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卷完? (16)
去解釋。
“我是去見了離籍了。”冥尋開口,直視溯鏡的眼神,“我以為我見什麽人應該還不需要和你彙報,上神大人。”
“冥尋,你不要……”
“上神請回。”冥尋行了一禮,鄭重而莊嚴。
所有想說而未說的話,溯鏡又一一收了回去,她看了看低着頭行禮的冥尋,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小屋,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的離開了。
冥尋有冥尋的驕傲,溯鏡有溯鏡的驕傲。
即使知道,事情并不需要發展成這個模樣。
太驕傲的兩個人,其實并不适合。
“上神,你為什麽沒有解釋,只是屬下夜巡偶然遇到的而已啊!”天玺跟着溯鏡離開,路上又追問了一句。
“他懷疑我懷疑他,又有什麽解釋的必要。”溯鏡語氣也很是不善,“再說你不是因為懷疑才會看到嗎?”
溯鏡就這麽看着天玺,眼神淩厲,天玺先是愣住了半刻,随即半跪于地:“天玺之錯,不該懷疑冥尋而跟蹤。”
是了,溯鏡早就該想到了,所以溯鏡并沒有像冥尋解釋。像冥尋那樣的法力,又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會被夜巡注意到,并且看到了他和離籍的見面。天玺本就是故意而為之,冥尋會想到那一層,也是很自然的。
只是,自己這麽去一問,變成了自己受意天玺跟蹤,這就變成了自己不相信他。
可是說到底,自己到底能不能相信他,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呢?
如果相信,又為何去問;如果不相信,又該如何?
“上神!”突然有個天兵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滿身還帶了些血,身上的戰袍似乎被某樣東西撕裂了一般,連左邊臉上都帶着一道類似因刀而留下的傷痕,傷痕上依稀還留着微微的血跡,他就這樣,極其狼狽不堪的跪在了溯鏡的面前,已然不顧及什麽地位尊卑的大喊,“求上神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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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言。”溯鏡還未從之前的情緒中走出來,看到這個情形也知道怕是情況變得糟糕了,這麽一來不免頭疼的要命。
“那群人謊稱遠古真神之命,偷偷避開所有人,已經上了一重天,殺了不少下仙了!”
終究,以離歌為首的那群祭祀亡魂又開始了新的一輪屠殺,而這次,直上一重天。
溯鏡收起之前的所有情緒,規規矩矩的站立在那裏,擡手間将那位天兵身上所有的傷口盡數撫平,身為上神,要做的事便是普度衆生,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好,那麽她也沒有資格做一位上神。
所以就算孤身前去打不過又如何,這遠遠不是可以袖手旁觀的理由。
“天玺,同我一起上一重天。”
☆、屠殺一重天
? 一重天上的情形比溯鏡想的還要糟糕很多很多,原本和和睦睦看起來多麽美好的一重天,當溯鏡踏上去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滿地的血,被打亂的盛宴,燃燒着的宮殿。
這樣的情景,同戰争而言,已經并無二致了。
“奉吾命,對犯此罪行等,殺無赦,如有阻擾,同罪。”
溯鏡站在這樣的一片破敗之上,只能說出這樣的話。她突然極度後悔,後悔為什麽前幾日自己還會和妖族的人在外周旋,沒有第一時間沖進去同那群歸來亡魂惡鬥一下,就算是不能将他們都滅絕,也能傷上幾分,也好過這個時候讓他們羽翼豐滿的跑來一重天進行屠殺。
這一次,又死了多少?
這個罪,到底誰能擔?
“爾等遵命!”
“爾等遵命!”
“爾等遵命!”
……
“天玺,到處尋一尋,将活下來的好好安置。另外,全面搜索他們的位置。”
這群歸來亡魂,偏偏就喜歡做這種屠殺完便撤的行為,且不說這麽大的一重天,誰知道他們跑到了哪裏去,更何況他們或許已經逃離的一重天也不一定。
“禀上神,妖王殿下求見。”
“不見。”溯鏡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情去見這麽一位妖王,此時無疑是為了離歌求情,到底是他沒有理智,還是他為了小真虎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離似早就料到了這位上神或許并不會同自己見面,可是為了自己的小公主他此刻早已經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于是聽到來人傳來“不見”的說法之後,竟然不顧及遠古傳下來的各種規矩,直接就闖了過去,跪倒在了溯鏡面前。
“求上神放過吾幼女一命!”離似跪地,看起來因為近日之事又老了幾分,竟然有一種滄桑感溢了出來,一代真虎,妖族之王,同天帝一般的地位,此刻卻如同蝼蟻。
“離似,我從未覺得你如此糊塗!”溯鏡震怒,“你看看這周圍的鮮血,哪一個,哪一個曾經不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他們就應該死嗎!”
“離歌之死,我很難過,可是現在出現的這個,根本就不是離歌,難道你到了這一步還不能分清楚嗎?!”溯鏡直言。
此刻在場的很多人都在擔心,這位已然心碎的妖王,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又觸動了這位上神,而為自己招來天罰,在這個節骨眼上,天罰也不是個出現的好時機,可是這樣子的沖撞上神,也委實失去了作為妖王本應該有的禮儀風度。
“我所認識的離歌,雖只有一面之緣,但也是個天真活潑,樂于助人之輩,絕不是個濫殺無辜,禍害蒼生之流!”
溯鏡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對四海八荒,無功亦無過,但如今看來,分明是過大于功。而所謂過,無作為亦是一種過,一種大過!溯鏡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埋怨自己為什麽不早一步做出行動,那樣又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命喪于此。
“我……”離似跪地,額頭抵着地面,就這樣當着衆人之面哭了出來,王者如斯。
離籍這時候穿過衆人,穿着一件戰袍,面色如同往日般清冷,他走到了離似的身邊,單膝跪地,朝着溯鏡行了一禮,繼而開口:“離籍願意率領九虛衆位,助上神除害,還天下安穩太平。”
即使離籍看起來是多麽的鎮定,可是眼底的痛楚已經瞞不住。那人長着和離歌一樣的臉,那人有着和離歌一樣的身體,她也是離歌的一部分,可是,她不是離歌。
溯鏡明白,縱然她能夠對離似說出這樣的話,但如果那個人是溯祈,是冥尋,是阿隐,她絕對做不出像離籍一樣的決定。所以,她不是離籍,她佩服離籍。
“好!”
由于這場突入齊來的災難,一重天元氣大傷,據目擊者言,這群歸來亡魂之中大約有十幾位,各個法力高強,完全招架不住。不過奇怪的是,根據他們的描述,似乎并沒有發現離歌的蹤跡。
就算是天玺偵查有誤,但是天玺和妖族不可能同時都偵查有誤。那麽只能說,離歌并不在這次屠殺的執行者之中,那麽或許之前對這股勢力的估計有所偏差,他們的數量,比十幾位還要多些。
正在這個時候,溯鏡看到兩個看起來有些畏畏縮縮的仙子在不遠處張望着,準确的說只有其中一位不斷地張望着,那張臉看起來是那麽的稚嫩幹淨,不斷地看着些什麽似乎是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而另一個女子穿着一件有些破破爛爛的衣服,大約也是剛剛經歷了這場屠殺所致,一直被另一個女子握着手,低着頭始終沒有什麽大動作。
“天玺,你看看她們是遇到什麽了,幫一下吧。”溯鏡對着身邊的天玺說了一句,也就不再注意,這樣的混亂對他們而言都是幾萬年才遇到的,對于現史出生的,更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困難,而一重天都是些小仙,現史出生的尤其多。
“如果離歌不再這一行列裏,那麽或許她還在六合碑那裏,或許又換了地方。”離籍替父替整個妖族出戰,同溯鏡分析着。
“或許他們已經決定了下一個屠殺地。”溯鏡望着滿目的瘡痍,很難想象若是不在她們之情攔下,下一個地方,到底又要成為什麽模樣。
“下一個屠殺……”離籍突然停了下來,溯鏡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竟然是看着天玺的方向。
天玺不知和那兩位小仙子說着什麽,那位稚嫩的臉龐側過了天玺朝着溯鏡望了望,原本大約是想偷偷地瞅一眼上神長什麽模樣,看到溯鏡也看向她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突然很是開心地朝着溯鏡揮了揮手。
“嘿!原來是你啊!”
稚嫩臉龐的語調很是輕快,這樣輕快的語氣混在這麽一片憂傷肅穆之中顯得格外明亮,溯鏡很容易就聽到了她的聲音,但是對這張臉确實陌生得很。
在這些年之中,自己似乎也沒有怎麽的接觸什麽人,也沒有在一重天呆過,所以任憑溯鏡怎麽去想,也沒有想出來眼前這個喊着“原來是你啊”的小姑娘到底在哪裏見過。
不過離籍的目光,似乎并不在這個女子的身上。
溯鏡做了個動作,示意天玺将她們帶過來。然後便看到在這個有些兵荒馬亂的場景之中,穿着乳白色裙子的滿臉笑容的女孩,帶着一個低着頭的小姑娘就這麽走了過來。
不得不說,她臉上的笑容,同周圍的場景,實在有些違和。
“嘿!你不記得我了嗎?”稚嫩臉龐看起來格外的開心,“我是掌管天燈的小婢女啊!”
“天燈?”溯鏡記得,自己确确實實跑過一重天,那個時候阿隐死去,自己幫晏緋送一盞天燈去一重天的時候,把自己關在裏面關了很久,就為了找那盞當初和阿隐一起放的天燈。
後來也證明,天燈确确實實不再那裏,而進入了九重天,成為溯祈執掌九重天十幾萬年裏第一次遇到的能夠進入九重天的實物。
自己在裏面找了那麽久,那段時間,要多消極就有多消極。如果不是陌卿來找自己,告訴了自己關于冥尋的事情,給了自己一點希望,或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走過來。
而到了如今,阿隐,冥尋,感覺那段記憶似乎隔了許久許久了一樣。
“原來是你啊!”溯鏡點了點頭,帶着自己去放天燈那裏的小仙女,雖然印象不深,不過多少還是有些的,“你叫什麽?”
“零星,我叫零星。”稚嫩的小臉龐揚起開心的笑容。
“零星?”溯鏡重複了一遍,零星,零星,“你同零星花?”
“我就是零星樹化成的,因為長在凡間,這些年才得以飛升為一名小仙。不過從小身邊的人便喚我零星,所以這也就是我的名字。”零星極其認真的解釋,對自己的名字絲毫不滿也沒有。
一重天的血腥味實在太重,不過當零星站到眼前的時候,聽完她這話,仔細的辨別一下,似乎确實能夠從她身上聞到一點點零星花的味道。零星長在凡間,在這九天上,怕也只有七重天的墨兮那裏種了一片。
不過突然這麽仔細的聞了聞,感覺上似乎不久前聞到過。但是且不說自己好久沒有去過七重天,就算是墨兮也好幾日沒有見到了,按理說不應該聞到過才對。
零星這種樹,從樹枝到葉到花都透着一種獨特的清香之味,溯鏡對這種味道極其喜歡,就同喜歡零星花糕一樣喜歡這個樹。所以對眼前這位小仙女自然也是不可能讨厭的。
“這幾日不太平,天玺會安排你們去個安全的地方的。”溯鏡對着零星笑了笑。
這麽一笑,零星倒是突然反應了過來對方的身份,趕緊拉着身邊的小姑娘跪了下來:“零星愚鈍,未先向上神請安,上神恕罪!”
溯鏡即刻被眼前的小仙女逗樂了,趕緊扶着他們兩個起身:“沒事,趕緊離開這裏才是……”
“你是誰。”溯鏡還未說完,扶着那兩位的手也才剛剛碰到對方的手臂,就突然聽到站在自己旁邊的離籍冷冷的問了一句。
溯鏡回頭,看到離籍的雙眼直直的看着那個始終低着頭,一言不語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手臂還被溯鏡扶着,聽到這麽一話,溯鏡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的顫抖,氣氛一瞬間就僵持住了,溯鏡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這麽一看,确實覺得這單薄的身體似乎有點眼熟,但是實在想不到這又是誰。
這個時候,小姑娘朝着離籍重重的行了一個大禮。
“離歌見過長兄。”?
☆、夢游離歌
? “離歌見過長兄。”
溯鏡被這麽一個大禮,這麽一句話,徹底的驚訝到了,下意識的猛地将零星拉過護在了身後,立刻祭出一把劍來,直直落在了跪在地上自稱離歌的脖頸之間。
在場所有人,均沒有動靜。
又過了好一會兒,零星弱弱的動了動,問:“上神這是……這是做什麽?”
溯鏡将劍又近了幾分,語氣便冷:“妖族公主——離歌,乃是歸來亡魂之一。”
跪在地上一直都沒有擡頭的離歌,聽完這話後,緩緩地擡起了頭,她的面容一如曾經那般漂亮,本就是個孩子,此刻卻有着大人般的神情,她先是看了看溯鏡,然後便看着離籍道:“我确實是歸來亡魂,哥哥怕我嗎?是要殺了我嗎?”
縱然清冷沉穩入離籍,聽完這話也足足後退了好幾步,眼中的驚恐之情不必如何人差。不管怎麽樣,離歌都是離籍的妹妹,他沒有辦法做到像溯鏡那樣,第一時間祭出劍來,也沒有辦法做到第一時間說一句“殺無赦”。
“你……”離籍開口,可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對于離歌這樣子的出場,顯然不在預料之中,話在嘴裏又轉了轉,離歌問道,“你為何一直低着頭?”
離歌依舊跪着,她看起來比之前的巫缇娜,落無虛都要來的正常許多,沒有那麽重的陰冷之氣,也不像他們那樣有點瘋癫的味道,反而像是在場最鎮定的一位,她說:“離歌聽到了哥哥同上神的話,遂不敢出來。”
“奉吾命,對犯此罪行等,殺無赦,如有阻擾,同罪。”
“我所認識的離歌,雖只有一面之緣,但也是個天真活潑,樂于助人之輩,絕不是個濫殺無辜,禍害蒼生之流!”
“離籍願意率領九虛衆位,助上神除害,還天下安穩太平。”
……
離籍理了理思緒:“那你是濫殺無辜,禍害蒼生之流嗎?”
離歌聽完許久未言,又過了一會兒,直視離籍道:“離歌不确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
溯鏡不得不說,離歌似乎和想象中會面對的,還是有些區別的。按照眼前這位離歌的說法,自己并不清楚自己都做過些什麽,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只記得自己當年送溯鏡他們到了目的地之後,便往回走,想要偷偷跑出去玩一玩,但是突然就遇到了花七,然後便對自己的行為不太清楚,這就樣死去了——也就是祭祀。
再接着的記憶就屬于一種極其模糊地狀态,她說這期間肯定有發生什麽事情,但是自己确确實實不太記得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最近比較清楚的記憶便是出現在了一重天,然後便遇到了零星。
而零星看到離歌的時候,就覺得是個面對這樣恐怖情形一時茫然無助傻掉的一位,于是就什麽也沒管的拉起離歌就躲了起來。
對于離歌這種回答,不能說她沒有參與屠殺,也不能說她參與了屠殺。
只能說她的記憶處于的一種狀态,根本不清楚她到底都做了什麽事。
可是這個樣子的離歌,又和溯祈當初告訴溯鏡的情況有些偏差。按照溯祈的意思,這些歸來的不過是曾經的他們身體之中最為邪惡的一部分,不知為何能夠獨立形成個體,并且似乎有組織的進行了一場屠殺。
可是眼前的這個離歌,與其說是最邪惡的一部分,不如說是邪惡部分還在沉睡,更準确地說,就像是處于一種夢游狀态,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過些什麽。
“離歌所言句句屬實。”離歌堅定,眼神也足夠幹淨。
天玺在旁倒是聽完了全部,也消耗掉了所有,可是卻更不知道自己到底面對的是一群什麽牛鬼蛇神了,他之前好不容易消耗掉了溯鏡那裏得出的什麽邪惡部分論,這時候又冒出來一個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過什麽的離歌。
這是殺?還是不殺?
“哎?你們在說什麽?”零星在旁邊聽了又聽,也沒有弄明白他們在說什麽,而她自己又是個極其喜歡聽故事,額,也就是聽八卦的小仙子,怎麽可能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呢?
不過由姜樂開頭進行的這場祭祀,雖然已經成功了,但是畢竟其中無論是妖族還是仙族都有人為此付出了生命,說到底也不是特別光明正大的事情,所以對于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來說,還是個最好不要和別人說起的秘密。
“天玺,先帶零星仙子去安全的地方。”溯鏡避開零星的問題,轉而對天玺道。
“是。”
“哎哎哎……那她怎麽辦?”零星指了指仍舊跪在地上的離歌,“你們會把她怎麽樣。”
會把離歌怎麽辦,誰知道她應該怎麽辦?
如果她的出現,是一種屠殺的狀态,那麽必然是殺無赦,可是卻是這種比誰都正常的狀态,要麽推翻之前所有的結論,對這件事情下一個新的定義。
“上神!上神!你們要把離歌怎麽樣!她什麽都沒有幹的!”零星就這麽被天玺帶走,她突然有點擔心這個半路上遇見的小夥伴,雖然離歌不怎麽說話,但是零星遇見離歌的時候,還是有個不大不小的插曲的。
那時候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一群人,他們法力高強,并且絲毫道理不講,遇到誰都一句話不說直接開殺,對他們而言,似乎一重天上的所有仙者都是他們的玩具,任意屠殺,并且從這場屠殺之中找到他們的樂趣。
零星第一次遇到離歌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有點歲數的男人将躲在門後的零星拉了出來,直接上手打算掐死零星,他的臉上是一種滿足的笑容,似乎殺死零星就是他畢生的夙願一樣,在此刻得到了滿足。
零星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凡間還是一棵零星樹的時候,差點就被一個人砍下來,據那人說像自己這種已經很多年樹齡的樹,能夠賣到一個好價錢,然後給他的妻子治病。而那一天,他在這棵零星樹上比劃了好久,最後卻收拾了東西回家,似乎是工具帶的不太對,遂打算第二天再來砍樹。
那天夜裏零星很害怕,難道自己這麽多年的清修就要被人砍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同一只和自己關系很好的烏鴉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當時的極度恐懼導致烏鴉都跟着緊張了起來,那個時候那只烏鴉已經是個有點小法力的烏鴉了,介于和零星的情誼不錯,她出了個主意,而且也打算去實行了。
那個主意便是說,烏鴉在當夜趁着夜色迷離飛過去找這個農夫,然後用人話和這個農夫說那棵零星樹是個仙樹,如果你砍了會怎樣怎樣之類雲雲。零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十分感激烏鴉。
于是烏鴉當天夜裏真的去找了那個農夫,可惜這個主意并沒有排上用場,因為那個農夫的妻子夜裏已經病死了。烏鴉在農夫屋裏的外邊叫了幾聲,表示哀悼,遂有回去告訴了零星。對于這個結局,零星一邊慶幸,可是一邊又有點難過。
而當現在零星被掐着的時候,又想起了這段往事。
正當這個時候,離歌突然出現打斷了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屠殺行為,這一段說起來也有點神奇。
離歌出現的時候,那個正掐着零星的男人突然就松手了,然後完全當零星不存在一樣,轉而看着不遠處的離歌,離歌也回頭看了看那個男人,不過倒是沒有什麽反應的離開了,随着離歌的離開,那個男人就像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比剛剛掐着零星的時候還要激動幾分的去追離歌了。
那個時候,零星一邊咳嗽地看着他們兩人相繼離開的身影,在慶幸自己得救的同時,也在擔心那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的生死安全。所以當零星逃跑的時候看到發呆的離歌,毫不猶豫的帶着她一起逃跑。
因為有這麽一件事的原因,所以當零星被天玺帶到了一個所謂的安全的地方,看到自己以往的一些一重天的鄰居們跑過來問自己有沒有事的時候。
零星突然在想,自己或許哪裏做錯了。
“這些一重天死去的所有仙者,和你有關系嗎?”溯鏡對着地上跪着,看起來很是正常的離歌還是又問了一問,這個樣子的離歌,溯鏡此刻若是殺了,對整個妖族都交代不過去。
“離歌不知。”
“上神大人不必擔心妖族怎樣,按理行事即可。”離籍向溯鏡行了一個簡單的禮,“離籍請求,将離歌關押。”
好一個離籍!先說着什麽不必擔心,又說着什麽按理行事,最後來一個關押即可,真是即給了上神面子,又替離歌争取到了時間。
不過眼下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解決方法,至少離籍沒有說将她關到九虛的魄羅地牢去。
“來人!向天帝借下無妄塔,本神欲将離歌關入其中。”
☆、無妄塔
? 無妄塔,乃是天帝一大寶貝,據說就算是神尊魔尊被收入其中,也是出不來的。不過當然這只是外界對無妄塔的一種說法,至于到底是不是這樣,就算是天帝怕也是沒有辦法去驗證一下。
說到要收押離歌的時候,溯鏡一時能想到的算是對外界,對離歌都比較安全的法子,便是天帝的無妄塔。
對于上神要借塔收押一個祭祀歸來的亡魂,天帝二話沒說,極其爽快的促成了這件事。
而對于溯鏡請來了無妄塔關押離歌一事,一向消息靈通的零星也聽到了這個情況。這無妄塔是什麽?歷來都是天帝為了審訊一些法力高強又不怎麽聽話的犯人的時候才會用到的法器之一,如今上神将它用在離歌的身上,怕是兇多吉少。
對此,零星很是着急。
零星作為樹類精靈成仙,一路而來十分不易,不過上天在給了阻擾的時候,同時也給了你一些方便。比如說零星很早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法力實在是不太好,不過對花草之類的靈氣掌握可是比其他一些同類精靈要好很多的。
于是她在半夜特地避開了衆人,獨自跑到一處花園之中,同一重天的花草靈氣相接,試圖詢問出離歌的狀況。
幸好溯鏡還在一重天,若是去了旁處,零星斷然是沒有這個能力去追蹤一個上神的蹤跡的。
這些花草告訴她,離歌被關押在無妄塔中已有數日,溯鏡上神等人并沒有想好如何處置,反倒是那些屠殺一重天的壞人似乎又要有什麽行動了,而此刻無妄塔并沒有人看守。
正是因為這個沒有人看守,遂零星打算親自去看一看這個也算得上是萍水相逢的友人,想要知道一下事情的發展到底是怎樣的。
雖然說零星大概知道了,說這位也是死後歸來的亡魂,上神等似乎認為她和他們是一夥的,但是零星才不是個管別人怎麽認為的主,她覺得她看到的情況不是這個樣子,而且離歌也算得上救過自己的命。
就算自己救不下來她,能幫一點也算得上是一點。
正當零星打算好親自去無妄塔探探情況的時候,溯鏡同離籍正相顧無言。
這幾日的情況看來,離歌同她生前并無二致,甚至性子沉穩了許多,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被什麽蒙蔽的人。可是越是這般正常,才越發的不正常。
偏偏這個時候,白溯死活找不到人,冥尋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報! 天玺殿下傳來消息,歸來亡魂衆人已經入一虛鏡內,蓄意新一輪屠殺,殿下已經先趕過去阻止,望上神同離籍殿下也速去幫忙。”
零星拿着一朵向日葵就打算避開衆人耳目混了進去,也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還是說因為什麽原因,竟然能夠讓她這個一重天的小下仙順順利利的潛入溯鏡上神在一重天的駐地之中,還順利的見到了無妄塔。
“離歌,離歌……”零星偷偷地朝着塔內喊了幾聲,聲音也不敢太大,怕引來別人的注意,也不敢太小,怕在裏面的離歌聽不到,這讓零星在外面着急了許久,裏面也沒有半點動靜。
零星左右想想,覺得上神大人看起來也算是個還不錯的上神,或許自己就這麽闖進去,假裝是誤入的應該也沒什麽大事吧?
正當零星左思右想之際,突然聽到塔內傳來幾聲嘶叫,聽起來似乎及其痛苦,零星一時有點焦急,她聽出來那是零星的聲音,瞬間也就顧不得會有什麽人聽到了,大聲喊了幾句:“離歌!離歌……”
還是沒有半分回應!
無妄塔之深,從未聽說過裏面會有什麽危險,可是為何離歌會如此痛苦。
零星一時慌了神,在周圍又跑了好幾圈,發現偌大的空間竟然一個人也沒有,而塔內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讓人害怕。
零星仔細的聽了聽,似乎聽到離歌在喊着:“救我……救我……不要過來!”
“怎麽辦……怎麽辦!”零星在無妄塔外又猶豫了很久,最後終于下定決心,縱身一躍入了無妄塔。
“離歌那邊怎麽辦?”離籍原本打算立刻同溯鏡去一虛鏡查看情況,一重天的慘案實在是太過,一虛鏡若是不加以防守,結局便是另一個一重天,這群亡魂到底要殺多少人才得以安生,不得而知。
“離歌……”溯鏡想了想,無妄塔雖說困住之人難以出來,也算的固若金湯,但是這群亡魂到底還有多大的能力,以及如今的離歌在其中到底扮演怎樣的角色,實在是不得而知。
而如今這一趟一虛鏡之旅,到底需要去多久,也沒有一個準确的說法。
就這麽放任離歌在無妄塔之中,留在一虛鏡不行,可是把她交給誰,溯鏡都不放心。
對了!
“我先去安置一下無妄塔,你先去一虛鏡,我随後就到。”
“要安置在哪?如今九天九虛又有哪安全,就算是你的八重天……”
“離籍。”溯鏡打斷了他的話,看了看他。
離籍頓時收起了所有的話,行了行禮,便轉生離開了。
就算是離籍這樣的性子,扯到了離歌,也不免亂了些。
溯鏡獨自走到了無妄塔之前,施了咒語收起了這座高塔,将其縮小到了巴掌大,帶着這座迷你版的無妄塔,一路向上而飛。
“溯祈!”
她打算将無妄塔暫時寄養在九重天,雖然溯祈說過,他不會參與到這次的事情之中,但是九重天也是溯鏡的出生之地,論四海八荒,九天九虛,哪裏又比得上溯祈真神所住的九重天來的更安全。
除非是遠古真神真的再生歸來,否則哪裏會有人能進入九重天一步的。
就算是之前的白溯上魔,不也為了見一見溯祈費了好多神了麽?所以左思右想的,覺得最安全的還只有溯祈這裏了。
“又去哪裏了?”
溯鏡找了找也沒有找到溯祈,迫于一虛鏡那邊的情況也不知道如何,不敢在此多做停留,只好把無妄塔安安靜靜的放置了下來,然後便幻化出來一個紙鶴,給溯祈留了留言,便離開了。
無妄塔內,一片安詳。
零星在裏面睡得正是安穩,離歌伸手摸了摸周圍的塔壁,怎麽也沒有想到這位上神竟然同九重天的那位真神還能有交情,能把無妄塔留在九重天,這同之前的計劃就有很多的出入了,怕是不太好辦。
“別動!別搶我的肉!”零星突然大叫了一聲,一下子從地上坐了起來,一只手還伸得筆直,指着前方,雙眼還有點朦朦胧胧的,掃了周圍好幾下,才看到離歌。
“哎?離歌!”零星又像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一樣,一把沖了過去,抱住了離歌,“你沒事啊!真是太好了!”
離歌被這麽一抱,有點站不住,一下子力都壓到了後面的塔壁之上,偏偏這塔壁上,還有些浮雕,這麽猛得一靠,背上也就不免會落下什麽疼痛感,偏偏零星又不是個細致的人,絲毫沒有發現這一點。
離歌的雙眼頓時變得有些暗紅,不過一會兒便又恢複了原樣,一臉無辜的問着零星:“你怎麽也進來了?”
“我啊?”零星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聽到你好像在喊着什麽,一時有點心急,就進來了,不過進來之後就不怎麽記得發生了什麽了,我是不是睡着了啊?”
離歌點了點頭,指着零星剛剛睡覺的地方:“我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在那裏睡覺的。”
“啊?”零星回頭望了望,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好歹也是想要進來救人的,怎麽一來就睡了一覺了呢?
真是丢人丢到了無妄塔裏來了。
“可是你為什麽要進來?”
“我不放心離歌你啊!一看就不是什麽壞人,也不知道上神是怎麽了,你又不怎麽說話,所以想想還是來幫幫你比較好啊!”零星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對了,上神大人什麽時候來?”
“上神大人,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