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 蘇徵的臉驀然紅了,他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說什麽呢?”蘇徵臉皮薄,孟錦繡瞧他臉色,刺了他一句:“裝什麽?難道你還是原裝正版的,給誰守身如玉吶?”
蘇徵一手拿着雜物,一手牽着孟錦繡,氣得發笑:“你真是愈發張狂了,這樣的話也說的出口,敢情你滿腦子就在想這些東西?我告訴你,我和劉倩玉沒上過床,我和她手都沒拉過,我和她是假的。我就是想氣氣你,才請她幫我演出戲,誰知道你是那種反應。見你生氣,我還偷着樂了好久,準備找個機會和你解釋,誰知那一場過後,你就完全不理我了。”
“我問了叢白,他說你有心上人的,我才......”
蘇徵打開車門,笑道:“孟小姐,請吧?”
孟錦繡瞥了他一眼,哼道:“誰的車?”
“借的,找鄭峰岚借的。诶,你還記得他吧,他結婚了,都快生二胎了。”
孟錦繡笑道:“記得,當然記得,第一次在機場見他,他穿着一個藍色的大花褲頭,上面還是椰林海灘,我當時還笑了,我說‘咱們是去莫斯科,不是去夏威夷,這人怎麽穿條沙灘褲就跑來了’。”
蘇徵也笑,“對,就是他。他是個富二代,老婆也漂亮,孩子......”
孟錦繡吃吃笑出來,哼道:“他是個富二代,你不是?”
蘇徵一手抓着方向盤,一手握着孟錦繡的左手手掌,道:“錦繡,這次回國我就不走了,我找了個工作,準備買套房子,我......”
“我在這裏陪着你,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陪你。”
蘇徵總算表達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孟錦繡握着他的手,問他:“我現在不比以前了,我懶,現在很懶,我不想上班,我比以前會花錢,我就在家裏呆着甚麽也不做,我還脾氣大,我......你想好了沒有,貨品出售,不退不換啊。”
蘇徵直笑,“孟小姐,你以前也是懶得出奇的,還不比以前?我知道,你想生兩個孩子,女兒要大的,好做姐姐,再生一個兒子,是不是?”
孟錦繡眼裏又泛出淚花來,蘇徵哄她:“好了,我都記得,我都記得的。”
“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叢白個王八蛋,他回家要我去接他,我一個女孩子去接他個男人下課,你說這像什麽話?有一回放學,晚上七點多了,天黑的不行,黑的就跟半夜似的,回家的時候,要經過一架鐵橋,你知道吧,就是二戰時候修建的那種鐵橋。我上橋的時候,看見一個老頭,搖搖晃晃的,我生怕他摔下去了,就去扶他。”
蘇徵道:“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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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去扶他胳膊,結果那人轉身來問我‘多少錢?’他當我是小姐呢,我吓的不行,那老頭就看着我笑,笑得我都走不動路了。我當時在考慮是反身下橋還是從他旁邊迅速沖過去,結果出來了一個俄羅斯姑娘,那姑娘又高又漂亮,我才趁機從那姑娘旁邊擦過去。那老頭子還在後面笑,可能他覺得我特別可笑,我沖下橋的時候,腿都軟了。”
“你怎麽不叫叢白來接你?”
“說他幹什麽,什麽能指望他?我沒指望他,他別叫我去接他就好了,還接我?”
孟錦繡從未把叢白當作一個牢靠的人,她眼裏的叢白除了是個花花公子,還是個沒什麽責任心的人。當年,孟錦繡和叢白一起放學回家,經過超市,孟錦繡去買單,叢白說去買包煙,讓孟錦繡等他。
袋子太重,孟錦繡抱着袋子等了幾分鐘,超市裏人又太多,她提起袋子就走了,路上全是碎冰和積雪,孟錦繡走得很慢,順便等等叢白。路程到一半時,叢白才追上來,吼了她一句:“你怎麽回事,不是讓你等我嗎?”
孟錦繡瞧他一眼,哼道:“不是在等你嗎,邊走邊等你。”
叢白一把抓過她手上的袋子,氣道:“你這女人,我來回找了好幾遍,我擔心你,怕你出事啊!”
這種關心是叢白少有的體現他關心孟錦繡的時刻,多數時候,他都浪蕩不羁,偶爾刺激孟錦繡幾句,偶爾惡作劇将地上的雪球往孟錦繡帽子裏扔。孟錦繡通常是不作回應,只有一次,天上飄的不是什麽鵝毛大雪,天上砸下來的一坨一坨的雪球,孟錦繡伸手去接,兩手接住了一個小西瓜那麽大的雪球子,塞進了叢白的衣領裏面。
一朵木棉花砸下來,車頂上砰的一響,孟錦繡笑道:“往前一點點,別把咱們鄭同學的豪車給砸壞了,我可賠不起。”
車停在櫻花樹下,蘇徵笑看着孟錦繡,孟錦繡瞥他:“有地方住嗎?”
蘇徵拖着一個小行李箱,站在孟宅門口,嘆道:“不容易啊,十年,我等了整整十年才能進門啊。”
孟錦繡笑道:“這樣偉大的時刻,你要不要自拍紀念一下?”
蘇徵真的去摸手機,孟錦繡拉開大門,蘇徵将孟錦繡一拉,兩人在晚間十點十分留下合影。
洗完澡,孟錦繡坐在燈下看書,蘇徵湊過來,笑道:“我也要看。”孟錦繡瞧了他一眼,哼了一句:“我還以為你最會的是打牌,看什麽書?”
蘇徵麻将撲克無一不精,號稱一代賭聖,不論孟錦繡輸多少,蘇徵一接手,準能把她輸的全給她贏回來,順便翻上一番。劉倩玉當年就笑他們:“媽呀,你們兩人雌雄雙煞啊,真是受不了。”
“劉倩玉結婚了,生了個女兒,她老公......”
蘇徵摟着孟錦繡的腰,笑道:“走,我們也去生一個,本來就輸在起跑線上了,浪費了太多時間......”他摘下孟錦繡的眼鏡,吻了上來。
面前的人早已不是當初青澀的少年,孟錦繡摟着他脖子,輕聲道:“我倆估計要被人笑掉大牙,矯情無比,拍戲呢。”
蘇徵抱起她,笑道:“管他們呢,孟錦繡,我愛你。”
次日一早,朋友圈就爆了,時隔十年,蘇徵和孟錦繡複合了。早已為人母的張姝給孟錦繡打電話:“哎喲喂,我的錦繡姐姐,我也算是活得太久了,總算等到你們破鏡重圓了,真是榮幸啊!”
身邊人已不在,孟錦繡跑出房間,擡眼一看,蘇徵端着兩盤早餐沖她笑,孟錦繡對着電話道:“你們都成精了啊,我這屁大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
張姝怪笑:“我說孟姑娘,您可惜福吧,當年我就說了,你跟了蘇徵會幸福的,會幸福的。您非不肯,這兜兜轉轉十年,十年啊,我這娃都多大了,您才醒悟,實乃大幸啊!”
孟錦繡低低的笑,張姝叫道:“男主角在哪裏,我要和他通話,快點,把電話給他。”
蘇徵過來摟孟錦繡,孟錦繡将電話給他,道:“來,老同學,人家想你了。”
他們二人嘀嘀咕咕許久,蘇徵不停的說“好”,末了,孟錦繡問他:“敘舊呢?可別是當着我的面兒講我壞話吧。”
蘇徵在孟錦繡唇上輕吻了一下,笑道:“孟小姐,您千萬要收留我,房子一時半會兒還交不了房,交了房還要裝修,我沒地方住啊。”
孟錦繡怪哼哼:“你這睡了我還要住我家,聽着像是我在倒貼,想的美。”
蘇徵摟着她,笑道:“那你趕緊同我結婚,入主蘇宅。”
孟錦繡的心砰砰的跳,她嗤道:“你這也太便宜了,空口白牙,唬誰呢?”
蘇徵摸摸孟錦繡的頭發,笑道:“被你看穿了,快去洗臉,過來吃早餐。”
孟錦繡摘下了脖子上的玫瑰金項鏈,回到公司,黃歡仁問她:“你那項鏈呢,挺好看的,怎麽不戴了?”
“戴着不舒服,就摘了。”勖鏡青就在黃歡仁身後,孟錦繡似連多看他一眼也懶得了。
勖鏡青走遠了,黃歡仁問她:“你們鬧矛盾了?”
孟錦繡搖搖頭,無話可說。黃歡仁道:“鏡青的女朋友過來了,從他家鄉那邊來的,過來看他。”
“那挺好的呀,還走不走了?”孟錦繡此刻的心情好比拆解九連環一般曲折十八彎,前幾日才見到他和謝春紅,今日就是正牌女朋友,他以為他是什麽?
黃歡仁低聲道:“你們沒什麽吧?最好不要有什麽,你沒見林嘉人都傷心成什麽樣子了。”
林嘉人紅腫着眼睛從走廊裏穿過來,黃歡仁一努嘴,孟錦繡問林嘉人:“嘉人,你怎麽了?”
林嘉人搖搖頭,只道:“錦繡,過一會兒的課程你替我去講吧,課件我做好了,你就講講,行不行?”黃歡仁不說話,孟錦繡又看了林嘉人一眼,答應了。
業務員的問題千奇百怪,孟錦繡費了不少唇舌,出來後,黃歡仁笑道:“看見沒有,她失戀了。這樣子,上什麽班,自己的事情還要別人做,受不了。”
“到底是個怎麽回事,大家怎麽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黃歡仁拉了孟錦繡到一邊,低聲道:“林嘉人前段時間一直在追鏡青,也不知道追到沒有,這兩天,鏡青他女朋友過來了,林嘉人就受不了了,崩潰了。”
“勖鏡青他有女朋友,怎麽還和周一姐滾在一起?”
黃歡仁笑道:“那是咱們孫總做的媒,他也不想想,周敏莉今年三十一了,勖鏡青才多大,二十四,他們怎麽可能成功嘛。”
孟錦繡心思轉了幾番,孫逅如果知道自己老婆和這個男孩子還有一腿,那該是個什麽想法。她還沒開口,黃歡仁就嘆道:“現在的小年輕都不簡單,比我們那會兒複雜多了。”
孫逅給沈雨過手下的周一姐做媒,難保不是希望周一姐和沈雨過的距離遠一點,他又将周一姐推給了勖鏡青,難保又不是他老婆謝春紅的功勞。勖鏡青利用謝春紅走到了孫逅身邊,那林嘉人呢,算他喜歡林嘉人青春年少,那自己呢?他到底瞧上了她孟錦繡的什麽東西?
勖鏡青勾着頭坐在座位上,孟錦繡敲敲他桌面,道:“你出來一下。”勖鏡青坐着不動,周圍已經有人看了過來,孟錦繡道:“出來一下。”
這人跟磨盤一樣,一動不動,孟錦繡抿着嘴,有些尴尬。黃歡仁走過來,道:“鏡青,我那電腦有點問題,你幫我看看?”
逼近中午,人多了起來,覃壽過來招呼,“走,部門聚餐。”
孟錦繡心裏憋着氣,哼道:“不去。”黃歡仁拉她,勸道:“去吧,同事一場,有什麽話找機會再說。”
幾大缽酸菜魚端上來,勖鏡青埋頭就吃,林嘉人紅着眼,孟錦繡陰恻恻的,覃壽只管笑,一桌人,神色各異,真是豐富極了。
李國美吃了一半,自行結賬告辭。李國美一走,大家臉色更垮了,孟錦繡總共就沒吃兩口,林嘉人的小臉兒快低到桌子上面去。孟錦繡盯着勖鏡青,問了一句:“你女朋友呢,叫她過來吃飯吧?”
空氣都安靜了,大家呼吸都變得清淺了起來,孟錦繡率先發難,林嘉人也不吃了,縮成一團,幾乎尋不見她人影兒。
勖鏡青答非所問,他說:“我們不配。”
孟錦繡被噎到了,她問他的女朋友,他說我們不配。這幾乎向全部門坦誠了他們的關系,孟錦繡撇過頭去,不作回應。這種時刻,姜還是老的辣,黃歡仁接了一句:“你們本來就不配。”
黃歡仁打破僵局,孟錦繡也蘇醒過來,回了一句:“你也就只配找個村姑。”
那頭毫不留情,他說:“我就是找個村姑也不找你。”
這樣的針鋒相對來的毫無緣由,孟錦繡心似針簍,上面全是窟窿。數日之前,大家共進午餐之時,覃壽誇自己女朋友膚色雪白,勖鏡青還似有似無接了一句:“錦繡也很白。”
覃壽連連道:“錦繡是蒼白,清泉是健康的白,白裏透紅的白。”
那日距離今日,認真算起來,還不超過七日。一時之間,天上地下,滄海桑田。
一頓飯下來,似扛過了一場硬仗,孟錦繡捏着黃歡仁的手,道:“仁姐,今天謝謝你,改天我單獨請你吃飯。”
相愛的人才生怨,不愛的人又有甚麽可怨。
黃歡仁笑道:“我也沒說錯啊,你們真的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