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為什麽

? 宋漁詫異地看他，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

“我怎麽知道對不對？”陸遠好整以暇地靠近，握住她的手，柔滑入骨。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你為我做的那些，我都知道。”

宋漁呆呆的，垂首看着他大掌包住自己的，從初中開始，少女年華的她，就一直在仰望着他，看着他和李欣然談戀愛，看着他去北京。心裏再不舍，再想挽留，她絕不開口讓他留下。

陸遠第一次和她回江市，奶奶一眼就看出自己對他的喜歡，可能是自己表現太明顯還是怎麽，總之奶奶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她樂颠颠在一旁幫忙，奶奶随意開口：“外面那男孩，你是喜歡他的吧？”

宋漁正在洗菜，動作一頓，對奶奶這樣敏銳而臉紅發熱，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奶奶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讓宋漁越發不好意思起來。

嬌嗔地叫了一聲：“奶奶……”

奶奶笑道：“不取笑你了。”

随即一臉正色道：“現在啊！你就以學業為主，上了大學，就算是你爸媽不讓，我也會支持你，嗯？”

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宋漁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你們是吵架了？”奶奶一邊翻炒着鍋裏的蒜薹炒肉，問道。

廚房小小的空間滿滿都是菜香，油煙機哄哄響，宋漁深呼吸一口，辣氣沖天，直接嗆出了聲，半晌說道：“沒有啊！”

“我看陸遠下午眼神一直時不時地在你身上移過，嗯，”奶奶沉吟了一會兒，“想騙我？”

宋漁沒說話。

奶奶又繼續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怎麽搞得像我們那會兒，還神神秘秘的，這麽遮遮掩掩。”

宋漁沉默了一會兒，才将事情緣由講給奶奶聽，老人家笑眯眯的，“哦，就為這點小事啊？那你要是一直這麽小氣吧啦的，以後他要是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你怎麽辦？”

宋漁當即認真考慮了奶奶的話，可後來，陸遠的确喜歡了李欣然，不然也不會答應和她在一起，這才是讓宋漁最傷心的。

曾經以為，那個人待自己是特別的，可有一天，身邊有了其他人。

“我知道，你進東晟，是因為我，對不對？”陸遠摟着她坐下，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秀麗的面孔說道。

宋漁微微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是宋恒告訴你的？”聲音也帶着顫抖，宋漁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陸遠沒答，宋恒的确告訴了他一些信息，可到底自己也不是傻子，在人事部那裏看到她的履歷，陸遠發現自己突然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好了。

那時候為了讓自己暫時忘掉宋漁，他一心讀研讀博，做實驗，讓自己忙碌起來。後來在教授的引薦下，進了東晟的研發基地。

難怪宋恒知道自己進東晟時，支支吾吾的樣子，似是有話要說，可他那時候并未在意，只想着要做自己喜歡做的。

想到宋恒靠在酒吧吧臺，漫不經心地說道：“我這個傻妹妹，為你做的事情，都讓我我這個哥哥不知道說什麽好。”

此刻陸遠也有這種感覺，這個女人，他不知道拿她怎麽辦了。

陸遠微微嘆了一口氣，摟着宋漁，下巴抵着她的腦袋：“我們結婚好不好？”

宋漁埋在他懷裏，手揪着他的衣服，沒說話。

陸遠自顧自地說起來：“我想彌補宋甜，作為爸爸，我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聲音帶着懊惱，又貼近她的耳朵，裝作惡狠狠的，“你也是狠，這麽久了都不告訴我。”

宋漁悶悶的：“我不是合格的媽媽，剛剛生下的時候，我媽就說，這個孩子不能在我的名義下撫養，不然以後我都不能……”

“不能什麽？”

宋漁覺得自己有點暈乎乎的，像是喝醉了酒，被他的呼吸吞噬，沒有自己的思維。

只是可能客廳的燈光太亮亦或是別的什麽，她不能投入，正伸手慢慢推拒他，感覺到他果然放開了，才站起來。

剛剛站定，卻看到宋甜抱着一只公仔站在客廳和房間過道的交界處，靜靜地看着他們。

“甜甜？”宋漁的呼聲讓陸遠也一下子站了起來，兩個大人像是做錯事情一般，臉上浮現慌亂。

宋甜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正當宋漁走過去時，宋甜全然沒有白天那樣的乖巧，反而突然厲聲說道：“你別過來！”

“甜甜……”宋漁一下子站住，維持着還向宋甜方向的姿勢，她心裏一下子慌亂起來，不知道她剛剛聽去了多少，宋漁是知道宋甜的，盡管一直以來她都不怎麽提，可現在如果突然知道，這樣的認知，對于一個七歲的孩子，是難以接受的。

“我爸爸媽媽是誰？宋漁？”宋甜緊緊摟着公仔，那是她從小就一直抱着睡覺的，現在抱着它，她反而覺得像是抱住了希望一樣。

雖然她年紀小，可知道自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從小，她只有爺爺奶奶，還有宋漁，沒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說她的爸爸媽媽都在國外，她不知道國外是什麽，在哪裏，後來知道小夥伴都是有爸爸媽媽的，她哭過，喊着要爸爸媽媽。

上了幼兒園以後，小朋友笑她沒有爸爸媽媽，她當時氣洶洶地一把推倒那個男孩，大聲糾正他：“我爸爸媽媽在國外！”

雖然那個時候她還是不知道國外在哪裏。

而小朋友們一聽，都是哄笑。

那次她是腫着眼睛回家的，不過沒有讓爺爺發現。

再後來，上一年級了，她也漸漸懂事，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她有宋漁就好了，宋漁就像是自己的媽媽一樣，身上總是香香的，在她的懷裏，自己總是容易很快睡着，這也是為什麽每次宋漁回來，她都開心不已，不僅僅是宋漁給自己買禮物而已。

可是剛剛，睡覺醒來，在這個她不是很熟悉，僅僅只睡過一夜的房間裏，床頭的燈是亮着的，宋漁不在身邊，她就自己慢慢爬起來，揉着眼睛，爬下床，要去找她。

走出房間，她聽到客廳有聲音傳來，是那個高高帥帥的叔叔的聲音，還有宋漁的。

想到那個叔叔，宋甜的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明明她只見過那個叔叔兩次啊，可昨天他去機場接她和宋漁的時候，她就很喜歡，而且叔叔聲音很溫柔地和她說話，耐心解答她所有的問題，宋甜知道，自己很喜歡。

可是，宋甜再小，再不懂大人的一些事，可聽到關于自己的爸爸媽媽，她還是敏感如斯的。也不知道是自己一下子怎麽，就想着把他們的話聽完再過去。

可知道，他們是自己的爸爸媽媽時，宋甜完全不知道怎麽辦了！

為什麽？

宋漁是自己的媽媽，一直都不說？

是不是不喜歡自己？

那爸爸呢？

為什麽好像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要是知道，為什麽不來找她難道不知道她對爸爸媽媽的渴望嗎？

宋甜此時此刻，好想大聲質問他們，可是，她一句也問不出來，只是才一開口，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在學校上體育課，她摔倒了，膝蓋出血了，她都沒有哭；被別的同學嘲笑沒有爸媽的時候，她也沒有哭；一直以來，她都是乖巧的，又招人喜歡的小朋友，為什麽爸爸媽媽會騙她，不要她？

陸遠也走過來，卻更加重了宋甜流眼淚的趨勢，她只是流着眼淚，質問道：“你們是我的爸爸媽媽是不是？”

宋漁蹲下來，靠近她，拉她的手，被她一下子甩開。

陸遠溫柔解釋：“是，甜甜是，我和宋漁是你的爸爸媽媽。”

聞言，宋甜眼淚流的更兇，帶着哭腔的聲音聽得人心疼：“嗚嗚嗚……你們為什麽不要我？”

“沒有，甜甜，媽媽沒有不要你，媽媽，媽媽那時候因為一些原因……”宋漁許是想到生她時的場景，眼淚也更兇。

陸遠身高手長，兩個胳膊分別摟着兩個他這一生都摯愛的女人，親親宋甜的額頭，安撫她：“寶貝，爸爸抱抱你！爸爸媽媽沒有不要寶貝。”

“別哭了，是我的錯。”一面對着一直流淚的宋漁道歉。

宋漁漸漸止住哭，才收拾好心情，準備抱宋甜，而宋甜尤帶着淚痕的小臉，嘴巴抿得緊緊的，注意到宋漁準備抱她的姿勢，又哭：“我要爺爺奶奶……”

讓宋漁和陸遠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哄半天也不好。

陸遠拿着手機去陽臺給宋恒打電話，将事情緣由簡單說了幾句，宋恒當即要過來。

陸遠挂了電話，隔着落地窗的推門，透明玻璃将室內看得一清二楚。宋甜還在哭，嗓子都有些啞了，嗚咽着，讓他心疼又着急。

原本在知道她是自己女兒那刻的欣喜，現在被憂慮所代替，這個孩子随宋漁，敏感，原本想着等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告訴她身世，卻萬萬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下，讓她這樣子面對。

宋恒不過半小時就趕到了，宋甜見到他，把他摟得緊緊的，連去浴室洗臉，也只要宋恒。陸遠看着，心裏不是滋味，卻也無可奈何。

終究是自己的錯，才會鬧成今天這副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