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了皺眉,看着侍者的背影,心道海員很少有他這樣過于瘦高的身材,因為工作需要來回走動,這樣的身材不容易保持平衡,剛才的小夥子他不暈船嗎?
秦岱在舷艙裏休息了半天,又被助理半哄着喝了營養劑,終于稍稍有精力思考接下來的計劃了。目前的形勢一如秦岱計劃的那樣,他誇大放出自己的弱點,假裝不經意間讓秋文棟留在洛城的眼線聽到風聲,秋文棟果然按捺不住,立刻透露了他們的位置。
秋文棟知道了秦岱怕水,當機立斷不再繼續在海上漂着。因為從他的角度來看,秦岱不會親自出海,不會進入他公海的勢力領域,沒有辦法下手,所以繼續漂着沒有任何意義。
秋文棟改變了策略,他決定把目的地定為一個只有船只能到達的小島,在那裏等待秦岱派人過去談判。
秋文棟覺得無論如何主動權都在自己手裏,不自覺放松了警惕,秋驿洛這兩天也能上甲板透透氣了。
秋驿洛不知道這些天是怎麽過的,每每夢中驚醒,窗外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床畔沒有熟悉的人,原來是這樣一種孤單的感覺。
他想起不久之前在英國莊園裏美好甜蜜的夫夫生活,明明只是上個月,但已恍如隔世,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秦岱了。
思念如壁爐裏的柴火,從最開始的噼啪暴烈,繼而旺盛燃燒,日日煎心,最後變成銀灰色的炭灰,風一吹,會有殷紅的火光閃爍其間。
對于疼痛已經麻木,但思念還是刻骨。
秋驿洛沒有任何和外界通訊的方法,但還是一直被秋文棟監視着。他在甲板上一日複一日地盯着每天不同的海浪,細數波光裏銀光一閃的游魚。直到一片白茫茫的島嶼出現在他的眼前,逐漸靠近,成為他視野的全部景色。
繞了亞歐大陸一大圈,秋驿洛被帶到了位于北大西洋的德斯賓島,這裏常年積雪,所以也稱作雪島,只有不到一千個原住民在此漁獵生活。
秋文棟顯然是已經摸透了此地的風土人情,自從上了島,幾個會中文的畢恭畢敬叫一聲秋老板,不會中文的也微笑點頭致意。秋驿洛不情不願地跟在身後,秋文棟的秘書鄭天,見自家公子很局促的樣子,好心說道:“公子,這島上的所有商鋪都是秋霖的産業,這裏的人都可以算是秋霖的員工,你看剛才碼頭的裝卸員,就曾經是秋家國際游輪上的海員。”
秋驿洛想起方才下船時托了自己一把的男人,健碩高大,眼神兇狠,又想起秋家令人作嘔的地下産業。
什麽國際游輪,都是挂羊頭賣狗肉,幹的都是殘害人命的勾當。
秋驿洛狠狠啐了一聲。
“公子,我們住的地方到了。”鄭天側身邀請秋驿洛進入一棟米白色磚塊建起的小樓,濃厚的歐洲田園風格,讓秋驿洛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牛津那個古色古香的莊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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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您的房間。”
是一個裝飾得很溫馨的小房間,有一扇對開的窗戶,一只壁爐,一大塊毛絨絨的地毯和軟軟的床墊。窗外的雪很厚,像是把玻璃都凍脆了,寒意直凜凜地穿進房間裏。
鄭天被開門帶起的一陣寒風凍得龇牙咧嘴,搓搓肩膀說道:“點了壁爐就不冷了,桌上有剛做好的餐點。秋先生也住在這棟樓裏,我就先離開了,少爺好好休息。”
“晚上可以來叫我一下嗎?我有話對我爸說。”
鄭天一愣,看了眼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晚飯時間可以嗎?大概六點。”
秋驿洛點點頭,“好。”
等鄭天出了門,秋驿洛坐在地毯上,靠着床,疲憊不堪。
桌上放着極新鮮的生魚片,脈絡還在一張一合地跳動,一大塊奶酪烤過的面包,還有一杯熱熱的巧克力。
一切都很好,如果沒有秋文棟的話。
迷蹤
秋驿洛撕了一塊面包放進嘴裏,機械地咀嚼着。
在船上的時候,廚房的條件到底有限,面粉不夠新鮮,所以面包不及雪島上現烘的蓬松好吃。但是這裏生魚片的種類就有點單一了。
想到這秋驿洛自嘲地笑笑,他越來越會苦中作樂了。
“少爺,我來添壁爐,請問現在方便嗎?”門外有女傭小心地敲門詢問。
秋驿洛開了門。
女傭提着半人高的鐵桶,裏面是木頭和炭火,看到前來開門的人,登時低下了頭,提起桶跌跌撞撞地往房間裏面走。
秋驿洛嘆了口氣,從女傭的手裏拿住了鐵桶的手柄,輕松地提進了房間。
半個月來,秋驿洛一直無心打扮,不修邊幅,額前的頭發遮擋了部分眼睛,本就瑩白的皮膚由于整日不見陽光,看起來沒有血色。但是如此種種加起來,反倒更加襯出秋驿洛身上的清冷孤傲的文氣。
病态的白和執拗的書生,總是很配。
秋驿洛拿起火鉗蹲下身,從鐵桶中一塊一塊撿着炭火,放進許久未用的壁爐,激起一陣老灰。
“讓我來吧少爺,”女傭3站在一旁,看着親力親為的公子,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局促不安地問道,“小心燙着手……”
“沒事,等我一下,馬上就好。”秋驿洛鋪好了炭層,拍拍手,卷起了半截襯衫袖子,露出清晰的肌肉線條。
他拿起一旁的幹木塊,漫不經心地丢進火堆,濺起一陣飛旋的火星。這也只是眯了眯眼,繼續往裏丢。機械地重複。
火苗越蹿越高,火光越來越大。秋驿洛的臉上好像被烘得紅潤了一點,又或者只是因為太白了,臉頰上反着橙紅的火光。
女傭看着腳尖,時不時地瞥一眼秋驿洛,轉而又看向腳尖。
“好了。”秋驿洛站起身,把火鉗和鐵桶遞給女傭,“你叫什麽?”
“我…我叫安南。”
秋驿洛點點頭,“安南,可以把這些拿走嗎?”
“哦…哦好!”安南拿過鐵桶,逃出了房間。
秋小少爺真好看,比電視裏的明星都要好看。
壁爐裏的火哔啵地響着,一如窗外厚雪壓斷枯枝,也如春草在泥土下紮根。
秋驿洛關上了安南進房間時,她打開的窗戶,鎖了門。終于獨自在房間裏躺下,嘴角挂着微不可見的弧度。
秦岱,我馬上就能逃出這個地方了。
“碳氧血紅蛋白40%,血壓正在降低,實施搶救。”
雪島上唯一一所醫院忙碌地運轉着,走道裏來往的都是有條不紊的醫護人員。
秋文棟在病房門口點了支煙,秘書鄭天皺着眉,拉着安南一起解釋着情況。
“秋老板,今天下午少爺說想要休息,讓我晚飯的點來叫他,誰知道時間到了,門卻打不開。等我喊人來開了鎖,才看到少爺躺在床上昏迷過去了。”
“知道了。”
安南臉色慘白,不停地解釋道:“秋老板,都怪我的疏忽,添了火就離開了,是我沒有跟少爺說明白,壁爐不能關窗……”
房間裏的搶救的醫護人員逐漸散去,床頭儀器的聲音也趨于平穩。三個小時濃度不高的一氧化碳吸入,剛好能導致人體中度中毒昏迷,卻不致命。
秋文棟掐滅了指尖的火星,對着鄭天說道:“去忙吧。”又轉頭對安南,“你留一下。”
安南站在病房門口,看着秋文棟進了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病房。
秋驿洛躺在病床上閉着眼睛,黑色的睫毛很長,覆蓋在下眼睑,襯得皮膚白得勝雪。
多日的漂泊和精神折磨,秋驿洛早已沒有了一個月前的豐盈可愛,露在被子外面的指節手臂骨感得像是窗外的枯枝蓋了層薄薄的雪衣。
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秋驿洛眉頭一直皺着,嘴裏喃喃地說着“不要,不要。”
“醒了?”
秋驿洛睜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挂着一滴血珠。
秋文棟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着,慢慢地剝着橘子,橘子皮長長的拖成一條,靠着白色的經絡挂在橘子肉上。
秋文棟小心地把橘子皮剝離橘肉,抽了張餐巾紙放在床頭,墊在完整的橘子瓣下。
“吃個橘子。”
秋驿洛舔舔嘴唇,嘗到一嘴甜腥,皺眉說道:“不吃。”
秋文棟也不強求,卻也不離開,靠在椅背上,翻閱着手機上的訊息。秋驿洛有些局促,掙紮着想要坐起來,他不想用這樣任人魚肉的姿勢面對秋文棟。
秋文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面帶嘲諷地笑了一聲。
秋驿洛皺了皺眉,撐着身子,盯着秋文棟,大有逐客的意思。
“你病着這兩天還不知道吧。”秋文棟把手機遞給秋驿洛,瑩瑩的光照亮秋驿洛的臉,“大新聞,秦氏集團的船只,在北大西洋迷航了。”
秋驿洛握着手機的手攥得很緊,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