你放着我來洗。”蘇徵說出這話就做好了給孟錦繡洗衣服的準備，蘇徵可能真的會洗，但孟錦繡不能真的放給他洗，那像什麽話？
孟錦繡大概笑了笑，蘇徵又添了一句：“內衣你自己洗，大件丢給我。”這些話語孟錦繡向來都是穿耳即過，絕不會放在心上，她的衣服斷沒有假手于人的道理。
自蘇徵千裏尋妻以後，孟錦繡覺得旁人看她的眼光都怪異了幾分，蘇徵卻似毫無所覺一般，照舊噓寒問暖。進了冬天，姑娘們都懶了起來，不做飯也不出門，孟錦繡她們一窩三人比賽鬥懶，餓了就睡，睡醒了牛奶泡面包，都不想換上厚重的衣裳出門采買。
女生們經得起餓，男生不行。這個時候，男生們在廚房裏忙的熱火朝天，女生們躲在房間裏睡大覺，若是有情侶成雙的，倒可以過去蹭飯吃。劉倩玉喝了一口水，倒頭便睡，孟錦繡問她：“親愛的，你不餓嗎？”
劉倩玉笑道：“餓啊，要不你去買菜，我來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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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錦繡怪笑：“我走不動路，哪兒也去不了。我這有面包，管飽，你要不要？”
張姝接口：“別說了，快睡吧，睡了就不餓了。”
孟錦繡和劉倩玉都笑起來，孟錦繡道：“張姝，你一小姑娘懶成這樣，還能嫁出去嗎？”
張姝回道：“我和你不一樣，要求不高，遇得到蘇徵這樣的，我馬上就嫁了，還猶豫什麽？”
三人說着說着，就有敲門聲，張姝踏着拖鞋開了門，有風吹進來，風裏還帶着肉香，劉倩玉迅速掀開被子起身查看情況，蘇徵端着一鍋湯進來了。孟錦繡躺着哼哼：“好香啊，怎麽回事，出現幻覺了？”
劉張二女早已湊了上去，自發取出碗筷，兩人架勢好比虎口奪食。蘇徵拿出孟錦繡的碗，一只碧玉色碗底帶游魚的碗，這碗是孟錦繡在莫斯科買的第一件物品，她第一眼就瞧上了，迅速交錢。反正她也聽不懂人家說什麽，只管掏大票子，讓人家找回來就是了。這碗孟錦繡寶貝得很，誰也不讓碰。
蘇徵端着碧玉碗湊到孟錦繡床前，孟錦繡将杯子拉開一個角，哼道：“真的好香啊，哎呀，好香。”
張姝直笑：“孟大小姐，你能起來麽？還想讓人家喂你嘴裏去啊？”
孟錦繡從被子裏露出頭來，一擡眼就見到蘇徵笑吟吟的望着她，她趕緊又坐起來一點，她哼道：“哎，我都睡成棉花了，沒有力氣，起不來。”
蘇徵一手端着湯，一手将她手臂拉起，輕聲道：“我喂你。”
孟錦繡看着蘇徵，蘇徵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嘴一張，舔着臉道：“來，喂吧，我看你喂。”
蘇徵托着碗，拿勺子舀湯，又輕輕吹了吹，笑道：“小心燙。”孟錦繡張開嘴，喝了一口，蘇徵問她：“怎麽樣？”
孟錦繡眉頭一皺，說道：“有些腥，這牛骨頭，你去腥了嗎？”
蘇徵低頭聞了聞，又看向孟錦繡，他說：“我熬了三個多小時，放了姜，還腥嗎？”
他問孟錦繡：“還喝不喝？不然我再去炖一會兒，可能是時間不夠久，我怕你餓了，所以才着急用大火炖的。”
張姝笑道：“孟大小姐講究，我們沒她那麽講究，這湯也不用回鍋了，我們都喝完了，沒有了。”
蘇徵一笑，然後看向孟錦繡，問她：“我去買材料，給你重新煮，行嗎？”
孟錦繡笑道：“那你還不如給我買個泡飯回來，用開水泡泡就能吃了，省的麻煩。”
夜間，孟錦繡坐在床上看書，又有人敲門，孟錦繡輕聲将門一開，蘇徵端着一鍋冰糖雪梨水，他看了一眼已經睡了的張姝和劉倩玉，放低聲音道：“吃那些容易上火，我怕你嗓子疼，熬了一鍋雪梨水，你端進去喝。”
孟錦繡問他：“你喝了嗎？”蘇徵笑笑，他說：“我熬的時候嘗過了，你快進去，廊上有風。”
孟錦繡将雪梨湯往桌上一放，給張姝和劉倩玉各盛了一碗，房間裏暖氣烘着，睡醒了尤其容易口渴。她将湯往劉倩玉桌上一放，劉倩玉就翻了個身，她說：“這麽好的男人，你真的不要？”
“醒了就喝水，雪梨水，哪裏來的那麽多話？”孟錦繡笑了一笑，坐回自己床上看書。
有時候，意料之外的事情常常都是有預兆的，你忽視了，有些人卻在意了。休息的時候，蘇徵常常來給三位姑娘送茶送飯，張姝一直感嘆：“錦繡，我們這都是沾了你的光啊，你又沒吃多少，都被我們給分了。”
冬日皚皚，快要到中國春節了，學校應景的放了幾天假，三位姑娘都表示不回去，窩在一處商量年夜飯的問題。孟錦繡笑道：“天上人間，我和老板都說好了，他要給我留位置的。”
真到了除夕，年夜飯竟只剩下了孟錦繡與張姝二人，天上人間也從未這麽賓客滿堂過，孟錦繡推開門伸進去一個腦袋，那老板瞧見她，笑道：“你怎麽才來，我給你留位置了，好位置，方便你看春晚。”
春晚，我還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呢，孟錦繡拉了張姝進來，兩人一齊坐下，剛好播到衆多斯坦人民給您拜年啦。孟錦繡笑道：“天天說拜年，怎麽沒叫咱們也去錄一個，也好在全國人民面前露個臉啊。”
那老板笑道：“別說你們了，我在這兒這麽多年，都不知道這采訪在哪裏錄的，就連個攝像蓋頭都沒瞧見過。”
聞言，孟錦繡“哧哧”一笑，張姝卻面色凝重，她說：“我想家了，哎，機票這麽貴，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孟錦繡推推她，道：“知道你孝順，孝順在心裏，你家人知道你的心意的，別太傷感了，大過年的。”
張姝這姑娘腦子有時候也是直的，說話沒頭沒腦，她說：“我們哪裏像人家倩玉，說回去就回去了，哎！”
劉倩玉突然改簽機票是有原因的，想家固然是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與孟錦繡有關。
蘇徵說要給孟錦繡送個過年的禮物，孟錦繡在手機店裏随手一指，說了一句：“這手機挺有意思的。”
然，蘇徵當晚就把那手機買了回來，大喇喇四百美金。三星旋轉袖珍版，據說國內還沒上市，手機跟兩根手指頭一般大小，有五個顏色，孟錦繡上午指的是藍色，蘇徵晚上購回來的是白色。
孟錦繡問他：“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蘇徵自然不會要孟錦繡的錢，這手機純歐版，只得英俄雙語，連個中文字幕都沒有。讓孟錦繡用，也是多有麻煩，她發信息只能寫英語，她寫了，對方怎麽辦，家裏人怎麽辦？
孟錦繡興致不高，劉倩玉倒是興致高昂，她那勁頭就像撿到寶貝似的，亢奮得有些反常。孟錦繡将手機丢在桌上，劉倩玉成天拿着來回琢磨，孟錦繡還以為她喜歡這個，問她：“轉賣給你要不要？”
蘇徵這事辦的并不太順孟錦繡心意，孟錦繡不可能接下他這樣的重禮，她肯定是要還錢的，這等同于孟錦繡自己花重金購置了個雞肋，吞不下，也丢不掉。
那一日中午，孟錦繡用信紙包了四百美金準備還給蘇徵，男生們又在埋鍋造飯，有人扯着嗓子問蘇徵：“你老婆呢，她要不要飯？”
蘇徵在裏頭回了一聲：“要。”
孟錦繡站在門口，那男生笑了，他朝蘇徵嚷道：“找你的，快出來。”
蘇徵臉上笑吟吟的，孟錦繡托起他一只手，将信紙塞到他手心裏，說了一句：“以後別那麽破費了，這是我的回禮，你收好。”
蘇徵喚她：“錦繡，錦繡，孟錦繡......”
他喚她一聲比一聲大，孟錦繡回頭，向他揮了揮手。蘇徵還站在門口，同一層樓道，明明只不過隔了幾間房門，孟錦繡竟似覺得腳下灌了鉛，步步都沉重不已。她知道，蘇徵就在那裏，他在看她，她恨不能跑快兩步，或者讓他別看了，兩人這樣僵持，教他人笑話。
那男生問蘇徵：“你老婆怎麽了，她生氣啦？”
孟錦繡總算腳步沉穩的走到了自己房門口，她松掉一口氣，她又不愛蘇徵，為什麽總感覺自己傷害了他呢？
夜間，蘇徵敲門，孟錦繡放下書本，輕手輕腳打開門，問他：“你怎麽還不睡？”
蘇徵站在門外，他說：“錦繡，我們談一談，好嗎？”
他依舊穿着他合體的黑襯衫，當初他們一起逛街，孟錦繡看上一件黑毛衣，兩件就對折，孟錦繡猶豫不已，蘇徵笑她：“你想什麽呢？喜歡就買，我陪你買一件好了。”
一人一件，那不就成了情侶裝？孟錦繡腦子裏諸多斟酌考量，這一種強行的不通人理的思維方式壓下了她對那件黑毛衣的鐘愛之情。孟錦繡沒有買，她的手指在那黑毛衣上流連再三，最終還是與那毛衣，也與他，失之交臂。
蘇徵的目光柔軟又帶着水光，孟錦繡抿起薄唇，她說：“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說吧。”
孟錦繡打發他離開，蘇徵不肯，他站在門口，似乎在讨要孟錦繡的一個答案。孟錦繡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非要說，能說些什麽，他又想要聽些什麽？蘇徵少有的固執不肯動，孟錦繡垂下眉眼，她伸出手，輕輕推了蘇徵的心口一下。她說：“回去吧，早點睡覺。”
後來的孟錦繡才聽蘇徵說：“我最恨人家推我，誰教你推我了，看，把我推跑了吧？”
遺憾總有很多，就像很久以後孟錦繡才知道，那一鍋冰糖雪梨的冰糖，是蘇徵連跑了八家超市才買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