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處寫東西的羿恪。
“不過,我倒是不在乎他知道我是誰。”戚知隽又補充道。
他不在乎,可經紀人在乎。
老馬可不想把戚知隽的身家賭在一個不了解底細的妖怪身上。誰讓他當了戚知隽的經紀人呢。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繼續躲着了。老馬唉聲嘆氣,小侯也深受打擊,嘴裏念叨着“我怎麽會是狗販子呢”躲到了牆角。
最終才有了戚知隽和羿恪單獨在矮桌上吃飯的場景,雖然不遠處坐了一堆人。
而現在小侯看着異常雀躍的戚知隽,心裏突然浮現了一個想法:
我怎麽覺得,老大是故意那麽說,好讓我們躲起來。他自己和羿恪單獨相處的。
這個想法又過于離譜,小侯沒把他當回事兒。繼續刷他的評論去了。
小鳥搭上火車順利到家。一到家他就把自己關進工作室裏,把編曲制作出來。當然歌詞還是處于一個停滞狀态。羿恪嘆了口氣,決定眼不見心不煩,反正還沒到截止時間先放一邊算了。
于是打開了直播間,把假條一銷。沒多久他開播的消息就傳到了每一個特別關注他的聽衆朋友那邊。
直播間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人問道:
“主播主播,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啊。”
“去哪兒玩了呀,好不好玩。好玩的話我也想去。”
“今天準備唱什麽歌呀,最近還會有新歌麽?”
“怎麽樣,出去走走是不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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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早,本來就準備這個時間回來。”羿恪一一回答,“去哪裏就保密啦,好不好玩嘛……反正風景很美。今天唔……唱什麽我也不知道,不然你們點歌吧。”
“嗯,出去走走确實不錯。”
聽衆朋友們非常欣慰,果然出門一趟回來,主播明顯精神頭好了許多。簡筆畫小鳥主播說完那句話之後,沉吟片刻又說:
“遇到了一個……“他似乎不知道怎麽準确形容,正在斟酌用詞。
屏幕外某位演員不由得挺直脊背,心弦也繃緊,想要從主播嘴裏聽到對自己的評價。主播有一分鐘時間的停頓,直播間的聽衆朋友們都快好奇死了。某位演員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算是有趣的人。”
第 29 章
耳機裏羿恪已經輕柔地唱起了歌。戚知隽靠在椅背上卻思緒紛飛,前後擺動身體閉着眼睛搖晃着椅子,突然停下嘆了口氣喃喃道:
“有趣的人啊……”
也不知他在感嘆些什麽,吱啦的搖晃聲再度響起,活生生給自己在造噪音。終于他放棄折磨自己的耳朵,從靠椅上起身,換到了單人沙發上窩着。
耳機裏歌唱的人已經唱完了一首,正在熟稔地和大家交流。紛飛的彈幕刷滿了屏幕,無論戚知隽發什麽都會淹沒在彈幕海裏。
只是兩天沒在直播間唱歌,羿恪卻感覺像是很久沒唱了一般。再次坐在熟悉的地方唱歌,讓他暫時忘卻了寫歌詞卡住的煩惱。
他太喜歡自己的直播間了。有好多人願意聽他唱歌,也願意分享自己喜歡的歌。同時大家還能互相交流。
【用戶211213給主播送出楓葉糖x999】
一條燙金色的消息像一道金光閃過屏幕,随後楓葉平臺的禮物特效被觸發。無數顆楓葉形狀的糖果,從屏幕最上方,刷刷地掉落下來。落到底還彈了幾下才消失在視野中。活脫脫就是在下糖塊雨。
附帶閃光特效的那種。楓葉平臺為了讓它尊貴的用戶,體驗到氪金的不同,可還真的下苦功。只是小鳥皺起眉頭,被這些光污染晃得眼睛難受。
羿恪一句話卡在嗓子眼,下一波的楓葉糖果雨又瓢潑似的灑落。一波還未消失,一波又跟上。結果在屏幕正中間好好飛着的簡筆畫小鳥,有一半身子被埋進了糖果裏。只留下線條簡陋的頭和嘴露在外面。
簡筆畫小鳥:救命!help!
造成特效糖把鳥埋了的大哥,眼看是沒有要停下的樣子。羿恪連忙制止:
“這位……”羿恪仔細看了一眼燙金彈幕上的名字,“用戶211213朋友,感謝你的好意。不要再投了。”
用戶211213像是一邊繼續一邊高冷地發了一句:
“沒多少錢。”
現在他的彈幕框,帶上了五顏六色花裏胡哨的圖案。像是黑夜裏的霓虹燈,還加粗放大,讓你在百裏之外都能看到。平臺一向會整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用來刺激消費。
他無奈搖搖頭繼續說道: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要再送禮物了。掙錢不容易。你等一下直播完了,我給你退回去。”
用戶211213先生沒有和羿恪對着幹,糖果雨終于停下。晃人眼的閃光特效悉數消失,簡筆畫小鳥得久重新肆意飛翔在屏幕正中。
害怕這種事情會再次發生,羿恪又強調道:
“我很感謝大家喜歡我,也知道你們想通過送禮物的方式表達這種喜歡。大家的好意我都知道,但是不要花錢。我的直播間就像我從一開始就說的那樣,我完全靠我自己的實力,不需要大家給我花錢。”
“還有。”羿恪覺得不和楓葉平臺續約的事情,也應該告訴大家了,“我和楓葉的合約馬上就要到期了,我也決定不續約了。”
他話說到這兒,彈幕裏感嘆號一個又一個砸到了簡筆畫小鳥身上。随後又跟上了哭哭表情之海。羿恪趕緊說:
“但是,我還是會在這兒唱歌的啊。這點兒大家不需要擔心。”
【嗚嗚嗚嗚嗚嗚嗚,你吓死我了。】
【就是啊工作黨還能去哪兒找到一個起得比我還早的直播當鬧鐘啊】
【前面的,我們寶貝在你眼裏就是個鬧鐘麽!】
聽衆朋友們在直播間哭,戚知隽的心裏也不好受。當然不是心疼他剛剛在直播間裏投得錢。只是,解約意味着他無法再實時聽到羿恪唱歌……
等等!戚知隽眼睛眨巴眨巴,突然高興了起來。
我不是有羿恪聯系方式嗎!
戚知隽啊戚知隽,雖然你要聊天方式的姿勢很狼狽,但這确實是一個正确的決定。
【那那,不續約以後直播頻率是怎麽樣的啊】
直播間裏羿恪回應:“直播頻率暫時沒有變化。當然不排除我寫歌出去采風和之後其他工作與直播沖突的情況發生。所以我不敢保證以後都按時按點直播,不直播的時候會請假的。”
這麽一來,直播間的氣氛有些許低落。小鳥想了想,決定再開一次随機點歌。他的聽衆朋友們,嘴上說舍不得他,真要是可以整活兒那也是絲毫不留情。各種奇奇怪怪風格的歌,充斥了他的歌單。
這一晚上,小鳥是又撒嬌又喊麥,風格屬實多變。
而終于,羿恪愣了一下,他居然用了終于這個詞來形容直播結束。小鳥對着直播間暗淡下去的屏幕搖了搖頭:
“人類,真可怕啊。”
直播間的聽衆朋友怎麽能算“可怕”的人類呢。他們頂多就是網上沖浪之時,涉獵了許多音樂種類而已。
而另一波屬于戚知隽的影迷朋友們,也在網上沖浪之時,一不小心發現了他賬號上發布的照片上的驚喜。
由于戚知隽,一拍戲就好幾月不見人影。他的影迷朋友已經習慣了稀少珍貴的物料,養成了一張物料照片盤一個月的傳統。這天她們又在超話裏,對這着這張照片仔細觀賞。還真的被她們發現了藏在照片中的寶藏。
一個雖然模糊,但是放大以後看五官依舊很帥的小哥哥!
截出這張高糊帥哥圖的戚知隽影迷一拍大腿,直接甩進了自家偶像的超話裏。
【看,我在那天的物料裏發現了什麽。】
這放在別人家會被勸删的消息,在戚知隽這裏卻一分鐘獲得了幾十條評論。看得出大家都很無聊了。
【豁,咱家大哥劇組裏還有這麽帥的演員呢?】
【不知道叫什麽,新人?】
【大哥和他有沒有對手戲啊,要是有那豈不是顏狗盛宴。】
【咱家對手戲不是和那個誰誰誰麽。】
【看這樣子,小帥哥是工作人員啊。】
大家在超話讨論了半天,也沒讨論出個所以然來。想出來的答案都被一一否決,最後有人問道:
“這張照片誰照的?”
“侯助吧。”
“想那麽多幹什麽,我們直接問侯助不就行了。”
仗着戚知隽從來不看他的工作室號的內容和評論,他的影迷一窩蜂沖到了戚知隽工作室號下吶喊:
“這小帥哥是誰!!!”
一打開工作室的號冒出好多未讀消息,可給小侯吓了一跳。戚知隽的影迷,平常都很佛系。要是一股腦來一堆消息,不外乎就這麽幾種情況。
一、戚知隽有差不多半年沒有一丁點兒消息。影迷朋友們實在是無聊,在評論裏團建。
二、工作室發布的東西有重大失誤。
不久前才發過戚知隽的物料照片,那只能是第二種情況了。小侯點開消息提示的手微微顫抖。他不住地在心裏默念道:
“千萬不要是什麽難搞的失誤,千萬不要是什麽難搞的失誤。”
重複好幾遍之後,小侯才一橫心點了進去。他盯着評論裏大家發的消息看了又看皺起了眉頭。
帥,他看懂了。彩虹屁他也看懂了。
但是這些誇贊和吶喊的主人公怎麽有些不對頭呢?無名小帥哥是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家老大又在影迷間有了新的花名了?
小侯一頭霧水地點進超話,浏覽了幾秒鐘之後出來,看了看超話上戚知隽三個字,懷疑道:
“我也沒進錯超話啊。”
找到她們口中神神秘秘說的那個無名小帥哥。
小侯:……
怎麽是羿恪啊!
大家的熱情讓小鳥一時不能适應,他緩了一會兒,從自己的後臺翻找那位用戶211213朋友。他改掉了那一串随機來的數字名稱,讓小鳥找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
羿恪點開和他的聊天框,把他送禮物的錢提出來轉了回去。
雨栗:謝謝喜歡。
那邊的頭像是灰下去的,代表他不在線。羿恪不小心點開了他的頭像。放大之後才發現,他的頭像雖然特別像中老年人用的那種,但仔細一看又不是。
靜谧祥和的背景圖上,p上了對比色異常強烈又閃閃發光的文字。這些文字周圍的閃光圈甚至還是動的……
總覺得他這一天看到了太多的光污染。
羿恪關掉了頭像,卻發現對面灰色的頭像亮了起來。然後大概三秒鐘,霓虹色的頭像就變換了。出于好奇,小鳥再次點開了這個頭像。
雖然還不是年輕人喜歡的那種類型,但不得不說,正常多了。
對面回到:不客氣。我才要謝謝你。
又和這位聽衆朋友說了幾句,羿恪徹底關掉電腦,洗漱一番躺下。腦海裏突然回憶了剛才看到的那張頭像圖。他總覺得以前似乎在哪裏見過,太眼熟了些,卻怎麽也沒有想起來,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另一邊,悶悶不樂把小鳥轉回來的錢收起的戚知隽,扭頭看到了垮着一張臉過來的小侯。看他的樣子可能是出了什麽大事,戚知隽不由得沉聲問道:
“怎麽了?”
小侯嘆了口氣,向戚知隽告狀:
“老大,我是真的不懂你的影迷了。”他把手機遞給了戚知隽,“我看啊,她們哪天就要去追別的小明星了。”
戚知隽接過手機,翻看着上面的消息。小侯在一旁心驚膽戰,生怕他看着看着就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影迷朋友們才會不關注他轉而去關注別人。沒想到卻看到戚知隽,一邊看,一邊慢慢勾起了嘴角。
這是什麽操作。
只聽得他說:
“不愧是我的影迷,很有眼光。”
小侯:?
第 30 章
大晚上的要是沒有戚知隽剛剛那句話,光看他這不怒反笑的模樣,哪怕是作為一只妖怪,小侯都覺得慎得慌。
當然現在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就對了。
難不成是上次的事故給戚知隽帶來了後遺症?心中的疑惑讓他眉頭皺起,開口詢問:
“老大你沒事兒吧?”
雖然作為演員,戚知隽确實不靠影迷吃飯。但同樣作為一個演員,應該沒有能大度到,自己的影迷在自家地盤發表喜歡別人言論的地步吧。
還是說——小侯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他們老大像剛睜眼的小獸會把睜眼第一個人當做媽媽那般,對那只鳥有了移情?
這好像說得過去,畢竟——小侯回憶了一下,當初的情景——他們那個時候看起來确實挺親密。
戚知隽無意識地把那張模糊的照片放大又縮小,縮小又放大。聽到小侯問,又看到他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樣。戚知隽挑了挑眉說道:
“我怎麽感覺你在編排我。”
他的好夥伴小侯,聽聞這句話以後立刻頭搖得像撥浪鼓。戚知隽又笑笑反問道:
“我能有什麽事兒?”
小侯的目光停留在手機上。上面的評論一刷新一個樣,只是都是吹給小鳥的彩虹屁。戚知隽懂他未盡之意,不像他所顧慮的那樣,這對戚知隽來說真的不是打擊。
何況她們誇得還是羿恪。
都讓人家勞心勞力養變成茶寶的他好幾個月,期間又給吃又給穿還帶出去玩。這種情況下還要計較幾句誇贊,那他戚知隽豈不是太小心眼。
他輕聲笑了一下,寬慰小侯:
“得了。”他把手機遞給小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寬心。咱們家影迷和我這關系不是一直就這樣麽。”
小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一句話放在嘴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有話就說。”
“那她們在下面問小帥哥是誰,要說麽?”
“……”
清晨,小鳥一覺睡到天亮,伸展了軀體,習慣性點開手機。照例從幾個軟件裏獲取信息,不出意外又看到了深夜廚師在曬飯。發送時間是兩個小時前。
算算他晚上和早上曬飯的間隔,中間休息時間大約也就4小時左右。如此匮乏的睡眠時間,還能有餘力做出美味可口的食物。小鳥在這瞬間對這個人類的敬意,油然而生。
今天曬出來的早飯也很簡單,一碗米湯濃郁的小米粥,烤的恰到好處的面包。羿恪給今天的早餐點了贊。腦海裏突然跳出了一個想法:
我知道昨天那個榜一大哥的頭像,和誰的風格很像了。
——戚知隽。
這可真是奇怪的巧合。他沒有多想,去廚房也給自己弄了一份兒差不多的早餐。端着碗出去擺飯,不小心看到了堆在牆角的藍色物體。
原本占據很大一塊地方的主寵互動按鈕,被他團吧團吧堆在了這個角落裏。和滞留在家的紗裙小衣服一樣,主寵互動按鈕,也是那位同類不需要的東西。
大家都不需要的東西,最好的歸宿應該是垃圾桶。可羿恪一直沒有找到清理它們的時間。
藍色的主寵按鈕上面依舊印着白色的骨頭花紋。花紋還未掉色,只是已經落滿了灰塵。
羿恪怔怔停留在原地,盯着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去把它扔掉。只是将目光從主寵按鈕上移開。擺好早餐,快速吃完,又把自己關進了工作室。
工作室的小窗戶照進來一絲一縷的陽光,給擺在桌子上的小布球,渡上了一層金光。小布球盡職盡責守衛在機器旁,每天被機箱的風呼呼吹着,也絲毫不挪動地方。
桌面上擺放着一沓子草稿紙供主人寫寫畫畫,筆筒裏塞着幾支常規的黑筆。羿恪伸手從中随意取出了一支,嘎嘣按下按鈕。筆尖懸浮在白紙上,久久沒有落下,随後主人嘆了一口氣,筆便咕嚕嚕滾到白紙上,又提溜溜順着白紙的坡度滾下去,直到被小布球阻擋去路。
羿恪捉回逃跑的黑筆,把它塞回手裏,轉而拿出了劇本。劇本上密密麻麻寫着字,他翻開第一頁,将這本他反複閱讀過的故事又打開,試圖從其中的字句中找到他想要的歌詞的答案。
靠着對應故事情節,羿恪總算是将着三分鐘的歌所有詞都書寫完畢。滿地的草稿紙團,見證了他創作的艱難。
唯一一張幸存的,被羿恪攥在手心裏。他凝望着這張紙,像是一個挑剔的聽衆準備評判一首歌。而此刻他無疑是最可惡最杠精的那種。
他将從這首歌詞的第一個字起開始批判,直到它們完全落幕。看一行,羿恪的眉頭就皺一分。
“生搬硬套,詞不配曲。”
最後刻薄的聽衆留下了他的評語,那張幸存的紙,落到了桌子上。
羿恪深吸一口氣,還是在詢問過編輯是否有空之後,将歌詞發給了她。片刻後,編輯打來了語音通話。
“喂,聽得到嗎?片場信號不是很好。”
“聽得到。”片場好像起風了,編劇的話語裏還夾雜着風聲。它們呼嘯着穿過,讓話語也在風中被吹散。被風影響,編劇聽不到他講話,最後轉移到了室內。
“風也太大了。”編劇的聲音變得清晰很多,只是依舊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對了,戚知隽在旁邊,你介意多一人看看你的詞嘛?”
看來因為天氣原因,他們暫停了拍攝。羿恪想到,反正最後這首歌戚知隽也會唱。現在聽一聽歌手的意見也不錯,便回到:
“沒事,我不介意。”
于是三個人就湊在一起商量着修改歌詞。編劇看着看着頓時覺得腦殼疼了起來:“寫長篇小說的時候真不覺得這麽難,反正有的是字數給我鋪墊和反轉。歌詞限定字數可太難了。”
羿恪在電話那頭十分認可編劇的話:“沒錯。要凝縮進去的東西太多了。”
他寫的那兩首歌,實話說歌詞上缺陷很大。這也是他作為一名音樂制作人被人诟病的地方。
歌詞大白話、毫無美感、強行押韻,好好的曲被歌詞拉後腿等等諸如此類的評價,他聽到過很多。以往的歌屬于他一個人,他覺得恰當也就可以。
而如今這首,是屬于這個故事。他不希望因為歌詞,讓觀衆在沉浸在故事之中時出戲。因此他才對歌詞如此不滿意。
兩位創作者面對歌詞頭禿中,戚知隽又看了看羿恪發過來的歌詞,自己琢磨了一番才說道:“或許……你被故事劇情禁锢了。”
這倒是個新鮮的視角。他這一句話,引起了另外兩位的興趣。羿恪嗯了一聲表示疑惑。
戚知隽翻出了自己的劇本,照着劇本幾個重大節點看了看問道:
“你寫這版歌詞的時候,是不是邊看劇本,邊對照寫的?”
“沒錯。”
為了讓主題曲更切合故事本身,小鳥把這個故事研究了好幾遍。争取讓歌詞能貼合劇情,讓觀衆共鳴,為劇情加分。
果然,戚知隽點點頭。從羿恪那裏得到了肯定答案。剛看到這首歌詞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別扭。電影主題曲說白了其實是命題作文,但命題作文也有它的發揮餘地。
“其實你不必要歌詞和劇情一一對應。”戚知隽說到,他的聲音隔着突然又大起來的風聲,時遠時近,飄渺極了,“我覺得你可以有更多的意象,只要氣氛夠了就好。你曲子所表達的情感就非常到位。”
氣氛夠了就好。
小鳥在心裏反複咀嚼這句話,似有明悟,但依舊沒有抓住。
編劇聽着他倆讨論,突發奇想覺得這倆人合作也許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于是提議道:
“羿恪,反正之後歌戚知隽也要唱,幹脆讓他和你一起寫詞怎麽樣?”
他和我一起寫詞?
羿恪回憶起了這個人類的作息,有些擔憂。他這麽忙,一天才睡四個小時,還有時間寫詞嗎?
“他這麽忙應該沒有時間吧……”
“好啊。”
兩句話同時出現在通話中。
羿恪聽着對面那位演員的話,愣了愣。這個人難不成是鐵打的?這麽忙碌的拍攝時間,還能再從中擠出創作的空間麽?
雖然确實可以在拍攝間隙寫,但那意味着他要将這點兒休息時間都壓榨幹淨了。
難不成他就是現在人們說的,完全不會拒絕別人的那種類型?
羿恪在語音通話這頭搖搖頭,準備拒絕這個提議。
他可不喜歡壓榨人類。
但通話那頭,休息時間可憐得所剩無幾的戚知隽卻說:
“有時間的。”
他語氣十分肯定,聽起來不像是被迫接受這個提議,反而對寫歌這個事情非常上心。
“更何況,幫羿老師,我義不容辭。”
戚知隽說的十分陳懇,讓這句場面話聽起來鄭重的像一個誓言。就像是他真的會為自己赴湯蹈火一樣。這讓小鳥感覺到困惑。
他們之間僅僅是見過一面,偶爾點點贊的同事關系。甚至因為見不到面,這個同事關系都要打個折扣。怎麽從戚知隽那邊看,就突然拔高,變成能無條件互相幫助的程度了?
這個人類真的好奇怪。
從第一天見面開始就很奇怪。這種毫無基礎就付出信任的行為,讓羿恪覺得熟悉。
像極了某個同類。
可以對從未見過的妖怪,露出最柔軟的肚皮,毫無防備地搖着尾巴。永遠充滿信任看着他的,某個同類。
白色的大狗似乎又回到他身邊。還是那樣傻乎乎地笑着,尾巴飛快搖擺,用盡全身力氣來表達自己的高興、興奮、雀躍。
他藍色的眼睛熠熠發光,如同璀璨的銀河。見小鳥不理自己,還會大聲“汪汪”叫或者原地轉圈追尾巴發出響動,來吸引注意力。
羿恪眨眨眼,世界變回了安靜的樣子。他許久沒有回答,語音通話中只能聽到風聲。
呼——呼——刷啦——
風在此刷啦了三遍。編劇扭頭看了看戚知隽,意外地發現,他們的主演在緊張。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兒。
當年他們第一次合作之時,戚知隽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武替,第一次來參加重要角色的試戲。作為新人,應該或多或少都會緊張。
戚知隽在這一衆人裏,顯得游刃有餘。絲毫不像是新人。靠着這種游刃有餘,他得到了角色,也得到了事業上升的機會。
這樣的戚知隽,居然會因為能不能和音樂總監一起寫一首歌而緊張。
戚知隽見小鳥許久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麽?羿老師?”
羿恪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工作上,回到:“你确定真的有餘力一起寫詞?”
對面人生怕他不答應,飛快地回答:
“當然。”
“好。那可以。我們接下來約一個時間來讨論吧。”
得到肯定回答之後,戚知隽松了一口氣。懸着的一顆心放下來之後,他才回過味兒來。我是不是表現的太明顯了。
一旁的編劇露出了然的笑容,她堵住話筒笑眯眯地問到:
“你五音不全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戚知隽瞳孔變大,連忙看向手機。通話開了靜音,羿恪沒有聽到。戚知隽松了一口氣,編劇又說:
“怕什麽,遲早要知道的。”她點點頭,“嗯,照你那歌聲,确實該提前讨好一下咱們的音樂總監。免得被他罵。”
她走過來,把手機塞進戚知隽手裏:“接下來你們師徒倆自己聊吧,聊完手機還我。我出去走走。”
而戚知隽打開麥克風,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裏挑起話頭。
小鳥在對面确認:“你每天大概幾點能有時間?”
“半夜12點之後。”他知道羿恪的作息十分規律,這個時間點早就睡了。準備說,他半夜寫好以後發給羿恪,等到早上他看就行。這樣不會打亂他的作息。
而小鳥卻說:“好,每天晚上12點半,我們商量歌詞。”
“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第 31 章
不見不散。
戚知隽關掉語音通話,在心裏反複咀嚼這個詞。就像是被禁止吃糖的小朋友,突然得到一塊奶糖。緩緩含在嘴裏,讓糖的甜味兒慢慢傳到味蕾。奶糖來之不易,他不敢囫囵吞棗地嚼。只是默默感受,糖在嘴裏融化。
小鳥的頭像早已暗去,他捧着手機盯着灰下去的頭像好一會兒,才慢吞吞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風還不知疲倦地刮着,在高大的樹木之間穿梭不停。葉片也因此奏響樂曲。它卷起了一些掉落的樹葉,帶着它們翩翩起舞。
呼嘯的風此刻都輕柔了許多。
戚知隽幫工作人員扶起了被風吹倒的道具,轉頭就看到編劇正朝他這裏走來。戚知隽掏出手機,将它還給主人。主人接過沒有第一時間看手機,反而盯着戚知隽的臉看了又看說到:
“看來是談妥了。你尾巴都快朝上天去了。”
戚知隽不解地皺眉。編劇戲谑地說:
“你看看你周圍,再看看你自己。”
于是戚知隽看向周圍。在他眼裏溫柔許多的風,跳舞一半就把葉片卷成了兩半。呼呼刮着就吹倒幾個道具。人們前行不是攏着衣襟,就是壓着帽檐。每個人的臉上,都皺着眉頭,好似溝壑。恨不得人人臉上都寫上幾個大字。
這個破風什麽時候停。
而自己。
戚知隽點亮手機,看向相機中的自己。
他居然在笑。哪怕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是平時大家都不會發現的程度。但在今天就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他馬上收起嘴角,讓自己恢複平靜。于是相機中的人影垂下了嘴角,但眼神卻依舊雀躍。
白天寫詞加上去和編劇讨論,羿恪鴿掉了直播。和某位演員商量好了要半夜一起交流寫歌,中間這些空餘時間就讓小鳥無措起來。
電視打開沒什麽想看的,短視頻也暫時不想刷。想來想去還是上號開播了。
臨時開播沒有通知,羿恪本以為不會有多少人來,反正他也是打發時間随便唱唱。可他的聽衆朋友好像有一個群一樣,他一開播,這些人就組隊拍着翅膀飛進了直播間。
這就好像是,一只小鳥在樹枝上鳴叫了一聲。下一秒,他的同伴就一個接着一個,都落在同一棵樹上。站在這棵樹下的人們,會聽到頭頂傳來了叽叽喳喳的聲音。它們有的是無序的,有的可以哼出一段歌曲來。
行人擡頭望去,從層疊的葉片間隙中,偶爾能看到小鳥們的羽毛。
開播就如同第一只小鳥的鳴叫。聽衆朋友們便落到了這棵樹上。他們一進來,仿佛許久沒有見過羿恪一樣,有好多的話要和他說,好多的事情要和他分享。
【寶貝開播了!我差點兒以為今天你就咕咕咕了呢!】
【嗚嗚嗚嗚這個時間點兒開播,也播不了幾個小時吧。你不知道我只是一白天沒有看到你開播,就感覺如隔三秋。】
【正當我含淚準備關掉楓葉時候,滴一聲雨栗開播了,我一秒鐘就進來了。】
羿恪在麥前笑了笑,說道:“今天确實是有些工作要做,耽誤了。不過別擔心。”他看了看電腦上的時間,确認了一下繼續說,“我起碼要播到十二點吧。”
他這個話一出,彈幕更沸騰了。
【天吶,養生主播居然說他要播到十二點啊。】
【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你怎麽不養生了!】
【我的寶,你不會生病了吧。】
【前面這話說的,生病更應該早睡啊!】
再讓他們思維發散下去,不知道要想出什麽理由。羿恪解釋道:
“因為我十二點半有個會要開。”
彈幕裏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始痛罵讓主播加班的工作。最後還是羿恪轉移話題,大家才想起來問。
【對了,寶,你的新歌呢?我不是說騎士和be you are不好聽了啊。就是想要新的你懂麽?一些得寸進尺。】
羿恪沉默了一會兒,他現在所有心思都在創作電影主題曲上。而現在這個歌沒創作完不說,還不到發行的時候,不能說出去。他想了想,回複道:
“目前沒有計劃,等有了計劃我會和大家說的。”
聊了聊近期的日常,直播間又恢複到了以往。最近直播時間不長,羿恪為了補償大家,基本都是讓他們點歌。大部分都是其他歌手的歌,偶爾也會點到跨界歌手的。
這些歌他不是都會,在看到歌單上有一首戚知隽唱的歌又想到這是之後要合作的對象。小鳥頓了頓,當着全直播間的面,在網頁上搜索了戚知隽加歌名。光标閃爍了幾秒,這串文字之後又加了幾個字。
開麥現場。
他按下了回車,彈幕裏戚知隽的影迷朋友伸出了爾康手。
【等等主播你在幹嘛啊——不要聽live!】
【尊重修音師勞動成果,咱們就聽音樂軟件上修過的就好。】
【衆所周知,戚戚的歌聲和他的演技成反比。已知戚知隽三次影帝提名。我勸主播不要有幻想,速速放下你搜索開麥現場的手。】
不管是羿恪還是直播間的其他人,還是頭一次見有粉絲如此說自己偶像的。這讓他們的好奇心突然冒了出來。
【你們越這樣說,我越想聽聽看了。】
【雨栗不要怕,我們直播間這麽多人陪你,點開聽聽!】
【你們加油,我調小音量了。】
不管戚知隽的影迷說什麽。作為要和他合作的人,羿恪必須要了解一下這個人的唱功如何。搜索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