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捉蟲)

“鄭大人, 前面是南陽。”

鄭回勒馬停住,看向随從:“如今的南陽守将是誰?”

“回大人,是謝家的人, 謝青将軍的族兄。”

顧承郎敢帶兵進京,皇上自然不會讓他再守着南陽, 他在南陽擔任守将也不過三四載, 南陽的地方軍便敢随他一起冒死進京, 這人馭下能力如斯了得,皇上豈會再放他在南陽坐大?

顧燕如今封地燕昌, 在燕北,與燕南王毗鄰, 不算是貧瘠之地, 相反此地比銅岳之地的災情要少, 但它是冰族入侵最頻繁的地方。

物盡其用, 皇上是見顧承郎這麽有領兵天賦,那便去北地領兵抵禦冰族。

至于謝青, 在香王一案中他也是立功了的,提拔他一個族兄也說得過去, 不過皇上怕是還不知道謝青和顧承郎是好友吧。

“進南陽城拜訪這位謝守将。”鄭回眯起眼眸,吩咐道。

随行的人愣了一下:“……是。”

“不知鄉侯和鄭大人前來, 有失遠迎。”謝守将三十來歲, 身材魁梧, 體型彪悍與謝青等人的文質不同。

鄭回笑道:“本官一路走來,見南來的流民無數,聽聞南方出了災情, 謝守将可以耳聞?”

謝守将吓了一跳, 沒想到鄭回這麽直接, 磨蹭了一會兒看向身旁幾個部将。

部将們支吾半天方答道:“……有,略有耳聞。”

這問題說不知道不行,說知道也不行啊。

“既有耳聞為何無一個郡守知州上報聖聽?”

衆人慌了,趕緊解釋:“大人冤枉啊,我們初初上任,南陽城的爛攤子都還沒有打理好,怎會有時間過問下面縣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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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是不假,但鄭回不愛聽。

鄭回勾唇一笑:“本官既然來了,謝守将不若派人去查探災情,待我寫了奏折即日送上去。”

衆位部将啞口無言。

就怕京官來查,還是他們剛到京官就到了。

“謝守将也是剛來,本官便給謝守将數日去準備。”

衆位部将:不是吧,聽這番話,鄭大人還想在南陽小住不成?

姜涅和鄭回入住南陽驿館,姜涅寫了信讓人送到銅鎮,他想知道三部的情況。

鄭回則讓随行的官員先走一步去大岳城。

若說大岳城內災情嚴重,此番過去豈不是能被百姓圍堵,問題是要解決,但找罵的事他不想做。

沒三日,謝守将的人便将各地縣府寫的公文給搜集來了。

鄭回拍着桌子:“各地災情如此嚴重為何無人上報?我竟不知哀鴻遍野,流民無數,父母官還坐得住!”

“……”一衆部将內心直呼冤枉,剛上任便挨罵,誰都覺得這事不怪自己。

“南陽糧倉現有多少糧?”鄭回又問。

謝守将将手中賬目遞交上去:“南陽糧倉的糧食數目全在這裏,大人若想開倉我沒意見,但大人要想清楚,南陽糧倉存儲的糧食也不多,若說拿來供給鄰郡,那南陽郡若受災,又當找哪裏?況且遠水解不了近渴,南陽糧倉的糧食全送過去也得一個多月。”

“為什麽不讓商戶放糧?商戶手中或多或少捏着糧食。”有人問。

鄭回對他的人說:“你們先将受災最嚴重的縣府圈出來,立刻押送糧食過去,若是不夠再想辦法。”

說着鄭回又立刻寫了奏折遞給驿站斥候:“上達聖聽的折子就交給你了。”

扇堯不會想到能在南陽驿館遇見竹白的車隊。

不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銅岳鄉侯了。

她正想走過去和竹白打聲招呼,結果迎面走來一個青年,二十七八的年紀算不上英俊,一身文臣氣息。

鄭回對她點頭一笑:“長青縣主。”

他說話間将一沓文書遞給她:“長青縣主,在下刑部侍郎鄭回,這是長青縣府令遞交的公文,詳細說明了長青縣現在的災情……”

一旁的牡大吓得差點将刀摔了,他趕緊接過這一沓文書,遞給扇堯。

扇堯匆匆掃過前面幾份,即使早有準備,也會被吓到。

縣府令無能為力,縣府的糧倉也已經空了,縣府令自己還能撐多久都不清楚。

“但長青縣的災情不及其他幾個縣嚴重,所以南陽糧倉能給長青縣的糧食不多,其餘的得由縣主想辦法。”鄭回說完看向牡大,“送往長青縣的糧食你随糧官清點,再負責押送。”

“……”牡大領了命令,懵懵然跟着糧官走了。

被突然出現的刑部侍郎打斷,扇堯抱着那一沓文書,也沒有心情再去找竹白,她想他可能比她還忙,銅岳之地下面的縣府有六個,一個都讓她焦頭爛額,何況他要管六個縣府還有一個大岳城。

扇堯将這些資料看完了,頭有點脹。

牡丹接過她手上的公文冊子,低聲問道:“小姐,咱們是走還是在這裏住一宿?”

天快黑了他們要早做打算了。

“去問問鄭大人在哪,我去找他。”扇堯說着提起衣裙站起來。

牡丹箭步離開,半刻鐘後回來了:“鄭大人在驿館二樓,他讓小姐有話上樓問她。”

扇堯:“你守着馬車,我去去就來。”

驿館二樓,扇堯還未敲門,便聽到裏面傳來的争執聲,她站在外面聽了一會兒。

是南陽郡守派了人來,說的是南陽糧倉開倉放糧的事。

“各地受災是雍朝禍事是百姓禍事,旱災又不是我南陽郡造成了,你們運走了一萬石糧食,我南陽百姓拿什麽吃啊?”

“最多最多五千石,不能再多了!”

“鄭大人,南陽郡只能做出這個讓步了,您就算是上達聖聽,要革我等的職,或者砍頭,都沒問題,你為災民,我們為一城百姓。”

“……”

沒多久,門開了,幾個中年快步從裏面出來,看也未看站在外面的人匆忙下樓去。

南陽糧倉不再放糧了,如果站在南陽郡守的角度,他們處理的沒有問題。

但鄭回看來,事情要解決不是有立場有理由,就可以逃避不去直視,看看南陽城外的流民數量就能知道這一場旱災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南陽城兩天內迎來的流民數量達到峰值,郡守下令封鎖城門不再接收流民進城,流民只能被迫前往趙郡燕郡甚至香郡。

鄭回看向門外:“縣主既是來找我的,還不進來嗎?”

扇堯進屋內,她并沒有看到竹白,除了鄭回,還有一個官員兩個婢女。

婢女關上門後,又站至一旁。

“縣主想問什麽?”

扇堯想了想她本來是想求他指導的,但現在她也看清楚了想要官府拿出糧食來恐怕不可能了。

南陽糧倉是整個雍朝南方最大的糧倉,連南陽的郡守都說沒有糧食能拿出來了,其他糧倉不必說了。

“鄭大人,你覺得現在哪些人手上還有糧食?”

房裏另一名大人立刻答道:“自然是大商手上還捏着糧食。”他昨晚就是這麽說的,“但商人重利是不會拿出糧食的。”

扇堯:“只要用辦法讓商人将糧食拿出來就行了。”

“長青縣主,讓商人拿出糧食可沒有這麽簡單。”鄭回笑了笑。

原書中此事是顧燕解決的,他獻上了奇謀,但書中沒有詳細寫他用的什麽辦法,只提到了雍南的大商都将糧食交出來了。

顧燕派人劫掠商戶?這種明搶的事顧燕不會敢做。

但顧燕能解決災情,更多的是因為他有錢,從業火城劫掠而來的金銀拿去找商人高價買糧都有可能。

“我有一計,鄭大人想不想聽。”

鄭回眉頭微動,頓時看向這個十五爾爾的女孩,他倒是要聽聽她有什麽計謀。

“長青縣主請說。”鄭回收了折扇,坐下,也請她坐下,婢女上前來給二人倒茶。

“以官府的名義向商人買糧,市面的糧價我剛剛看過了,各個縣府的糧價略有差異,但大致在每斤十文到二十文之間,那官府便以十五文每斤大量收購,且定下購糧地點。”

另一位大人笑着問:“那長青縣主,你說在哪裏購糧?”

大抵這位大人只當是她在說玩笑。

扇堯看向鄭回:“離受災地最近的大城是大岳,鄭大人将收糧地點定在大岳城,商人逐利,會主動将糧食運到大岳城,那接下來鄭大人該怎麽做也不用我說了。”

鄭回的折扇敲了一下桌面,好狠的姑娘,小小年紀想出如此招路,不過這個方法雖然有後患,但它真的能解決問題啊!

現在這種時候也沒得選!

“此計是你想的?”鄭回問道。

扇堯抿了抿唇,若說是,他一定覺得她心思狠辣,若說不是,他一定會追問她是誰的計謀。

扇堯索性不回答了,微點頭一禮:“鄭大人,我靜候您的答複。”

鄭回又是一愣,十五六歲的姑娘怎麽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這可和她這雙飛揚眉目不符合,他看向一旁的婢女:“去給縣主找地方落榻。”

扇堯要等鄭回出手後再啓程去長青縣。

她知道鄭回有這個能力出手。

而且她還知道這次的災情若處理不好,雍朝馬上就會土崩瓦解。

她有私心,她希望顧燕快點飛升,但不希望顧燕的神話時代到來,因為這個神話是建立在衆生苦難的基礎上的,當這個神話到來的時候,整個雍朝滿目瘡痍千瘡百孔,各地的鬥争此起彼伏,黎民百姓不光要面對叛亂,還要面對魔教的荼毒。

鄭回出去幾日後笑着回來了,這幾日他讓人趕去四地放話,說有官商要高價收購糧食,讓商人們帶着糧食去吉城。

吉城離南陽城兩百幾十裏路,離大岳城也有百裏。

之所以他沒有聽從扇堯的選擇大岳城,是因為大岳城離受災地區太近了,商人們會有顧慮,商人會擔心糧食運到大岳城後被暴民搶走。

至于鄭回為何不選南陽城,是因為南陽郡守不好擺平,他不會配合,相比而言吉城的大人沒什麽背景好操縱許多,當然,吉城幫了這麽大的忙,事成之後他會幫這位大人升官的。

起初沒有商人行動起來,于是鄭回就讓人又演了一出。

先說是南陽城的某某大商聽聞吉城有人高價收糧已經讓人押着糧食去了,賺得盆滿缽滿,若再不快些羹都分不到了。

此消息一經傳出,各地商人都行動起來了,有大張旗鼓的來的,有偷偷摸摸的來的。

最終等待他們的……

是鄭回勾唇淺笑。

一夜之間,吉城的糧食價格暴跌。

“這可怎麽辦?拖回去人力物力都賠不起啊!!”

官商卻摸着下巴說:“誰知道來了這麽多,我們只想要五萬石,糧倉已經購滿了也裝不下了,價格自然就跌了。”

最終各地商人鬧到了吉城郡守那裏去,郡守說:“這樣,上頭也來人了,這裏給了幾個皇商的空缺,你們誰想把糧食留下,皇商的牌匾就送給誰。”

大商們又不傻,頓時明白利益熏心一時犯了糊塗,中了吉城郡守的計!

但知道中計又如何,現在怎麽都是虧,還不如将糧食捐了賺個名聲。

這一招直接解決了十幾個縣的燃眉之急。

是前往吉城那日,扇堯才見到竹白的。

姜涅出現時他的氣色不好顯出幾分蒼白,他出去了一趟,解決了魔教的一個分會,但卻在前天晚上和一個魔教的人交手時,受了傷。

他是在外面處理好傷口後回來的。

傷他的人,至少他确定那個人是築基期,極有可能是之前他在含光樓四樓查到的那個蠱師。

只是前天交手時那人并沒有使出蠱術類的能力,全是用的陰魔功。

他不敢确定對方的陰魔功在第幾層。

至少他以往見識過的最高的也只有十層。

這個人明顯在十層之上。

在感受到一道微熱的目光注視着他,他微偏首,眼角餘光停留在那個黑裙女孩的身上。

是她。

姜涅走過去:“阿葉姑娘。”

扇堯怔了片刻,他還是習慣叫她阿葉,因為在他心裏,她先是楓子序的表妹,再才是葉府的小姐。

“竹大哥。”她低頭對他一禮,落落大方。

他抿唇一笑沒有提近日的任何事,只是問她有沒有給聚月和竹宛寄信。

這樣的一問,讓剛經歷過一場歷史悲壯的她震驚在當場,這一剎那,內心那股瑟瑟情緒叫嚣起來,令她有些淚意上湧。

這個人其實內心溫情又柔軟,只是眼角眉梢寫着冷硬罷了。

“長青縣主,你還沒去過吉城吧。”鄭回搖着折扇出現,打斷了兩人,他眼裏含着一絲笑意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們計劃是從吉城運糧去銅岳之地,所以鄭回想問問她的意思。

扇堯第一次有了想将一個人踹開的沖動,她和竹白只說了一句話便被打斷了。

她微擰着眉答:“去,我也去吉城。”從吉城運糧食去長青縣。

“那行吧,在此耽誤了這麽多日,該出發了,縣主的車隊跟上我們就好。”鄭回說着又轉身看向姜涅,将一沓東西交給他。

姜涅接過來匆匆看完後收好,他離開之際看向扇堯。這大概是他盯着她最久的一次,這一次不是餘光打量,也不是側眸而視,他雙眸盯着她有一會兒。

正是這個時候鎖魂鈴又輕吟了一聲,若不是她猛地回過頭看向姜涅,姜涅不會這麽快收回目光。

只是鎖魂鈴的這聲低吟讓他驟然清醒了不少,所以之前鎖魂鈴的數次低吟是因為與這女孩擦肩而過?

或許并不是為了提示他有什麽強蠱的存在。

仔細回想确實如此。

扇堯聽到了那個有些遙遠的聲音……就在這附近。

“小姐,準備好了可以啓程了。”牡大和牡丹走過來。

扇堯往四下看了看,驿館前又停下了數輛馬車,馬車很華美,裏面的人沒有下車,穿着铠甲的守衛将一袋一袋的米面擡下來。

近兩日來驿館捐糧食的人也不少。

扇堯往那個方向看了看,不确定是不是這幾輛馬車到了以後她聽到那個聲音,很輕,和三年前那個咬她腳踝的小破鈴有些類似的聲音。

可在她心裏鎖魂鈴是活潑的,咬起人來搖得可得勁了,所以她一直沒敢往鎖魂鈴上想。

馬車上,扇堯拿起首飾盒裏的鈴铛搖了起來,搖了一會兒便放下了,還是鈴铛太少了不夠她分辨。

聚月身上的銀飾碰撞的時候不是那個聲音,竹白身上的銀飾也不是……

難道是剛才馬車走過,起頭馬身上的鈴铛傳來的聲音?

也有可能。

扇堯雙手抱住頭,要被一個鈴聲折磨瘋了。

吉城

鄭回和他的人聯系上,官商将糧食拖出來,清點一番後按照各縣人口每戶人家先發一袋米一袋面,足夠支撐半年。

扇堯知道只要撐半年,這年冬季的雨水便會到來,次年春天會有好轉

牡大和牡丹雇傭了一百多個運糧工,将五十車的米面從吉城運走。

作別竹白與鄭回,扇堯踏上了去長青縣的路。

半刻鐘後鄭回看向姜涅:“鄉侯是什麽意思?讓我們跟在長青縣主後面?”

“路上若遇劫匪他們沒辦法抵禦,關乎一縣百姓的生計還是謹慎為妙,于我們也并不耽誤。”姜涅一斂衣袍翻身上馬。

鄭回默了半晌,笑了笑:“鄉侯說的是,長青縣與吉城不過半日的路程,不過長青縣主可不知鄉侯如此用心呢,鄉侯方才為何不直說要送她。”

“……”姜涅身子微僵,這個鄭回哪都好,嘴很煩。

牡丹掀開車簾一角,看向外面,他們的車隊被流民攔下已經好幾次了。

“小姐,我們真的不能給他們糧食嗎?”牡丹問道。

車窗外牡大的聲音傳來:“一旦停車給糧必生暴-亂,我們人手不足,不能在路上給糧,得抵達長青縣府後交與縣府的官兵發糧。”

這是臨走前鄭大人提醒過的。

扇堯看向車窗外:“去告知路邊鄉親回縣府能得濟糧。”

牡大領了吩咐後很快離開了。

又過了半日。

牡大追上車隊:“小姐,我已将消息放出去了,讓百姓們回各自縣府領糧,已經有不少人往回走了。”

扇堯點頭:“還有多久到長青縣。”

“一炷香內可抵達,我已讓人先去報長青縣縣官,估計已經到了。”

長青縣官已帶着縣裏所剩不多的官兵守候在城外了。

消息并沒有放出去,縣裏還剩下的老百姓也沒有收到糧食要到的消息。

看着他們已平安抵達了長青縣,姜涅和鄭回便調頭往去大岳城的管道走去。

現在是傍晚了,縣官将縣裏的人丁記載志拿在手上,讓人抄寫了二十來份,糧官人手一本,拿着去發糧。

此事看着簡單,說容易不容易,還沒有發完一條街,縣外的村落裏連夜趕來了十幾個村長。

應該是有逃荒的人回去了,告知村長縣裏在發糧,村長便連夜趕來了,他們害怕的是惠不及縣外。

“給,全都給,縣主說了縣裏縣外,只要是歸屬于長青縣的地盤的,戶籍上寫着是長青縣人的,都能領到米面各一袋。”牡大大喊道。

時光流轉,這年初冬,人們迎來了一場冬雨。

離家的游子歸鄉,節衣縮食的人們看着雨水熱淚盈眶。

這個時候長青縣的祭祀廟會也開始大張旗鼓的搞了起來。

因為這場冬雨,好多戶人家下了地,冬小麥種子已撒下。

十一月初,扇堯帶着牡大和牡丹騎馬去縣外。

南方轸水蚓,吉日,簽平。

起因是老陶村的一個獵戶說在一座山上見到了奇怪的東西,然後村民說他中邪了亂胡說,獵戶氣不過上吊自殺了。

之後獵戶家将當時罵人罵的最兇的給告到了官府,長青縣官府覺得這種案子審不了,便說讓罵人的賠點錢不了了之了。

可沒過幾天鄰村有獵戶去了那座山,人到現在沒回來,又報了官。

縣官解決不了便将此事上報給縣主府了。

于是扇堯一早帶着人來了老陶村。

牡大和牡丹問清楚情況後,來村口找扇堯複命。

“縣主,村民說那座山是向東三十餘裏路的東尋山,一個月前那個失蹤了的獵戶在那裏扛回來一頭野豬,所以老陶村自缢的獵戶才會去東尋山碰運氣。”

可老陶村的獵戶去了之後遇到了“怪物”,吓得跑回來了,便開始說東尋山有怪物,讓同村的不要去。

結果同村的把他罵了一頓罵的很難聽,他氣不過自缢了。

扇堯問老陶村的村長:“這一個月,你們村和附近的村有多少獵戶去過東尋山?”

“去的人不少,但也沒人失蹤,都是因為沒有打到東西回來了。”

扇堯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田地,很顯然田地還是能看到幹裂的交錯的裂紋,土地依然幹涸,前段時間那一場冬雨它救不了幹旱了一整年的土地。

因為地裏的麥子不發芽不長苗,獵戶才會往山裏跑的。

村長:“原本獵戶也很少跑東尋山的,因為那不是我們長青縣的地盤……可現在人不見了,哎。”

村民們也派出人去找過了,但東尋山太大了沒敢往裏走。

再說他們這裏的獵戶也不敢去東尋山裏面打獵啊,那不是他們長青縣的地盤,他們也只敢在外層轉悠。

“失蹤的男子扛的那頭野豬回來的時候有什麽反常的地方嗎?”扇堯又問。

村長想了想:“他當時很高興,哦對了,那野豬沒有流血,好幾年前村裏也有獵戶打到野豬,那次野豬拖回來的時候血淋淋的……但那天他扛回來的野豬身上沒有血,我當時還覺得奇怪。”

如果是弓箭獵殺的,野豬流血很正常。

野豬沒流血說明野豬不是被獵殺的。

難不成像是守株待兔故事裏的那只兔子,野豬是撞在樹上撞死的??

想到這裏扇堯的嘴角扯了扯。

她看向牡大牡丹:“随我去東尋山。”

聽到縣主說要去東尋山,村裏幾個不怕死的也說要跟着去。

村裏的萬事通,搖着扇子追上來說道:“縣主,那東尋山并不是我們長青縣的地盤,它歸屬于東海縣,現在是銅岳鄉侯的封地,您進去查可以,千萬別動裏頭的東西給東海縣的抓到了把柄。”

這兩縣極不對盤,有些事都扯了幾十年了。

東海縣,銅岳鄉侯的地盤?

是竹白的地盤?那沒事了。

竹白才不是小氣的人,再說她是進去找人的,又不是放火燒山去的。

作者有話說:

注:本章提到的這個解決災情的購糧方法最早出現于歷史史料,和現在的股市做空異曲同工。

竹白:哦?

往日鏡:別急別急,我感覺少主在演。當然(如果我猜錯了)他就有可能只是在演我(淚奔)。

竹宛:我的聖物它好像會自我攻略……(趴)

小獸(原本趴着,此時擡起頭來):別學我啊喂,那是我的招牌動作。

非正文小劇場

鄭回:口是心非是吧,表裏不一是吧,你說他為什麽要跟着去長青縣?真的只是因為糧食?

芳明:帶頭嗑喜啤是吧?信不信我也敢嗑?

靶子戲楚巫劇組:別!(誰都可以……你不行

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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