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閑一展，雙刃于蘇

唐玥唐霁相互瞪着，一時僵持中。秦戬伸手一探才發現傷勢竟如此嚴重，連忙用內力護住藍冰淩心脈。這一瞬間內心升起的擔憂和心疼讓秦戬一愣，不過片刻又冷靜下來，問道：“唐霁，為何出殺招？”秦戬并無質問之意，但也不難看出他的維護之意。唐霁也不過是救妹心切，不過若此人真欺負了妹妹，死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唐玥聽得秦戬聲音，看哥哥臉上卻并無悔意，也沒解釋，終于開口：“哥哥，若他有什麽不測，我絕不輕饒你。”

“好，好，我的好妹妹居然為了一個外人，要對付最疼你的哥哥嗎？”唐霁心痛不已，他從來不知道像精靈一樣活潑單純的妹妹，居然也會說重話，絕不輕饒，這十幾年來，還是第一次這樣。

“他是我的朋友。哥哥，即便你是我哥，也不能無緣無故傷他。”

“無緣無故？他，他都對你那樣了，你還替他說話，莫非我的妹妹是個不知廉恥的女子，竟要私許終身嗎？”唐霁也是氣得不輕，才會口不擇言，說完就後悔了。

“啪”地一聲，唐玥狠狠甩了唐霁一個耳光，自己的眼淚卻大顆地落下，“即便私許終身，你也沒資格過問。”

秦戬眼看兄妹倆鬧成這樣，頗感無奈，這其中肯定有誤會，不過一個倔強，一個關心則亂。只得他來冷靜分析，細細打量便看到唐玥身上的針線，以及衣服未縫完的缺口。“小玥兒，好好說話，動手就過分了。你還不了解你哥。剛剛到底怎麽了？衣服怎麽了？”

“他刺繡非常厲害，幫我改了這件衣衫。不過我穿上的時候，右肩顯得寬松了些，就這樣補一下。他針法極好，根本都沒碰到我。”唐玥抽泣不已，不過好歹斷斷續續解釋清楚了這個誤會，縫補衣服，本就靠的近，唐霁推門，那個角度看到就像極了非禮。

唐霁知道真相懊悔不已，嗅覺直覺一向精準的他，此次卻犯下大錯，冷靜下來也察覺到若不是妹妹同意此人接近，又有幾人可以靠近，何況他在唐家莊的地盤，又怎敢有不軌行為。唐霁不知如何開口，更加不知如何安慰淚眼汪汪的妹妹，望着妹妹委屈擔憂的樣子，他就心如刀割。何況這傷勢肯定不輕，該如何是好。

“誤會而已。小玥兒，你打也打了，別氣了。唐霁，還不去把神醫蘇木請來，這傷要及時救治。”秦戬此刻真的就像唐家的大哥一樣，安慰唐玥，把不知所措的唐霁支開。請蘇木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保不準還得他親自去一趟。秦戬小心翼翼地幫藍冰淩蓋好被子，此刻的藍冰淩昏迷不醒，倒像個昏睡的孩子，不過眉頭緊鎖，看得出痛楚。

秦戬知道唐霁全力一擊有多大威力，幸好他盛怒之下稍稍偏離了幾分，否則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會喪命。不過他看不出藍冰淩有多深的武功，也探不出內力的存在，卻能扛下這一掌，也實在神奇。“小玥兒，你留下照顧，我去去就來。別擔心，我保證他會沒事。”

“哥哥不信任我。”唐玥用袖子胡亂地擦幹眼淚，特委屈的說道。

“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他。”秦戬看了一眼藍冰淩，便走了出去。經此變，秦戬暫時放下了之前的好感，而是冷靜深思。即便他探不出什麽，但此人該是身懷武功，卻又毫無警覺，生生受此一掌。亦或有心讓小玥兒同情，更加偏向他。如果是後者，那他的判斷未免太過精準，居然能估算唐霁的偏差，而挽回一命，如此重傷，他又怎能肯定，一定會請來蘇木。那一瞬間做出的反應，然後到達目的，豈不是太過恐怖了。秦戬随即又否認了這樣的推測，這反應遲鈍的性子，根本做不了這些。即便換做自己，估計也難以達到這樣的效果。

唐霁果然沒能見到蘇木，只得在蘇園外面着急不已，又想不到什麽好辦法。蘇木雖是藥王的弟子，但卻沒有藥王懸壺濟世的善心，他性子極其古怪，你越是着急，想催催他，他越是悠閑，你若是不急，他或許還有心情去救治，還有一條，比他英俊的人請他，是絕對不行的，但這個英俊的标準是蘇木憑自己喜好訂下的。蘇木擁有極致精美的五官，猶勝女子，但身形卻比一般女子還要嬌小，整個人有點雌雄莫辯，年近而立，卻還是像還沒長開的少年。

衆人知道蘇木的癖好，紛紛派出最醜的人去請他。可衆人眼裏極醜的人中，還是被蘇木挑出了兩個比他英俊的人，比如因此而出名的武無雙，比蘇木還矮，肥墩墩的，蘇木眼見，贊了一聲：“俊俏無雙啊。”還有一個，高瘦黝黑，小眼大嘴，破爛麻衣，蘇木盛贊：“此人猶勝潘安，貌美也。”

很顯然，這兩人都沒能請動蘇木，一人獲得無雙稱號，一人獲得賽潘安稱號。衆人默念，若是潘安知道有此一比，豈非泉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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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霁還在蘇園外徘徊時，秦戬已經展開身形，偷偷溜入其中了。

“你能不能從正門來？”蘇木搗騰着他的草藥，懶懶出聲。

“我目前還不想出名。”秦戬淡淡出聲，慢慢悠悠。

片刻之後，蘇木哈哈一笑，“你最俊美。”

秦戬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若是他從正門去請，豈非要以殘臉跻身俊俏公子榜單，那又可以成就一段極致八卦，夠大夥兒好好傾聊一番了。

與蘇木對話也是一樣，不能急，好半天才講一句，蘇木才會心情甚好。秦戬什麽也沒說，又是好一會，蘇木懶懶道：“什麽人？”

“朋友。”秦戬簡潔回答，他曾救過蘇木一命，所以蘇木答應幫他救三個人，但只限于朋友家人兄弟。當然蘇木如此慷慨，純粹看在秦戬的長相，遮住疤痕，俊，展出疤痕，狂。而蘇木，絕對有醫術可以消除這個疤痕，但秦戬并不在意，而秦戬提出救人，也就放棄了治好疤痕的機會。

“在哪？”蘇木答應出去診治病人，很長一段時間，又要被議論了。

“你跟着門外那人去就行。”秦戬并不想公開自己與蘇木的交情，蘇木太過出名，與他交好的也好，交惡的也好，都被衆人不斷打探，甚至私事都無一幸免。造成那樣局面之後，與蘇木打交道的人都格外小心，除非真是人命關天，誰都不願去招惹他。蘇木抱起他的小箱子，往外而去。秦戬再次悄無聲息地消失。

蘇木看到唐霁的時候，頗為好笑，這秦戬也真夠狠的，把他自己撇開一邊，卻讓這如玉書生背上一個醜陋之名。“公子醜，帶路吧。”

唐霁正不知所措，這蘇木就出來了，而且答應救人，也就沒怎麽在意稱呼。卻不想他們剛到達西街鋪子之時，唐霁被蘇木“尊稱”公子醜之事已經大肆傳開了。

而昏迷的藍冰淩竟然也成了衆人好奇的對象，好在秦戬一早就有準備，借用了唐家的侍衛，把西街鋪子保護得一只蒼蠅都進不去。卻不想越是如此，大夥兒越是好奇，越是有些人，想要探究一番，真是讓人頭疼不已。人間事，本就陰晴易換。斜陽衰草何限，悲歡畢竟時時有，定要漫嗟修短。無處問。是閑倚簾栊，盡日探頭聽。浮名不懶。餘笑拍闌幹，連呼過瘾，奇事付歸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