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卷完? (12)
府打了起來,估計整個府裏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不過少爺似乎對那位上神比較上心,最最主要的是,上神住的地方是姜樂上神當年住過的,若是打了起來毀了那個地方什麽東西,可就糟糕了。
“我們過去看看。”冥尋皺眉,不過說完并沒有立刻走過去,而是頓了頓問了句,“讓司命也過去。”
幽司冥府有位司命,沒什麽人知道她到底叫什麽名字,只知道這位司命的性子向來難以捉摸,而且還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子。向來女子難對付,再古靈精怪一點,也就正适合司命這個職位了。
司命一職,并沒有外界那麽誇大,能定下來所有人的一生怎麽走。而且司命一職,是為了給那些需要歷劫的人寫一寫他們要歷的劫,比如說情劫,就要寫的狗血一點,越虐越好,這樣才能保證他們确确實實歷了他們需要歷的劫。
司命一生就怕一個人,便是府裏的那位小少爺——冥尋。這少爺最近不知道又抽什麽風,讓自己不出門,不給出門也就罷了,連飯都不給送進來,當自己的奴隸囚禁起來啊!而現在又讓人來喊自己出去,哪裏帶這麽欺負人的。
“讓少爺親自來請。”司命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癟癟的肚子,一點起來的意思也沒有。
“少爺是請您去的地方,是姜樂上神的故居。”
“花七,你想做什麽?”
溯鏡看着花七,雖然他看起來有點吓人,可左右也不會真的做出弑神這樣的事情來。可是下一秒,花七便祭出一把劍架在溯鏡的脖子上,雙眼紅絲更甚:“那些祭祀死的人,白溯怎麽說?”
原來是為了花易桉。
溯鏡在這之前并沒有見過花易桉,只知道她是花七撿來的,兩個人的感情也不錯,差不多一個時候成為了魔尊,看着今日的情景,或許這位女子在他的心中地位很高,高到或許真的能做出弑神的舉動。
“我問過,白溯說只有遠古真神知道。”
祭祀死的人,溯鏡也有幾位挺關心他們的生死,也曾問過這個問題,可是白溯當時搖了搖頭,留了這麽一句話就不再說什麽了。當然,溯鏡有自己的打算,這段時間事情太多,變化有點大,想着等到把陌卿的事情解決了,再去趟九重天,問一問溯祈那些人怎麽辦。
左右溯祈才是現在的真神,或許能知道些也不一定。
“遠古真神,呵,遠古真神早就祭天了!我到哪裏去問!”花七怒極,手上的劍突然進了幾分,
就在這麽一個瞬間,冥尋及時趕到,祭出冥水劍,挑掉了花七的劍,迅速的跑了過去将溯鏡護在了身後,看着花七一句話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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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祭祀……為了最後死的會是她?”花七看着冥尋,雙眼變得通紅,他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似乎在等冥尋一個答案,他的臉色沉的可怕,整個身子有點晃,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花七,你需要去渡個劫。”冥尋開口,趁着花七不注意,迅速的對其施了一個昏睡決,溯鏡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花七倒了下去,眼角似乎還含着淚光。
“我沒那麽弱,不需要你護着了。”過了很久,溯鏡開口打破這裏的平靜。
“我知道,你沒那麽弱,只是沒了法力而已。”冥尋回頭,沖了溯鏡又揚起了笑容,這麽一笑,溯鏡倒是覺得有點兒欠扁,她目光躲避開來,正好看到地上躺着的花七,遂問了一句:“他要去渡什麽劫?”
“情劫。”
只不過這兩個字,倒不是冥尋說的,而是出于一個女子之口。
溯鏡擡頭,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女子,淡眉巧笑,雙眸盯着地上的人瞅了半天,冒出來一句:“這這這!難不成還是上次那個倒黴的花七?!”
溯鏡茫然的看着突然冒出來的女子,回頭以眼神詢問冥尋。
“這是司命。”冥尋開口,便對着司命道,“嗯啊,又是他,沒事闖我母親的故居,正巧他情劫也快到了,順便司命送他去吧。”
“最近的故事寫的多了,特別虐心的怕是寫不出來了哦!”司命蹲在地上,用手撥弄撥弄地上的人兒,認認真真的嘆着氣。
“不用虐心,”冥尋開口,“這次走溫情路線。”
“溫情?!你開玩笑吧!”
“認真的,讓他好好過一世,好好地。”冥尋看着地上的花七,看着他眼角流出的淚。花易桉的死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昏睡決就能讓他徹底的昏迷過去,不送去渡劫,怕是也會甘願沉睡在夢中,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淡些。
冥尋知道,花七對自己向來不薄,而如今自己似乎什麽事也不能為他做。祭祀死的人到底去了哪裏,還能不能回來,怕真的只有當初布下這一切的遠古真神才知道,可是遠古真神到底是為了什麽,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讓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時代久遠,除了現存的上魔白溯外,怕是難以考證。
“那我更要好好想想了,溫情可不太适合渡劫。”司命有點郁悶,用手拍了拍地上人的臉頰,自言自語的一句,“我怎麽這麽命苦啊!誰寫的我的本子啊!”
“那你要再辛苦點了,我這裏還有一個。”
溯鏡剛想說陌卿的事情,自己在幽冥界呆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把陌卿輪回的事情好好處理一下麽,可是沒等溯鏡開口,冥尋就慢條斯理的說了出來。
“少爺!不帶你這麽玩人的!你把我困在屋子裏這麽長時間……”
突然,司命的嘴型還在不斷地動着,可是聲音卻傳不出來,司命長着嘴巴巴的喊了幾句,還是什麽聲音也沒有,疑惑了一小下,然後指着冥尋就沖了過去!
冥尋一手抓住司命兩只手,用力的推開,拉出一些距離。
“新的暗夜冥鳳的身體前不久毀了,我給她的靈魂養了一陣子,勞煩你找一個好一點的身世,讓她去輪回去就行了,不太麻煩。”
司命還張着嘴巴巴地動着,雙手卻始終被冥尋單手控制着,見此,司命把腳伸了出來,猛地一下就踢中了冥尋。
冥尋背這麽一踢,下意識的送了手,司命見自己自由了,又立刻沖了上去對着冥尋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溯鏡在旁,看着冥尋死命的保護着自己,也算是明白了故事的起末,冷笑了一聲,雙手環抱的看着冥尋被打,幽幽的飄了一句:“把司命困在屋裏這麽多天,司命當然要活動活動筋骨了。”
幽司冥府的小少爺,下棋下棋不會,法力再強都是別人給的,連想要制造相處的機會都被對方發現,除了一張臉,怕真的是沒什麽特長了。
沒想到這件事解決起來是這麽的容易,溯鏡看着司命把花七拖走了之後,就想着自己之前思考那麽久想要給陌卿尋個好“歸宿”原來只要冥尋被揍一頓就可以了啊!
回頭看看冥尋已經徑直的躺在了地上完全放棄抵抗的樣子,溯鏡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這個樣子的冥尋,能夠和別人有接觸的冥尋,才像是一個活人,倒不是說以前的冥尋不好,只是溯鏡一直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特別遠的感覺。似乎沒有人能夠走進他,怎麽說呢?
溯鏡看着冥尋,覺得他就像是溯祈一樣,将自己放在一個地方,從沒有打算離開過,而那個地方,或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看我被打你這麽開心啊!”冥尋看着溯鏡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司命那個家夥,下手向來沒個輕重,不過所幸沒有打臉,也都是些拳打腳踢之類的肢體動作,只是有些疼而已,總歸是沒有受什麽重傷的。
“那騙我就很好玩麽?”溯鏡挑眉,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冥尋。
冥尋的表情僵硬了些,呵呵的笑了笑,趁着溯鏡一個沒注意,迅速的拉了一下她,害的溯鏡一個沒站穩直直的倒了下去,好巧不巧的倒在了冥尋的懷裏。
“美人在懷,是挺好玩的。”冥尋大笑。
“冥尋!”溯鏡氣極。
☆、曾經相伴
? 司命從冥尋那裏被迫要将兩個送去凡間的靈魂好好地寫個溫馨的本子,半夜挑燈糾結了好久,要不然讓他們兩個在一起過個幸福一生得了。反正一個是要渡情劫,一個是要重塑身子,這樣寫起來會容易得多。
司命一邊想着,一邊就覺得自己聰明絕代,立刻打算動筆寫起來,突然一陣風吹了過來,司命案前的燭火暗了許多,她下意識的回頭瞅了一眼,這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一跳,趕緊站了起來。這時候應該呆在八重天的上魔大人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小小屋子裏。
“上魔大人半夜私闖我閨房,是走錯了路麽?上神可不在這。”
白溯站在小小屋裏,顯得有點不太适合。像白溯這樣的遠古神魔,最适合的怕就是那種一眼看下去似乎沒有盡頭的大殿,殿上一座,姿态懶散,眯着眼睛俯視芸芸衆生。
“就是來找司命你談談情的。”
當然,上面說到的白溯,是當他不說話的時候。
“上魔這是要抛棄未婚妻?”司命額頭皺了皺,扯着一個笑容。
“那到不至于,你可比不上溯鏡。”白溯在屋裏朝前走了幾步,坐在司命之前坐的位子上,随意的看了一眼案前的本子,說了一句,“我這也有個靈魂,要渡個劫,需要你幫忙。”
“司命司的是天地之職,四海八荒需要渡劫的靈魂衆多,一個兩個都來走後門,這日子還能過麽?”
“冥尋可以,我不可以?”白溯坐在位子上,随意的将手肘抵在桌子上撐着腦袋回頭看着司命,“還是說,你看上冥尋那個小少爺了?”
司命出生遠古後期,也算是個見識長的人物,不過從小就是聽着白溯上魔的桃花運長大的,咳咳,如果是個出生在上古現古的估計是聽着白溯的豐功偉績長大的,但是遠古的時候,白溯确實是靠着無數情債悄悄地躲在小姑娘的心裏的。
這麽近距離的看着白溯,司命一下子就臉紅了,哪裏還有下午的時候打冥尋的氣勢,低了低頭不過語氣依舊沒有多麽溫柔道:“上魔大人是要送誰的靈魂,渡什麽劫?”
白溯掌心朝上,慢慢的從手心冒出來一個透明的球狀,一點一點的浮了出來,輕輕地将其放在司命案前用來放置靈魂的容器之中。在這個容器旁邊就是陌卿的靈魂。
“和陌卿一樣,也需要塑個身體;和花七一樣,也需要渡個情劫;和他們一樣,也需要溫馨一點。”白溯看着那個靈魂,慢慢的在容器當中舒展了開來,“而且需要他們的幫忙。”
“你這個靈魂從哪裏來的?!”司命看着案上,有點驚訝,通常靈魂都是有前世今生的,可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異常的幹淨,就像是個剛剛出現的魂魄一樣。
“這你不用管。”
“像這樣的靈魂通常不會有什麽好的運氣,還要在這個靈魂渡劫的路上扯上一個魔尊一個暗夜冥鳳,你确定還能走溫馨路線?”司命冷哼了一聲,頗為不滿白溯的态度,繼而說道,“要真一起渡劫,怕是他們三個都走不了溫馨路線了吧。”
白溯愣了一下,看着案上的靈魂,以及那個靈魂旁邊的陌卿的靈魂,似是思考着什麽的說道:“似乎也對啊!小司命這些年脾氣見長啊!”
白溯回頭,看着司命,嘴角還笑着,眼神卻像是從遠古而來,帶着那個時代特有的古樸感,似乎蒼生對他而言,什麽都不能算一般。
“那你到時候告訴我本子,我再走一遭就好。”
白溯起身,不再看向案臺,也不再看司命,徑直走出了房間。
夜裏的幽司冥府異常的安靜,沒有鳥聲,沒有風聲,白溯落在地上的腳步上在整個府間不停地回響。
溯鏡在冥尋問了自己要請什麽人之後,又默默地思考了很久,想起了漏說了一位——離籍。說起來離籍和自己的聯系只有兩處,一是在凡間絕經谷的時候,他作為一頭白虎在自己身邊呆了幾年,後自己又因為要救他,差點被山雞所殺,墨息為了救自己害死了七彩孔雀,後來自己又被七彩孔雀的女兒若輕舟所殺。
當初晏緋來八重天看自己的時候,還說過希望自己幫忙之類。這些日子一心想着陌卿,倒是把若輕舟這事情給忘了。
溯鏡站在院子裏徘徊着,時不時的望着門口,等着冥尋的到來。陌卿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過由于當時鬧騰了一會,所以決定第二日再啓程回八重天,不過已經中午了,冥尋還是沒有來找自己。
溯鏡有點郁悶,她還想着順便在幽司冥府,就把若輕舟的事情解決了,讓冥尋放了人家。不管怎麽樣,都關了一百多年,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再這麽下去,怕是晏緋要把狀告到溯祈那裏去了也不一定。
不過溯鏡都已經坐在下棋的地方等了好久,都不能把冥尋等過來,這就很是郁悶了。等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溯鏡實在是等不下去了,直接沖去了冥尋住的地方,卻被告知小少爺早上便去了九虛。
聽到冥尋不在府上的時候,溯鏡的氣極了的,想着怎麽能瞞着自己就跑了呢?可是聽到九虛的時候,便想起了離籍和自己的第二個聯系之處,荒蕪。
當年他為了報自己的救命之恩,竟然能夠陪着自己入荒蕪,除去記憶,不能化做人形,就這麽在荒蕪呆了兩百年,什麽救命之恩,他都不知道還了自己多少次了,這麽說起來,自己還欠了他許多。
不過上次見面,就被送進魄羅地牢,看到的那個少年和記憶裏的白虎區別有些大,清清冷冷的站在高位之上,似乎沒什麽生氣一樣,一點也不像冥尋或者花七的性子。冥尋就像是個自身帶着萬丈光芒走到哪都發光的人,不用說話輕輕一笑就引的小女生心花怒放型;花七則是個如果你想不注意到他那你就完了的類型。
但是離籍不一樣,離籍清冷的性子到了一種幾乎清淡的存在。
對于這個樣子的人,溯鏡更不知道要如何對待。
不過冥尋這個時候去了九虛,自己只有三種選擇,要麽繼續在幽司冥府等;要麽直接回八重天;要麽去九虛。
自己這次下九重天,就是想接陌卿回來,原本以為自己和這個世間的關系也就只剩陌卿這麽一件事了,如今看來,凡間一趟過的還真是豐富多彩。
“他去哪虛鏡了,我去找他。”
“五虛鏡,白虎一族族邸。”
自己注定要有一行,去見見離籍,這個在荒蕪陪了自己兩百年的白虎了。
這一次入九虛還是挺容易的,直接打着上神的名號,一路毫無阻隔的見到了離籍。
離籍站了不遠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嘴裏說着:“上神萬安。”然後就這麽站在一旁,一個多餘的廢字都沒有,這就弄得溯鏡覺得有點無趣了。
“冥尋呢?”
“在父王修煉之處,入前吩咐衆人不得打擾。”
“哦。”溯鏡似是聽明白了般點了點頭,繼續道,“帶我去吧。”
“是。”離籍半點意外也沒有,說完便朝着前方走着,一路穿過大殿,走向了妖王離似修煉的地方——五虛鏡的盡頭。
離籍在前面走着,溯鏡在後面跟着,心中狂找話題,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荒蕪之中,離籍兩百年的相伴,再到如今,幾步遠的距離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冥尋來這裏做什麽?”
“父王請的,具體什麽我也不知道。”
“哦。”
溯鏡默然,當初那麽可愛的小白虎,怎麽如今變得原來越高冷了?
“到了。”離籍指了指前方,回頭看着溯鏡,眼中半點波瀾都沒有。
“好。”溯鏡看了看,門口幾人把手,看樣子離籍并沒有打算陪着自己進去,只是盡了責任把自己領到這裏而已。
“荒蕪兩百年相伴之恩,我許你一個請求。”
說完溯鏡沒有等離籍的回答,直接走向了五虛鏡的盡頭。
有些人只會出現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陪自己度過一段歲月,他們注定不會陪着自己一路走下去,或許是因為生離死別,或許是因為已沒有陪伴的意義。所謂緣分,有緣有分,他們出現過就已經是最美好的過程,疏離也會是必要的過程。
能陪着自己一路下去的,并不會有幾人。
溯鏡突然很想知道,誰會是陪着自己一路走下去的人。
離籍還站在原地,聽完溯鏡說的最後一句話,看着她的背影緩緩遠離。他清楚地記得這些年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那些年自己作為白虎出現在她身邊幾年,那些年自己又作為白虎陪着她在荒蕪兩百年。
其實開始的時候,誰又能想到入荒蕪僅僅兩百年就能出來的?那個時候,荒蕪是出了名的有進無出,哪裏是這麽容易就能離開的。可是自己為了她還是能夠舍棄一切陪着她走過這段最艱難的旅程,看着她在那兩百年裏将自己慢慢封閉,活潑的性子慢慢安靜。
再到如今,上神之位。
離籍誠然覺得,上神之于溯鏡,不如墨息的徒弟來的最逍遙自在。?
☆、離似之謊
? 溯鏡在無妄宮門口自然受到了阻礙,不過因為剛剛她在離籍面前覺得受到了“冷落”,心中還是有點郁悶,這門口有人攔着自己自然很是來氣,加上最近休養得還不錯,她直接一招打了過去,沉着聲音說道:“好大的膽子,我也趕攔?”
門口一排排的侍衛,就這樣一下子都愣住了,直到一個率先跪了下來喊了句“上神萬安”後,所有人才齊齊跪倒在地。
“上神萬安!”
雖跪于地,仍不改其肅穆之氣。
“讓開。”
溯鏡絲毫沒有看地上的人,心想着九虛的人就是比幽冥的人好糊弄的多的時候,地上的人卻兩兩又望了望,其中一人跪着朝前沖了幾步,對溯鏡道:“上神,這裏是無虛宮,妖王修煉之所,外人不得入內!”
“天下之大,又我不能入的地方嗎?”
“上神息怒,爾等實在無權放您入內。”
溯鏡皺眉,看來自己在四海八荒的聲望委實不夠:“冥尋進去多久了?”
“昨日清晨入,至今未出。”
“他來幹嘛?”
“爾等不知。”
這些人,和他們說什麽都沒什麽用,溯鏡有點兒郁悶,既然說不通,只能采取些別的手段了。
“不是你們放我進去的,是我闖進去的。”
說完徑直走了過去,直接用法力強行破了結界,絲毫不顧及周圍那些想動手還沒來得及動手的守衛們。
不過在破這無虛宮結界的時候,倒是有兩股力一下子冒了出來,一股力似乎是為了致自己于死地;另一股力似乎是為了打散前面的那股力在保護自己。
溯鏡倒是很不在意,一點也不糾結兩股力來自哪裏,反正無虛宮的結界都破了,門口那些守着的人也不可能怎麽攔得了自己。
不得不說,溯鏡多年來根本就沒有養成一點點危機意識,若是旁人受到剛剛兩道力,多多少少也會覺得裏面危機重重,不過溯鏡這些年過的實在是處于一種一直被保護的狀态。在九重天自然不必說,沒什麽危險還有溯祈這位真神存在;到了凡間又有墨息上仙作為師父一路護着,上天入地也沒有人敢怎麽攔着;而唯一的困難之處,便是在荒蕪的兩百年,可是那兩百年還有一只白虎相陪,扛過許多風雪;而出了荒蕪,便遇到了刻在心底的阿隐相伴,哪還有人敢越過他來指着自己?
再後來便成了上神,冥尋陪着自己入無妄海,又頂着白溯未婚妻的名號,在四海八荒九天九虛,又還能有誰能給自己帶來危險的呢?
而剛入無虛宮,便又是一場幻境。
在這場幻境之中,昌桦穿着紅衣站在面前沖着自己笑,突然又哭了起來,大喊着“你到底懂不懂什麽是情!什麽是傷!”;陌卿雙眼清透卻絲毫看不見周圍,她望着溯鏡的方向,哀怨的看着溯鏡;墨息站在不遠處,一團火焰朝着他而去,形神俱滅;花七捏碎手中的冥水石,阿隐站在不遠處,眼中留下了黑色液體,笑容開始變得模糊。
隐瞳樓,絕經谷,荒蕪之地,碧霄宮,零星花林,魄羅地牢,無妄海,花月鎮,三渡川……
畫面不斷地出現,重疊,旋轉,無數的聲音就這樣湧了上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可是這些過往又何嘗不是牢刻于心。
不過經過當年後山的幻境,如今這小小幻境對溯鏡而言不算什麽,不過這些過往都算是溯鏡心中記憶最深處的回憶,多少還是有些傷感,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原來自己竟然真的歷經了這麽過的過往,什麽生離死別,什麽喜怒哀樂,求不得放不下,怕都是嘗過其中的酸甜苦辣。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看到不遠處冥尋沖着自己皺眉,下一個瞬間他就到了自己面前,對着自己吼道:“盯着幻境看這麽久你會掉進去的你不知道麽!”
唔,溯鏡誠然是不知道的。
“我就随意看看。”溯鏡有點不好意思。
冥尋氣極,有點無奈,他拉起溯鏡就朝前走着,一邊走一邊說着:“你怎麽來的,鏡兒。”
咦?
“該回八重天了,來找你趕緊回去。”溯鏡說的不溫不火,心口明顯一怔。
“我這邊還有些事,不能這麽早離開。”冥尋頓了頓,不過腳上的步伐絲毫沒有停下,反而有幾分加快。
“你還能有什麽事?”左右哪件都不會有你的性命重要。
“你知道妖族其實根本就沒有小真虎麽?”
“什麽?!”溯鏡看着冥尋的背影,很是驚訝。這話是什麽意思,四海八荒誰不知道妖族的小真虎就是剛剛帶着自己過來的那位離籍,怎麽能說沒有呢?難不成離籍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不成?
若是這樣,也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吧?
難不成要告訴我,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場幻境,其實離籍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妖族的小真虎還沒出生呢?
“實際上妖族根本沒有小真虎,當年因為妖族處于內部混亂之際,離籍找到了我的父親,讓他憑着自己魔尊的能力幫一個小忙,召喚七七四十九只晏鳳前來慶祝離籍的出生。
晏鳳這種生物,世人皆知不受世間任何人的驅使,而且又是福照的象征。偏偏我父親能召集四十九只前來,然後又渡了點魔尊的氣息給了剛出生的離籍,混淆所有人的視聽,讓世人以為他是一位一出生就定了的小真虎。”
冥尋剛說完,溯鏡在腦海中迅速的過了一遍,遂問道:“意思是,離籍不是小真虎,只是冥興和離似合夥,騙了所有人?”
“是,他不是。”
“那誰是?”
溯鏡疑惑,沒想到冥興竟然幫助離似做過這樣的事,那麽看起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當初離似協助冥興完成祭祀,看起來似乎離似的出現只是為了幫助整個九虛能夠安然度過,使整個世界的力處于一種平衡的狀态。不過現在看來,或許他們之間存在着什麽特別的聯系。
當初天族為了送晏緋在墨兮神尊身邊,還費了些心思。而離似竟然能在內部混亂,穩定局勢的時候竟然能夠請來冥興幫自己做了這麽一件大事,實在是難得。
“離歌。”冥尋說出。
“離歌?”溯鏡再次驚訝,眨眼眨了好幾下,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離歌小公主當年曾經見過一面,不長時間她就死在了花七的手裏——因為祭祀而死。
而這場祭祀本就來離似就是參與其中的,他的目的是為了整個九虛之鏡所有生命的生死,可是,難不成他為了這場祭祀付出了不僅僅是自己的小女兒,更是妖族的小真虎?!這個代價對于離似而言,會不會有些大?
不過再轉念一想,如果離歌不死,祭祀不成,白溯不能出現,那麽整個妖族,整個九虛将會毀滅,似乎這樣更好些?
但是到底有沒有什麽叫做“更好”,是的,無論祭祀的起因是為了什麽,過程多麽的殘忍,付出了多少生命,可是單單從結果來看,似乎是說犧牲了些人,換取了成千上萬的生命得以延續,但是生命這種東西真的能夠用數量來衡量價值麽?
一人生命,同千萬人生命,真的能夠比較出誰輕誰重,或者說誰該死誰不該死嗎?
“離歌當年尚未成為小真虎就已經死了,而花七就在天族的小天孫天攸和妖族的小公主離歌之間徘徊,為了确定祭祀的名單。他們兩人的共同點,便都是未來的繼承人。”
天攸後來确實是成了天族的小真龍,還和晏緋有了親。
而離歌,卻死了。
“那妖族打算怎麽辦?”溯鏡疑惑,如果離籍不是小真虎,離歌是,那麽離歌又死了,妖族又應該怎麽辦?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離籍還擔着小真虎的名號,也就是說妖族至始至終都還沒有揭開所有的一切的打算。
“怎麽辦?”冥尋停下來腳步,回頭看着溯鏡,嘴角的笑容揚起,他就這麽看着她,眼中帶笑,笑容邪魅,“我父親最近又不知道去了哪裏,所以離似只能來找我,而我,也只能給他指出一條路來。”
“什麽路?”溯鏡反問。
“用一位上神代替小真虎。”
溯鏡看着冥尋的雙眼,發現自己的手在他的手中被緊緊握住,絲毫不能松開。
冥尋的笑容越來越詭異,詭異到了一定的境界,整張臉都散發着一種幽冥之地的陰森感。
溯鏡問:“什麽意思?”
冥尋答:“就是用你代替所有。”
冥尋此刻看上去實在是有點陌生,陌生到溯鏡都覺得有幾分害怕,她實在是太了解阿隐了,所以她也很熟悉冥尋,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臉上的表情卻是冥尋從未有過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很不對勁。
“你說明白些。”溯鏡追問。
“就是要你死在這裏。”
……?
☆、婚約
? “什麽意思?”
“就是用你代替所有。”
“你說明白些。”
“就是要你死在這裏。”
冥尋還未出手,溯鏡便一掌打了出去,先發制人,後被人制。
冥尋沒有料到溯鏡這麽一擊先出手,而且下手還有些重,冥尋捂住心口吐了一口血,突然受了這樣的傷,再對着溯鏡的時候自然會有點措手不及。
“鏡兒,你這是做什麽?”
“你說要我死在這裏。”溯鏡冷言。
“我和你開玩笑呢?怎麽就打了過來呢?”冥尋有點無奈的笑了笑,向前走了兩步,溯鏡卻後退了好幾步,并且厲聲道:“別在往前走了,說吧,你是誰?”
“什麽?”冥尋茫然,并沒有停止向前的步伐,溯鏡的招式絲毫沒有停歇,一道銀色小雷落在了冥尋腳前,止住了他的步伐。
“你不是冥尋。”
“你胡說什麽呢?”
“我說你不是,”溯鏡頓了頓,繼續道,“你就不是。”
下一秒,溯鏡又祭出了一道玄雷,銀色光芒從天而降,直接打在了冥尋的身上,瞬間原本還帶着笑容的冥尋就這麽消失在了面前,在最後的時候,冥尋還說了一句:“你變了。”
溯鏡看着冥尋消失的地方,又有點晃神。
不是自己變了,而是冥尋變了而已。之所以肯定眼前并不是真的冥尋,或許是幻影之類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那句鏡兒而已。
自從冥尋不是阿隐,冥尋是冥尋開始,他只喊過一次鏡兒,便是在受三道天罰的時候,在這之前,在這之後,他都沒有喊過,連半句的喊錯都不曾出現過。
這個稱呼,幾乎是專屬于阿隐的。
因為這一點辨識出眼前之人并不是真正的冥尋,說實在的溯鏡覺得有點難過。
整理好心情後,溯鏡理了理氣息和衣物,正色厲聲:“鏡特來拜訪,離似速現。”
“鏡特來拜訪,離似速現。”
“鏡特來拜訪,離似速現。”
九個字,在無虛宮中不斷回蕩。溯鏡出生九重天,自小溯祈就告訴她“四海八荒,九天九虛,不管是誰,你都可直呼其名。”“本真神許你直謂本名,世間便無人能承你一聲尊稱。”,這些年在凡間,實在是氣場太弱。
就算自己對這個世間目前為止還沒有做過什麽大的恩德,但是不管怎麽樣,九重天的臉面,不能丢。
“似不知上神拜訪,前來太遲,望恕罪!”
不消片刻,離似出現在溯鏡的面前,單膝跪地,神情凝重。
“你這無虛宮架子太大,我就不再入了,讓冥尋出來,跟我回八重天。”
“這……”離似仍舊跪在地上,聽到溯鏡的聲音中透着些許不耐煩,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正巧這個時候冥尋緩慢的從後面走了過來,帶着輕微的笑聲,路過離似身邊也未作停留,又走了幾步。
“我看到你剛剛面對幻境的表現了,還不錯。”冥尋開口,看着溯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