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金光]蛇精病不完全記錄

作者:旗木卡卡文

這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被正直可靠好男人治愈的故事【完全不對】

既然主角是精神病那麽請別對內容抱有太大期待【所以那什麽虐戀情深的标簽算腫麽回事啊滾!】

其實作者只是卡文所以開新坑折騰而已【群毆】

冥醫:啊這種病不在我的研究範疇內。

史豔文:冥醫先生,真正沒辦法嗎?

藏鏡人:精神病,沒的救。

俏如來:唉……

小空:家門不幸。

雪山銀燕:我沒覺得她有病啊,她很好!

劍無極:……只有你才會這樣感覺啦。

內容标簽:江湖恩怨 虐戀情深 前世今生 霹靂

搜索關鍵字:主角:史香玉 ┃ 配角:史豔文,藏鏡人,俏如來,小空,雪山銀燕 ┃ 其它:金光布袋戲

☆、第一話

? 沒見到俏如來之前,劍無極對聞名江湖的史家人認知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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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觀察對象為雪山銀燕,屬牛的。

至于雪山銀燕時常挂在嘴邊的二哥小空,從他深情的回憶與傾訴中大致能推出屬性人小鬼大【誤】,雖有一副孩童軀體卻具備惡劣成年人的整蠱手段。

見過俏如來之後,劍無極不得不對史家的遺傳基因和教育方式表示極大的好奇。

是什麽樣的水土和基因能養出這麽些個風格迥異的兒子。

當然,那會兒他還不知道藏鏡人與史豔文的關系,等事情曝光之時,他又在起肖和被調|教的崩潰邊緣中。

其實吧,像史家這麽惹眼的家族,平日總被人視為中原支柱正道領袖,但倒黴事情從沒斷過——所謂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責任有多大,痛苦就有多深。

比如大儒俠史豔文,多少年了,被萬惡罪魁追殺着繞亞洲N圈就差沒沖破大氣層躲進宇宙,身後還有一群烏合之衆不停拖後腿。

五年前二人世紀對決,黑白郎君亂入,幾個頂尖高手通通失蹤,西劍流得以借此乘虛而入。

劍無極摸着下巴,暗搓搓地懷疑史豔文的失蹤會不會跟西劍流有關。

“劍無極?劍無極!”

雪山銀燕苦大仇深的臉進入劍無極視線,正在COS思想者的劍無極頓然感到胸悶。

“笨牛啊,這種表情又是安怎啊!又發生什麽大事?”

“姑母陷入西劍流,我要去救她!”

“姑母?”劍無極稍一動腦子,神情略複雜地問:“是傳言中那位起肖的……”

不等他說完,雪山銀燕激動地一口打斷:“不準這樣說姑母!姑母沒病!”

“啊……好啦。不過是講你姑母不是一直呆在昆侖山休養,怎會跑去西劍流?”

“不知道。大哥已經趕過去了,劍無極,你能跟我一起去嗎?”

“廢話,走吧。”

日暮西山,西劍流基地外。

腳仔王抖抖索索拽住青衣女子飄逸的水袖,止不住地牙齒打架:“姑……姑奶奶啊,你真要去闖西劍流?”

“我聞到了……”青衣女子深吸一口氣:“豔文的味道。”

“你你你……這這……我怎麽聞不到?”

“嗯?聞不到嗎?就是那種白乎乎香噴噴新鮮蘑菇雞肉包的味道啊。”

你這叫神馬形容?能更靠譜點兒麽!

若非受制于人,腳仔王都快忍不住吐槽到死了。

老大仔,你讓我跟着這個瘋女人行動真的不是想害死我嗎_

女子無意隐藏行蹤,很快引起外圍哨崗注意。

數名西劍流忍者迅速出動,将二人圍得水洩不通。

“擅闖西劍流,找死!”

女子璀璨一笑:“西劍流算什麽東西,需要本宮主親自來闖?本宮主只是路過,你們還自作多情了。”

“哼!對西劍流出言不遜,你會後悔!”

“要動手嗎?”閑閑地把衆人看了一圈,女子悠然道:“動手之前,允許你們報上名號,本宮主不殺無名之輩。”

“狂妄!如你所願,吾乃佐助是也。”

“哈?”

女子冷豔高貴的表情瞬間卡殼了一下,腳仔王喜感的五官擠成一個囧字。

另一名小頭目見狀也洋洋得意地報上自己的名字:“吾乃鳴人!”

“哎——什麽啊?!”腳仔王忍無可忍嚷嚷道:“你們是當我沒看過火影忍者啊!”

“動手!”

不待多言,一群忍者蜂擁而上,女子水袖一揚,飄帶翻飛,重重亂影中,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眨眼間擊倒一片人。

“無聊。”女子甩甩手,好似方才的舉動不過撣灰塵一般,丢開腳仔王,席地而坐,變出一張琴,随意彈唱起來:“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鬼子的末日就要來到,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

不過片刻,景門隊長千鳥勝帶領部衆前來迎戰闖入者:“哈哈哈,你很大膽,也有實力。但,千鳥勝會送你下地獄!”

青衣女子歪了歪脖子注視着千鳥勝的沖天炮發型:“請再說一遍你的名字?”

“千鳥勝!臨死之前記清楚了!”

“借問一下,你的沖天辮是誰的品味?旗木卡卡西?”

腳仔王此刻又被女子拽住衣領胡亂撲騰逃跑不能,聞言訝道:“哎?姑奶奶,你也看過火影忍者哦?”

“閉嘴,敵人來了。”

女子略退一步,手中凝聚刺目光芒,哧哧聲不絕于耳,迎着千鳥勝一掌推出:“千鳥勝君,送你一記‘千鳥’。”

感受到此招威力,千鳥勝面色一變,卻是閃躲不及。

危急之刻,一道火紅色身影突入戰局,擋下驚人的雷電之招。

折扇輕展,目中露出冷靜與評估之色,正是西劍流軍師赤羽信之介。

女子目光一亮:“這位想必就是赤羽軍師喽?”

“沒錯。閣下夜闖西劍流,所為何來呢?”

“找我們家豔文啊。”

“嗯——!”赤羽心中更添戒備:“中原人皆知史豔文與藏鏡人一戰失蹤,閣下此言,無中生有。”

“我的嗅覺不會出錯,我聞到豔文的味道了,就在你們西劍流之內。”

“哦?閣下如此言辭鑿鑿,我倒是好奇你的身份了。”

“問我的身份?姓史,名香玉。”

“原來是史豔文胞姐。”

就在赤羽心念百轉之時,西劍流外再聞喊殺聲。

“姑母!”

俏如來雪山銀燕急急而奔,奈何敵衆我寡,被生生阻隔在不遠處。

史香玉眸光微冷,神情卻不慌不忙。

赤羽敏銳地感到四周氣流似乎有所變化,以眼神示意八門隊長收束部下注意防備。

倏然,一股陰冷之氣自史香玉足底暴蹿而出,彌漫四方,被籠罩者無不感覺身體冰冷無法動彈。

千鳥勝被這股陰氣壓制,難以置信地低吼:“不可能!中原人怎可能掌握這種程度的溘鎢絲!”

史香玉微微一笑:“因為我身體中,住着一只妖魔,名喚守鶴。家父身前為阻止那只妖魔繼續作亂,便将其封印到我身上。我每日被這只妖魔折磨得難以入睡,唉……說多了都是淚啊。”

……腳仔王大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擡起手掌擦了擦并無眼淚的眼,瞬間轉移到外圍戰圈中,輕松挽住史家兄弟的手:“精忠,銀燕,我們走吧。赤羽軍師,再會了!”

部屬受制,赤羽雖未受影響,卻不想莫明其妙折損兵力,只好目送闖入者大搖大擺離開。好在,史香玉離開之後,那股不明的陰氣也随之消散。

“妖魔嗎?嗯……”

數日之後,赤羽信之介再入神蠱峰,一路若有所思。

史香玉。

江湖傳聞史豔文長姐天生失心瘋,但以他所見,不像是心智瘋魔的模樣。

神蠱溫皇看出這位西劍流軍師另有心事,不動聲色,照常待客。

漫長的言辭試探拉鋸過後,赤羽終于提及史香玉其人。

對于這位史家長女,因其深居簡出多年,溫皇的了解亦是有限,然而當他從赤羽口中聽到妖魔封印一說之時,稍微一怔,旋即以扇掩面,好似不忍直視般喟嘆:“哎呀,赤羽大人,你沒看過火影忍者嗎?”

工作狂赤羽軍師自然不知溫皇所言為何,繼續保持着嚴肅的态度:“嗯?神蠱溫皇,此言何意?”

“字面上的意義。”

“是嗎?”

“當然,吾一向以誠待人啊。”

以誠待人四字金言一出,赤羽信之介的面色頓時黑了三分。

就在紅藍軍師交鋒同時,劍無極終于見識到傳言中的史家大姑媽失心瘋真相的冰山一角。

“精忠,來,讓姑母抱抱。”

一個飛撲,不待俏如來有所反應,史香玉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抱住俏如來,甚至踮着腳尖試圖摸他的頭。

俏如來有些無奈地任由姑母動作,乖乖彎了彎膝蓋讓史香玉揉揉自己的腦袋。

劍無極張開嘴正要吐槽,雪山銀燕突然轉身躲到他身後,磕磕巴巴地說:“姑母,不用了。”

“什麽不用,姑母的幸運熊抱可是能帶給你好運呢。來,別躲,真不乖。”

……于是劍無極變成了二人之間的擋箭牌,被迫陪史家姑侄玩兒起了老鷹抓小雞。

“喂喂,一把年紀這麽幼稚是安怎?”

吐槽犀利帝劍無極一開口,就知有沒有,“一把年紀”和“幼稚”兩個詞順利戳中史香玉心窩非常之痛,眼角瞥到一角紫衣走近,當機立斷放棄雪山銀燕,順勢抱住劍無極。

劍無極石化。

鳳蝶默然。

史香玉湊在劍無極耳邊輕言細語道:“劍賢侄,助你一路順風。平安回來,請你吃棉花糖喲~~”

劍無極一口老血哽在喉頭,眼睜睜看着鳳蝶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鳳蝶,聽我解釋啊——!

☆、第二話

? 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名叫冥醫的名醫會暫時放下手中的算盤無比堅定堅毅堅決地注視着琉璃樹下擦鏡子的好友低聲喃喃:“蒼離,我一定會治好你!”

……然後青衣女子便會像鬼一樣飄到他身後,一臉幽怨。

“杏花君,我都病成這樣了,你怎麽不醫治我。”

冥醫立刻埋頭繼續撥弄算盤,并無情無義地答道:“啊……你這種病不在我的研究範疇內。還有,麥叫我的名。”

“那你還收我的專家挂號費。”

“那當然,病理咨詢也是服務,同樣要收錢。”

女子掏出一摞銀票遞到醫者眼前晃了晃:“看到這些錢了嗎?”

“哎,別來這套,我一向明碼标價,挂號費不用這麽多。”

女子将銀票像撲克牌一樣展開湊到頰邊扇風,涼涼道:“有聽過一種刑罰嗎?将浸濕的黃紙一層一層覆蓋到犯人臉部,直到犯人不能呼吸,兩腳一蹬去了……這叫‘貼加官’。”

冥醫聞言皺了皺眉:“你講這個是什麽意思?”

“是表達我認為用銀票給財迷貼加官很适合很般配的意思。”

“……哼。”

說起冥醫成為史香玉顧問醫師的過程,冥醫表示一切都是孽緣;默蒼離則表示一切都是天運太差。

好不容易逃離羽國,剛剛進入苗疆地界,便碰上被苗兵追殺的史香玉。

彼時史香玉畫着中原最流行的仕女妝容,一襲淺色襦裙,一邊大喊着非禮了強X了一邊向着劫後餘生灰頭土臉的冥醫默蒼離狂奔而來,身後跟着軍容雄威的大隊兵馬。

默蒼離腦子裏還在瘋狂運轉脫身之策,史香玉已經撲上來揪住了杏花君,口出驚人之言:“相公救我!”

杏花瞬間呆滞。

随後史香玉又轉身指着背後的苗兵尖聲嚷嚷“光天化日非禮良家婦女,鐵軍衛不要臉”并壓低聲音惡狠狠補充了一句“敢丢下我我就閹了你”。

杏花看了看默蒼離的面癱臉,覺得心肝都在抽搐。

姑娘,你确定自己真是良家婦女麽……

最終在最強人型戰術電腦的設計下,三人得以逃出生天。

至于百勝戰營中,因為醉酒導致戰營被闖而被明令禁酒十日的兵長風逍遙,則端着自己的酒葫蘆自嗨道:“為世上終于出現可與女暴君匹敵的女人,幹杯!”

……

事後作為賠罪禮,史香玉請冥醫到梅香塢喝酒。

“冥醫先生,消氣消氣啦。來,這杯酒給你壓驚。”

杏花君郁悶地托着腦袋,半晌擠出一句:“是講你一位姑娘出入這種地方,不太合适吧?”

“就只有男人才能看美女嗎?我也喜歡看美女啊,尤其是有個性的美女。”史香玉沖着正在忙碌的梅香塢老板娘招招手:“紅梅,好久不見。”

“原來是你。許久不來,還以為你又走去哪裏游山玩水了。”

一襲紅衣的戀紅梅風姿豔麗,一舉一動都帶着說不出的韻味,看言談卻是與史香玉十分相熟。

“哈,我這不是來了?還給你的梅香塢拉生意。”

“那還要感謝你喽。”戀紅梅斟滿一杯酒向杏花示意:“人客,來到梅香塢,好好盡興。”

“啊……多謝。”

招呼完這一桌,戀紅梅轉身繼續忙碌,史香玉與冥醫有一搭沒一搭地喝酒聊天。

“對了,你怎會被那麽多苗兵追殺?”

“這啊,真要說,該從我出生開始說起……”

“咳,打住打住,我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好吧,就聊聊你感興趣的話題。冥醫先生,你對精神病領域可有涉獵?”

“嗯?怎會問這個?”

“想跟你咨詢一下啊。”史香玉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條手絹,頗有大家閨秀姿态地擦擦嘴角:“我覺得自己有精神病。”

“咳……”

杏花差點被酒水嗆死。

“哪有人無緣無故說自己有精神病。”

史香玉頓時嚴肅起來:“不,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正常。就我個人判斷,我有嚴重的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

“……”面對着一個初次見面就顯得不正常的人,冥醫對史香玉高度的自知之明無言以對。

許是喝了酒,許是太久沒有傾訴,許是信賴專家,史香玉滔滔不絕打開了話匣子:“冥醫你知道嗎?我母親當年同時懷了兩胎。”

“喂喂……等一下、等一下。你是喝醉還是在跟我說笑?哪有人能同時懷兩胎?”

“是兩胎啊,怪胎跟雙胞胎。”

“……那是三胞胎吧!!!”

“兩胎啦,我就是那個怪胎。”順利把冥醫噎到無話可說,史香玉又灌了一杯酒:“出生那一刻起我就有自己的意識,而且不止一個意識,我想一定是上輩子投胎的時候混入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剛出生的嬰孩哪有可能有意識?”冥醫以一位醫生的知識素養表示了懷疑。

“看吧,你也不信吧?剛才你不是問我為什麽會被苗兵追殺?其實當年母親剛剛生下我們三個不久,就有人将我的二弟奪走,導致我們一家骨肉分離至今。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查訪二弟的下落。”

“哦,所以你是到苗疆找人?”

“是啊。關鍵的問題是,我記得搶走二弟之人的特征。”

“是苗人?”冥醫下意識接過話頭,卻瞬間意識到不對:“咦,你怎會記得?”

“所以才說我是怪胎啊。但那個人蒙着面,我只能粗略判斷,恐怕不是來自中原的富貴之家,便是出自苗疆。”

“嗯?這種判斷要從何說起?”

“那個人穿着皮草。”史香玉大大咧咧道:“在中原,只有土豪才穿皮草,但在苗疆,皮草是流行服飾。”

冥醫默。

這推理可真是……

“好了,別提傷心事,還是讨論接下來的方案吧。”

“啊?什麽方案?”

“請你給我治病的方案啊。”

“等一下,我有答應給你醫治嗎?”

“診療費不是問題喲。”

“不是診療費的問題啦……”冥醫正欲反駁,忽然靈光一閃:“啊對了,要給你醫治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答應讓我把你的案例拿給同行共享……”

史香玉立刻變回冷豔高貴臉:“想都別想。”

“拒絕得這麽幹脆?”

“家中有公衆人物,作為家人,必須低調。”

“哈,公衆人物……是什麽樣的公衆人物讓你這款的人也忌諱啊。”

“舍弟史豔文。”史香玉直直盯着舞臺上的絕色舞姬,漫不經心地回答。

“史……”冥醫思維卡殼三秒鐘,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你你——你是史豐州的……”

“噓!”史香玉面色凝重地豎起食指作了一個“噤聲”動作:“低調、低調。”

……你哪裏低調啊!!!

身、為、中、原、超、級、名、門、之、後。

出入風月場所。

招惹苗疆鐵軍衛。

抓着路人喊相公。

果然是精神病吧……

思及此,冥醫也板起了臉:“我看治療就免了,友情咨詢給你打八折。”

“唉——?!為什麽?”

“你的病超出我的能力範疇了,治不了。”

……

許久以後。

史香玉揪着冥醫咬牙切齒問:“默蒼離病入膏肓你怎麽就不放棄?”

“蒼離情況跟你不同。”

“有什麽不同!”

琉璃樹下擦鏡的青衣男子不疾不徐道:“吾一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好多多勞煩杏花君。”

史香玉恨恨地翻了個白眼:“你就吹吧,交手的時候我明明有摸到你的肱二頭肌,雖然不夠明顯。”

“……”

“……”

冥醫差點捏碎算盤。

他就說吧,這病沒得治!

☆、第三話

? 史家跟羅家是宿敵,理論上。

到了戰神羅碧這一代,情況就變得相當複雜和糾結了。

想當年中苗大戰,羅天縱英勇戰死,從此無頭将軍成為苗疆愛國主義教育典型範例,身為他獨子的羅碧便被視為天之驕子英雄兒女和革|命接班人。

羅碧對此是十分自豪的——直到在戰場上看見史豔文。

從羅天縱僅存的心腹近衛口中得知一切之後,羅碧開始了蒙頭蒙臉的生涯。天之驕子變成萬惡罪魁,少年将軍羅碧變成戰神藏鏡人。

這其中種種辛酸悲憤,不足與外人道,偏偏那個與他長着同一張臉的史豔文常年活躍在中苗戰線,名望之大甚至超過其父史豐州。

這讓藏鏡人更加憤懑。

負面情緒總是需要發洩的,所以每每遇上史豔文,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上去先扁一通是常态,開口閉口的“史狗子”也喊得挺順溜,也懶得深思史豔文是狗子他自己又是啥。

漸漸的,史豔文和藏鏡人變成宿敵死敵畢生之敵,誰看着都覺得倆人必為你死我活之态。

漫長的宿敵對峙期間,也曾發生過各種插曲。

有一年史豔文帶傷出戰,作為萬惡罪魁,藏鏡人自然不會留手,步步緊逼,打得史豔文吐血三升不省人事,中原人馬被迫後撤,死守着搖搖欲墜的防線再不肯出戰。

那一役藏鏡人首次披上象征苗疆戰神的金色铠甲,執掌帥印,千雪孤鳴則作為王室代表在後方督軍壓陣。

其實是來看熱鬧的吧……

等不到史豔文出戰,又三天兩頭被千雪調侃,藏鏡人心裏止不住的冒鬼火,大筆一揮調動部隊,跟中原人決戰!

依着中原人的尿性,一個史豔文倒下去,短時間內無法組織有效抵抗,看見苗疆大軍洶洶而來,營寨裏亂成一鍋粥。

眼看苗人都快沖到大營門口了,史香玉忽然從天而降,随手抄起一根燒火棍把藏鏡人身邊副将一棍子抽飛。

“嗯……?來者何人?!”

“史香玉。”

藏鏡人愣了愣。

史豔文有個胞姐這事兒他是知道的。

算起來……也是他的……呸,跟他才沒關系呢!

“哈哈哈哈……史狗子,你不敢與本座決戰,就只能躲在女人裙底茍延殘喘!”

一語雙關,既嘲笑史豔文受傷卻讓胞姐出戰,又暗諷他之前與女神龍通力合作之事。

史香玉一聽,當即不爽地眯起雙眼:“藏鏡人,請注意你的言辭。不然,莫怪我失态!”

見她維護史豔文,藏鏡人心裏莫名地更加不爽:“哈哈哈——本座的言行,有需要經過中原狗認可嗎?!”

史香玉不怒反笑:“滿口狗子狗子,追着狗子打,你又算什麽東西呢,藏貓貓?”

話音一落,苗兵們瞬間鴉雀無聲。

藏……藏貓貓……

至于藏鏡人本人,已經被這個稱呼五雷轟頂。

史香玉用溫柔娴淑的表情柔情似水的聲音繼續噴毒:“可有任何不對?只有阿貓才會揪着阿狗打架。看你渾身金光閃閃打扮得像只招財貓,你到底是戰神還是吉祥物?”

這下不只是苗疆方面,中原方面也有點兒愣神。

史家長女……這是一鳴驚人啊……

就在此時,幾日未曾出現的史豔文帶着援兵到來,打亂戰局,再次拯救了中原,事後藏鏡人才明白史豔文所謂重傷是假,借機部署是真,氣打不出一處。

然而令他更氣悶的是,史香玉關于“藏貓貓”“招財貓”的言論像長了翅膀一般傳遍苗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帥帳中,千雪孤鳴捧着肚子滿地打滾。

藏鏡人坐在一邊竭力忍耐,額頭青筋暴突。

“笑夠了嗎?”

千雪擦着眼角笑出的淚花,一看藏鏡人那身金閃閃,不禁又捧腹捶桌:“噗哈哈哈哈……嗯,好久沒看見蒼狼了,下次見到他就陪他玩‘藏貓貓’。藏仔,你家姐仔會不會太喜劇啊哈哈哈……”

“千雪孤鳴——!”

……總之,藏鏡人與史香玉十分不愉快的第一次照面,便被一個“藏貓貓”的綽號把萬惡罪魁的高大上形象轟成了渣渣。

水氏畢竟是一位傳統嚴厲的母親,那一次史香玉返回中原之後便被勒令留在家中照顧待産的劉萱姑,此後藏鏡人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未曾再見到她。

第二次見面,又是與狼主同行。

苗疆貴族圈盛傳千雪孤鳴私生活不檢點,實在是冤枉他了——雖然藏鏡人也時不時調侃挖苦,但身為多年至交,他清楚衆人口中風流狂浪的狼主對男女之事根本就缺根筋。

隔着重重紗幔向外望去,一片莺莺燕燕花紅柳綠,千雪孤鳴百無聊賴趴在桌上,蔫搭搭無精打采。

“藏仔啊,你準備在此留幾天?”

“怎樣,坐不住了?”

“啊……我怕再呆下去會發黴!你就不嫌無聊嗎!”

“适當的應酬也有其必要。”

與皇室貴胄千雪不同,藏鏡人雖位高權重,時常需要面對官場中的暗流,交朋結友免不了;當然,也因為位高權重,朝內朝外巴結他的人絡繹不絕。

是以,這樣的場合他已經很習慣。

苗疆民風豪放,達官顯貴觥籌交錯間看中了哪個美人乘興帶下翻雲覆雨也是常事;不過拜姚明月所賜,藏鏡人對廳內翩翩起舞的各色女子提不起半分興趣,漫不經心喝着酒。

今日他二人是應苗疆首席巨賈邀請,來到這處著名的莊園做客。縱觀全場,就數他們這桌最為沉悶無趣,不過旁人懾于其權勢,不敢湊趣打鬧。

最終,千雪孤鳴忍無可忍,離開熱鬧的前廳,出去透氣。

一去許久未歸,藏鏡人覺得奇怪,考慮到千雪畢竟是王族,若在此鬧出什麽事,難免又被苗王清問,便也離開酒席去尋人。

轉過屋角,險些與千雪孤鳴撞個滿懷。

“藏仔,你跟我來。”千雪眼中閃爍着八卦的光芒,拽住藏鏡人往一處偏僻的院子而去。

“嗯?做什麽?”

“噓,安靜,有好戲。”

莫明其妙跟着千雪孤鳴,輕手輕腳來到一間廂房外,藏鏡人對于聽牆角這種行為一向不屑一顧,不滿地瞪着千雪孤鳴。

千雪向他比了個手勢示意安靜,房中傳出有些耳熟的聲音。

“主人,如何?”

“不是他。”

“奇了,他的情況明明與主人所描述的十分相近啊。”

“自己的弟弟,我難道會弄錯嗎?”

“費了這麽多的工夫,還是找錯了。主人,我有一事不解,主人的父親早已去世多年,算時間,主人何來一位二弟?”

“唉……一言難盡,此事你還是別知道詳情為好。只要記住,一切暗中進行。”

聽到一半,藏鏡人認出了這個聲音。

史香玉!

好大膽子,居然只身深入苗疆!

然而當史香玉說起“二弟”,藏鏡人忽然心虛地收斂了勃發的怒氣。

房內談話仍在繼續。

“主人,過去這麽多年,難道你就沒想過,他可能已經……”

“我相信他還活着,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相信。”

藏鏡人眼神晦暗。

“……母親說過,二弟出生時哭得比我和豔文還響三倍,拳腳有力,一看就不是省油燈。根據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的定律,只有他欺負別人,沒別人欺負他的道理吧。”

藏鏡人頓時僵住。

“那為何主人最近會将尋找方向鎖定在富貴人家的內院呢?”

“找這麽多年都沒線索,我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有錢人嘛,多多少少都有見不得人的癖好,圈養禁脔男寵什麽的,想到我的小弟一定是美男子……你懂的。”

藏鏡人手背上青筋交錯。

千雪孤鳴雙肩顫抖。

這女人還是如此的喜劇……哎呀,他好怕藏仔會忍不住暴走啊哈哈哈哈……

“那主人,這一次失敗了,下一個計劃要啓動嗎?”

“當然。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會一直找他,找到我死為止。”

“萬一他真變成別人包養的小白臉怎樣辦?”

史香玉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他若是搞斷袖我也能接受,大不了幫他瞞着母親。但他要是敢亂搞男女關系……擀面杖抽死丫的!!!”

千雪孤鳴已經快滾到地上了。

他知道那個八卦——史豔文帶女神龍回家宣布婚訊時被史香玉抽了三十多棍,內傷吐血,吓得母親水氏和劉萱姑出面制止——小道消息傳出,震驚中原,轟動苗疆,史香玉也因此成了公認的失心瘋。

如果不是感覺到藏鏡人身上的怒火快把戰甲燒穿,他是很想出面聲明,藏仔只有姚明月一個!絕對沒有別的男人和女人!如假包換!

……

那次事情過後,藏鏡人對史香玉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變。

然而第三次的相遇,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故。

彼時史豔文無故失蹤,史香玉四處找人,找到泣血邪魔洞時,與藏鏡人撞到一處。

一番口舌交鋒,藏鏡人自不是她對手,還被她“藏貓貓”“藏喵喵”“藏鏡貓”“招財貓”地調侃了一輪。

藏鏡人怒不可遏,到底也沒與她動手,拂袖離開。

就在他離開不久,邪魔洞中傳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鑽入耳朵,如魔音穿腦。

藏鏡人頓住步子,陷入天人交戰。

尖叫聲一直持續着,洞中不斷噴出濃重的陰氣與邪氣,已蔓延很遠。

藏鏡人心中咒罵一聲,飛身返回,入洞,眼前的景象讓他錯愕震驚。

史香玉掐着網中人的脖子,像瘋子一般又抓又咬,全然不顧自己渾身血跡斑斑傷痕累累,而網中人竟然已經殒命。

方才那段時間內究竟發生何事,藏鏡人不得而知,只知心中湧起一陣驚痛。

不敢放任那股情緒蔓延,雙手穿過史香玉腋下,把人拖出邪魔洞。

史香玉還在尖叫,好像受了很大刺激。

也就在此時,史豔文卻出現,憤怒地質問他:“你為何傷害我的家人!”

藏鏡人一怔,轉而狂笑道:“哈哈哈哈……我是萬惡的罪魁藏鏡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史豔文,你一日不與我了斷,我一日不放過你!”

……

那日之後,據傳史家長女發瘋,被燕駝龍送往昆侖山瑤池天宮休養。

江湖人皆言此乃藏鏡人所為,藏鏡人則對此不置一辭。

……所以不可否認,當史香玉出現在西劍流地牢中參與營救史豔文時,藏鏡人是非常訝異的。

“史香玉,竟然是你!”

“不是我史香玉,難道該是史豔玉?”

真是“瘋”采不減當年……營救小組成員集體默然。

史香玉沖着苗疆戰神呵呵一笑:“藏貓貓,許久不見,你依然奮戰在苗疆招財進寶第一線啊!”

“哼!”

藏鏡人咬牙切齒地轉移了火力:“史豔文,你吾之間不死不休!”

☆、第四話

? “功名爵祿盡迷津,貝葉菩提不受塵。久住青山無白眼,巢禽穴獸四時馴。”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溫皇念詩號,但史香玉其實依然不太明白這首詩最終想表達什麽意思。

不過随便啦,反正智者都這樣,手裏拿着個什麽玩意兒翻來覆去,從頭到腳散發着死宅氣息,儀态總是神神秘秘,還不愛說人話。

不,豈止不說人話,張口閉口根本是在噴射毒氣吧!

憶及默蒼離毫不留情的言辭,史香玉面部肌肉瞬間扭曲了一秒,手中的青花瓷藥瓶也被捏得灰飛煙滅。

那家夥肚子裏絕對儲藏着一堆毒氣彈,達不到要求就給你來一發,讓你充分體會什麽叫世界的惡意——

“哎呀,史小姐對吾方才所講的話有什麽疑問嗎?”

溫皇盯着從史香玉指縫間掉落的瓷粉,略略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說辭是否有哪裏不對。

“不,只是方才看到西劍流八門窩裏鬥,非常感慨罷了。”

自覺失态,史香玉趕緊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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