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由笑起來,溫柔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是不是還沒聽懂?”

她搖了搖頭,頓了下,又點點頭,“我是不是很笨?”

“不會。”他寵溺的笑,“笨女人是抓不住我的心的!”

抓着她的一只手,輕輕放在了他的胸口處,葉瑾言陡然一驚,手指仿佛被燙到了一般,想要縮回去,卻被他牢牢的抓住不放。

手心下,是他平坦的胸膛,幾乎能感覺到他沉穩的心跳。

一聲一聲,如鐘鼓重槌,連帶着她的心跳頻率,似乎都跟他一致了。

他不放手,就是讓她感覺他的心,讓她自己體會他的心意。

慢慢的,她原本蜷縮的手指逐漸放平,也沒那麽抗拒,變得柔軟起來,輕輕的貼着,逐漸身體也靠過來,靠在他的懷中。

煩躁的心似乎就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港灣,仿佛世間一切煩心的事,都不再是問題。

“瑾言……”他溫聲喚着她的名字,葉瑾言幾乎能察覺到他喉結的上下滾動,屏住呼吸,“嗯。”

“沒事。”卻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終究是不想吓倒她,“睡吧!”

攬着她緩緩的躺下來,擡手揿滅了臺燈,屋子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紗映入進來,照射在地上,碎銀流瀉。

彼此都沒有開口說話,可卻知道誰都沒有睡着,能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她不知道一個男人到底有多大的定力,可以這樣抱着明明屬于自己的女人,卻謹守君子之道,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能克制不越那道防線。

然而,不管是什麽原因,她都感謝他,感謝他的憐惜,他的體貼,現在的她,确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

裴斯年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可見她睡得有多踏實。

屋子裏空蕩蕩的,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屬于他的氣息,心裏便也覺得空蕩蕩了。

可惜沒有那麽多時間給她感懷,很快的洗漱完畢便要奔赴片場拍戲。

昨天已經仔細的推敲過了,她很慶幸跟秦商的對手戲份并不多,就算有,也不過都是些唇槍舌劍的劇情。

說來也有意思,秦商明明是男一,扮演的卻不是皇帝,而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大內高手,劇情很跌宕起伏,最後是悲劇收場,男一死在了女一的懷裏。

相對而言,葉瑾言整個女二的戲份沒有他們那麽多,但是臺詞很大段,需要好好的背。

空場的時候,她就一個人抱着劇本坐在那拼命的背,偶爾會擡頭看一眼男一女一的戲。

所謂一眼緣。第一眼就決定了對一個人的喜惡程度吧,她真的不喜歡秦商,甚至說很讨厭,可是就事論事,他的演技确實不賴,把男一那種隐忍,堅毅,表現的淋漓盡致。

就演技道路來說,她還有很多可觀摩的,難免多看了兩眼。

“吃飯了,吃飯了。”

不知不覺,居然到了吃飯時間,猛一聽到有人站在她身邊吆喝,還有點吓了一跳,不由想起在《秀色滿園》劇組的時候,裴斯年曾掏腰包請全劇組的人吃飯,這一次,總不會了吧。

事實證明是她多想了,劇務那邊也沒有多說什麽,盒飯分發,她剛要起身去拿自己的那份,就有一盒朝着她遞了過來,“順手幫你拿了,不會拒絕吧?”

秦商挑着眼,一手拿着自己的盒飯,一手伸向她,頭上的發套還沒摘,她如果斷然拒絕了,是不是讓人看着忒冷漠?

僵着面色接了過來,生硬的說,“謝……?!”

後面那個字還沒說完,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摸了一下,驚異的看着他,火氣沒發出來,他卻沒事人一樣收回手打開盒飯,就勢坐下開吃了。

一口氣噎在胸口,想發又發不出來,咽也咽不回去,就那麽上不上下不下的堵着,惱得要命!

怎麽會有這種人,虧她還贊許他的演技,演技再好有什麽用,終究是個人渣!

“你不吃嗎?”他還能若無其事的擡頭,笑眯眯的問着自己。

“看到惡心的東西,我就吃不下飯,真是抱歉。”她咬着牙,捏着飯盒轉身,能遠離他盡量遠離他。

秦商當然也不會硬追上來,只是似笑非笑的追着她的身影,眸光收回的時候,看到披着雪袍坐在貴妃椅上的董思琦,舌尖伸出卷了下唇角的菜汁,便轉過頭去了。

葉瑾言氣得不輕,午飯都沒有好好吃成,下午拍完戲已經是饑腸辘辘了,好在後來那個秦商就不在了,都是女人的對手戲,拍起來倒是得心應手的。

拍完了進化妝室卸妝,一推門看到裏面已經坐着董思琦,妝已經卸掉大半了,從化妝鏡裏看見了她,紅唇動了動,聲音透着幾分慵懶,“怎麽不是我的專用化妝室麽?誰想進都可以進的?”

“抱歉,琦姐,劇組的演員多,經費緊張,所以……”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葉瑾言道,“沒關系,我可以去群演的化妝室的,打擾到琦姐,真是抱歉。”

這兩天拍戲,多多少少也聽說了這個董思琦的為人,別看平時話不多,可是不算什麽好脾氣,如果惹到她不高興,絕對是睚眦必報的那種人。

她只想好好拍戲,并不想惹出什麽事端來,所以能讓則讓。

“算了,進來吧!”眉眼微挑,“別傳出去,成了我欺負小演員。反正我也快弄完了。”

對着鏡子左右看看,一手撫着自己的臉頰,似乎在很認真的打量。

“琦姐真是漂亮,我化妝這麽久,很少遇到像您這樣幾乎不需要怎麽化,就已經很出彩的女星呢。”她邊上的化妝師恭維道。

董思琦笑了笑,“就你嘴甜。不過你這話傳出去,之前合作過的女星都要不高興喽。”

“琦姐哪裏話,我這說的是實話。葉小姐,你說是不是?”

矛頭這麽一轉,瑾言還真有點不太習慣,只得點頭,“是啊!”

笑容有些僵硬,畢竟從她的角度來說,董思琦算是美女,可是美到化妝師嘴裏的那個程度,也倒沒有。

“你這麽問葉小姐,讓人家怎麽回答。葉小姐可也是個美人坯子,比我年輕漂亮多了。”終于轉身面向她,董思琦一雙眸子直直的盯着她,卻是眼神不善。

從談劇本的時候,瑾言就覺得這個女一對自己有莫名的敵意,可她卻不知道為什麽。

之前并不相識,也沒有過什麽交集,怎麽就得罪她了呢?

這時,外面有人來叫化妝師出去應急,她們顯得有些為難,畢竟這裏還有大牌在呢。

董思琦卻難得好心的一揮手,“去吧,我來幫葉小姐卸妝吧!”

“這……”

“怎麽,信不過我的手藝?”說話間,卻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後,一手扶住了她頭上的鳳釵,笑意盈盈,“放心,古代戲我拍的多了,清宮戲也不少,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我的!”

輕輕一拔,就握在了手裏,眸光一轉,透着幾分寒意,“不是外面很忙?還不快去幫忙?!”

那兩個化妝師神色一凜,連忙應是退了出去。

屋子裏,便只剩下她們兩個人,董思琦低頭,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摸在她的珠冠上,唇角噙着森冷的笑意。

☆、069、也去江市這麽巧

她這麽一笑,葉瑾言就覺得後脖子犯涼,剛想扭過頭來,卻感覺到頭皮微微一痛。

接着珠冠被拔了下來,董思琦一臉驚訝,“呀,手重了一點,沒弄疼你吧?”

“是有一點,還是我自己來吧!”她不想客套。

明明你就是對我有敵意的,我何必跟你來那些個虛僞的。

手中空下來,董思琦往後退了一步,從鏡子裏端詳着她的臉,“你有多大歲數了?十九,二十?初入這行,是不是一腔熱血,看什麽都很新鮮,覺得自己将來星光熠熠?”

卸妝的動作沒有停頓,她淡淡的回應,“琦姐看得起,我還想不到那麽長遠。我從來都是個眼光短淺的人,只想着辦好眼前的事,演好要演的戲。別的,想不到那麽多。”

“是嗎?”她意味深長,忽然雙手撐住葉瑾言的椅背,身體微微前傾,露出胸口一片雪白的蜜肌,“難道也沒想過,攀一條高枝,埋一根好線,好風憑借力一把?”

她的聲音很低,當然胸口更低,目光從鏡中咄咄逼人的直視着她,毫不掩飾其中的怒意。

擦掉臉上的最後一層妝容,葉瑾言平靜的回望着她,“琦姐,我們雖然是在拍清宮戲,可不是拍紅樓夢。您是不是……背錯臺詞了?”

說着,忽然就站起身來。

這一起身,董思琦按着椅背重心不穩,險些摔了一跤,堪堪穩住,就聽到她說,“還有……琦姐,走-光了。”

以手示意了一下胸前,葉瑾言拉開-房門。

董思琦下意識的按住胸口,擡頭見她要離開了,忍不住嘲諷道,“別怪做前輩的沒提醒你,姓秦的可不是什麽癡情種子,要想憑風借力,也要看這股風靠不靠得住!”

腳步微微一頓,她本來想說你真是想多了,自己跟秦商之間本來就沒什麽,不過這種解釋毫無意義,便一刻不停的走了。

覺得來影視城的這趟真是格外不順暢!

天寒地凍,男一是個渣,女一是個不分情由的醋壇子,由此可見,她接下來會有多麽郁悶了。

往回走的路上有人叫她,“葉小姐,葉小姐,有人來探你的班。”

“我?”瑾言有些驚訝,自己在這裏拍戲除了公司,幾乎沒人知道,裴斯年剛走,難道……又回來了?

無暇多問,快步走出劇組範圍,看到站在那裏的人時,瞬間堵在胸口的那團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小容!”叫着她的名字,快跑過去,先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江容簡直是受寵若驚,“你可有些年頭沒有這樣抱過我了,怎麽了,受委屈了,這麽激動?”

“去你的!”

雖說江容的話還真猜中了一半,卻并不想告訴她,“你怎麽來了?”

“這意思,不歡迎我來是吧?”半開玩笑的說,“那我走了……”

“你敢!”

葉瑾言這才注意到她還提着行李箱,“你這是……”

“恭喜我吧!我終于找到工作了,也要奔赴戰場了,這不是順道來看看你。”她笑眯眯的說。

“真的,什麽工作?”

“拜你所賜,如你所願。”江容神秘兮兮,但是她卻聽懂了,“模特?”

“嗯哼!”長嘆一聲,江容比劃了一下自己修長的腿,“為了模特行業的繁榮昌盛,為了時尚界不損失一顆耀眼的明日之星,我只能親自上陣了!”

她的樣子逗笑了葉瑾言,“走,我請你吃飯!”

剛走了兩步,扭頭看了一眼她的拉杆箱,“還是先把行李放我那兒,然後再去吃東西吧!”

江容連連擺手,“別,我等會兒還得趕飛機,所以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我快餓死了!飛機餐我吃不慣。”

“還趕飛機?你要去哪兒?”停下腳步,驚訝的看着她,心底頓時升起一股難言的失落。

本來看到她還挺開心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走。

“沒辦法,我都說了順道來看看你,其實也是在這邊轉機。還有……”擡腕看了一下手表,“三個小時左右吧,夠我們吃頓飯的。”

“這麽匆忙……”

“你要是拉着我在這裏繼續聊,時間會更匆忙的。”江容提醒着她。

“瞧我,都忘了,我們先去吃飯。”

——

葉瑾言對這邊也不是很熟悉,兩人随便找了個飯館先,好在并不算大紅大紫,也沒有被人認出來。

随便點了幾個小菜,兩個人邊吃邊聊。

“你在這邊還好吧?有沒有遇到什麽大腕,有沒有欺負你的?”江容總是這麽關心她,一直如此。

“怎麽會。”她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那麽容易被人欺負。”

江容想了下,“也是。再說了,你那個老公怎麽說也是個厲害人物,有他在,不怕的。”

“你怎麽知道他是厲害人物?”

“那天在酒店你也看到了,那陣仗,還不是厲害人物?對了,你不會還沒主動跟人說過話呢吧?”她追過來,也就是不放心那天的事。

雖然瑾言沒有說,但她看的出來,瑾言對于自己的這個老公,也不算是多了解,她最擔心的,就是因為堂哥的事,她一怒之下潦草了自己的終生大事,那就後悔都來不及。

“我跟他本來就沒事。再說了,那天他只是在談生意,沒什麽大不了的。”

“生意?好大陣仗的生意!”

看着江容誇張的樣子,她忍不住道,“好了,我們不要說他了。說說你吧,等會兒搭飛機要去哪裏?”

“江市。”江容說完又補充一句,“瑾言,說真的,我覺得我要紅了!你看,我姓江,要去的也是江市,那不是暗示着我,要發跡了!”

“你也去江市?”由不得她不吃驚,昨天裴斯年才剛跟她說完,今天江容也這麽說,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是啊。”下意識的點點頭,才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江容說,“什麽叫我也?還有人要去麽?難道你也要去江市?!那可太好了,我們可以作伴了!”

興奮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葉瑾言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戲基本就在這裏,直到殺青為止。只不過……”

“只不過什麽?”

江容是個急性子,這樣話吊一半,她要急死了。

“其實也沒什麽。”瑾言笑了笑,“就是他昨天才去了江市,所以聽到你說要去,我才會驚訝。”

“誰?”她有點一根筋,一時沒轉過彎來。

看着葉瑾言欲言又止的樣子,反應過來,“哦,你說你們家那位啊。那還真是巧了!不過他去江市做什麽,又是做生意?”

“應該是吧,他的事,我沒有多問過。”輕輕點了點頭,“好像說是年底了,去結算什麽。”

“你啊你,真不是我說你。我覺得我夠一根筋了,你比我還不如。你都已經嫁給人家了,他是你老公哎,他做什麽的你都不知道?你去幹什麽你也不知道?我真是服了你了,怎麽就心那麽大呢!你要吸取教訓前車之鑒,要不是……”

後面的話沒說下去,她翛然住口,臉色有些尴尬,“對不起瑾言,我……”

輕輕搖了搖頭,瑾言說,“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說的也沒錯,我确實夠神經大條,江逸之什麽時候搭上的葉雪昕,他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我不但不知道,一點察覺都沒有。我是不是特別傻?”

“瑾言……”江容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兩個嘴巴子,好端端的,提起這個做什麽。

“我沒事,都已經過去了。再說了,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不是敷衍,這說的也是她的真心話,提起過往的事,不能說完全沒感覺,但至少已經沒有以前那麽心痛了。

“那好吧,不說這些!我去江市其實也就是簽-約後的第一份工作,要去那邊走個秀,那邊有個時尚品牌展,我是新人,所以要早點到。只可惜你去不了,我到時候錄一份給你看啊!”她盡量笑逐顏開,想把方才那個沉重的話題給揮散。

“行!我一定會看的!”

江容看了一眼時間,“呀,我要去趕飛機了,不然來不及了。老板,結賬!”

伸手要叫老板,瑾言按住她,“怎麽能讓你買單!這頓我請,等你紅了,請客的日子在後面呢!”

江容頓了一下,也就沒跟她争執了,“行!那就不跟你搶了!”

看着她買單結賬,拎着行李箱起身,卻又笑眯眯的回頭問道,“瑾言,你真的不要叮咛我兩句什麽?”

“叮咛什麽?你比我還會照顧自己的,難道讓你多穿衣服多喝開水?”把找零放回包包裏,這裏離酒店不遠,等會兒就走回去可以了。

“噗……我不是說這個!”江容噴飯,“我是說,我是去江市哎!你難道不要我順便幫你查個崗什麽的嗎?”

“查什麽……”頓了一下,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葉瑾言搖頭,“不用了,我相信他。”

“……”江容很想說,你相信他什麽?你對他就算不是一無所知,也知之甚少,憑什麽這麽相信他?

可是從她的眼裏,看不出掩飾,就是寫着明明白白的堅定,便點頭,“好!那我就不多事了,我也希望,你找到的是真正的幸福。”

“嗯。”她應了一聲,“我相信是的。”

☆、070、敬酒不吃吃罰酒

送走了江容,她一個人往回酒店的路上走。

說實話,這裏并不算是多繁榮的一座城市,只不過因為這裏坐落着一個影視基地,稍稍帶動了一下當地的旅游業,然而到了晚上,依舊是冷清的可怕。

裹緊了衣服,耳邊還回響着江容的話,我希望,你找到的是真正的幸福!許久以前,她曾以為江逸之就是她這輩子的幸福,然而這信念是多麽的薄弱,薄弱到不需要七年之癢,甚至不需要走入婚姻,就已經支離破碎。

而今她不敢說是不幸福的,可這幸福總是有一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幸福的不真實,似乎哪一天就會離她而去。

夜風吹在臉上,猶如刀鋒薄刃,生疼!

加快了腳步想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面前的路卻被人擋住了。

“走得這麽急,是想我了嗎?”男人的聲音帶着幾分戲谑,但卻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猛然擡頭,秦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雙手插在輕薄羽絨服的口袋裏,似笑非笑。

距離并不算遠,伴随着風,她甚至能隐約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退後一步,往邊上側了側,不打算跟他起正面沖突,想要繞過他回去,但顯然,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只一個箭步就擋住了她的去路,同時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到底在矜持什麽?”

“放開我!”皺起眉頭,她怒喝道。

“我已經查過了,你剛畢業,沒身家沒後臺,也不過才拍了一部劇,小有那麽一點名氣罷了。說紅麽,你也算不上,人氣嘛,也算積累了一點,難道你不想趁着這個勢頭,大紅大紫一把嗎?”微微眯起他的桃花眼,語調輕佻的問道。

葉瑾言怎麽都掙脫不開,情急之下擡腳去踩他,他不得不退後一步,便松開了她的手。

得到解脫,活動了一下手腕,她也沒什麽好語氣,“不勞秦先生操心!”

“我不介意操心!”他卻不依不饒的纏上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裝什麽貞潔烈女。咱們這個行當裏,就沒有幾個幹淨的!我知道你簽了華業,可憑你的基礎,敢說不是靠‘睡’來的這份合約?既然睡都睡了,睡誰不是睡?還是說,你覺得我不足以能幫到你?”

“你——”

葉瑾言怒極反笑,“我沒想到,原來在秦先生的眼裏,自己從事的是如此不堪的一份職業,既然如此,我勸你還是早早抽身的好,免得禍害更多的無辜少女,也免得贻害自身,難免落下什麽病根!”

簡直是不齒到了極點,一秒鐘都不想多呆下去,只想快快的離開。

可這裏離酒店還有一段距離,而且天黑風高,人煙稀少,根本沒人會注意到這裏。

“葉小姐又何必裝什麽高貴呢?我不介意談個價碼。當然,如果我們彼此互相炒作一下,利益也絕對是共贏的,何不好好考慮一下?”他嬉笑着伸手,擋住她的道。

“你這般堂而皇之,就不怕被狗仔拍了進去?”靈機一動,她瞥了一眼巷道口說道。

“我既然敢攔下你,就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對自己不利。”挑了挑眉,秦商肆無忌憚的說,“再說了,就算拍了又如何,我從不介意自己的花名冊上多出幾號小美女,生活太無聊了,人們茶餘飯後多點談資,不是挺好的嘛!不如,我們多給人家一點料?”

說着,他忽然俯下身,朝着她的唇湊過來。

葉瑾言大吃一驚,嫌惡的反應就是下意識的擡腿踢了過去,他卻反應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腿,“何必呢,這裏又沒有別人,你也不用故作矜持了,跟我在一起,保證你能迅速蹿紅!”

“好大的口氣!看來娛樂圈是你們家開的!”被他逼着動彈不得,卻氣勢不減,一邊說話拖延時間,一邊眸光飛快的往兩旁掃過,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能脫身。

聞言,秦商嗤笑一聲,“不敢這麽說,卻也差不離。總之我不會騙你,憑着你自己,要爬到什麽時候去?這天寒地凍的,異鄉拍戲你就不覺得孤獨寂寞麽?咱們彼此做個伴,男歡女愛有什麽不好,大家各取所需嘛!”

他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攬入自己的懷中,一手娴熟的扣在她的後腦勺,然後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屏住呼吸,她這次沒有反抗,似乎已經被說服了一樣,乖乖的,任由他的輕薄。

對于她的反應,秦商很滿意,滑膩的舌試圖鑽入她的口中,葉瑾言眼眸眨了眨,抓準時機沖着他的舌尖咬下去——

到底是狡猾的,他動作很快,迅速的收回,可饒是如此,唇瓣卻也被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彌漫開來。

擡手抹了一把,看着指腹殷紅的血珠,冷笑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以為他要再行施暴,葉瑾言連忙後退一步,“你要是再敢無禮,我就撞死在這裏,到時候,你也脫不了幹系!”

“你死不死,跟我沒關系,裝什麽貞潔烈女!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三貞九烈到什麽地步!”

冷哼一聲,他居然轉身大步離開了。

估計是方才那一咬惹惱了他,忽然危機解除,她長舒了一口氣,幾乎要靠牆癱軟下去。

之前還覺得冷的,現在後背已經全被汗打濕了。

定了定心神,搖搖晃晃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間,拿房卡刷開門的那一瞬,幾乎是一種直覺的扭過頭去,卻見走廊的另一頭,董思琦一手執着高腳杯,披着寬大的睡衣,眉目俱冷的看着自己。

微一凝滞,便開門進屋了。

洗了澡出來,夜已經很深了,手機的屏幕忽明忽暗,她才想起來去打開,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一個是江容打來的,還有兩個是裴斯年。

本來想回撥過去,掃了眼時間,約莫他應該已經睡了,便随手發了條短信:我睡了,晚安。

——

手機震動了下,屏幕一閃。

幾乎是在同一刻拿起,翻看了一眼,唇角微勾,然後才放下來。

這一連貫的動作,不過發生在三秒左右,白亭如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不置一詞,直到他再擡眸看向自己。

一整個晚上,他表現的無可挑剔,除了——那個手機。

從一開始就一直放在手邊,雖然他沒有其他的動作,可能看得出,他的目光會不時的掃過去,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她并不很肯定,但直到這一刻,終于可以确定,他等了一晚上的,或許正是這條信息。

“又成了一筆大買賣?”半開玩笑的說,然而她心裏明白,單就生意上的事,他不會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裴斯年眸光沉澱,他拿起外套,“晚了,送你回去吧。”

“裴伯母上次打電話來,邀請我有空去你家坐坐。”她沒有回應,卻是岔開了話題。

“嗯。她喜歡你,你有空陪她聊天,她會很高興的!”裴斯年淡淡的說,仿佛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既然如此,白亭如深吸一口氣,便只能自己主動了,“可裴伯母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回去。你知道的,做長輩的,都喜歡兒女能多回家看看,其實裴伯母也很想你……”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我有空會回去看她的,你若是有時間,便去。無暇的話,直接推脫了也沒關系的。”

“三哥,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小如,時間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要逗留得太久,你要是現在不想走,就再坐一會兒,記得讓司機來接你。”說完,他已經站起身來,看樣子是真的不打算再多留一會兒了。

白亭如咬住描繪精致的下唇,“你就不能陪我再多坐一會兒?我半年都難得見你幾面,你就……這麽着急要走?”

“你知道的,我來是為公事,時間自然是很趕的。”

“是啊。”臉色有些煞白,“如果不是為公事,你怎麽會來看我!”

她眸中含淚,看上去很有些神傷。

裴斯年擡手遞給她一張紙巾,“小如,我想我的意思你是明白的,至于父母怎麽想,我們左右不了,不過總不能違了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裏從來就沒有我!”接過紙巾,擦拭了一下眼角,調勻呼吸她又笑起來,“不過沒關系,是我自己想多了。本來我以為你來這裏還是……”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我叫你一聲三哥,總是明白你的。”她也拿起外套,“走吧。難得你來一趟,不讓你坐回司機,怎麽解我心頭之恨,是吧?”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裴斯年微微颔首,相攜走出餐廳。

外面夜風獵獵,白亭如冷不禁的打了個顫,他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卻沒有要攬住給她溫暖的意思。

明明知道不可希冀,卻依舊是忍不住的失望,自己攏了攏圍巾,“後天就走嗎?” [&]. 首發

“嗯。”他應了一聲,去打開車門。

“明天……”遲疑了下,她說,“明天有個品牌展,你能陪我看看嗎?”

不等他開口,又急急的補充一句,“你知道我有心涉足家裏的産業,服裝這一塊兒我相信自己的鑒賞力,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在品牌和營銷方面給我點指點,所以……”

“幾點?”他問。

“晚上六點半。”燃起希望,白亭如很快的回答。

略沉吟了一下,裴斯年緩緩道,“可以。”

瞬間,她笑逐顏開,“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晚上我在帝豪會展等你,不見不散!”

☆、071、先教你入入門

今天的戲份安排時間都比較早,葉瑾言大概拍了一半左右,秦商才來。

與平素穿着寬敞大衣風流倜傥的樣子不同,今天的他高領毛衫,還裹了一條厚厚的圍巾。

“秦哥感冒了?”化妝師關心的問道。

“嗯。”他應了一聲,圍巾往下滑落了一點,露出他破了皮的唇瓣。

化妝師驚呼,“這是怎麽了?嘴巴破成這個樣子,可不好上妝啊!”

聲音有些大,引來了副導演,“怎麽了?”

問完扭臉看了一眼秦商,也吓了一跳,“小秦你這是……”

“估計上火,起了個火疖子,破了。”他淡淡的說,卻是目光意味深長的從葉瑾言的臉上滑過,她瞳孔收縮,扭過臉去朝別的方向走去。

“這也沒辦法,想想法子吧,唔,幹脆拍受傷那場,抹點血……”

“導演,不如先拍宮變那場吧?我想我現在的狀态,應該剛好合适。正好皇後娘娘也在,場景單一,人物不複雜,不需要太多的改動。”

聽他這樣提議,導演翻到那一頁看了看,沉吟了會兒,“也行。那趕緊換裝,先提前拍。”

這邊忙活一團,那邊葉瑾言剛換完裝出來就被通知,“小葉啊,場次有調整,等下就拍宮變那場戲,你準備一下,熟悉熟悉臺詞啊!”

“宮變?”擰起眉,葉瑾言想了想,“那不是後面才拍的麽?”

“是這樣,不過男一身體出了點狀況,所以提前了。這場戲只有你們兩個的對手戲,而且臺詞并不算多,你配合一下,好吧?”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推辭,倒是顯得自己矯情了。

這算是整部劇裏,自己跟他唯一的單獨對手戲,他卻偏偏要提到今天來拍,加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她很難不相信他沒有別的企圖。

“好。”她點頭。

很快換完妝,各單位就位,秦商一襲戎裝,身上卻是血跡斑斑,而唇角那破損的地方,被完美的造就成了傷痕,帶着血漬更顯得逼真了。

這場宮變,葉瑾言扮演的皇後是剛起身,因此只着較薄的素衣,而沒有華麗的宮裝,更沒有錦袍護暖,她只是站到位,就已經覺得很冷了。

咬牙擡頭,兩只手在袖子裏悄悄的攥緊,試圖能暖和一點,想着堅持一下,也不過就是一場戲,拍完了就可以了事了,卻正對上秦商似笑非笑的眼,那眸子裏的深意,讓她來不及探究,就聽到導演喊了一聲:action!

葉瑾言立刻入戲,怒目而視,“高統領,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要幹什麽?!”

唰的一聲寶劍出鞘,明晃晃的晃了她眼睛,下一秒就橫在了她的脖子上,秦商還沒開口說臺詞,寶劍咣當,掉落在地。

“卡!”導演喊道。

“導演對不起,手滑了沒握住,我們再來一遍吧!”若無其事的彎腰撿起劍,他輕聲的道歉,态度謙和,看上去好像真的是不小心一樣。

“各單位各就各位,預備……”導演再次喊道: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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