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孫眉覺得，高三第二學期過的日子可以用昏天昏地來形容。除了中間有一段時間大家很是熱鬧的議論了一陣子高考改革方案外，其他的時間裏，大家差不多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當神仙。

這種現象羅老師當然是高興的，學生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正是老師最願意看到的嗎，再說了，成績有提高，更是他想看到的。情況變成，他勸學生，要勞逸結合，天氣越來越炎熱，要注意身體，加強鍛練，要不，就算你把書看的能把卷子做的出神入化，你也得有個好身體坐進考場啊，不是？

時間進入到白熱化地步，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大家都拼着一口氣，努力努力再努力，拼命拼命再拼命。

五月份的某一周六，志願表發下來，羅老師再三強調，和家裏大人好好商量一下，想報讀哪所大學，千萬別弄丢了，只此一份，過期就沒了。

其實，在大家沒天沒夜拼命讀書的日子裏，他們唯一的解藥是談談你想考的那所大學，或者論上哪所大學好？只要一說起這個話題，精神有了，眼睛發光了，有同學笑睨：“十三年寒窗勤功讀，為的不就是這個麽？”于是，看書的人停了下來，做題的人停了下來，把知道的不知道的，謠聽的都倒出來，再順捎不知道的。

這不，現在派上用場啦，填志願了。

孫眉心裏有個想法形成，這事是從孫麗提起，或者說是從高雅歌說起，或者說是從陳海軍問起。她有過想法，就是要麽報讀上海的大學也不錯，怎麽說呢？說不清。

同學們在談論想考哪所大學的時候，其實大家都沒有很了解。有時，羅老師或者哪位老師有時會提起，說起自己就讀的院校，多是好壞參半。有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只有深入虎穴龍潭，才能真正體會個中滋味。

所以說，大家都差不多，都是印象派。當然，也不排除成績冒尖尖同學的選擇，那學校必需是杠杠的。不選 ，不是糟踏了自己的成績。

孫眉就是那塊雞肋，心裏當然也想上名校，但她有自知之名，她拼老命，也是不可能進。中上的學校，要是要求挑毛點，她估計也危險。

于是，有時她也會自己忖，也許去上海，去高雅歌說的那些學校真的是個不錯的主意。

回家路上，孫眉遇到陳海軍，當時，她沒确定是他，只是看着背影象。她出來晚，她好久沒回家，要帶回家的東西多，再說是臨時起意明天回家，當中午孫麗來向她要裝菜飯盒的時候，她才對孫麗說，她也回家。

回家帶書，帶換洗衣服，本來想着放學後洗，現在要回家，那不得帶回家洗，一來二去，拿了這樣，忘那樣，東摸西摸，等到出校門的時候，時間己經不早。

孫眉和他并排：“怎麽啦，午飯沒吃飽？”

扭頭一笑：“點心沒得吃？”

“是麽，那加速啊，回家吃個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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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麽想的。你怎麽才出來，我以為你己經離開了？”

孫眉臉一僵：“找我？有事？”

陳海軍看着孫眉，慢慢轉頭看前方：“嗯。填志願的事？”

孫眉僵着的臉化不開，開始冒汗，半天：“你準備去哪？”陳海軍現在的成績和孫眉差不多，班級十內，只是不是很穩，有時能到五，有時，又會退到十附近，特別是這幾次摸拟考，上上下下太多，沒個定數。

“想去Z市，我們的省大，你呢？”

“我，只有模糊的想法，正準備回家和爸爸媽媽商量？”

失望：“哦。我。。。你。。。？”

孫眉偷偷的看了眼陳海軍，“Z大不錯。”

“嗯，你不去嗎？”

“可能不會去？”

“那你的模糊想法是準備填哪所學校，能說一下嗎？”

孫眉想說，又不想說，其實，說了，也不見得陳海軍一定能考上，正猶豫，到底要不要說的時候。

陳海軍：“我第一志願就填你考的那個，我知道自己不一定能考進，但是，我想試試？”

孫眉心想，她不說不好，說也不好，她自己還沒确定，這怎麽說，如果她說我準備報上海的T大，回家一商量，是N大，那又怎麽說？孫眉咬着嘴唇，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陳海軍見孫眉遲遲不開口，問：“不能說？”

孫眉被迫：“不是，我不是還沒想好嗎，要是我改變主意，你己填寫，那。。。”

“反正有好幾個志願可填，你說吧，要不明天，你決定好，再和我說？”

“那個。”孫眉擰着眉頭：“明天再說吧？”

他們是慢慢的騎着車，現在，話己經說的差不多。

孫眉：“我先走了。”

陳海軍：“好的。我也回家了。”

孫眉蹬車，一會兒，不見陳海軍上來，回頭看，背道的：怎麽回事。

從過年到現在，孫眉心中己有個數，雖說一家人沒有好好的圍着開過一場座談會，但大家平時話中，多少還是會說起，會從別處打聽，這麽一來，等到孫眉拿着志願表回家的時候，家裏的意見分成幾派：有說報師範院校的，有說報金專業的，有說報考軍校的。。。

孫眉的頭更痛，她曉想，人多力量大，人多想法多之類，哪想事實給了她當頭一棒，不是這樣子的，純是多人多主意。孫眉看着她眼前一張張嘴，她，不知如何是好？

一個說，聽我的，準沒錯，師範穩。

一個說，聽我的也不會錯，學金濟多好，錢啊，嘩嘩流進來，。

一個說軍校，國家人材，你不是說高考在改革麽，這軍校啊，正宗歸國家管的。

孫眉覺得自己再不出聲，這頓飯吃到後半夜是穩穩的。“爸爸，媽媽，孫偉。。。爸爸，媽媽，孫偉。。。”喊了好幾遍，才停下争吵，不過哪會就此罷休，“我選的好。”“我說的好。”“我的也不錯。”。。。

就沒一個人問她，她想上什麽專業，想上哪所大學。

孫眉慢吞吞的說：“雅歌說，上海好，叫我報上海的大學？”

“有師範的嗎？”

“是經濟的嗎？”

“軍校總有的吧？”

只要選定哪個學校，一般，大多數專業都會有，差別是專業好與差？好的學校當然是不會差到哪去？”

大家這時才明白，原來如此，是這樣子的啊：“哦。”馬上就說：“上海的，上海大城市，好啊，去那吧？”上海離沿江不過幾小時的車程，也不算遠，當然，沒有省會近。Z市離沿江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孫眉拿出老師給的學校介紹書，大家頓覺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那目光看的孫眉，就象孫眉是個大騙子：早拿出來啊，他們這争的忙乎，白折騰不是？

手上拿一把，看起來，看兩字，再看另一張，再看另另一張，結果，沒開始那般意志堅決了，真是關心則亂，多看看個眼花，沒了主意。

只一個感覺：“學校太多了，選擇面太廣了，不知道選哪所好，好象都不錯哦？”

還是孫麗：“孫眉，你到底想去哪呢？”她就不明白了，過年那會兒，說選不好，現在，摸底考都考了幾次，還沒個主意，太不象話了。

“這都是我想去的，也是我的分數能去的，我挑不好啊？”

孫眉帶回來的學校，有高雅歌介紹的，也有Z省的幾所不錯的院校，可是，孫眉也和他們一樣，有點眼花，貌似都不錯啊，她都有點心動。有時她真奧惱，其實選擇面廣也不一定是好事，亦或者從中可以看出，她是個沒主見的人。誰知道。

管綠茶從紙張中擡起頭：“去上海吧？”

其他人都看向她：給理由。

“大城市，機會多，不是說高考在改革麽，那麽分配上也會有動靜，遲早的事，我聽說了很多。上海的學校，怎麽說總好過其他城市的，想想就能明白。哪怕到時候分配的時候，人家一看校名，也會選你呢，到時候，哪怕我們走後門，說出去也響當當的不是？”這是理嗎？

“上海好是好，不過，你有這種想法，別人也有，大家都奔去，機會，就不好說？”貌似有理。

又回到了開頭。六雙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孫眉吃飯也沒了興趣，把碗推一邊：“不管了，我采取雅歌的建議，報上海的T大，再這個，這個。。。”

衆人只是瞪着眼，孫眉點一下，他們眨下眼，點一下，眨下眼：“這些？”

“要不然？”

孫麗發表意見：“我覺得挺好的。要是我，大概也這麽報。”

管綠茶：“去上海，真的去上海，Z大離家近啊。”一個時間段一個主意。

孫愛國：“上海也不算遠，你不是有表姐在那嗎，叫她照顧小眉。”

孫眉：“好啊好啊，我可以去表姨家了？”一圈看過來，挑戰的目光。

孫偉翻白眼：“有趣的要死。”

李珂拉他袖子：“少說兩句。大家都高興着。”

“沒事。”

管綠茶：“小眉，你這麽決定了？”

“媽，你說叫我怎麽填，你們這麽多人，各人各想法，想法還各不一樣，我是聽你好，還是爸爸好，還是孫偉的，還是，不如我聽自己的。”

孫愛國：“也好，至少填報的是你想上的。我們的，你參考一下就行，不用放心上，吃飯吃飯，飯都冷了”

孫麗咬孫眉耳朵：“咦，這個家庭會開的，我以為會到後半夜，現在看來，不用。”擠眉弄眼，幸災樂禍。

“馬上就輪到你，你就放心吧？”

“哈哈，還有兩年，且讓我先得過且過吧？”

“吃飯，兩姐妹又在說什麽？吃最後的收桌子，洗碗？”

孫麗慘叫：“啊，不，不行。。。”使勁扒飯，扒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