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 作別了李嬸兒一家,舒窈打扮成新婚婦人的樣子,與寧扶留喬裝成一對小夫妻,一路謹慎小心,到算是順利的抵達了清都。 進清都的前一晚,寧扶留在舒窈的臉上搗鼓了半天,到是弄出了幾塊逼真的疤痕,舒窈照鏡子時也險些沒認出自己來。不過這樣一對比,到是顯得寧扶留原本不算太過出衆的面貌更加耐看了。

清都依舊如往日繁華。天子腳下,客商往來熙熙攘攘,老百姓各自着眼于眼前的安穩日子,到處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舒窈想起慘死的父親,心中一片郁結。

冉州與錦國相鄰,雖然大仗沒有,可常年小仗不斷,錦國軍隊沒事兒就來挑釁幾番,邊關守将頭疼不已。舒赫當年一是心傷于發妻之死,二是為國效力,自動請纓去了冉州坐鎮,訓練軍隊,整肅軍風,一時間狠狠打擊了錦國的軍隊數次,錦國守将這才安分了起來,冉州的老百姓日子也慢慢的安穩了下來。可如今呢?自己的爹一輩子為國效力,卻僅僅因為忠于先帝,重視先帝的信任,而被新帝忌憚,以至于慘死異鄉。天道何其不公!

身邊的寧扶留自然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起伏,輕撫了一下她捏緊的拳頭,低聲道:“走吧,事已至此,氣憤仇恨都并沒多大用處,還是先打聽一下你爹屍首的下落。”

舒窈閉了閉眼,将熱淚硬生生的逼回肚子裏,輕車熟路的朝舒府走去。舒府大門意料中的緊閉着,毫無人氣。兩人從牆角溜進府內,眼前一片狼藉,如同強盜入府搶掠一般,東西四處散落,淩亂不堪。寧扶留低聲嘲諷道:“君席樓也是夠天真,你爹既然在冉州坐鎮,又怎會将兵符放在清都府內。”

舒窈嘴角抽搐了半天,默默走進廚房,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抱出個腌菜壇子,将壇子裏壓菜的布包掏了出來,打開後掏出了藏在裏面的兵符,遞給了眼前已經不知作何言語的寧扶留。

寧扶留掂了掂手中的兵符,哭笑不得,前一刻還在說君席樓愚蠢,下一刻就發現被打得啪啪作響的是自個兒的臉,這着實有點難以接受。沉默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贊美之言:“舒将軍還真是,不做常人之事啊!”

舒窈也知道此時笑出聲似乎有些不道德,盡力的板了面孔:“我爹其實一開始是将兵符放在冉州的,只是這次回來帶回清都了罷了。進宮那天回來之後,便将這兵符藏在了這腌菜壇子裏,說是這地方不起眼,別人肯定翻不到這兒來。”停了停,又善意的補充了一句,“我爹的腦子有時候彎兒轉的太過,你猜錯了也是很正常的。”

寧扶留輕輕咳嗽一聲以掩尴尬,将兵符還給舒窈,“這東西還是你拿着吧,好生保管着。君席樓如此重視這塊兵符,忌憚你爹的兵力,多半先帝的死跟他脫不了幹系了。”

舒窈望向他,嘆道,“我幼時也曾與他相處過,他不像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你父親與先帝關系甚密,其中情誼并非尋常君臣,不然也不會将冉州十萬大軍的兵符交到你父親手上。你父親也是盡忠于先帝,毫無二心。君席樓剛繼位,按理說邊關還得仰仗你父親,若心中無鬼,只會對他禮敬有加,可他卻只想奪得兵權,甚至不惜對你父親痛下殺手,只能說明他害怕,害怕你父親察覺一些東西,這時候冉州十萬大軍就變成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刀,他自然是要把這把刀握在自己手裏才能安心。”

“可他已經登基。另一半兵符也在他手裏,雖然無法全權調動冉州兵力,但也能有所制約。按理說他不應該這麽着急的。”舒窈問道。

“或許,這其中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呢。反正底下的士兵也不管上面的人是否有兵符,只要你不出現,那他有沒有兵符,也并沒什麽大區別。”寧扶留涼涼的看向她。

舒窈被他看得一顫,“所以說,如今的君席樓,只要再除去了我,也就無後顧之憂了?”

寧扶留欣慰的點點頭,“那是自然。那日我從餘臨樂手裏救下你,他也知道我後面肯定還有援軍,也就沒敢妄動,只帶走了你父親等人的屍首。既然君席樓想要斷絕所有後顧之憂,肯定是要除了你的,所幸麻山村處于大山深處,過于偏僻,才避免了你被搜出來。”

舒窈嘆了口氣,死裏逃生的感覺聽起來也不算很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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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了兵符,舒窈和寧扶留又從後院翻牆而出。還沒站穩的舒窈被牆角幽幽的聲音直接吓得一顫,險些沒把腳給崴了。

“阿...阿窈?”聲音帶着一絲驚訝,一絲遲疑,還有一絲喜悅。

寧扶留聽到聲音的瞬間全身緊繃,右手已經将身上的匕首抽了出來,還好舒窈喊得及時,才免了一場鮮血飛濺:“魏哲翰?”

那聲音的主人正是剛剛上朝完畢回府的魏哲翰。自從當日舒赫一行人等死訊傳到清都之後,他幾乎日日到這角落裏來一回。今天下朝了之後,魏哲翰如往常一樣往舒府後牆轉悠着,敏感的聽到牆內似乎有些動靜兒,心莫名砰砰的直跳,立在角落裏靜靜的等着。待人影落地之後,他一眼便瞧出了那身形十分熟悉,內心極度震驚,便一時間叫出了聲。

舒窈望向牆角的魏哲翰,不由得好奇:“你在這兒作甚?”

魏哲翰這下算是看清了舒窈的臉上的疤痕,快步走到舒窈面前,擡手摸了上去,語氣中已經帶了一絲哭腔:“阿窈,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死了麽?怎麽又變成了這個樣子?”

舒窈這才想起來自己臉上的疤痕,又見面前魏哲翰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聽到他說的話,哭笑不得的打掉魏哲翰的手,“你才死了呢。這疤痕是寧扶留幫我做的,假的,小爺我依舊如花似玉着呢。”

魏哲翰這才意識到舒窈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擡眼望去,卻見寧扶留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面色如常,卻叫他身上悄悄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得抖了抖,擡手行了個禮,“扶留,多日不見了。”

寧扶留總算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擡手回了個禮,也并未做過多寒暄,只道:“多日不見,不如找個地方與魏兄好好說說話吧,這個地方畢竟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可好?”

魏哲翰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面前的舒窈,自然點點頭,帶着二人,從偏門進了魏府,避着仆人,徑直進了魏哲翰的房內。

房門一關,魏哲翰便拉着舒窈左看右看,确定了她沒有少胳膊少腿兒之後,終于松了一口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從清都到冉州,以你們的速度也就十幾日的路程,為何會遇到悍匪伏擊導致一行人無一生還,雖說你們人少,可也不是吃素的啊,怎麽會如此輕易地就敗給了無名悍匪?”

提到父親的死,舒窈只覺得內心痛恨交加,冷笑一聲,“悍匪?原來餘臨樂手下的清都衛軍竟是一群悍匪麽?君席樓也真是無恥至極,這樣的謊話也能随口扯出來!”

魏哲翰更加疑惑了,“餘統領?怎得又和他扯上了關系?”

“什麽狗屁悍匪!那日明明是餘臨樂帶着百餘人,先是路邊茶館下藥,後在任州邊界将我們團團圍住,痛下殺手,只為了奪取先帝交給我爹的兵符罷了!我之所以生還,也是多虧寧扶留及時趕到才救了我。”

魏哲翰聞言大驚,“當時你和舒伯父走了幾日後,任州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是你們遇到了悍匪,你和舒伯父等人全被悍匪用了腌臜手段給殺了,接着所有人的屍首就被送回了清都。皇上敬重舒伯父一生為國效力,将所有人都厚葬了。我當時真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阿窈,如今你還在,真是大幸了。”

舒窈與魏哲翰自幼一起長大,見他如此關切自己安慰,心中也欣慰感動許多,一時間眼眶也有些熱,問道:“那你可知我爹和宋叔叔等人的屍首葬在哪兒?我那日被扶留救出之後便失了心智,他忙于照顧我,□□乏術,也不知道君席樓會如何對待我爹的屍首。”

“這我倒是清楚。當日君席樓對着百官可是演了一場好戲,熱淚都差點灑了下來。舒伯伯孤身一人,祖籍也不清楚,就在清都城外嵘嶺上尋了一處寶地,将舒伯伯,呃,還有你,葬在了那處。”魏哲翰本就對君席樓無甚好感,如今聽了舒窈一番話,更是直呼其名了。

舒窈點點頭。回清都的途中,她最害怕的就是君席樓冷心冷肺,随意給舒赫安個莫須有的罪名,讓舒赫哪怕死後都無法安寧。雖然如今舒赫死的依舊不明不白,可至少還算是入土為安,她也可以安下心來考慮之後的事情了。

知道了舒赫葬身之地,又稍作歇息了片刻,舒窈便拉着寧扶留出了魏府,直奔城外嵘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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