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捉蟲)
葉飛凰什麽人啊, 縱橫沙場三十年,豈會看不出她在掩飾,雖然他不清楚她為什麽要掩飾。
“行吧, 你安心休息幾日,再過幾日看宮裏什麽情況, 如果無事就該和司家的人來商議你的親事了。”葉飛凰說完起身離去。
“?”扇堯瞪大眼睛, 司家議親, 這麽快?
等葉飛凰走遠了,扇堯轉身看向婢女:“你可知是什麽人造反, 聖人又是怎麽得救的?”
她擔心竹白死活,她記得竹白将她放到廊柱那個地方時和她說過的, 如果沒死就來救她。
而帶她回來的是便宜爹, 那是不是說明竹白出了事?
她的身體緊繃了一下, 提起水壺倒了一杯水, 一口水下肚這樣的緊張情緒才緩解了不少。
婢女見前面院子走的徹底沒人了,才告知她:“是香王造反, 不過已經自刎了。至于聖人得救這件事,都能說上三天三夜了, 外面都傳瘋了,待我慢慢同小姐細說。”
婢女說着轉身又沏了一壺茶。
扇堯一聽是香王造反, 更加納悶了, 香王一個地方土皇帝, 在香郡過得滋潤無比,他想不開要造什麽反啊?而且他身體又不好,兒子侄子都是平庸之輩, 除了有兵力, 也沒其他造反的條件啊, 如果說香王只是一個給人打工的,那還說得過去。
婢女想了想繼續說:“至于聖人得救這件事,有兩種說法,一種是說南陽的顧守将,他是最早發現香王的軍隊不對勁,于是暗中派人跟蹤,結果查到了香王在長安城外伏兵二十多萬的事,于是鬥膽帶了南陽軍前來護駕,這事之後顧守将自行請罪了,現在被關在大牢裏,長安城百姓都在為他求情呢……”
扇堯點點頭這就與原書對上了,只不過原書不是香王造反,原書是北地城防破了,冰族人殺進了長安城差點擄走了皇帝和貴妃,顧承郎也就是男主顧燕帶着南陽守軍前來救駕,事成之後又自行入獄了。
“那第二種說法呢?”扇堯看向她。
“第二種是說叛軍首領殺進宮,差點就要了皇帝的命,一個苗疆使臣突然出現,在皇帝面前手刃了叛軍首領,救了皇帝的命。”婢女說着笑了笑,“我猜啊是萬國館裏那幫苗疆使臣自己編的吧。”
扇堯撐着下巴,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去萬國館問楓子序不就清楚了。
婢女:“奴婢原本以為死了很多人,吓得都不敢出去,今早才聽說前日叛軍入宮時直接去金龍殿偏殿找聖人,死的都是極力阻攔的大臣和宮人……女眷們大多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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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聽叛軍的目标很明确,他們只想殺皇上。而且叛軍一直很清楚皇上的位置。
原本香王在香郡稱病只是派了一個侄子前來,當日香王那個侄子一直在外廷沒有進金龍殿,那皇上身邊應該有香王安插的人才對。
外廷
一個內臣匆忙走過來,對站在外廷的青袍男人拱手作揖:“大人,香王的屍身已經處理好了,皇上傳您去禦書房。”
鄭回收回複雜的眸光,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冠踏上轎子。
轎子裏,他回憶起香王自刎前的林林總總。
“什麽人和你聯系。”他那時這麽問他。
“沒有人和我聯系。”香王說完這句話,趁他們不備,取出袖中藏的小刀自刎了。
鄭回閉了閉眼眸,他知道香王一定有和宮內的人“裏因外合”,且這個人的地位不低。
香王至死都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他是想那個人會記得他的好,替他照顧好他的兒子……
成王敗寇,他既然已失敗,便徹底選擇死亡。
元和殿
“皇上,這位……”禦醫想了下該怎麽稱呼這個人,“這個公子,他的身體并無大恙。”
“無恙?那他怎麽還不醒來??”
禦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他只是閉氣了。”
元和殿外,恪傅的聲音傳來:“皇上,貴妃娘娘給您煲了雞湯……”
“讓她去禦書房等着!”皇上顯出幾分不耐煩來。
聞言恪傅“諾”了一聲退下了。
皇上又看向禦醫:“給你兩天時間,他必須醒來。”
說完皇上快步出殿了,對殿外的恪傅道:“好好守着元和殿,如有任何閃失,都給朕提頭謝罪!”
“……”元和殿外的宮人們應聲跪地。
原本只是一個手刃敵軍首領的人,恪傅也未想明白皇帝是什麽意思,若是說報答救命之恩看似說得過去,他跟着皇帝這麽多年,皇帝确實也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從藤花長公主之事可略見一斑。
但讓這年輕人躺在元和殿未免有些過了?
恪傅覺得皇上救此人還有其他的盤算。
他看着皇上走遠了,繞着石階轉了半天也想了半天,莫非是用此人來打擊另一個救了長安城的人……那個顧守将?
他查過顧承郎,此人二十三四的年紀,從一個晉北小卒順風順水做到一城守将,是晉北方家和葉家的功勞,如此來看此人還是得算作老丞相一派的!
皇上可是恨極了老丞相的人,難怪那顧承郎自行入天牢後,一幫文臣武将替他求情喊破了嗓子,皇帝愣是當作沒聽見。
禦書房裏
曦合貴妃盛了一碗湯正要喂給皇上喝,此時外面傳鄭大人到了。
曦合撇了一下嘴放下湯碗,皇上卻是一笑,拿起湯碗也不顧燙,一口喝盡。
“行了,湯朕喝了,你先進去等朕。”
他話音剛落,曦合便起身往裏間而去。這麽多年,他還是喜歡這個女人的溫順聽話。
走進禦書房的這一刻,鄭回百感交集,三年,他只用了三年,得到了皇上禦書房傳召的資格。
不,如果是從那屆會試開始算起,他用了五年。
五年前他二十二歲,他與那個被譽為長安神童的司厲安是同科……那一年司厲安十六爾爾。
可五年後的今天,他得以出入禦書房,司厲安卻在北方冰天雪地裏苦守冰獄。當年才十六歲的探花郎啊,如今長安城內外誰還會想起他,眨眼之間五年過去了。
縱使讀的是聖人書入的是天子門,此時的鄭回也難耐心中得意感受。
“皇上,香王的身後事禮部的人已接手。”
“朕不問你香王,你可查清楚那日帶兵闖宮要殺朕,又被手刃的首領是誰!”
鄭回驚出一身冷汗來:“臣……臣尚在等刑部查實。”
讓他如何說刑部侍郎懷疑那人是魔教的人?況且他一個文人都不曾見過魔教的人,這話說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不對,皇上急于問此事更像是已知那首領的身份,不過是想由他口中說出個答案罷了。
鄭回恍然大悟,俯首道:“皇上,此人既然能與香王結盟,迫使香王拿出幾十萬人,只待臣從朝中香王支持過的人裏查起定能查到……”
他大概知道了方向,但不知道皇上要“借題發揮”發揮到誰的頭上去啊……他的額頭冒出冷汗來,甚至在想如果跪在這裏的是司厲安。
司厲安會怎麽處理這件事呢。
對他的回答,皇帝尚且算得上滿意,自然皇帝不會明說,而是颔首道:“那此事朕交與你和刑部侍郎去查,只給你們五天時間。”
鄭回比之前更緊張了,很顯然他知道五天時間根本查不出什麽來,況且馬上就是十年一次的大秋獵了。
大秋獵是三百年來最大的貴族狩獵活動,也是天下最大的祭祀活動。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大秋獵很完美的将祀與戎結合在一起。因為橫跨時間長,歷代帝王對其重視程度非比尋常。
如果不是香王造反一事,這大秋獵現在已經開始舉行了。
鄭回心知,皇上說的是五天,其實不會真給他五天。
鄭回等了很久,皇上并沒有沒讓他離開,喝完一盞茶才擡起眼對他說:“那個南陽顧守将……”
皇上眯眼,似乎是回憶了一下那個名字。
見狀,鄭回忙說:“回皇上,南陽守将叫顧承郎。”
“對,那個顧承郎,你覺得朕當放了他給他封王拜相呢?還是如何?”皇上放下茶杯又拿起桌上的玉如意把玩起來,
“這……”鄭回大概是真的體會到了這禦書房也不是容易進來的……連着的這兩個問題,稍有不慎都是要掉腦袋的。
鄭回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大抵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思,擡高了聲音說:“皇上茲事體大,若是今日将顧守将無罪釋放封王拜相,他日恐怕會有其他守将地方官也敢以保護聖人為由帶兵進京……但此番顧守将确實解了長安之圍救了一城百姓性命,若不釋放顧守将,又會讓天下忠君之人心寒,所以臣認為封可以封,但不能明封。”
皇帝當初提拔這個鄭回不過是為了打壓老丞相的幾個學生,是今日聽完他的這番話才感受到此人不是三流臣子,也不是讀書讀迂的了文人,這個鄭回用還是可以用的。
皇上眯眸笑道:“不能明封又該如何封?你若說的好有賞。”
鄭回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剛才他提過的大秋獵:“皇上……以往大秋獵裏的圍獵、比武和騎射都是祭祀為主,這一屆不妨弄成比試為主,再讓這次平叛有功之人都來參與比試,再将拿第一的人封賞。”
以往大秋獵以封賞貴女為主,魁首也是多定給奪魁的貴女,按照慣例可以封郡主、縣主,鄭回的意思是這一次,可以通過大秋獵來決定給顧承郎封侯,但這個侯可以不必太高,鄉侯亭侯之類便可。
所以即便顧承郎封侯,也不是皇上褒獎他救駕之功,而是他自己在大秋獵中争奪來的。
鄭回說完渾身都在顫抖,想來他也知道今天這一番話不是他一個五品官該說的,可他轉念又想給他進禦書房的機會恐怕就只有這一次,回答不好是死,還不如大膽一點,反正他孤寡一個,得罪了聖上也連累不到親族。
索性一咬牙便豪賭一場。
從禦書房出來,看着天邊殘陽如血,鄭回的眼裏浮現出血絲。
次日,皇帝讓禮部尚書主持大秋獵,秋獵之事可同曦合貴妃商議,之後罷朝數日。
所以一直到大秋獵前夕,鄭回都不知道皇上采納他的建議……
葉府
葉飛凰是昨晚離開長安趕去邊關的,走的很匆忙。
他走後,府上熱鬧了不少,至少府裏的婢女敢聚在一起說話,守衛們也偶爾敢比劃比劃。
當然扇堯也敢出門去了,她想去萬國館找楓子序。
從梳妝盒裏拿了一支發簪給婢女,住進葉府這麽久了管家也只給她兩套首飾,她爹雖然降了級,但好歹現在也是從一品吧,沒想到會這麽拮據。
婢女見她拿出的是一支和田玉的簪子,內心掙紮一番含淚答應了。若是被管家知道,這是能被趕出葉府的……為求妥當,婢女說要等明天。
明天管家要去司府拜訪司太傅。
次日,看着管家出府以後,婢女和扇堯換了衣裳,并叮囑她在太陽落山之前務必回府。
扇堯對她爽朗一笑:“你放心。”
她可不想只出去這一次,必然只有遵守承諾才會有下次。
穿着婢女的衣裙出府很順利,按照婢女說的路線,沒半刻鐘便看到了西庭大街。
她拿出之前弄到的地圖,如果走去萬國館少說也得一個時辰……
如此,倒不如先去找個地方吃茶用膳。
走了大概一炷香,扇堯在一處懸挂着天門酒樓的牌匾下站了站,因為樓裏傳來的肉香味實在誘人,但她見這座酒樓大門緊閉連個守衛都沒有,又覺得奇怪。
抓了一個路人問了方知道這天門酒樓是晌午之後營業,而且還需要提前預定。
這未免也太麻煩了?可這肉香味又讓她有些饞……
“這家店是從南邊來的,名字是燕南王親筆題名,長安很多世家大戶都喜歡,咱百姓更是一鴨難求。”
經這路人一說她更想吃了,她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嘆氣,改次再來吧。只要樓還在長安,總會吃到的。
她剛轉身之際,一馬車繞至她面前來,悠悠轉停下。
扇堯懵了一下,和她說話的路人也跑開了。
當馬車車簾撩起來的時候,扇堯便認出了那張臉,看了眼四下,她笑了笑跳上車。
“阿葉,你在長安可住得慣?”
車上楓子序打開食盒遞給她,食盒裏是精美的小糕點,還有形狀各異的果脯肉。
扇堯盯着食盒,雙眼明亮澄澈,為了早點出來沒吃早飯,很餓但也不敢多拿,一樣拿了一小塊。
楓子序見她喜歡吃也沒有再問她什麽,撐着下巴微笑着看她吃東西。
扇堯吃了兩塊糕點,回頭看過來與他四目相對,愣了一瞬,臉頰微熱,尴尬感爬上心頭之際忽然想起來自己就是來找他的!
“對了,你見到竹白沒有。”
“……”
楓子序長眉微挑,仔細盯着她看了一瞬,看得她不自在地坐了回去,解釋道:“那日在宮中竹白救了我。”
楓子序恍然點點頭,但很快說道:“我的人也在查他的行蹤,暫時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不過我保證他沒事。”
兵主部少主的命星未隕也未曾有黯淡跡象,所以姜涅無事,也許他只是有其他事要辦。
“阿葉你若是想去萬國館找我問竹白的事,現在問到了,那我送你回去。”楓子序凝向她勾唇一笑。
他對外面的馬車夫吩咐:“去葉府。”
扇堯內心有些狂躁起來,我找你是一回事,我想出去玩是另一回事,哪有剛出來就被送回去的。
楓子序豈會看不出她的想法:“長安城內還在抓捕叛軍餘孽并不安全。”
餘孽都還未抓捕幹淨,皇上便想着大秋獵,看來這秋獵背後還有玄機,香王雖然自刎了,但還是沒有透露是誰與他裏應外合的。
不得不說皇上讓人看不透,若他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這個時候恐怕遷都都有可能,偏生他要在這種時候如期舉行大秋獵。
馬車在葉府前停下,楓子序笑看向他:“阿葉,到了,保重哦。”
扇堯跳下車,看着葉府的牌匾有些暈眩,她懷疑楓子序是故意的……她一早飯都沒吃只為了出門,他倒是直接将她給送回來了。
萬國館并不太平,長安出了叛亂王爺們被禁足,各國使臣也是一樣,楓子序能出來打聽情況是托了關系。
從胥山線人目前查到的消息來看,短短三日被皇城司的人秘密處死的人不少,葉飛凰連夜趕往戍邊也不是沒道理的,如今蹲在天牢裏的顧守将還是葉飛凰一手提攜上來的。
葉飛凰不想給顧承郎求情是假,連夜趕往戍邊牢牢握住最後一點兵權才是真的。
所以,叛亂爆發前皇上真的是一點也不知情?
不,絕非如此。
馬車在萬國館的後門停下,楓子序撩起衣袍匆匆下車。
他沒想到在他的房間裏,等待他的是姜岺的侍衛的長刀。
兵主部的侍衛将刀壓在他的肩膀上,迅速地關上門。楓子序的目光看向屏風後那個身影,他知道這個人想殺一個人時都不需要掩飾,因為他的殺伐與野心全都寫在臉上……
“二公子想殺我總歸給個理由讓我死個明白吧?”他藏在袖子裏的手顫抖着,目光也逐漸變得幽深複雜。
刀口對着他的侍衛瞥向他:“如今什麽情況,你身為苗疆使臣竟然有心偷跑出去,若是被朝廷的人知道,是想我等跟着陪葬,還是想讓公子跟着陪葬?”
這一次叛亂小國使臣不知死了多少,全都算在了香王的頭上,若他們死了,也會對外說是死于香王造反。
現而今,萬國館內人人自危,藩王和各地權貴都開始自查。
楓子序深吸一口氣,勾唇:“關于另一個傳言,想必二公子也有耳聞。”
屏風後的身影側過身看向他的方向。
“外面第二個傳言說是宮變那日一個苗疆使臣救了皇帝的命,我是去查此事。”
姜齡安從屏風後走出來,冷厲的眸光落在楓子序的臉上,他奪過侍衛手中的刀,直指向楓子序的咽喉:“你倒是說完。”
“……我還未查到此事真僞,但知情人透露此事不見得是假的,最近三日皇宮有十多次傳召禦醫,若是二公子想查,比我能查到的更多。”
姜齡安扔了刀,兩個侍衛放開了楓子序拉開大門,他銀灰色的衣袍掃過地面,胸前的銀項圈發出叮鈴的聲音。
姜齡安派出去的人還沒出萬國館,禮部便派了人來。
大秋獵一事定在八月二十一日開始,時長約一個月。萬國館的人皆需參與,每個地區的使臣需要派出三至五人參與大秋獵。
侍衛彙報完了,看向姜齡安等待吩咐。
“好說,我、少主、楓子序,正好三人。”姜齡安冷笑着,正好借大秋獵之機,借雍朝之手解決了阿因和楓子序……
侍衛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恍惚間明白了什麽,笑了笑單膝跪地:“屬下這就去準備!”
大秋獵之所以來的這麽快,是因為元和殿內躺着的那個年輕人,他醒了。
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禦醫知道,內官恪傅也知道。
這個救了皇帝性命的年輕人,将是皇帝拿來制衡顧承郎的重要“棋子”。
姜涅醒來後,一直坐在床榻邊,他似乎是在想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
那日在金龍殿側殿,當叛軍首領帶人沖進來,就要直取皇帝首級時,他再一次駕馭了蒼皇。
可這一次,蒼皇的力量比之前大了數十倍,卻反倒讓他的意識陷入了混沌,躺了三日之久。
這樣是不行的,他明顯感受到了這三天裏他的靈識被蒼皇消耗了。
為什麽會這樣?
這讓他不得不去回想,殺那個首領時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讓他駕馭蒼皇的同時,蒼皇開始控制他的靈識了?
長此以往下去,他和傀儡有什麽區別?
那個首領是魔教的人,陰魔功至少練到了九層。
他站起來,首領死之前一定是對他做了什麽……
恪傅匆忙進殿來,低聲說道:“竹公子,這是皇上為您準備的大秋獵的裝備。”
戰袍、铠甲,是兵主部貴人常用的紫、黑、白,姜涅皺了一下眉的同時,驚訝地看向恪傅。
很顯然他用的名字是竹白,而且已告知皇帝他是苗疆竹部的公子。
恪傅也不知道是哪裏出問題了,為什麽他會這麽看他:“竹公子這是宮人連夜趕制的,按照您之前穿的那一身來設計的……”
“?”
姜涅內心的疑慮如潮起潮落,頓時退走了一大半。
還以為那皇帝是查到他的身份了……那未免也太過神通了。
“某可否問內官一句?”
“公子請問。”
“皇上為何讓我參加大秋獵。”
恪傅看向他,抿了抿唇:“此話當将不當講。”
“還請內官解惑。”
恪傅見他眸光澄澈,比起一般人這雙眼眸的确是澄淨無雜質,一看就招人喜歡。
內宮之人皆知多嘴要命,恪傅權衡利弊,覺得此人應該是個知恩圖報的,于是決心幫他一把,他走過來,低聲耳語道:“聖人想要的是公子在大秋獵上奪魁,公子且記住我這句話,若公子能奪魁,往後之路必定富貴顯赫。”
姜涅渾身一震,似乎是懂了,又似乎還沒有弄懂。
因為他還不知道顧承郎率南陽軍解長安之圍的事,所以他并不知道他成了皇帝拿來掣肘顧承郎一系的關鍵棋子。
論功,顧承郎的功可比他大得多。
作者有話說:
鎖魂鈴:6
鎖魂鈴:公公不知,我主人他……眼神清澈是真,陰晴不定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