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談心
好不容易送走傅邺,江然身上的冷汗都浸濕了睡衣,他長舒了一口氣:“吓死我了!”
宋晨磊笑話他:“我覺得你沒百分之百的勇氣,還是別試了,見面都心虛成這樣,更別說睡覺了,那可是你要被他那個啊!你居然不怕?”
江然罵了一句:“算了算了,別說了,我自己查吧!”他挂了電話,宋晨磊給他發來幾條消息,都是一些注意事項和強調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但他依然看不懂,把那些關鍵詞一個個地搜索,看着詞條內容,他頓時覺得毛骨悚然,冷不丁地打顫。
關了電腦,江然趴在書桌上一遍遍地問自己,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每一遍的答案都是,他心疼他,也因為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獻給傅邺,不像劉陽,她站在他身邊都是令他閃光的存在,他只有他自己,帶了些賭氣的感覺,也有不服。
當然,更因為他喜歡他,性,是人最本能的渴求,享受被愛人親撫時候的快樂和幸福,江然也一樣。
傅邺也本應該這樣,但卻忍了這麽多年,江然不希望有他在身邊,對方還要忍着。
傅邺睡覺前都會看一看卷宗,書房被江然征用之後,他還是習慣看會兒書。不一會兒便聽到浴室裏傳來水流聲,江然在洗澡。
他放下書,打開手機在工作群安排明天周一的工作,也等着江然回來,給他的腿上藥。
江然一晚上的功課還是有效果的,因為不懂搜到的那些東西怎麽用,只得花時間把自己裏裏外外清洗幹淨,洗完之後身體已經全成了粉色,像掉進了染缸裏。浴室內缭繞的熱氣讓他身上越來越燥熱。
他從來不逃避這種感情,他就是渴望擁有傅邺為他撐起來的世界,滿足,安全,他惦記着他的擁抱,喜歡他的親吻。
江然走出去浴室經過鏡子的時候,他的耳廓已經紅得充血,薄薄地透着紅光,眼裏的意亂情迷蒙上了潮濕的霧,他心底罵自己,太自輕自賤了!
傅邺靠着床頭在等他,擡頭看到江然的瞬間,他頓時忘了工作群要發什麽內容。
室內流轉着淡淡的暖光,像琥珀色的薄紗披在江然身上,他穿着傅邺寬大的睡袍,肩膀和胸口的春光無限地泛濫。
江然低着頭說:“我,睡衣今天洗了,所以穿你的。”
“沒事,上來。”傅邺簡短地命令着他。
傅邺讓他上床,似乎緩解了剛剛那一瞬間的尴尬,江然抿嘴笑着,爬上了床,也靠着床頭把腿露着,等傅邺上藥。
江然故意露着的不只是小腿,傅邺的目光只要稍微上移,就能看到對方的腿根。他動了動喉結,手指沾着藥膏輕輕地塗抹在江然的小腿處,本來就有些敏感的他,被傅邺這樣觸碰,立刻輕吟出聲。
傅邺詫異地看他:“疼?”
江然頓時羞紅了臉,都結痂了還疼什麽,但他只好硬着頭皮點頭:“有點兒!”
傅邺更小心了,這讓江然越來越癢,身上的火從心底開始燃燒,他急忙屈起雙腿求饒:“好了,好了。”
傅邺拿過抽紙擦了擦手指,把室內的燈光調暗,淡淡地說:“睡吧!”
江然也跟着他躺好,随後提議:“今晚,要不關了燈吧,這樣好像有些睡不着。”
傅邺沒回答。只是伸手把所有的防眩燈都關了。江然輕吐一口氣,他看了看卧室的窗簾很厚,不透光,随後他又看到了房門,他進來居然沒有關門。江然咳了一下,慢慢地起身下床。
傅邺以為他要去廁所,沒在意。誰知江然只是下床關門,卧室門緊閉的瞬間,他一轉身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江然心底罵自己,蠢笨如豬!
傅邺忍不住嘆了口氣,打開了燈。
江然終于又上了床,尴尬地說:“好了,關,關了吧!”
傅邺沒有關燈,而是轉身看着他。江然不自在地拉着被子遮自己的臉:“怎麽了,邺哥?”
“你今晚很反常,能告訴我發什麽了什麽事嗎?”傅邺擺出這副表情,就是教導主任談話級別預警。
被子遮着他的臉,江然閉上眼睛,仿佛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随後一把掀開被子,直接伸着脖子去親傅邺的臉。
霎時間,江然的心滞停一般,整個人腦海裏一片空白,只是條件反射地拉起杯子蒙過頭,高喊着給自己壯膽:“要發生這個!”
傅邺愣了,這一次倆人都沒有醉酒,也都是在最清醒的時候,江然的親吻落在他的側臉,那裏像被烙印一般地燒了起來。
江然頓時明白了宋晨磊說的,開弓沒有回頭箭是什麽意思?現在他連找個臺階都找不到,他在被子裏睜開眼睛,心道,大不了被趕出去,這有什麽?還能把我抓起來送公安局啊!
想到這裏,江然心一橫,直接伸手去摟傅邺,小腿亂蹬着被子,剛剛上好的藥也都被磨得差不多了。他勾着傅邺的腿,不停地往懷裏鑽。
傅邺回過神來,被他這些笨拙的舉動逗笑了, 他雙手握着江然的腰直接把人抱轉,讓對方伏在自己身上。
江然詫異地擡頭看他,見他眼神裏充滿了戲谑,仿佛在看自己下一步的動作。傅邺只以為江然膽小,但他沒想到這個人是帶着“破釜沉舟”的勇氣。
江然心火燒透了理智,他閉上眼睛,直接低頭貼上了傅邺的唇,唇珠碰到那處柔軟的時候,傅邺睜大了眼睛。
這不是玩笑,也不是惡作劇。
江然真的在倆人都十分理智的情況下,去親自己。
親到那處柔軟的瞬間,一切都靜止了。
時間,心跳,叫嚣的只有心底狂湧的渴望。他一只手搭着傅邺的肩膀,另一只手解自己身上的睡袍,腰間的絲帶被他系的很緊,現在怎麽都解不開。
江然也顧不得這些,抱着身下的人開始親了起來,他含着傅邺的下唇,品嘗着薄荷的清涼,軟到心坎裏令他發顫。他不知道這麽冰冷的一個人嘴唇可以這麽燙,燙得他想哭。
傅邺依然什麽都沒有做,睜着眼睛望着他。江然偶爾對視,被這個人眼神裏濃郁的深沉逼退了所有的熱情。
他停下了,像一場荒唐的鬧劇,到頭來只感動了自己。
耳畔似乎傳來了觀衆的笑聲,他仔細一聽,原來是自己。
江然的眼淚都下來了,他以為那晚傅邺抱着他那麽熱情是因為自己可以令他産生欲望,而現在這點天真的自以為是被現實徹底擊碎,他卻在這場籌謀整晚的表演裏賭上了自己的尊嚴。
江然的淚像斷了線的珠打在傅邺的臉上,傅邺問他:“為什麽哭?”
江然喉間壓着萬鈞巨石,怎麽都說不出話來。他忽然覺得身下這個人太冷了,縱使他萬般熱情都引不燃。
江然每次哭的時候,眼眶都會泛出猩紅,委屈地問:“真的沒有感覺嗎?”
傅邺依然冷靜地看着他,江然在這種沉默裏被千萬次地淩遲,他剛想翻身下去。腰卻被忽然抓緊,傅邺摟着他飛快地反轉,把人壓在了身下。
江然鼻尖通紅,怔怔地望着傅邺。
傅邺找到他腰間的絲帶輕輕一拉,睡袍立刻散開,江然茫然地收起了哭聲。傅邺拍了拍他的腿,命令着:“分開!”
江然不敢不動,聽話地打開,随後身上的人微微聳動。他登時睜大了雙眼,害怕地輕抖了一下。
傅邺問:“我有感覺嗎?”
江然要窒息一般,他側過頭閉上眼睛,大氣不敢出。
“擡頭,睜眼!”傅邺聲音低沉,但語氣強硬。
江然擡起頭睜開眼睛,濕漉漉的雙眼還打轉着淚花,倆人身體之間沒有空氣,完全緊密地貼合着。他感受得到傅邺的炙熱,像極了酷刑裏的烙鐵緊緊地抵着他的身體,燙的他失神。
“還想要什麽?”傅邺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每次江然莫名其妙地湊過來,都會讓他在壓抑和忍耐裏煎熬,而今晚江然徹底把自己打扮成綿羊,送到了傅邺面前。
江然害怕了,傅邺也看出他躲閃的眼神。他們沒有确定任何一種能給彼此安全感的關系,換句話說,他們連邱赫和季嘉言那種炮/友關系都不是。所以江然臨陣退縮是必然的事,這一點傅邺心知肚明。
但他就是要他記住這一刻的恐懼,讓他和自己坦白交代。對于審問,傅邺很有一套自己的風格。
江然不說話,傅邺捏着他的下巴讓他和自己對視:“要親嗎?”
他本意是想讓江然反悔,誰知對方閉着眼睛點了頭,低聲道:“嗯!”
傅邺沒拒絕:“摟着我。”江然伸出手剛勾到傅邺的脖子,嘴唇被對方狠狠地壓了下來。
“唔~”突如其來的一陣壓抑,像陰雲籠罩,讓江然的思緒迅速抽離,傅邺的吻像飛濺在油花裏的火星,瞬間點燃了這處寂寥。
他并不溫柔,含着江然的唇瓣用力地磨咬,江然嘴唇嫩肉輕薄,禁不住這樣風卷殘雲的狂亂,很快倆人的口中泛起了血腥味兒,傅邺依然狠烈地咬。
江然換不過氣來,他的眼淚亂飛,求饒:“不要了,不要了,邺哥!”軟舌被癫狂地拉扯,瞬間被淹沒了所有的聲音。
江然的手拍打着床,傅邺卻沒有放開的意思,一手把他的腿彎勾起,下身微挺。恥辱和未知的恐懼讓他江然頓時連聲驚叫,痛哭出聲,牙齒發顫咬到了傅邺的下唇。
急風驟雨在這一剎澆滅了所有的狂熱,這片被引燃的荒原上只剩下江然瑟瑟發抖的哭聲。
終于停了。
傅邺把他的腿放下,江然已經吓得失語,他連看都不敢看傅邺。
看到他這個樣子,傅邺有些後悔。他伸手去抱他,卻被江然抗拒地躲開。傅邺沒再讓步,直接強行撈起江然的腰,倆人對坐在床上。
江然眼淚不停地滾着,他慢慢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紅白雜糅的胸膛。手不停地去擦眼淚,扭頭不去看傅邺,在恐懼和羞恥裏他不敢面對對方。
傅邺忍了忍笑,伸手去床頭櫃上拿過棉簽,擡起江然的下巴,去替他擦拭下唇的血跡。
江然看着傅邺柔和下來的眼神,和溫柔的動作,慢慢制止了哭聲。傅邺在他紅腫破皮的嘴唇處輕輕地吹着,問他:“疼不疼?”
江然點點頭:“嗯,漲得疼!”
傅邺見他乖順地像個小貓,收起利爪在他的心上踩來踩去,他順着江然的後背問:“知道今晚你想做的這種事怎麽做嗎?”
江然的臉更紅了,他低下頭呢喃着:“不知道,搜過,沒明白。”
傅邺見他連這種事都坦白,無奈又覺得可愛,從他光滑的後背直接探到了身後,握着他緊致高翹的臀,直接屈起手指壓入。
瞬間的刺痛感讓江然條件反射地緊縮,瞬間大叫起來,滿眼驚恐地望着傅邺,眼底噙着的淚又掉了下來。
傅邺問:“這個你也能承受?”
江然終于明白傅邺的意思,他哽咽道:“我錯了,邺哥!”
見他又要說“下次不敢”,傅邺先他一句問:“江然,知道你為什麽害怕嗎?”
對面的人搖搖頭。
傅邺嘆了一口氣,溫柔地說:“因為你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不會傷害你。你只是憑你的心理暗示揣測我的想法,覺得我應該不會,但我并沒有給你信任的底氣,所以你害怕了。”
江然點點頭:“對不起,邺哥!”
“現在能告訴我原因了嗎?為什麽忽然這樣做?”傅邺循循善誘,讓江然面對這個問題只有回答真話這個唯一的選擇。
江然看了他一眼,把下午邱赫把傅邺的往事告訴了當事人,随後更低聲地說:“我羨慕那個人,能和你并肩,做戰友,做朋友,而我低頭看看自己,空無一物,拿不出任何東西還報你的好,我雙手空空,只有自己了。那天醉酒偷親你,讓我以為你對我是有反應有感覺的,你不用再壓抑自己,這大概是我唯一的用處。”
傅邺嘆了口氣,他沒想到江然突然熱情的背後居然是因為自己。他感念他的真心和赤誠在這一刻滾燙地令他無措和驚慌,欣慰又溫暖。
“你覺得,你是我洩欲的工具,這是你唯一的價值?”傅邺很溫柔,但語氣帶着不可置否的嚴肅。
江然羞臊地更無法直視自己,他點點頭:“對不起,我知道辜負了你的好,真的對不起,邺哥!”
傅邺終于露出了微笑:“你知道辜負了就好,我想把你從泥潭裏救出來,握着你的手走路,我想讓你看看這個世界的好,讓你知道有人願意給你擁抱,你沒有被抛棄,你是獨一無二的,結果你和我說,你只是我洩欲的工具,江然,你不只是辜負我,你把你自己也貶得一文不值。如果我的存在,會讓你越來越不自信,那我們可能是一段十分畸形的關系,我覺得我有必要喊停。”
江然慌了,他擡頭看着傅邺,愣怔地問:“真,真的嗎?我都道歉了,邺哥,我只是……”
“你只是太在乎了,江然,謝謝你的在意讓我感覺到我不再是異化的怪物,也謝謝你沒有因為我的冷和無情,推開我。邱赫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自卑,是讓你知道,我也是普通人,我每一點光彩的背後都是我離群索居,和自己做困獸之鬥換來的,所以,你給了我很多的底氣,這些東西遠比你能否和我并肩,能否給我帶來價值重要的多,我不缺并肩的人,我缺的是你。”
傅邺把人抱進懷裏,把他的心剖出來給他看,安撫着江然患得患失的情緒,這個人慢慢離不開自己了,他感受得到。
江然感動地鼻酸,他蹭着傅邺結實的胸膛說:“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開,往城市邊緣開,能看見這章的都………,要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