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兩難

? 回到家裏時，已經過了零點。剛洗完澡出來，阿威便把我按到床上。

“你那麽性急幹嘛？”

他從抽屜裏拿出藥酒，回我一記白眼，“大姐，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麽龌龊？”

我擡起沒有扭傷的那只腳給了他一記重踢。

“你今後打算怎麽辦？”逮着上藥的機會，我問他，“難道真的要躲在PUB裏直到合約結束？你不知道觀衆都是健忘的嗎？”

“現在新人這麽多，又年輕又帥，大概沒人會想起我這個半新不舊的歌手吧？”他看了我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唇邊逸出一絲苦笑，“哈！聽起來好像很慘？”

“關古威，我現在是以非常嚴肅的心情在跟你談正事，拜托你認真一點好嗎？難道你還想被我用水潑一次？”

“大姐，你真的不必擔心我。不瞞你說，我真的受夠那種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重複唱同一首歌，念着差不多對白的機械式演出了！你看，我現在不但可以穿回自己喜歡的衣服，還可以大聲唱別人的歌，這才是我真正喜歡的表演方式啊！”

“可是……”

“該我的躲不過，如果我真的屬于舞臺，我遲早會回去的。”他輕聲低笑道，“而且我知道你會等我的，對吧？”

“……嗯。”

阿威低着頭給我揉腳，沒有發現我的微笑有多麽牽強。

眼前這男人，是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部分，可距離向往已久的夢想只有一步之遙，我又不甘心就此放棄。

望着床頭那瓶即将再次枯萎的滿天星，從來沒有想過，愛情與理想，會讓我陷入如此兩難的境地。

× × × × ×

奔波了一整天，我幾乎一沾上枕頭便睡死，直到隔天中午才醒來，也不知道阿威是什麽時候起床的，我甚至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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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走出房間，聽到客廳傳來談話聲，阿威正坐在沙發上通電話。

“我看我們已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違約金我會一分不少地付給你。”

“……”

“既然你不願提前解約，那麽在和钜子的合約到期之前你要怎麽處置我都無所謂，反正我已經決定不再續約了。”

正想着走回房間，手機卻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

“方……方若绮？真的是你嗎？”

“請問你是？”我聽着這緊張得有些發抖的稚嫩聲音，開始擔心是不是手機號碼被外洩了。

“那個，我叫林芬芬，我哥是林立翔。”

我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林立翔是誰，“你就是Red的妹妹？”

沒錯，林立翔是Red的中文名字，這是我後來上網查到的。在我還是學生的時候，Red作為國內小有名氣的搖滾樂團D-MAX的主唱，曾經算是紅極一時，但很快就被現實所擊退。不過短短三年，D-MAX便以解散收場，Red最終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銀幕前。

确認了芬芬的所在位置後，我收起手機，看見阿威站在一旁。

“要出去麽？腳還疼不疼？要不要我送你？”

“嗯，沒關系，已經不疼了。”我握住他略帶冰涼的手，“不管你作出什麽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他回握了我一下，釋出一抹讓我安心的笑容。

× × × × ×

“若绮姐，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哥在騙我，沒想到他真的讓你來見我，我太高興了！”芬芬一路上在我耳邊滔滔不絕。

在威尼斯的時候，Red就說過她很久以前就是我的鐵杆粉絲，在國外居住時便嚷着要進這裏的明星藝校學習當藝人。

Red在美國有自己的事業，無暇親自照顧妹妹，便把芬芬托付給了最信賴的好友，同時也是一家經紀公司的負責人，所以芬芬如今算是一未出道的新人。

“芬芬一直把你視為偶像，如果你能在回國後和她見個面聊聊天，她一定會很開心。”

“你要我做的事情，就這麽簡單？”

“不然呢？”只有在談及妹妹時，Red那雙冷得不甚真實的眼眸才會透出柔和的光彩，“芬芬是個好孩子，你會喜歡她的。”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好哥哥，不過這并不能改變他給我留下的惡劣印象。

“若绮姐，其實我們以前見過一面，你還記得嗎？”

“嗯？”芬芬的聲音使我回過了神，“什麽時候？”

“就是你剛出第一張專輯之後，上節目做宣傳，碰巧那會兒我放假，特地坐飛機過來玩，為趕去見你一面不小心被摩托車撞傷了腿……”

“啊，你是那個——”我憶起了數年前那個為了見我而登上報紙頭條的小女生，“時間過得真快，都長這麽大了，那時候去醫院看你，還是個小不點呢！”

“人是會長大的嘛！為了成為像若绮姐一樣的超級天後，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快快長大才行。” 這個十六歲少女的眼中掩不住對未來的向往。

吃過午飯，芬芬便要趕回學校上課去了，我開車把她送到校門口。

“若绮姐，等我休假再找你出來玩哦！”

“好。”我朝她揮揮手，隔着車窗遙望那校門。

“明星藝校”四個大字寫出了多少少男少女的憧憬，然而能夠做到腳踏實地進入這個圈子的又有幾個？即便是林芬芬，若是沒有林立翔這樣的哥哥，她到現在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高中生，盡管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你永遠不知道在未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麽，好比我一進家門，就見阿威站在一堆行李中間，手裏拿着史麥克給我的劇本，吶吶地問：“大姐，你要去好萊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