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卷完? (13)

溯鏡倒是沒想到他開口就是這麽一句話,有點錯手不及。

“趕緊回去吧,別讓白溯等久了。”溯鏡的語氣依舊是冷冷的。

冥尋倒沒什麽反應,他大概猜出來溯鏡是為什麽能破那個局,也能猜出來她現在的心情應該不算太好。走到這一步,冥尋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和她說,和她說自己心底的想法。

“剛剛幻境說的基本不是真的,但是我這次确實是為了小真虎的事而來。”

溯鏡點了點頭,冥尋見她不說什麽繼續說着。

“離籍的母親,”冥尋頓了頓,“是暗夜冥鳳。”

“陌卿?”溯鏡頓了頓,腦海中迅速的飛過很多念頭,想着陌卿才多大,竟然是離籍的母親?這個世界是怎麽了?不過突然又想到,“是在魄羅地牢遇到的那個老婆婆?”

“暗夜冥鳳只會有一只,第二只出現的時候,第一只就會死去。”冥尋繼續,“世間只會有一只暗夜冥鳳,而且正如天族的小真龍是真龍和真鳳所生,妖族,則是要真虎和暗夜冥鳳所生。”

“那又如何?”溯鏡反問,她平靜的看着冥尋,“你又想幹嘛?”

“我想問你要個婚約。”

整個無虛宮,此刻只有他們三位,跪在地上始終沒起的妖王離似,站在前面面對面的冥尋和溯鏡;整個無虛宮,沒有半點聲音,随着幻境的退去,雲霧開始悄悄地出現,碰到皮膚上還有些涼意。

本少爺可以考慮考慮去提親!娶了你!

那這酒錢,我來付便好。

“你要婚約?”溯鏡擡眼看着冥尋,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要誰的婚約?陌卿的麽?”

“我想替妖王和你定一個婚約,陌卿和離籍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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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問過他們麽?”

“只要你不反對就可以。”

“冥尋!你有考慮過他們的感受麽!你憑什麽替他們做決定?!”

“那你和上魔的婚約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麽!”

如果沒有小真虎,對妖族而言會怎樣?

沒有下一任繼承人,整個妖族都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或許會打個千百萬年,回到上古時代,那麽上神姜樂用了整整十三萬年創造的和平時代就又要完結了麽?這就是為什麽天族的天攸和晏緋是肯定會成婚,從來沒有人有過半點懷疑的原因麽?!

那麽,如果按照冥尋說的,陌卿要麽會嫁給離似,要麽嫁給離籍。

時間長的很,長到要麽他喜歡我了,要麽我不喜歡他了。

天玺真是個神奇的二太子,他喜歡的是小真鳳,是會嫁給小真龍的晏緋,注定得不到;喜歡他的是暗夜冥鳳,是個注定要嫁給真虎的陌卿,注定不能在一起。

為什麽會是這樣?

溯鏡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所謂的地位,上神之名,是要為了蒼生有所付出,有所成就。如今自己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多想說一句妖界如何,九虛如何,世界大亂又如何,憑什麽要犧牲陌卿離籍的自由來換取這一切?

陌卿、離籍、晏緋、天攸,他們生來尊貴,也生來沒有選擇婚約的自由。

所謂高位,是必須放棄一切東西才能得到的。

“陌卿的婚約,我不做主。”

說完,溯鏡回頭鄭重的離開。

“好,”冥尋在她身後點頭,“不反對就好。”

“你也趕緊回八重天了,誤了我和白溯的婚禮,這個責任你擔不起。”

冥尋剛剛回了八重天,便被白溯喊了過去,詢問婚禮準備的如何了。

冥尋皺着眉,看着白溯一臉認真樣:“你不能娶她。”

“你說什麽呢?”白溯被眼前的少年逗樂了,坐在位子上,撐着手的手臂都有些微微顫抖,他看着冥尋,眼角彎彎,“理由呢?總不成是什麽她不喜歡我,我不喜歡她之類的俗事吧?”

冥尋難得的認真,卻被別人嘲笑了,也就顧不得上魔不上魔的要尊重之類的了:“她和你不一樣。我知道上魔大人出生于遠古之初,是和遠古真神以及我母親同一時代的,經歷過很多,對這些俗事可能不太在意。但是溯鏡不同,她對這個世間還是有期待的。”

“你是說我老了?”

“是,我是說您老了。”冥尋認真的點了點頭,內心早就郁悶到了極致,“總之這場婚禮不可能成功。”

白溯收起懶散的模樣,端正的坐在位子上看着冥尋,看着看着又笑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白溯嗜酒,對酒有無限的依賴,就在冥尋見他見的為數不多的日子裏,每次見到都少不了酒在他身邊,所以對此也就習慣了。

“不愧是姜樂的兒子,敢說我老了,哈哈!哈哈哈哈!”白溯從位子上站起,朝着門口走了幾步,一邊走一邊說,“可惜姜樂也不在了,啓也不在了,為什麽我還活着呢?”

“上魔……”冥尋察覺到有些許不太對勁,喊了一聲也不見白溯回應,遂很是無奈的跟了上去。

“想當年我也和你一樣,這麽不知天高地厚的和啓說話,她不曾怪罪過我,從來不曾。”白溯又喝了幾口酒,繼續道,“姜樂還總說她偏心,她也不說什麽。而後來我非要創什麽魔族,她親自降了天罰給我,後又度我法力,又是何必呢。”

“啓是誰?”冥尋在旁聽的雲裏霧裏的。

“啓?!哈哈哈哈哈哈……咳咳……”白溯笑着笑着,被剛剛喝到口的酒嗆了一嗆,咳嗽了幾聲,回頭看着冥尋,“啓就是你們口裏的遠古真神!”

“那你後來為什麽被封印,還要我們弄這麽大陣仗祭祀才能把你弄出來。”

說道這裏,白溯便不再說話,面色也沉了許多。他又喝了喝手裏的酒,看了看屋外的月,回頭朝着最上方的高位而去。當他坐在位子上的時候,看着冥尋:“若是溯鏡這婚約不想繼續了,讓她來告訴我。冥尋,就算她不和我成婚,怕你也不敢娶她。”

冥尋看着白溯,自己的母親同他一起長大,自己的父親算是因他而救,又受他命掌管幽冥界。算起來自己同他之間,确實差了幾十萬年。

但是,那又如何?

“我敢娶她,不管她是誰。”

說完冥尋便離開了屋內。

白溯看着他的背影,又恢複了之前的懶散之态,靠在椅子上嘴角還噙着笑意,他看着這個少年,如同自己當初一樣的傻,一樣的嚣張,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這個世界上除了所謂的神魔之外,還存在着一個人,高于世間所有的一切而存在,是你不得不仰頭而望,低頭跪拜的。

而她,和我們之間隔着的距離,何止幾十萬年。就算是上魔又如何,雙位神又怎樣,在她眼裏,世間萬物平等,世間萬物都可再造。

那便是真神。

“冥尋,你敢娶一位小真神麽?”?

☆、不過玩笑

? 八重天上,溯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

“冥尋!你有考慮過他們的感受麽!你憑什麽替他們做決定?!”

“那你和上魔的婚約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麽!”

如果說有什麽還值得高興一點的點,大概就是冥尋的這句話了吧!這句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确實還是會在意自己和白溯的婚事呢?

當初在無妄海,在八重天,溯鏡都不曾反對過這個婚禮,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曾經在作為凡人的時候,在荒蕪受到過他的恩惠而許下這樣一件荒唐事,更多的是自己一直以來的逃避,一直以來的極端,想要知道冥尋和阿隐,阿隐和冥尋,或者說冥尋對自己的想法。

但是自己和白溯的婚禮,就在半月後了。

溯鏡越來越不敢保證,自己的這場賭局,到底會以什麽收尾。其實她不明白自己,不明白冥尋的同時,也不明白白溯的想法。如果說自己默許這場婚約是為了試試冥尋,那麽白溯當初要履行這場婚約,難道僅僅只是因為當初的一句玩笑話?

不過也不一定,像這種遠古神魔,估計對這些嫁娶之事不太上心,娶誰都是娶,不會對自身有所妨礙,反倒是信譽更重要些。再加上自己好歹也是個上神的身份,縱觀四海八荒,如果說白溯真的想要娶一位妻子,那麽自己的地位和身份,也是最合适他的。

這世間現存的神魔之中,女子也只有她一位,除非白溯喜歡的是男子。不過白溯身上那麽多緋聞八卦,也沒聽說過和哪個男子有染的,估計也是不可能的了。如果說花七喜歡男子,自己還是會信上一信的,畢竟他對冥尋的态度,溯鏡一直都心裏覺得有點郁悶。

話又說回來,要是白溯真的只是一時興起,想要娶個上神,那麽自己這個局,還能不能破?如果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有預謀,那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左右自己不過是個現古之初出生的小真神,不過小真神這個身份這世間除了溯祈也沒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也沒聽說過誰敢對小真神做些什麽的。

溯鏡突然想到,要是花七知道自己是小真神,會不會瞬間跪在地上求自己原諒以前的總總不禮貌的行為,然後一個勁的祈求自己呢?哈哈哈哈!

溯鏡想着想着,坐在床上就笑了起來,沒想到自己還是很期待花七求着自己時候的樣子的嘛!

“你一個人傻笑什麽?”白溯拉開簾子,手裏拿着一件紅色嫁衣,就這樣出現在溯鏡面前,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你你你……”溯鏡一下子止住了笑聲,指着白溯半天也沒有“你”出來個所以然。

聽的白溯都覺得有點累了,補充道:“是想說我幹嘛不敲門直接就闖了進來麽?”

溯鏡猛點頭。

“因為我是上魔啊!”白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你的未婚夫。”

溯鏡的雙眼瞪得大大地,竟然一個字的反駁也說不出來。

“不知道哪裏送來的嫁衣,你試試。”白溯打開了手裏的衣服,舉着它說,“還是挺好看的。”

溯鏡從床上爬了起來,仔細的看着嫁衣,确實是一件極美的紅色嫁衣。能送入八重天的,為了上魔上神婚禮準備的嫁衣,必然是這世間最好的工匠精心打造的,又哪裏有不漂亮的說法。溯鏡就這麽傻傻的接過了嫁衣,準備開始換衣服。

剛打算脫自己衣服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有點熱,不太對勁。

“你怎麽還不出去?”

“早晚的事,幹嘛不早點看?”白溯看着溯鏡,幹脆坐在了床邊,對着溯鏡有點挑釁。

“出去。”溯鏡冷靜的看着他,白溯覺得有點乏味,自覺地站了起來走了出去,邊走邊将手伸過頭頂擺了擺,嘴裏還說着:“孩兒大了不由娘啊!”

“什麽上魔。”溯鏡拿着衣服默默地吐糟了一下,不過對這件衣服越是越看越喜歡,迅速了換了起來。

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越看越覺得自己好漂亮,看着看着溯鏡就笑了起來,還怕被外面的白溯聽到,一點笑聲都不敢發出。以前看着浮世鏡,覺得那些穿着嫁衣的多麽麻煩,還要帶着重重的首飾之類,從早到晚的各種繁重的禮節。

或許是從浮世鏡裏看着他們,不能感覺到他們的內心。這是一件人生大事,穿上這樣的衣服你才能感覺到有什麽不同,不是繁重,不是麻煩,而是一種從內心深處而出的喜悅,就像是春來複始,萬物複蘇。

“挺好看的。”

白溯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冒了出來,還站在鏡子前的溯鏡被吓了一跳,差點沒有站穩:“你怎麽自己就進來了啊!”

“我以為你在鏡子裏看到我了啊,你還沖我笑了啊!”白溯有點無奈,看着溯鏡自己默默地站穩,半點沒有伸手扶住她的意思。

溯鏡努了努嘴,也不在說什麽。

半晌,氣氛突然就僵住了。

再過半晌,溯鏡看到白溯似乎在回憶什麽的樣子,神情有點恍惚,溯鏡的手在他眼前擺了擺,白溯比溯鏡高了許多,看到手在眼前飄了飄,白溯微微低頭看着溯鏡,低沉的嗓音說了一句:“何事?”

白溯這個模樣,倒是讓溯鏡愣了愣。

自己一直都不怎麽拿白溯當做遠古上魔,是一個論資歷來說比溯祈還要高些的存在。

溯鏡低下了頭,微微屈着身體,語氣鄭重:“鏡懇請上魔,取消婚禮。”

對白溯,有必要好好地行一個小禮。

過了很久,溯鏡都沒有聽到上面有一點聲響,覺得有點郁悶,不過憑着白溯的雙腳還停在眼前,至少還可以保證他還在原地,沒有自己偷偷離開。可是不管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總歸應該有個聲音吧?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魅力太大,他喜歡上自己因為自己提出了取消婚禮所以難過?還是覺得被一個後輩毀婚很丢人?

溯鏡突然覺得有點恐怖,自己竟然對“遠古三神”中的上魔毀婚了?!會不會受天罰之類的或者被追殺?

溯鏡的動作保持了很久,感覺都整個身體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很是僵硬不能動彈,可是還是聽不到白溯的任何回應。

“鏡懇請上魔,取消婚禮。”

溯鏡再說了一遍,這一次終于感覺到了白溯有所回應。

“你是要毀婚麽?”

“鏡出生現古,年紀尚小,未曾歷過劫難,當初在荒蕪不過一起玩笑,望上魔莫再當真。”

“一起玩笑?”白溯重複了一下,冷哼了一聲,“終于說出來了麽?”

溯鏡不言。

“知道我為什麽要和你成婚麽?”

溯鏡坦言:“不知。”

“就是在等這一天。”白溯似是舒了一口氣,伸出雙手擡起溯鏡的身子,讓她和自己對視,“你和我行禮,我現在還擔得起,小真神。”

“什麽?”溯鏡的心慌了一下,剛要後退一步,整個身子卻被白溯牢牢的抓住,他的力氣極大,穩穩地絲毫沒有動彈的空間。

怎麽會?!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而九重天,就算是白溯沒有真神溯祈的同意,根本不可能上的了九重天。那麽白溯怎麽會知道這件事?他被遠古真神封印了十幾萬年,可是在這個時間裏他竟然能夠出現在荒蕪,和自己見面,度過一段短暫的時光。

而如果說他知道自己是小真神,那麽是不是說其實當初在荒蕪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而這個婚約,根本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麽上魔和凡人溯鏡,上魔和上神溯鏡,而是上魔和小真神!

他早就布好的局?

那麽,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娶一位小真神讓自己風光風光?

“讓真神親自來找我。”

說完,白溯放開了溯鏡,直直的離開了房間。

溯鏡穿着嫁衣,站在原地愣住了。

他的目的,是溯祈麽?

溯祈自上古時代初,便幻出了元神,出生于九重天,當時天地出現各種祥瑞,自此時間斷定新的真神降臨了,但是實際上,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這位真神,就連“溯祈”這個名字也沒有人知道。

或許等到溯祈消失之後,就像當初的“遠古真神”一樣,溯祈的名字将會變成“上古真神”也不一定,當然這是後話。

可是,這樣一個從來沒有離開過九重天,也沒有見到過遠古時代的盛世的溯祈,白溯想要見他的原因又是什麽?

白溯,溯祈,溯祈,白溯?

溯鏡突然有些疑惑,如果說自己的姓為“溯”是跟着“溯祈”而姓,那麽溯祈為什麽姓“溯”?

按照白溯所說,似乎遠古真神只有名字沒有姓,單字“啓”,啓萬物而生。那麽溯祈為什麽姓“溯”?或者說,他和“白溯”的“溯”有什麽關系?

不過這些都實在是有些麻煩,眼前最重要的是,是不是說如果自己想要取消婚禮,就一定要讓溯祈見白溯?

溯祈那個性子可絲毫都不願意離開九重天,而且如果他知道這麽一件事,肯定會問為什麽要白溯同意才能取消婚禮。對溯祈而言,白溯、冥尋、和凡間萬物生靈都差不多吧。可是自己必須要取消掉這場婚禮,才有可能有下一場婚禮。

她承認,溯祈不離開九重天是一個正确的選擇。一旦離開,就不會那麽純粹的再回到九重天了。

就像當初如果沒有看到墨兮沐浴,沒有碰到他的臉,或許後來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冥尋還會是幽冥界的小少爺,而自己還會在九重天無聊着,偶爾陪着溯祈看看浮世鏡,偶爾看看各種玄雷,由溯祈慢慢教導,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小真神。

可是最一開始的路就走錯了,溯鏡已經覺得自己不可能再心無旁骛,對待天下衆生平等的心态了,她有了喜歡的人,有了想要保護的人,有了有所交情的人,就會有所偏差。

作為真神,是不能有所偏袒的,他必須博愛,而且只能博愛。

而自己,已經不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小真神了。

☆、天玺之情

? “天族二太子天玺拜見上神大人。”

一身紅服,珠冠暖玉,端端正正的跪在了門口。

溯鏡開門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何事?”

“天玺特來為七彩鳳凰若輕舟求請。”天玺依舊保持跪地的動作,看不到他的表情,“若輕舟遂有罪,但念其是為母報仇,且算得促成上神大人的升位劫,一百多年的牢獄足矣,願上神大人開恩。”

“若輕舟?”溯鏡想起來自己之前是答應了幫晏緋這件事,後來也曾經想起來要和冥尋說,不過似乎有什麽事情耽誤了,結果忘了說?天啊,溯鏡頓時覺得很是對不起她們,“我現在就去找冥尋。”

“天玺願一同前往。”

說完兩人齊齊去找了冥尋。

這件事情雖然耽誤了很久,不過辦起來倒是很容易的,冥尋其實也忘了這麽一件事,所以當溯鏡和天玺來找自己的時候,心裏有點小愧疚。冥尋自己後來冷靜下來之後也想過,其實不過是因為自己一時氣憤,說到底怪若輕舟也是沒有絲毫意義的。

她有她的信仰而已。

冥尋當即讓人托了口信給幽司冥府,放若輕舟出來。

“直接來找我嘛!真是的!”冥尋拍了拍天玺的肩膀,而天玺倒是也好脾氣的只是笑了笑什麽都沒說。溯鏡在旁默默地能夠明白這種笑中的苦澀,幽司冥府有多麽難進,這種身處其中的小少爺,哪裏知道別人要費多大的勁才能進去。

這麽一說,溯鏡突然又覺得自己在最初的見到他的兩次,運氣是多麽的好。

“你回去也告訴晏緋一聲,最近事忙,所以耽擱了,很是對不住。”溯鏡對着天玺說了一句,晏緋定是覺得自己不把事放在心上,這次不再親自來了,而是讓天玺來說。

“小真鳳并沒有和我說起,我是自己來的。”

“自己?”

“是的。另有一事,也想問問上神。”

“何事?”

“陌卿當年為了上神入無妄海一百年,現今如何了?”

天玺這個問題,讓溯鏡嘆了一口長氣,冥尋在旁倒是替溯鏡答了這個問題:“她去輪回了,你這時候問起她做什麽?”

天玺怕是肯定沒有想到冥尋會有這麽一問:“只是作為朋友很是關心。”

“朋友麽?那真是太好了,她輪回後不久,應該就會和妖族離籍成婚了,到時候記得來喝喜酒啊!”

“冥尋!”溯鏡厲聲,她有些生氣,氣冥尋說出這話的态度,她很不明白為什麽冥尋能夠用這種語氣說出這樣的話,而且說的這麽随意,毫不在乎別人的樣子。

他明明知道陌卿喜歡天玺,他這樣說是為了什麽。

“和離籍?為什麽?”天玺自然的忽視了冥尋,轉而看向溯鏡,急于尋求答案。

“不為什麽,天玺。”溯鏡頓了頓,目光看向了稍遠處,“陌卿如何,你等輪回後親自去問問她,至于她和離籍又會如何,我不知道。”

天玺站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後一句話沒說離開了。

溯鏡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很久,終于回頭看着冥尋,她的表情很凝重,她看着冥尋:“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你明明知道陌卿喜歡天玺!你為什麽要這麽說!”溯鏡有點生氣。

冥尋眨了眨眼,又抿了抿嘴唇,呼了一口氣:“溯鏡,他們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

“你明明知道,又幹嘛非要問?”

這個問題,溯鏡始終都不想面對。陌卿的未來到底要怎麽走,和離籍在一起,為了妖界的繼承麽?

就在這個時候,冥尋突然抱住了溯鏡,一把擁在了懷裏。

“溯鏡,陌卿将會如何,我們都不去探讨了好麽?讓她自己做決定。”冥尋語氣變得溫柔,甚至是寵溺,“你不要嫁給上魔好麽?”

前一句,溯鏡聽了還覺得難以平複,後一句,又引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我能再問為什麽麽?”

只要你承認你是阿隐,阿隐是你,只要你說你是喜歡我的,只要你說,随便說什麽都可以。

“溯鏡,上魔他不是認真的。”

“哦。”過了一會,溯鏡繼續,“我也不是認真的。”

對話再次崩潰。

五重天除了些很厲害、有名望的上仙外,就住着天族一家了。天玺還在回憶白天冥尋說的幾句話。在前幾年,自己喜歡上了那個小真鳳,活潑熱烈的性子,完全不像是天族生活的那些人,規規矩矩的毫無生氣。她就像是暗夜中的一抹光,把枯燥乏味的九天生活添了很多調料。

天玺對自己喜歡上晏緋這件事,一點也不意外。甚至而言,他的母後,那位天後都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為此還找了自己談了幾句:“求不得勿念。”

求不得勿念,求不得勿念。

明明知道這個人最後肯定不是你的,那麽就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不要再去思考這些不可能的事。

可是如果是可能的呢?

那個時候天族還沒有定下來小真龍,盡管小天孫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定下來的事情。所以天玺還抱着最後的希望,希望自己是這個小真龍。

真龍之位,對于所有九天乃至四海八荒九天九虛來說都至關重要。可是天玺希望自己是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他想要晏緋,他喜歡晏緋,他希望最後娶她的人,是自己。

三百多年,自晏緋從百妖鏡中出現在衆人視線裏的三百多年,天玺的眼睛裏只能看到這個姑娘。他為了讓她注意到自己,開始改穿紅色的衣服,他希望她能覺得自己很特別,能夠對自己有所印象。

而這個印象并不是說是九天的二太子這個樣子而已,他希望她知道,他叫天玺,和別人有所不同。而這一點,晏緋确确實實達到了天玺所願。只不過在百妖鏡中那麽久,出來的時候脾氣秉性很似其中的妖,天後親自教導後,又是灌輸的真鳳思想,所以晏緋從來都知道自己要嫁的是小真龍,便不可能會對別的男子動心。

天玺的願望,終将落空。

而天攸的小真龍之位的确立,更是将天玺最後的一絲絲希望全部打碎。

這個人,終究不屬于自己。

而陌卿對自己的喜歡,天玺慢慢的也看出了些,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晏緋的影子,也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樣。他不想傷害這個姑娘,可是也做不到忘記晏緋。

晏緋的模樣早就在天玺的腦海中,心口上,三百多年的守護,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放下。可是,他必須放下,也就在這個時候,陌卿出現了。

起初他對她并不在意,後來慢慢注意到這個姑娘的可愛之處,再然後她卻又消失在了身邊。而今卻聽到了她和別人的婚約。

說沒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是假的,可是這種感覺到底又是什麽原因,天玺不知道。

冥尋敲開了天玺的寝殿,帶着幾壺酒,他說:“花七不在身邊,想說說話也不知道找誰,就來找你了。”

“無妨。”

天玺接過冥尋的酒,正好心情也不算好,可是讓自己不那麽清醒,或者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兩個各懷心事的,坐在一起獨自飲酒。

過了許久,冥尋才問了一句:“晏緋陌卿都要嫁人了,你有什麽感想?”

天玺喝得有點多,早就丢了身為一族二太子該有的形象,反問道:“上神也要嫁人了,你有什麽感想?”

“呵,你這個問題問的好!”冥尋笑了好幾聲,朝着天玺點了點頭,“我确實喜歡她,她也不可能嫁給上魔。”

“你憑什麽這麽說?”

“她要是嫁人,只能嫁給我!”冥尋一字一句,頓開來說,很是認真。

“那真好,我替你高興。”天玺舉起酒杯,醉意上來,朝着冥尋敬了一敬,一口氣喝了下去,“可是我不行,我得不到我喜歡的,也不能留喜歡我的。”

“天玺,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麽麽?”冥尋大笑了起來,“你喜歡錯了人!你還不敢去說!”

“說了又如何,說了也沒有結果。”

“呵,如果晏緋喜歡你,還可以說你們是有情人終不成眷屬;如果晏緋不喜歡你,那就叫自相情願!就像陌卿那樣!她也曾為了你失去那雙眼睛,就想要親自看看你到底長什麽樣而已。”

“那你呢?你和上神說過麽?”?

☆、表白

? 冥尋決定表白!

在這麽多天苦思冥想之後,他決定要告訴溯鏡他喜歡她這件事情。

如果說原來的阿隐能夠那麽直接的告訴溯鏡自己喜歡她,是因為阿隐什麽都不用在意,甚至而言也沒有那麽的喜歡的話,那麽後來的冥尋是害怕,害怕說出這樣的一個事出來。畢竟作為冥尋遇見溯鏡的時候,他的天罰很快就到了,他不希望将溯鏡牽扯進來。

而當天罰結束之後,當溯鏡陪着自己受了第三道天罰的時候,自己就想要說出自己的心意,但是這個時候白溯卻出現了。

可以說白溯出現的恰到時間,真是冥尋放下心中的顧及,溯鏡義無反顧的進入和他一起受劫的時候;可以說白溯出現的時間太差,再早一步,或許溯鏡不會這麽直白的看透自己的心思,再晚一步,或許冥尋不會放下心中的郁結。

冥尋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溯鏡。就像當年作為阿隐的時候,溯鏡說過“阿隐,你沒那麽容易喜歡上一個人的。”一樣,冥尋也很清楚,自己或許沒有那麽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他和溯鏡不一樣。

溯鏡很清楚自己的喜愛,并且能夠表達出來。但是冥尋不一樣,冥尋自小就在幽冥界中長大,對他而言,他的母親極其愛自己,卻因為自己而死,他的父親也因此想要遠離自己,卻又不得不付出他的全部來保護自己。

整個幽司冥府,自己對于整個幽司冥府來說,冥尋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冥尋喜歡小骨,喜歡花七,無疑是因為小骨也是一個人生存,沒有人敢和她接觸,除了那位萬年等待的和當年的那位孟婆,對別人,小骨當初根本沒有那麽多心思。而花七,他對這個世間所有比自己強的人都有一種強烈的好奇心,他喜歡冥尋當初也不過是因為冥尋比自己強,所以想要交這個朋友,更準确的說是想要學會這個人強的點,而花七這個人,一旦認定了的,特別鄭重,比如冥尋,比如花易桉。

冥尋不想成為溯鏡的累贅,當溯鏡還是個凡人的時候是這樣,當溯鏡是個下仙的時候還這樣,當溯鏡成為了上神依舊是這樣而已。

上神又怎樣,自己的母親也是上神,還不是為了自己而死。

簡單點來說,冥尋只是不想讓溯鏡成為第二個姜樂。

可是白溯出現了,情況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首先冥尋可以破開身上那個多年的天罰劫難,或許能夠不用再成為別人的累贅,需要別人多年修行的法力來保住自己的生命了。

其次,白溯竟然是當初溯鏡在荒蕪中遇見的那個人,他竟然要履行當初的諾言。

那麽在告白前,冥尋想要先去付一下酒錢。

白溯這一日跑到自己當初劈開的六合碑邊望了望,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六合碑上赫然處在第一位,感慨萬千。雖說這六合碑是後來的産物,但若是在遠古時期,第一位的必然不是自己。

在自己還是位神的時候,莫說真神或者和自己同位的姜樂,再往下數,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雙位神,以及幾位神的法力都比自己強。

記得有次開玩笑,有人問為什麽法力不夠可是還能處于上神之位。白溯當初也是個玩世不恭的性子,他回了一句:“那是因為我風流倜傥,日後會有番大作為的。”而那個時候,遠古九位神邸之中,論有所建樹,自己也是最差的。

若不是啓或多或少的庇護着,怕是投訴自己的人都要從九天排到幽冥界去了。

“上魔萬安。”冥尋突然出現,恭敬的給白溯行了行禮。

“有事?”白溯倒也是不驚訝,慢言。

“那我就直說了。”冥尋也不管他有沒有喊自己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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