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卷完? (10)

算什麽關系?阿隐是你,那麽,你是阿隐麽?”

“你是覺得,”冥尋面對溯鏡的問題,皺了皺眉,收起了一貫的笑容,就連剛剛還發了一下火的花七此刻也變得異常安靜,這樣的安靜讓溯鏡心中的疑惑更深,她大概能感覺到冥尋也有什麽事情瞞着自己。

“你是覺得我對你好,所以想到了阿隐麽?”冥尋繼續,“那你真是想多了,我只是無聊。”

只是無聊。

溯鏡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疼,似乎是因為眼角保持這個動作太久太僵硬,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我想多了,怎麽看你也不會是他。”

是我想多了,怎麽看你也是他。

冥尋對此不再糾結,不過他的法術對這噬魂水域的水依舊沒有絲毫作用,花七在旁看着,也知道即使是被這裏的環境強力壓制着,但是憑冥尋對火的把握力,不可能只是做到這麽一步,剛剛的對話,還是對他産生了影響。

花七在心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溯鏡上前了一步,她出生九重天,雖然溯祈也沒怎麽教過她法力,但是九重天盛産的不就是天罰升位劫這種雷電嘛,所以對溯鏡而言,她雷電的把握力,可是直接跟着這些天然形成的雷而學的。

比起肅穆的紫色天罰,莊重的金色升位劫,銀色的雷電在指尖冒出一個小頭來,想要讓雷電劈下來之後生成火再在水中燃燒,哪裏是說起來的那麽簡單。雷電落水之後沒有任何支點,又怎麽燃起來。

那麽,就要利用利用那些所謂的生活在水裏,在洞頂的吃人的水鳥。

溯鏡擡頭,依舊看不到半個鳥影,只是這刺耳的叫聲讓人幾分郁悶。

“只有火能滅,你喚出雷來又能有什麽用。”白未晞在旁邊冷嘲了一句,倒是讓溯鏡想起了還有陌卿。

若是陌卿在,她一定能感覺到水鳥在哪裏。她耳朵那麽好,随便一聽只要是個活物就躲不過她的耳朵。

溯鏡閉上了眼,指尖的銀色雷閃着光芒,異常美麗。

用心,用心,如果耳朵分辨不出來,就用心分辨。

Advertisement

在那個瞬間,從出生起到現在,從九重天到無妄海底,很多景象從腦海之中掃過,似乎真的抓到了什麽,溯鏡手中的玄雷扔了出去,眼睛也在同時睜開。

一聲尖銳的叫聲從所有的鳥叫中突了出來,從上空迅速的落下來一物,跌落在水中,使原本看起來一點也不深的水濺起了一個巨大的水花。溯鏡感覺到自己被一個力猛地向後拉,然後就看到冥尋伸出另一個手臂轉了個身,自己便落在了他的懷裏。

“冥尋!”花七大喊。

冥尋用身體幫溯鏡擋住了被濺起的水花,背部被濺起的水滴灼傷,不知怎麽此時的水竟然能傷他到這個地步,都能看到一縷又一縷的白煙從背部冉冉升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煙囪。

冥尋低哼了一聲,整個身體的力量都壓在了溯鏡的身上,這麽一壓,溯鏡才知道他傷的有多深。

“那些水鳥能加強水域的能力,幾百倍。”白未晞在旁冷眼觀望。

“混蛋!”花七迅速的跑了過來,猛地推開了溯鏡,溯鏡這一個力度沒有把握好,跌坐在了地上,跌倒的瞬間還聽到花七吼了一句:“紅顏禍水!”

溯鏡愣愣的看着這個剛剛還說只是因為無聊所以才對她好的人竟然無聊到了因為自己所以傷成這樣嗎?

“我們要先離開了,魔尊。”雨落川一手拉着白未晞,一邊看着噬魂水域,對花七道。此刻花七正觀察着冥尋背後的傷口,幾乎是大片的灼傷,并且還在迅速的腐爛,他哪裏能夠聽得進去別人的話,直到雨落川補充了一句。

“那些水鳥可能都感覺到了冥尋,準備上岸了。”

水鳥的叫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都有幾只不怕死的做了先鋒從中飛了出來,被雨落川迅速打落,可是緊接着,大量的水鳥飛了出來,灰撲撲的速度之快,避無可避。

“哈哈哈哈!你們走不出去了!你們都不可能走出去了!”

白未晞的手還在雨落川的手上,她發狂般的大笑着,看着雨落川,卻滿眼的寵溺。

“哪裏來的鳥!”花七氣極,他拼命的替冥尋擋住那些突如起來的鳥,不過還是有幾只體型小的溜了進去開始啄食冥尋背上的腐肉。

“啊——!”

“不要……”溯鏡看着所有的鳥都沖着被花七保護着的冥尋而去,黑雲大片的壓着他們,只能聽到花七和冥尋的喊叫聲。溯鏡拼命上前,想要趕走那些鳥,可惜打死一只,只會有更多的鳥沖了上去,根本阻不住。

溯鏡着急,可是打死一只兩只,根本無濟于事。她只能聽到冥尋的低吼以及花七在其中拼命施法的聲音,可是這些水鳥就像怎麽打也打不完一樣,前仆後繼,不斷地從水域之中以及洞頂之上飛過來。

而且他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被水域傷害了的冥尋。

溯鏡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手中再次聚集了銀色之光,整個手都處于顫抖狀态,索性現在都不用仔細的聽那些鳥來源在哪裏,反正一大片一大片的根本不可能打不中!

鳥叫,花七的吶喊,冥尋的低吼,白未晞的狂笑,所有總總融合在一起,真的很難達到集中的狀态,溯鏡手上的雷始終聚不起來。

“冥尋,冥尋,阿隐……”溯鏡嘴裏不斷重複着,眼前都是黑壓壓的一片,她知道自己只能成功,必須成功,她要救那個人,不管他是冥尋還是阿隐,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啊啊啊!!!”溯鏡一口氣發出了好多銀色雷球,最後竟然爆發出一個接近淺金色的雷電,直打入噬魂水域之中,過了幾秒,終于爆發出火焰,直沖上了洞頂,所有的鳥叫瞬間刺耳到了一定的境界,緊随着它們身上燃起了火焰。

這場火,讓整個噬魂水域的水都開始飛濺了起來,在空中所有的水都開始燃燒,直至整個水域的水全部燃盡,所有的水鳥也開始迅速的消失了。

由于燃燒的時候水域的水都飛濺了起來,所以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被濺到了一些,由于溯鏡先被冥尋救了一下,又被花七推了那麽一下,離水域較遠。而花七和冥尋被那些詭異的水鳥包圍着,也沒有濺到多少。

所以雨落川和白未晞是被濺到最多的了,在這之中,雨落川在那個瞬間迅速被水鳥圍攻,其中突然出現了一種巨大的水鳥,直沖沖的朝着雨落川飛了過去。也就在這個瞬間,白未晞卻沖了過去,直直擋下了這麽一擊。

“未晞——!”雨落川看着她的身體,被巨鳥撕扯着。

水鳥全部消失,除了溯鏡外,其他人的傷勢都不算輕。

冥尋由于花七的保護,雖然傷重但是那張臉還是能看的。不過白未晞,卻倒在了雨落川的懷裏。

“殺了我吧,不然你就不能親自殺我了。”白未晞看着他,說出了這句話。

誠然她占了陌卿的身體一百年,可是到了這一步,溯鏡突然也很想知道為什麽雨落川執意要殺白未晞,難道真的是因為當初白未晞占了身體的那個女子?

“從遠古祭天之後,我最喜歡的身體,便是你愛的那一個。”陌卿的臉本來就很好看,加上白未晞這種天生就會誘惑人的眼神,以及此刻這個讓人驚豔的笑容,這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将死之人。

“好。”雨落川的眼角開始濕潤,他的輕輕的放下了白未晞,将其平鋪在地上,站起身後退了幾步,他的目光始終都停在白未晞的身上。他先放一個白瓷大碗在地上,又在白未晞的身邊畫了一圈白色粉末。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啊——!”

雨落川用匕首迅速割破自己的喉嚨一段,血液一下子湧了出來,可是卻沒有湧的到處都是,而是像在某種引誘下進入了白瓷大碗裏面。而當白瓷大碗的血滿了的時候,脖子上的血也自動停了,然後開始迅速恢複,不一會兒,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他端着白瓷大碗的緩慢的開始傾斜,然後就落在了畫好的白色粉末上。

血液順着整個白色粉末,很快圍成了一個圈。這時候雨落川祭出了一把上古青銅劍,插在白色粉末之中,流下去的血液已經經過整個圈,染紅了所有的白色,又順着劍向上爬,沖到了頂峰。

這是一場祭祀,一場古老而神秘的祭祀。

白未晞的表情很柔順,突然她随意拿起一個尖銳的石塊,猛地刺入了心中!

竟然自殺!

怎麽會是自殺!

溯鏡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她以為開始的時候那些亂七八糟的步驟的是為了殺了白未晞的靈魂!可是到了這一步怎麽回事!這個樣子陌卿還能活着麽!

“陌卿,陌卿!”溯鏡迅速沖了過去,卻被花七立刻攔了下來,一個狠力就把她推到了冥尋的身邊,然後攔着溯鏡不讓她過去。

此刻的冥尋早已經昏厥了過去,而花七看着溯鏡的眼神之中的堅定,讓溯鏡更加堅信這是一場預謀!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讓陌卿活着!

“那陌卿呢?!”

“等會讓她離開身體,再喚醒陌卿的靈魂就行了。”

“我會讓你和陌卿出去的,不管怎麽樣。”

“你腦子都在想什麽啊!”

“冥尋,現在對我而言,阿隐也沒那麽重要,那麽我再問你一次,你和阿隐,又算什麽關系?阿隐是你,那麽,你是阿隐麽?”

“你是覺得我對你好,所以想到了阿隐麽?”

“那你真是想多了,我只是無聊。”

……

都一樣,他們都一樣,不管是雨落川、花七還是冥尋,他們都是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才來這裏的吧,他們都沒有想過陌卿的死活吧。

冥尋,冥尋!

“陌卿——!”

溯鏡朝着那個方向喊去!

只見陌卿的身體中的血液全部被抽出,開始包裹着整個身體,就像蠶一樣。上一次陌卿像蠶一樣的時候,出來就是一個老奶奶,而這次,當整個血液消失掉了之後,整個身體開始呈現半透明狀,開始慢慢消失。

“陌卿!”溯鏡用了全力擊在了花七的身上,此刻毫無顧忌,在她旁邊的冥尋也受到了重擊,竟然一下子被擊醒了過來,吐了好幾口鮮血,衣領的大片被染紅。

而花七也好不到哪裏去,被這突如其來的重擊傷得不輕,不過此刻倒是絲毫顧忌不上自己,看到冥尋的傷眼神都可以吃了溯鏡!

“你他媽知不知道輕重!那只暗夜冥鳳沒有死!死的不過是白未晞的靈魂!過幾天送她去凡間再走一趟塑個身子就行了!”花七怒吼,急忙跑過去看冥尋的傷勢,“要是冥尋有什麽事,就算是弑神這個罪我也背了!”

陌卿的身體徹底消失,而雨落川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看着遠處發呆。

冥尋的傷如何,溯鏡不知道。

花七的話聽進去了多少,溯鏡也不知道。?

☆、祭祀

? “落川的使命,至此結束,接下來的日子,我想先在這裏為亡妻守靈,望魔尊和妖王陛下說明。”雨落川跪在地上,朝着花七重重行了一禮,擡頭的瞬間,身上的衣服都換成了白色。

亡妻,亡妻。

在那一年的相遇裏,白未晞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希望能夠嫁給他為妻,在她當年死後,自己曾經為她立了一塊牌,便是以“亡妻白未晞”為名,如今,她又離開,又是自己親自動的手,再守一次靈,也是應該的。

可惜,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在自己的心中對她的真正感情。讓他認為自己是因為不愛而殺,比愛而殺更好吧。他愛她,可是他不單單是雨落川,他更是妖界的雨落川,他不得不殺她。

“好。你也不用太傷心,她是必須死的那一個。”花七坦言,難得的一本正經。

“那是因為死的,不是你愛的人。”

對此,花七不言。的确,這樣死的人,從來不可能是他愛的人,他在乎的,都不可能因為這場祭祀而死去。

這是一場,建立在多少人的血之上的祭祀。

從落無虛、昌桦、離歌、陌卿的身體白未晞的靈魂,以及許許多多溯鏡沒有遇到過的人,用血包裹身體後,整個身子都變得透明再消失,一共有2422位生命為這場祭祀而死。

而這場祭祀的源頭,正是被後代歌頌的“遠古三神”——真神遠古,上神姜樂,上魔白溯。

當年遠古真神祭天,上魔白溯雖然外界無人提到過行程,一直以為是他自己不知道去了哪裏。而那次遠古之境中,墨兮也曾經問過姜樂,上魔的行蹤,當時姜樂上神說早已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事實上,墨兮的猜測并沒有錯,姜樂上神之死,和白溯拖不了關系,而且姜樂,正是這場祭祀的發起人,她根本不是祭天而死,而是祭白溯而死,她死在了花月鎮的後山裏,就是當初尋找小奈時,溯鏡差點死在的後山,最後被李婆婆救了一命的後山。

所謂的後山百仙百妖千人千鬼的祭祀,正是這場進行了七千多年祭祀的開始。一代風華的上神姜樂,就這麽死在了一個凡間不知名的山裏,而她付出了自己生命也要進行的這場祭祀,只是為了她的兒子——冥尋。

冥尋的父親,是上古初期成魔的冥興,他的母親,是遠古之初便守在遠古真神身邊的上神姜樂。上古初期,掌管幽冥界的冥興和為了四海安定而戰的姜樂相戀,不過對于那個敏感時期,如果說傳出這樣的戀情,也就不免讓人覺得上神偏袒幽冥界,所以他們将這場戀情,刻意瞞了下來。

整個上古時期,是他們在一起最美的時間。

上古末期,冥尋出生,而冥尋的出生,就開啓了一場漫長的旅程。

冥尋有着這樣出色的父母,背負着這樣的血液,也就注定了自身的不平凡。而不平凡,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是壞事。比如冥尋身上的,千年一次的天罰。

天罰一次是一萬年修為,哪裏又能有人能夠承受千年被擊一次?

姜樂在發現的初期,就把自身的大部分修為全給了還什麽都不懂的冥尋,之後這個孩子就一直是冥興照護,而姜樂,開始了漫長的尋找解決的方法。姜樂愛這個孩子,而冥興更愛姜樂,所以起初他也很着急,後來他開始變得埋怨,不知道為什麽會有冥尋的存在,最後姜樂為了她尋找到的最後的辦法而死之後,冥興幾乎開始不見這個孩子。

現古兩萬年,姜樂意外知道了上魔白溯被遠古真神秘密封印,只有最高等級的一種祭祀才能釋放他,而白溯當年曾經培養過一個孩子,便是遠古史上著名的雙位神。

雙位之神,亦稱雙位之魔,是一種介于真神所創神族和白溯後開啓的魔族之間的一種,一念成神,一念成魔,随意切換,來去自由。姜樂在一本不知著者的書籍上看到說,這位雙位神到了成年之後,起初的兩千年都平白無故受了天罰,然後被白溯收養,再出現的時候,便成了雙位神。

雖然和冥尋的情況有點不一樣,不過姜樂這個時候已經受不住了,她決意要救這個孩子,一定要放出白溯上魔!

于是,她将自身的所有法力基本上都給了冥尋,告訴了墨兮一番說辭,然後便瞞着冥興開啓了這場祭祀。

後來,當這場躲在後山的祭祀完成,冥興收到一塊浮世石的時候,才知道他愛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姜樂最後只留給了冥興一段影像,告訴了冥興這場祭祀的過程,以及希望他能夠替她完成。

後山只是開始,用一個現存的和這位上魔最有淵源的神作為開始,讓浮生石現世,然後在這浮生石上,會不定期的浮現出一些下一個要死之人的相關信息,然後用殺死白未晞的那種方法,将他們一一殺死,最後,再用一個現存的和這位上魔最有淵源的魔作為結束。

整個祭祀就算完成了。

不可不說,遠古真神當初封印上魔的時候,怕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他能夠出來吧。

不說其他,光一位神,一位魔,除了真神之外,世界上哪裏還會有人能做出這樣的陣勢來放出上魔白溯。

而後,冥興不負所望,在這七千年裏,完成了所有的死亡名單。

妖族的妖王離似以及最忠誠的手下雨落川,晉升為魔後與冥尋關系甚好的花七,都是冥興的幫手,這是一場,必須會進行的祭祀,盡管起初的原因只是為了冥尋,不過後來,是為了天下蒼生。

不得已而完成的祭祀。

神魔兩道相生相克,上魔消失多年,上神獨存于世,天道已經向神族傾倒,加上真神一直活在九重天,整個九虛鏡的狀态這些年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離似早就察覺出了這一點,預料過整個九虛鏡如果始終都是這樣,很快就會坍塌,所有出生九虛鏡的生物,都将死亡。

所以他主動加入了這場祭祀屠殺。

或者說,整個妖界以及魔族,都是為了族人的存活而不得不殺——十位仙十位妖百位人百位鬼,整個浮生石一共會顯示出這麽多人,而這些人都是早就定好了的,本應該在遠古祭天時死去,因為某種原因而活了下來,或者殘留了一絲意識,或者再度輪回的生物。

到了今天,這場祭祀就差一步,冥尋的父親,姜樂的愛人,當初上魔白溯欽點的幽冥之主——魔尊冥興。

神魔都是要現存于世和白溯上魔最有淵源的,起初死的是姜樂,最後死的是冥興。

到了後來這件事幾乎就變成了整個妖王一族和花七的一種責任,一種負擔,是為了全族的生存而不得不進行的,包括在妖族死去的小公主——離歌。

當初被殺的小公主離歌,是妖王特地請了花七下的手,因為自身哪裏能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死去?

遠古真神那麽睿智,怎麽會沒有想到,在她封印白溯的時候,怎麽沒有想過整個世界會就此傾斜,整個九虛會因此而不斷凋零坍塌!如果想到了,她又要花大量的力氣放出白溯,又是何必呢!

不過中間隔着十五萬年,連當年的上神姜樂都不知道的事情,除了已逝的遠古,除了白溯外,又能有誰知道呢?

走出了已被燒光的噬魂水域,便又回到了無妄海上。整個海上此刻卻聚集了不少人,已經擺好了很多物品在海之上,周圍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他們一行三人——花七、溯鏡和冥尋。

而這三人之中,除了花七外,沒有人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是個什麽樣的發展。

海岸上,溯鏡只見過一位,便是當年和墨息做師徒的歲月裏,遇見的那位妖族的妖王,離籍的父王——離似。此刻離似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人右手邊身後半步,神情肅穆的看着花七。

花七朝着站在最中間的人輕輕點了點頭,便朝着那人身後的左手邊的女子說了一句:“你怎麽來了,易桉。”

那個女子看起來幹幹淨淨的,長相算不上特別漂亮,不過透着一股清爽的感覺,她是花易桉,花七以前撿來的一個小姑娘,天賦很高,在花七成魔後的幾十年裏也成為了下魔。

“擔心你。”花易桉溫柔的笑了笑,笑容極其柔和,将花七剛剛緊張萬分的心平靜的下來。這麽多年,要說花七有什麽在乎的人,幽冥界的小少爺算得上一個,雖然才認識五百多年,不過花七确确實實拿他當摯友。

而花易桉,天生就有平複花七焦躁的性子的能力,這麽多年陪着自己修煉法術,不管怎樣都不離不棄,并且能夠跟得上自己的步伐,這世間又能有幾個?花七曾經不止一次的覺得自己運氣很好,随便撿就能撿到寶貝,所以這樣的花易桉,花七一直當做親人。

他就在乎這麽兩個,而這兩個不可能因為這場祭祀而死。

這場祭祀,只剩最後一步了。

花七對着最中間的一人恭敬的行了一禮,低着頭道:“九虛生死,全指望尊上了。”

他是,冥興。?

☆、三道天罰

? 對冥興而言,妖族魔族的生死并沒有那麽重要,甚至而言冥尋的生死也沒有那麽重要,他不過是為了他愛的女人最後的願望而進行了七千多年的祭祀而已。

冥興對着花七點了點頭,側過花七,看向冥尋和溯鏡。

冥尋是他唯一兒子,他此生摯愛為他所生的獨子。而說實在的,自己對這個孩子,并沒有投入太多的感情。而另個人,便是代替了他愛的女人的上神之位的溯鏡了。冥興多年來從未真正承認姜樂已死,他一直在四海八荒尋找姜樂的影子,可是當溯鏡在三渡川邊承受了□□之劫晉升上神後,冥興也就真正死心了。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冥尋一路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幽司冥界很多人都出現在無妄海上,為什麽好像都準備好了什麽一樣,為什麽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這些年,他們什麽都瞞着自己,被排斥在外,什麽都不知道,連後來的花七都知道很多的樣子,為什麽不讓自己知道!

“你不用知道。”冥興冷言,他開始散去自己的修為,打算将自己剩餘的修為都留給冥尋,他知道自己死了,祭祀也就結束了。

“不要給我,不要給我!”

冥尋突然大吼,溯鏡下意識的拉住了他,慌亂的看着他突然爆出的青筋,紅透了的雙眼,他對着中間那人怒目而視。

這個時候,天上突然盤起了玄雷,整個無妄海突然暗了下去,溯鏡擡頭便看到了熟悉的事物——紫色玄雷,竟然是天罰!

怎麽會突然出現天罰!溯鏡看着天空,難不成是因為冥尋剛剛對冥興不敬所以來了天罰!這……這不正常啊!溯鏡整個腦子都開始變得亂亂的,憑借在九重天那麽近距離的接觸過這些玄雷,所以溯鏡很容易分辨出來這些玄雷的力量有多少。

再看看周圍,所有人似乎都很習慣這樣的狀态,就連之前一直護着冥尋,怕冥尋受傷的花七此刻也不過站在遠處有點緊張的看着。似乎到了這一步,溯鏡明白了為什麽花七那麽怕冥尋動用法力,怕他受傷,都是因為想讓他省着,到這一步接受天罰的吧!

“今天是我六萬歲的生日,鏡兒。”冥尋突然低頭,看着溯鏡笑了一笑,這一聲鏡兒,讓溯鏡立刻忽略了周圍的所有,認真的看着冥尋的臉龐,比起溯鏡的突然慌亂,冥尋卻顯得意外平和。

“我原本以為今年我肯定熬不過去了,沒想到他竟然又來了。”冥尋繼續,他一直不知道母親是怎麽死的,只是下意識的認為應該是因為把很多法力給了自己後,遇到了什麽意外,而父親此後便疏離了自己。

“我每隔一千年就會受一道天罰,每隔一萬年就會受三道天罰。所以你知道,我活着是一件多麽艱難的事情麽?多少人,将他們的修行給了我,然後讓我能夠活着度過天罰,真的很浪費,不是麽?”

冥尋臉上一貫的邪魅笑容,話剛說完,溯鏡就感覺到一股猛力将自己推了出去,在推出去的一瞬間,一道紫色的天罰迅速的打了下來,擦過溯鏡的發尾,整個整體都微微顫栗,六萬歲的生日,那麽會是三道天罰麽?!

三道天罰,一萬年加兩萬年加三萬年,整整六萬年的修為!而在這六萬年的歲月裏,到底在他的身上經歷過多少道天罰,他到底又做錯了什麽,為什麽需要受這麽多道天罰!

“為什麽?”

溯鏡看着紫色玄雷下的少年直直的站在海上,雙臂張開,玄雷入體,狂風肆虐。

“為什麽?誰能告訴我為什麽?”溯鏡看着,不停的搖頭,不停地問,她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看起來似乎什麽都不缺的少年,為什麽看起來對四海八荒沒有任何傷害的少年,竟然背負着無數道天罰,“溯祈,溯祈……溯祈!”

溯鏡大喊,她知道所有的天罰在溯祈那裏都有記錄,她就想知道,冥尋到底是因為什麽罪名而受着天罰,一千年一千年的受着!從出生開始就受着!

“你出來!溯祈!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啊啊啊啊!”溯鏡對着紫色玄雷大吼,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第二道紫色玄雷落在冥尋的身上,少年的身影看着有點蜷縮,而溯鏡只能在外面看着,一點一點的看着,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出現過太多太多次了。

“不要,不要……不要!”

溯鏡實在是太厭惡這種感覺了,她不想再這樣了。

昌桦的死,阿隐的死,陌卿的死,再往前推墨息的死,一個又一個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這種無能為力,這種完全不能替他們分擔的痛苦,溯鏡突然知道,這種感覺原來已經在內心壓着很久很久了。

真的經歷過太多,這種無能為力。

溯鏡給自己開啓了一道防護,她收起眼淚,毫不猶豫的沖了進去,抱緊微微蜷縮的少年。

第三道天罰,我們一起承擔吧。

沒關系,不能幫你分擔,就一起嘗嘗你的痛,就算是為了那句“鏡兒”吧。

“你瘋啦!”最後的最後,溯鏡聽到花七的聲音,那個時候溯鏡已經不想回他的話了。她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開始發笑。

從前有個少女,從來沒有離開過出生的地方,也沒有和外界接觸過,後來一個偶然,她第一次能夠碰到一個人的臉,然後她就喜歡上了這個人,為了他入輪回,為了他付出了滿門的血債,不過輪回卻沒有喜歡上那個人,而是遇見了這麽一個,難以描述的少年。

溯鏡想起來了,忘記記憶後在汜水江邊遇到跟着自己一路的阿隐,作為凡人溯鏡去幽冥界報仇時遇到的少爺,都不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可以再追溯,追溯到早一點,自己為了墨兮入輪回的時候,曾經經過三渡川,因為當時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流淌了不知多少年的川水,然後沿着川邊走,當她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少年在身後學着自己走,當溯鏡回頭的時候,朝着少年揚起笑容,少年似乎很是詫異,也學着對方扯了扯笑容。

雖然沒有對話,但那應該是溯鏡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

再再往前推,溯鏡似乎喚醒了自己腦海深處的一句話,大約是在現古兩萬年,某日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一句話,當時不慎在意,現在突然想起,大概是因為姜樂死的時候,冥尋這個名字對自己而言,意義實在沒有。

“吾兒冥尋,吾心頭血,願爾善待之。”

這是姜樂,最後的最後給冥尋做的一件事,希望下一任上神,能夠看在她的面子上,留自己的兒子一條生路。

而下一任上神,便是溯鏡。

“亦吾心頭血,豈有不善之理?”

第三道天罰,三萬年修為,盡散。

溯鏡生于現古之初,現古多少年,溯鏡多少歲。

而這一年,是現古兩萬七千六百二十九年,不到三萬年。

“開始吧。”冥興看着第三道玄雷落下,他對着後面的人說了這麽一句,所有人應聲擺起了陣法,無妄海這麽多年,第一次承受這麽多力量一起爆發。

冥興祭出了浮生石。

浮生石,是上神姜樂協衆人祭祀而喚出之物,同九重天上的浮生鏡周圍的浮石屬于同一種材質,天生就對四海八荒有一種特殊的靈性,所有解開上魔封印而需要祭祀之人,都是由它說明。

最後,只要它同冥興一起血脈相連,就完成了。只不過在這之間,需要借助天罰的雷電來使他們兩人相連。

冥興拿着浮生石,開始引冥尋那裏的第三道天雷的一點點力量就可以,無妄海的海浪不斷地翻滾,上古之初便存在的魔尊,是現任魔尊之中資歷最高的存在,也是最接近上魔白溯的存在。

現在,只要他同浮生石合為一體,一同祭祀,整個陣法就會結束。

所有人都盯着冥興,七千多年的等待,所有人都是在等這一刻,所有魔族和妖族的希望,就在這一刻而已。生于九天,長于幽冥界,妻子為上神姜樂,其子極有可能會成為雙位之神,為了妻子的願望而死,為了子女的生命而死,為了整個妖族魔族的生存而死,為了九虛而死,受敬仰多年,等的不就是這個時候麽?

自然毫無怨言。

冥興将血液注入浮生石,一絲玄雷從冥尋和溯鏡的方向飄了過來,在浮生石和冥興身邊繞了一繞,卻并沒有進入浮生石之中。

“怎麽回事?”花七有些着急,玄雷哪裏能夠持續多久,而這場祭祀要的就是第三道玄雷的力量才行,如此這般,真真是讓人有幾分郁悶。

那一絲玄雷繞過冥興,在花七身邊逗留了一會,直接沖向了花易桉,十分乖巧的停在了發間,似乎稍作休息。

“易桉,怎麽會……”花七難以置信,玄雷停留,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