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虔清予在暗處揚起唇,給顏節使了一個狠厲的眼神,把佟穗拉到自己身前,輕聲道: “穗穗,回去吧。”

佟穗沒再管後續,推開門進了大宅。

顏節的怒意攀上來,往前試圖給虔清予一拳,“虔清予?是不是你在背後吹耳邊風?”

他反應過來,撐住他手臂,“夠了,我和她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虔清予不是戀戰的人,把他推開,“她當初那麽喜歡你,是你不珍惜。”

這些話讓顏節的情緒變得更激動,“我是為了她!我做這些都是為了給她一個更好的未來!”

虔清予的話不假,佟穗有過很迷戀顏節的一段時間,讓他嫉妒又阻止不了只能在遠處觀望的錐心刺骨感,他怎麽敢忘。

佟穗認識顏節時,是高一。

顏節這會的個子如抽條的柳枝,比虔清予高出不少,颀長而單薄,校服套在他身上就像流行雜志上的日系模特,溫潤平和的氣質看起來格外好接近,模樣雖沒有虔清予出挑,但比時刻冷臉的他更加受歡迎。

那會她是真的把虔清予當成沒心肝又只知道怼她的哥哥,不願當着別人的面喊,但心裏卻是發自內心的承認。

她這個沒有血緣的哥,幹什麽都很靠譜。

成績好,做事利索,反饋快,主要是長得帥,桌肚裏,有人慕名而來向他表達愛意所偷偷放下的零食不會少,正好可以解她這個饞鬼饑腸辘辘的窘迫。

她從小就被叫作“好吃鬼”。

但佟甄為了控制她體重,吃穿用度從曾茵那經手給她最好,但零花錢死扣着幾乎沒有。

虔清予桌裏的零食從不會主動拿給她,久而久之,佟穗有時候往他那桌摸零食時,還會被他打開手,“反正你又不吃,給我填填肚子嘛!”

他面色冷淡,“這些我要還回去。”

而顏節會主動奉上,出于前車之鑒,她小心翼翼的問:“你的不用還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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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節聽了這話表情有些尴尬,“不……不用,你喜歡吃就都給你。”

虔清予對她這副餓死鬼的樣子格外嫌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爸媽三天不讓你吃飯,這麽饞。”

然而沒過多久,她的桌子裏就會多很多她愛吃的零食,介于對虔清予“一毛不拔”的形象,她一直以為是顏節給她買的。

那天班上組織排球比賽,學校裏的器材進行翻修,需要學生幫忙搬材料布置場地,檢查破損情況。

班主任随機抽了幾個號,正好落在虔清予、顏節和佟穗三個人身上。

掉漆的綁繩杆子上需要重新抹上顏料,排球袋裏用舊的排球也要全部換新。

三人簡單分工後,決定讓佟穗去抹顏料,兩個男生負責搬運排球。

佟穗潔癖犯了,怯怯懦懦的說了句,“虔清予你去,我覺得髒。”

虔清予:“讓你坐那不動你就不髒了。”

她提了個建議,“我和你換換還不行嗎?我和顏節去搬排球,你去塗顏料。”

“你真會想。”他嘴上反駁,手上已經去拿顏料上手往柱子上抹。

顏節矗在一邊,以他的身板确實搬不動一袋有40個球的球袋。

虔清予往他那一瞟,“等會,你們倆提不動,我刷完這個過去幫你。”

她早就習慣了虔清予這副嘴毒心軟的樣子,走到邊上幫忙搭把手。

排球網兩邊的柱子有近百斤重,底下的螺絲早就因為時常拆卸搬運變得松動,中間的網垂下來,網格堆作一團,需要松開重綁。

佟穗力氣不大,動作倒是挺多,招呼着顏節過來和她一起。

顏節的手臂纖細,手指修長幹淨,看起來就像女孩子的手。解起繩子來慢條斯理,不同于虔清予的幹脆利落,他做事要細致很多。

“佟穗,你幫倒忙啊?”

虔清予的視角兩人貼的很近,解繩結的頭越靠越攏。他不由自主的喊一聲。

佟穗不甘道:“我哪幫倒忙了,這邊都被我解開一大半了。”

沒過一會兒。

虔清予:“你站那擋我視線了,站過來點。”

佟穗比劃了一下自己和他的距離,白了一眼,小聲道:“有病。”

虔清予這邊的柱子已經刷得差不多,走到她和顏節的那邊,“哐”的一下,把桶放在兩人中間,把人隔開。

“站遠點,濺你身上了別哭。”

“濺我身上了你給我洗。”

兩人一鬥嘴就停不下來,原本一節課可以做完的事,因為分配不當,硬生生挨到了第三節 課下課才做完。

收尾固定球網上的繩子時,顏料未幹的柱子突然松動,搖搖晃晃的往一邊倒,佟穗低頭綁得認真,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那根側歪的柱子。

鐵柱底部的那根繩徹底松動,螺絲掉了出來,直直的往一邊倒,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砸下來。

虔清予反應最快,及時去抓抱那根柱子,兩腳一松,跟着往前滑幾步。

佟穗的背部不受防的挨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前栽,顏節站在她左側,恰恰一轉身扶住了她。

巍然挺立的柱子在身後搖晃,應激性讓人不由得前撲來躲避。

她回頭的那個瞬間,正好看見眉頭蹙起的虔清予。

視角錯位之下,他雙臂因為負重青筋暴起,他因為不受重負步子還在往前小碎步的挪,柱子也跟着往下,但臉上始終是冷靜自持的表情,就像刻意吓唬她做出來的行為。

驚吓之間,她腳下一滑,栽在顏節身上,推着他後倒,兩人直直倒地。

佟穗吃痛,但吃不了虧,“虔清予!”

顏節一身的骨頭,她砸在他身上受了些緩解但仍痛的眼淚直掉,手肘和膝蓋都被蹭脫了皮。

相比之下虔清予看起來就輕松幸運的多。

他咬着牙把柱子掰回原位,用盡全力固定,走到她面前,想把她扶起來。

此時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這麽嚴重嗎?”

佟穗的眼睛一哭就腫,周圍都是紅通通的,見之猶憐。

本就受不得痛,他這話一問,更加委屈,愈發覺得他是故意為之。

遂視線回避他的手,“你這時候也要吓唬我?”

“我沒……”他百口莫辯。

她想起平時他什麽都跟她對着幹的那副樣子,心情突然就變得很低落,情緒堆積一瞬間就爆發出來,“虔清予!真這麽不喜歡我就——”

顏節忍痛站起來,溫聲打斷她:“我陪你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她收住情緒,回握住顏節遞來的那雙手,單腿起身道謝。

虔清予不明所以,但她生氣了,又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後。

三人兩前一後的進了醫務室。

醫生給她腿上擦藥時佟穗倒是收起了平時的嬌氣性子,不哭不鬧的,下了醫護床,一撅一拐的往前走。

顏節身上沒蹭上什麽傷,跟在她身後,試探的問:“要不要我背你?”

她搖頭,經過小賣部時,突然想起虔清予冷淡的樣子,突發奇想的問:“我桌子裏的零食,是你給我買的嗎?”

他有些驚訝,轉而楞楞點頭,“啊是……是的。”

“謝啦,以後不用給我買了。”

經久失修的鐵柱上全是鏽,即使新上了顏料,他使蠻力的手掌依舊被鐵屑劃破。

手掌上幾條鮮紅的血痕,在佟穗先一步出了醫務室之後才敢遞給醫生看。

“哎呦,怎麽搞的,這麽嚴重!要破傷風咯!”

醫生被他的傷勢吓了一跳,給他輕微處理了之後勸他回家。

“破傷風我這裏沒有,你去大醫院打。趕緊請個假回去,這算是工傷嘞,記得讓學校報銷。”

他楞着點頭,像陣風似的沖出去。

顏節和佟穗已經走了很遠,他遠遠看着兩人的背影就像是并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情侶。

正好鈴響,操場上的學生結伴往教學樓上沖,人群竄逃,他在流動中,看見顏節在佟穗面前蹲下來,幾個女生經過,似乎是指着什麽,原本站的筆直的佟穗突然妥協了似的俯身趴在顏節背上,被他背起來,走進了教學樓。

兩分鐘的提前鈴把大部分人都召回了教室,操場上就只剩下虔清予孤孤單單一個人。

他說不清心底翻湧不平的情緒是什麽,她的一舉一動好像都牽扯着他的悲歡喜樂。

他一個人出校打了針破傷風,回來的時候,就聽到四起的流言。

佟穗喜歡顏節、兩人的關系多麽要好、受傷了都是他背她回來、兩個人好甜……

奇怪的是,一向活潑好動、不服就開怼的佟穗,面對這些什麽都沒說。

沒有反駁就是默認。

從這天起,他一直覺得,她應該是很喜歡顏節的。

顏節的氣一時沒喘上來,對他的話滿頭霧水,另一個拳頭又朝他揮了上來。

這次虔清予一時晃神,不受防的挨了他一拳。

男人之間但凡能用打一架就解決的事情,勢必可以成為兄弟。

但他們不行,從他們中間出現佟穗這個名詞時,就會不由自主的激發身體裏的原始獸性,去想要争搶着做“專有”。

可她畢竟不是物品,可以被随意标榜,貼上誰的前綴标簽。

“我告訴你,我讓了你一次,你沒有把握好這個機會。”虔清予大拇指摸去唇口的血,冷眼看他。

“我那個合同有法律效力,佟穗你搶不走!”

顏節突然奸猾狡詐的笑起來,不符他外表的猙獰讓他臉上的紅腫顯得格外可怖。

“沒有不可解的法律效力,當你沒有發自內心的尊重她時,就已經走不到下一步。”

虔清予扣着他雙肩往牆上掄,眼中的悔恨和遺憾混着血色,“你頂名的事太多了,以後的路我陪她走。”

作者有話說:

晚好!

emmm我是土狗,寫了好多打鬥戲,後面沒有了!

敬請期待虔狗的其他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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