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卷完? (3)

位之中,和幽冥界關系最大的只有冥興,而阿隐又不可能是冥興,除非你是他兒子的娘,當然也不排除這位魔尊閑的發慌,出來偷偷食。”

說到這裏,陌卿嘿嘿的笑了兩聲,溯鏡知道她這是在緩和氣氛,可還是被她弄得心情有些急躁,催促着陌卿繼續往下說,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的分析能力基本上可以說只剩下零了。

“當然,我排除到這一步,只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因為阿隐和花七的對話。”

對話?!

……

“救人去啊!還站着幹嘛!”

“你這就不太給我面子了啊!”

“反正那人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不過既然你想要救她,就和我做個交易吧!”

“哎,其實你也讓我好找,這麽久也挺麻煩的,一出現就讓我救人,真的是,”

“其實實在想不出來怎麽對付你這種人,以後再思考吧。”

“別給少爺我繞啞謎,你在人間學的那套怎麽還改不過來。”

“是!少爺——!”

“那就說說現在吧,我也挺無聊的,一命抵一命吧!”

……

“對,對話,當初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仔細想想,就像是朋友一樣不是麽,當然,其中只有幾個關鍵詞,和說話的語氣,讓我覺得,或許阿隐就是冥尋,這個少爺,指的是幽司冥府的少爺——冥尋!”

陌卿很清楚,自己的推斷太過草率,或許那個時候阿隐已經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按照他的性格,無論在哪種情況下都是不會低頭的,在最後和魔尊鬥一鬥嘴皮子也是有可能的,或許花七也是這樣的一個性格,知道自己必然是勝利的一方,所以和即将死亡的人來鬥一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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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如果他真的是幽冥界的少爺,幽司冥府執掌人冥興的兒子,那麽他又是吃飽了撐的來這裏玩的麽?

可是,如果阿隐真的還活着,那麽,他或許只能是冥尋。或者說,如果他真的是冥尋,那麽他應該活着,如果他不是,那麽他應該是死了。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祈禱阿隐确确實實有這麽一個厲害的爹了。

陌卿能想到的,溯鏡在理順了、冷靜下來後,也同樣想到了。另外“少爺”這個詞,溯鏡突然想起來其實一開始認識阿隐的時候,他也是很喜歡稱呼自己為少爺的,那個時候的阿隐,還是那麽鮮活。

“你真不愛說話。”

“不過還挺漂亮的你!本少爺可以考慮考慮去提親!娶了你!”

“小鏡兒,本少爺或許哪天變成了你的夫君也不一定。”

“本少爺知道自己長的漂亮有誘惑力,可是本少爺已經準備向鏡兒提親了啊,再說你都是個老頭了,可別迷戀少爺我啊!”

“我會一直待在她身邊的。”

“那若是我打不過怎麽辦,你幫忙麽?”

“那幸好,幸好少爺我能打得過,不然就傷心了啊!”

“醒了就好,娘子。”

“那這酒錢,我來付便好。”

——“那我們怎麽辦。”

——“阿隐,你沒那麽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的。”

——“或許吧。”

——“阿隐,我錯了麽?”

——“我不知道。”

——“啊!小鏡兒!我打不過它!”

——“你打不過它你還跟它搶食!”

“區區遠古龍虎,也想傷吾不成?”

“是不是覺得夫君很帥!”

——“我在看……”

——“在看我麽,鏡兒?”

——“你怎麽敢。”

——“我真的,沒有用多大力。”

——“可是,她沒法力。”

“還是算了吧,少爺要想娶你,估計難度有些大啊!”

“鏡兒怕是不許我納妾啊!”

“其實比起未來天帝,我也是不差的。”

“你這命我早就保下了,區區九虛,沒事!”

——“我給你的柳環呢?”

——“不小心,掉了。”

——“丢了就丢了吧,你沒事就好。”

——“那有一天,我不記得你了,你也會難過嗎?”

——“應該……吧……”

——“可是溯鏡,你也忘了你的過去,那麽或許同樣也有人因為你忘了他而難過。”

“好了好了,我幫你救她還不成麽?”

“嘿,鏡兒,我想吻你行麽?”

“那麽,我們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溯鏡輕聲,極其輕聲地說着。

“溯鏡,那你還記得,阿隐死了多少年了麽?”

阿隐死了多少年,一十六年。

是的,其實,他已經死了十六年了,陌卿當年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同樣等着所謂的升位劫的雷劈下來,她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成仙還是成妖。不過上天似乎總是喜歡開一個小小的,不太傷大雅的玩笑,那個升位劫确确實實存在,也确确實實劈了下來,是個妖族的升位劫,只不過對象并不是陌卿,而是離籍。

離籍作為妖王之子,失蹤兩百年,再次回來的時候,雖然不能變成人形,但是法力還算是為上妖的等級,可是,他卻失去了所有的品級,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離籍,連一個妖都稱不上。

自然,等他慢慢恢複了,又會重新受升位劫,成為上妖,只不過好巧不巧,就在那樣子的一個情況下,金色玄雷毫不猶豫的劈向了他,弄得在場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這件事,也可以側面的說明,陌卿和上一位暗夜冥鳳一樣,不屬于仙妖兩道。不過對于陌卿自己還是有另一個解釋的,就是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法力不夠,修為不足,根本夠不到下仙或者下妖的水準。

總之,她直到現在還處于這種狀态。而正是由于她這種狀态,所以讓她得于在這十六年裏,奔跑于幽冥界之中。阿隐的死,某種程度上來說或許正是自己觸發的,對于溯鏡來說,是一場悲傷難以自拔。可是對于陌卿來說,更想弄清楚原因,不然自己該如何還這個恩情,或者如何報這個仇。

本來這件事她是想自己一個人去查的,她以為按照溯鏡的性子,傷心一陣子也就過去了,畢竟誰知道這條路到底結果會是什麽。不過她的的确确低估了溯鏡對阿隐的感情。

其實,所有人都低估了溯鏡對阿隐的感情,或許這種感情還和愛情無關,或許早就有關了,不過這裏說到的所有人,自然包括溯鏡自己,包括墨兮,也包括阿隐。

溯鏡在去幽冥界之前,還需要和墨兮告個別,雖然說到底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來告別,雖然自己這十六年确确實實住在了七重天,惹得七重天上很多仙婢都在揣測側着自己和墨兮神尊的關系,不過其實這十六年裏,自己總共就見了他三次。

第一次就是自己被他帶回七重天的時候,他基本上全程都沒有說什麽話,直接帶着自己就去了那片零星花林,又是當初曾看見過的那棵巨大的泛着藍色的零星花樹,他直接把自己扔在了上面,然後陪着自己默默地發呆。

第二次,那天睡得特別好,不過似乎很久很久都沒有離開過屋子,那種暗暗地又不需要去思考的感覺幾乎麻痹了整個神經,那時候已經很喜歡這種狀态了,他又出現了一次,跑了好幾趟,端着好多菜過來,然後還一本正經的說:“以前你很喜歡我做菜的。”

以前,誰知道自己以前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不過那個時候溯鏡也沒有那個心情去和他争論到底自己以前什麽樣子,你什麽都知道幹嘛不把記憶還給我之類雲雲,只是被這麽一個人,就站在旁邊看着你,逼着你起來把飯吃了。

其實吃不吃又有什麽關系,反正也是餓不死的。不過溯鏡最後也沒來得及和他争論,也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飯,就發覺自己身上的什麽東西好像嗖的一下跑了,然後自己就進入了百妖鏡。

“防止飯涼了,你先進去思考吃不吃。”

這百妖鏡确實時間和外面的不一樣,墨兮原本是希望她能在裏面動起來,試着去抵抗百妖,可是,他看到的畫面,卻是相當慘烈。

面對兇殘的百妖,溯鏡絲毫沒有搭理他們的意味。而這樣的結果,便是被一個又一個聞着味而來的百妖,一點一點的撕裂身體,吃掉手腳。由于百妖鏡的特殊性,不管怎麽樣都是死不了的,不管是進去修煉的人,還是裏面的百妖。

被吃掉的手腳,按照百妖鏡中的時間,都是一月一個重置,也就是說,如果你一月之內殺了百妖,或者你被分裂成什麽樣子,到了時間都會自然的重置,回到原始的狀态,可是所有身體上的疼痛都是存在的,當初晏緋在其中,開始沒有能力的時候,都是過着躲藏,防止遇到而死的狀态。

而溯鏡,一點躲藏的意識也沒有,生生的被扯斷。

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墨兮一度在想,要不要讓她恢複記憶呢,可是到了這一步,他都不敢确定,恢複了過去的記憶,對她而言,又能不能超過掉阿隐的記憶。

不過溯鏡只在百妖鏡中呆了八天,現實裏的一點點時間。

後來,這種狀态逐步的好了很多,很多,可以出去走走,可以去逛一逛,可以和別人說話,可以做很多事。不過墨兮卻不再來看她了。

所以,去告別,是這十六年來的,第三次見面。

☆、淹死的花

? 若想游名山大川,世态百味,就去凡間;若想觀雲霧缭繞,儀态悠然,就去九天;若想看奇花異草,逍遙自在,就去九虛;可是,若想尋死,也不要誤入幽冥界,尤其是,幽司冥府。

幽冥界并不可怕,尤其是一些去無可去,避無可避之人的一片樂土,通常而言,原住民都是些滞留的鬼怪,但是幽司冥府,作為魔尊冥興辦公之地,或者說,作為一個聚集着整個幽冥界,乃至整個世間最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一群妖魔鬼怪,對外人而言,猶如修羅地獄。

“你在幽冥界竟然都有房子了?”

溯鏡沒有來到幽冥界之前,還以為這是個如同魄羅地牢一樣的陰森廣闊的空間,或者如何荒蕪那樣什麽都沒有,可是來到了幽冥界,簡直就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和之前陌卿給自己普及的幽冥界是一個地方。

街道,叫賣,門市,商鋪,酒樓,應有盡有,這簡直就是另一個人間嘛!

“沒辦法,幽冥界還是有很多鬼魂的,他們不願意離開,又還沒有死絕,就在這裏搞起了人間的行當,弄得幽冥界這些年整得和人間差不多樣子。”陌卿推開自己在這裏通過和人家打賭,贏來的一家帶着小院的房屋,先進去便給養的花草澆了水。

“打賭贏的?”

“嗯啊,當初我說天界的二太子此時就在幽冥界,那人不信,死活和我打賭,沒辦法,我就讓天玺現身了。”

“天玺也來過?”

“斷斷續續的,和我跑了好多次吧。只不過我是為了找阿隐,他是為了探訪研究這裏,畢竟對很多人來說,幽冥界就是一個謎。不過就算是天族二太子,那幽司冥府照樣不賣他面子,不給進,原本喊他來就是為了能進去瞅瞅的。”

“那你和天玺?”溯鏡不八卦,不過早就把陌卿當做了朋友,也就難免關心一下,她這段突如其來的感情了。

陌卿聽到這句話,拿着水壺的手抖了一下,然後一直站在那裏不說話。溯鏡看着那水壺不停地澆着面前的一朵不知道名字的花,想着陌卿就算成了暗夜冥鳳,那雙眼睛還是看不見的,而眼前這花裏的水都快溢出來了,她還是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

“陌卿,那個……”溯鏡終于決定提醒一下,救花一命,或許它還能回頭來報答自己也說不定呢。

“你不用安慰我!”

“啊?”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和天玺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了。”陌卿繼續澆着那朵花,溯鏡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擾她,聽一聽這個八卦,“這些年也算是和他一起走了這幽冥界好多地方,本來以為他或許對我也上心了,還想着他幹嘛不說啊!”

“後來,我就主動和他表白了,反正我就是喜歡他嘛!可是,他想也不想的拒絕我了。”陌卿頓了頓,她沒有辦法看見,眼前的花裏的水早就漫得一塌糊塗了,“好歹我也算是仙妖争搶的對象,這天底下的第二只暗夜冥鳳,說起來還是很有面子的吧。可是,他真的,一點也沒有猶豫的就拒絕我了。”

“我問他是不是喜歡晏緋,他不說話。你說說他怎麽能喜歡晏緋呢,你說說他喜歡晏緋能有什麽結局。這世上誰不知道,晏緋是一定會嫁給小真龍,下一任天帝的。喜歡晏緋,這要是被天族的人知道了,只會說你有謀逆之心,誰管你是真愛還是假歡。”

溯鏡想了想這話,覺得晏緋也是挺可憐的,這樣的話豈不是沒有男孩子敢喜歡她了麽?

“反正他和晏緋也是沒可能的,除非他是小真龍,不過現在天族都認為小天孫小真龍。只要他和晏緋沒可能,那麽我就可以繼續喜歡他啊!反正現在我也不是人了,時間長的很,長到要麽他喜歡我了,要麽我不喜歡他了。”

溯鏡把腳擡了擡,發現這個水已經漫得不像話了,那朵花估計現在連哭都不敢哭,命運多舛啊!不過此時,她也只有默默地說了一句:“哦。”

時間長的很,長到要麽他喜歡我了,要麽我不喜歡他了。

現古史兩萬七千五百二十九年春,一朵剛剛開放的花就這麽被水活活淹死了。

“對了,我在幽冥還看到過雨落川,他說上次我們去九虛那次,他沒在九虛,所以沒有幫我們之類雲雲。另外我發現他也在找人,不過在找誰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他還告訴我們,你當初的那只白虎啊,就是當年和你一起從荒蕪出來的那只就是他們妖族的小王子離籍啦!不過我說道荒蕪的時候,他似乎很驚訝,可能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家的小王子怎麽就去了荒蕪了吧。”

這段尋找,比起陌卿之前十六年的尋找來的容易了一些,因為她們剛剛離開陌卿的房子後,沿着三渡川邊走,就遇見了魔尊——花七。

三渡川同很多傳說中一樣,向下看便是一片漆黑,就算是土生土長的幽冥界中的人,也很少敢朝着川邊走,所以越往這個方向人越少。三渡川上有座橋,橋上有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的年輕女子,她是現任孟婆,基本上沒什麽表情,一碗又一碗的湯遞給幽魂。

大多數的魂魄,都是要走這條路的,喝了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而在這種情況下遇見花七,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溯鏡還沒有靠近,花七便看到了個怒氣沖沖的少女奔跑了過來,由于自己平日裏總是遇見很多甚是開放的女子前仆後繼的,所以想也沒想直接就甩了個定魂珠,将溯鏡定在了自己十步開外。

而陌卿速度慢了一些,看到溯鏡這麽定住了,有點發愣才認出了花七,她低頭行了一個半禮,叫了一句:“魔尊。”

花七以為這是一位乖巧的後生,便也裝了裝樣子,頗有幾分長者風範的點了點頭,随後陌卿速度擡眼,她的法力全都聚集在了雙眼之上,想要通過這個瞬間看花七曾看過的風景,從中早出阿隐。

可惜,法力不足,就算是如此認真也是什麽都看不到,反而讓花七一下子就識破了她的意圖以及身份。

“嘿,你就是那只暗夜冥鳳啊,毛都沒長齊也敢和我叫板,膽子真的不是一般大啊!”花七毫不顧忌,直接走到了陌卿面前,用手□□着陌卿的臉頰,“手感還挺好的!”

陌卿深呼吸了好幾口,她看過幾個人的眼睛,知道這個魔尊其實一直都不是個正常的,往往會有些奇怪的動作,一點也不意外。她恭恭敬敬的伸手撥開花七的手,後退了幾步道:“魔尊自重。”

“呵。”花七輕笑了一聲,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直接蹲在了地上,撿起地上一個個碎碎的石子朝着天空抛了起來,如此反複。

氣氛就這麽僵着,陌卿越來越呆不住了,也不是她的風格。她偷偷的試過,定着溯鏡的法力自己解不開,這點很是讓人郁悶,也就是說,溯鏡身上的定咒只能讓花七親自來解。

可是陌卿一想到剛剛花七突然手就伸了過來揉自己的臉的動作,然後就蹲在了地上玩石子,實在不能搞懂這個魔尊到底是什麽生理構造,本來她以為像阿隐那種性子已經是夠奇怪的了,沒想到只有更奇怪,沒有最奇怪啊!

真的是世界這麽大,魔尊玩石子!

“那個……魔尊啊!麻煩您先把溯鏡解開好麽?”

人多力量大,自己又打不過他,現在連逃跑都不方便,還是誘敵比較妥當。

“啧啧啧,你看看她那雙眼睛,恨不得把我吃了,解開來要是直接奔過來吃了我怎麽辦?”花七繼續玩着手上的石子,不過抛向天空已經不能滿足他了,轉而扔向三渡川裏,不過依舊保持着蹲着的姿勢,不過這樣子就徹底和她們背了過去。

陌卿一邊心裏腹黑着花七哪裏那麽容易就被吃了,要是解開真的能吃了他倒是好了,一邊又看了看溯鏡,确實眼神足夠殺人,她附在溯鏡的耳邊:“你還被定着呢,先別這樣啊,我們還要通過他知道阿隐的事情呢。”

說完再看看溯鏡,全然沒有半點變化,陌卿又在一旁勸了好久,都開始懷疑這個定住後,到底能不能聽到自己說話呢。

“魔尊,我們想問您一個問題,阿隐真的,死了麽?”

“阿隐?”花七挑着一塊稱手的石子,似乎在回憶着什麽,“不是早死了麽?”

縱然是陌卿,聽到他這麽不在乎的一句話,此時也足足深吸了口氣:“那麽冥尋呢?”

花七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背景有幾秒的滞留,然後緩慢開口:“你問他幹嘛?”

誠然陌卿手裏也沒有說阿隐就是冥尋這樣确切的證據,可是如果不是對這個答案的執着,自己也不會在這十六年裏頻繁的來往于幽冥界,企圖尋找當年的真相,那麽,對面一個魔尊,狡詐一點又何妨?

“前後句,相信魔尊也知道我想說什麽了。”?

☆、無妄海淚

? 陌卿呼吸了好幾下,轉而帶着自信的笑容,頗為鎮定的朝着花七的方向。

看不見的人,聽覺總是比常人要來的好。陌卿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認真的感受着花七的方向傳來的聲音。

花七掂量着手裏石子的重量,起身,用力的将它扔進了三渡川的河水之中,依舊背對着陌卿道:“小妹妹,我還真不知道你想說什麽。”

陌卿抖了一下,他這句話,很明顯是不相信自己到底知道了什麽,難道說猜錯了?難道說阿隐和冥尋确确實實沒有關系?不行!如果他們不是一個人,那麽阿隐就一定是死了無疑,而這個結局,是不能接受的。

其實在整個過程之中,陌卿之所以會提出阿隐就是冥尋這樣的觀點,溯鏡之所以會覺得或許是真的還跟着來幽冥界,無疑就是因為她們不想接受阿隐已經死了這個結局,而企圖尋找別的借口,達到自欺欺人的效果。

那麽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直接說出來阿隐就是冥尋又有何不可?反正她們想要的結果就是這樣,可是花七到底是敵是友又有很大的問題,如果他和冥尋關系很好,那麽為什麽要殺阿隐呢,如果關系不好,那麽,又是什麽情況。

很多事情都沒有準備好,消息不夠多,貿然說錯了話,日後想要見到這個人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可是,這個時候又該說什麽呢。

“你現在又無聊了是麽?”陌卿避開剛剛的話題,突然轉了一個繼續對話。

當初他殺阿隐的時候,似乎也說過無聊不無聊之類的話,而且堂堂一個魔尊,閑到在這沒什麽人的三渡川邊扔石子不是很奇怪麽?就算在七重天的時候,陌卿也沒有看到神尊墨兮有什麽事情可做的,可是像這種人總是從不出現在人面前,一出現就是一副“我忙的要死要活的你還浪費我時間”的感覺。

可是,這個花七,似乎是真的無聊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不好好的呆在自己的六虛鏡,跑來幽冥界幹什麽?

下一秒,花七一個瞬間就到了陌卿的面前,又伸手揉了揉陌卿的臉喊着:“是啊——!”

對于突然出現離得這麽近,陌卿差點被自己的突然呼吸嗆到了,生生的憋了回去,然後繼續放招:“少爺又不在了麽?”

少爺是誰?當初阿隐死的時候,花七喊過‘少爺’這樣的詞,如今阿隐早就死了,那麽少爺又是誰?如果是阿隐,那麽花七自然會說‘不是早就死了麽’之類的話,如果不是阿隐,那麽……

“你不夠聰明,小妹妹。”

什麽?!

陌卿猛的擡頭,就感覺到花七拍了拍自己的頭,很是浮誇的嘆了口氣道:“下次不夠聰明就不要多說話。”

自己的推理很不聰明麽?陌卿一步一步的回憶着,這時候在旁的溯鏡突然沖破了定魂珠,不過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定住,一沖破還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沒有上去以卵擊石。

不過溯鏡就比陌卿直接多了,她直接對着花七問道:“阿隐是冥尋麽?阿隐在哪裏?冥尋在哪裏?你為什麽要是殺了阿隐?”

陌卿以手掩面,特別想沖上去捂住溯鏡的嘴,想着這麽直接的問人家能告訴你麽?!

“這個小妹妹就聰明多了麽!”花七突然聽到溯鏡問了幾個問題,倒是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防着點,“不像剛剛那個小妹妹,繞來繞去的,其實我也聽不懂她說什麽。”

哎?!

“趕緊說。”溯鏡聲音又冷冽了幾分,她的手開始聚集法力,就算是打不過,可是看着殺了阿隐的人就站在面前,什麽都不做實在是對不起阿隐的。

“很簡單,你們幫我一個忙,我就告訴你們,少爺去了哪。”

陌卿怎麽也想不通,自己繞的哪裏不好,怎麽就沒有溯鏡直接問來的有效呢?

而花七,讓她們幫的忙,就是跑腿,去無妄海,找鲛人首領,換一顆無妄海淚。

當時花七确實說到了是“換”,可是什麽也沒有拿出來,還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要怎麽換了,而且還給了時間期限,一天。

他還給了一盞引燈,說拿着這個就能順利的找到那裏的鲛人,且一路上的鬼怪也不會出來吓唬她們。

事實上,一路的鬼怪确實沒有出來吓唬陌卿和溯鏡,只是在旁邊頗為好奇的打量着這兩個駕着一艘小木船,拿着一盞引燈的人而已。

其中有一個獨眼長得很像蜈蚣的妖魔突然湊近了看着陌卿,很是好奇的模樣把陌卿吓得差點就翻船落入了海中。

“小心點。”溯鏡護着引燈,輕聲開口。

她并不相信花七,可是除了聽他的,似乎也沒有別的方法。

“不是!這裏的妖魔都長得太詭異了,而且為什麽他們都盯着我們看,這引燈是用來引這些東西的吧!我們還是把它扔了好了!”說完陌卿就想上來搶燈,溯鏡也不動,來了一句,“你扔了估計他們就都動手了,我們誰也出不去。”

陌卿差一點就碰到引燈的手,收了回去。

突然,海底一陣翻湧,一撥又一撥的巨浪突然掀起,然後滾滾浪花覆過船體,溯鏡一心護着引燈,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陌卿急忙給船施了結界,雖然來之前花七強調過,外界的法力在無妄海上會被無限的削弱,基本上沒有多大的作用。

于是這個結界連浪花都抵擋不住,又一個巨浪将整個船都掀翻,兩個人齊齊掉入了無妄海之中。

溯鏡唯一覺得慶幸的,就是那盞引燈,似乎并不怕無妄海的海水,絲毫沒有熄滅的跡象。不過巨浪一陣接過一陣,在海中一點力氣也沒有,整個身子就像千斤墜一樣被拖着往海底沉下去。

兩個人就這樣在海面上苦苦掙紮,死命的呼吸着,手腳并用,掙紮的越厲害,下沉的越厲害。

在失去意識之前,溯鏡想着,原來自己的結局,竟然是葬身海底。

如果這樣,阿隐會不會找不到自己呢?

再次醒來,溯鏡感覺昏昏沉沉的,似乎喝了不少的海水,看着周圍都是一種水汽彌漫的感覺,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一點兒好轉的跡象也沒有。

“醒了?”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溯鏡也沒有介意,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死了吧,可是死了不是在幽冥界麽,自己原來就在幽冥界,那麽這個聲音難道是孟婆?抱着好奇朝着聲音的源頭望了望,發現陌卿也躺在自己旁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同樣一陣迷茫。

“啊!”溯鏡一聲輕呼,竟然是她!

眼前女子,全身□□,長發垂下,清新淡雅,目光似是沒有焦距。溯鏡至今都沒有忘記,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場景——在美人換的四方箱子之間。

竟然是當初和阿隐一起去美人換,後來出現在夙沙意身邊的那個鲛人!她不是南海的麽,怎麽會在這裏?!

“無妄海淚拿來了,你們誰來換?”

“什麽?!”陌卿看過那段記憶,也知道了眼前之人就是當初夙沙意在美人換換走的那位,也就是自己指點給夙沙意的那條活路。只不過她說出來的話怎麽就讓人有點沒聽懂,又是‘換’?!

“金不換銀不換”溯鏡緩緩開口,似乎明白了什麽,“美人來換,所以這無妄海淚,是要人來換麽?”

陌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溯鏡表示不相信,又看了看那位鲛人沉默不語似乎表示默認,立刻喊道:“我們哪裏有人來給你換!”

溯鏡覺得有點奇怪,陌卿自從到了無妄海,似乎整個人都有哪裏和以前不太一樣。就算是面對花七的時候,都能保持着一副端莊鎮定的模樣,怎麽到了這裏似乎很是不對勁,特別沉不住氣一樣了呢?

鲛人沒有理會,直接落下一句“想好了喊我”就直徑離開了。

☆、引燈燈滅

? “這個,當年确實沒有注意過。”溯鏡坦然。

這件事雖然震驚,可是溯鏡很快就消化掉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當年的主人公,一個歷劫歸來依舊是神尊,一個早就以那種詭異的形态死在了絕經谷之中。

而如今,需要面臨的問題是“美人來換”。

這個可不可以理解成,要想拿到無妄海淚,就必須留下一個人?

“溯鏡,你聽我說。”陌卿突然沉下了語氣,“我看了她的眼睛,關于無妄海淚,并不難辦,我來換。”

溯鏡猛的擡頭,嗓子似乎有一股氣在其中徘徊:“當初的事,不是因為你,你不用再死一次,這樣阿隐的死就沒有意義了。”

溯鏡看得出來,對于自己而言,阿隐的死是難過,對于陌卿而言,是愧疚,是責任,是負擔。

死者安樂,生者背負。

“不是,不用再死一次的。”陌卿又露出她一貫端莊的笑容,“這鲛人和那美人換的主人是不是一個我倒是不知道,畢竟法力有限,似乎她只讓我看到了和我們有關系的一些片段。而這無妄海淚,用美人來換,是她早就和花七定好了的事情。我們走到這一步,都是花七早早就算好了的。”

“而那盞引燈,只能亮一天,也就是花七規定的時限。如果沒有引燈,在無妄海上,所有的妖魔都把你當成誤入這裏的食物,是不可能活着離開的。所以你必須盡快離開,越快越好。”

“而我,留下來。我并不是永久的留下來的,只要在這裏呆滿一百年即可。溯鏡,我的法力始終比你強些,不管怎麽樣,我留下來或許還能對自己的修為有好處,而你,必須繼續去找阿隐。”

“我已經獨自找了十六年了,而你也獨自傷心了十六年。你必須堅信,有冥水劍的人不可能那麽容易就死了,而且,花七的态度也不像是說阿隐确确實實已經死了。那麽,如果他沒死,為什麽不出現?溯鏡,這些都必須靠你自己了。”

陌卿又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久,溯鏡知道,或許這是眼下最好的選擇。可是她很怕,她怕失去了阿隐之後,又要失去陌卿。

陌卿對她而言,是朋友,是知己,是可以信任的人。

“你告訴我,真的呆滿一百年,能完好無損的離開麽?”

“溯鏡,你相信我,我愛我自己。除了阿隐,我還有一位必須要找到的人呢,所以我不可能死在這個鬼地方的。”陌卿笑着,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衣服,露出她一貫漂亮自信的笑容。

“好。”

溯鏡清楚地知道,這個選擇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入無妄海的時候,是一條小木船,一盞引燈,兩個人;離開無妄海的時候,是一盞引燈,一顆無妄海淚,一個人。

溯鏡被推出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一直處于海底,怪不得看到的東西都是迷迷糊糊的,她放松整個身體,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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