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卷完? (17)

一時也來不了了。”

“一時來不了?又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不知道,不過,”離歌望了望塔頂,在這裏,自己倒真的沒有什麽離開的方法了,沒想到新上任的上神,竟然背後有着這麽一位靠山,真是低估了她,“不過我們現在,到了九重天。”

……

☆、一虛鏡

? 童真原本只是個待在一虛鏡不思進取的小妖而已,這一日同往常沒有什麽兩樣,先是到桃園的姐姐那裏,蹭了幾個桃子,又同那位姐姐調戲了幾句,便一路吃着桃子,又拿着兩個桃子打算去同小酒妖換一壺酒來喝喝。

一路上走着,周圍的小妖都在議論着前不久發生在一重天以及在這之前發生在六合碑附近的事情,童真對此也是一陣惋惜,不過惋惜歸惋惜,自己的日子還是要過的,世人皆是如此,對于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災難,聽起來總是那麽的遙遠。

遙不可及。

可是這一日,注定同往常不太一樣。

當童真拿着兩個桃子走到住在郊外的小酒妖住處不遠的地方,便聞到了一陣不同尋常的酒香。這份酒香實在太過于隆重,縱然他蹭了小酒妖這麽多年的酒,也沒有在她那裏聞到這麽重的酒香過。

童真認定,小酒妖一定是釀出來什麽新的酒來,才會有這麽好聞的味道。

想及此,不由加快了腳步。

趕到的時候,滿屋的酒盡數打碎,空氣中彌漫着各種酒味,互相影響,互相混合着。

“不對!”

滿院狼狽至此,怕是有什麽人來此做了什麽事!

童真迅速祭出武器,朝着屋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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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屋內,酒香更重,映入眼前的,便是小酒妖倒在一片血地之中。

那片異常的酒香,便是小酒妖的味道。

“怎麽了!”童真迅速的跑了過去,抱住了小酒妖,但是她已死多時。

再後來,童真回城,打算尋求幫助,找出小酒妖死去的真相,可是回城的時候,卻同出來的時候,恍如隔世。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魔鬼,就像是在玩一場殺人放火的游戲,見一個殺一個。

在慌亂奔跑的衆妖之間,童真感覺自己還看到了什麽相熟之人,在躺在地上的屍體之上,似乎也有着同小酒妖一樣的好友。

童真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代替了所有開始行動了起來,沒有目的地,他只是跑着,朝着城外跑着,不知道朝着什麽方向跑着。

可是他逃跑的速度,始終不能同追趕着的速度相提并論,很快便有惡鬼追了上來,一手抓住了童真,讓他的雙腳離地,掙脫不得。

曾經,曾經一片安詳的一虛鏡,如今變成這樣。

原來所有的災難,都是這麽措手不及。

童真放棄了掙脫,他本來,就是個不思進取的小妖而已。

“那是一群魔鬼!是從地獄裏面出來的惡鬼!他們随意的屠殺,絲毫沒有半分猶豫!他們是魔鬼!是魔鬼!是從三渡川裏爬出來的!”

在童真生死之際,剛剛從九重天趕過來的溯鏡第一時間就救下了他,雖沒有将追殺童真的亡魂殺死,但是那人看到溯鏡之後,被溯鏡逼得也有些力不能及,對着溯鏡露出一個謎般笑容,便以很快的速度離開了。

當溯鏡想要問他一虛鏡的情況時,童真便激動的說出了上面的話。

當時的童真只會一個勁的說這樣子的話,他的臉上都是血,各種血,不知道其中含着多少生命的消失,他的全身都在顫抖,對于剛剛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深深地留下了烙印。

看起來,一虛鏡的情況,也沒有多大的改善,或許又會成為另一個被屠殺的一重天。

溯鏡扶着童真,一路走回城內。

剛剛同那位亡魂的交戰,導致溯鏡手腕之上破了一道口子,由于口子也沒有什麽大事,左右不過流些血而已,所以溯鏡也沒有怎麽在意。

不過當她走了幾步回頭看的時候,卻發現地上似乎發芽打出了花骨朵來。

這個情形,到時同當年在龍虎之鏡之中,有些相似。

“情況如何?”溯鏡接過天玺遞過來的名冊,随意的翻了翻。

這是來之前,溯鏡特地讓天玺去幽司冥府,以冥尋的名義從司命那裏騙來的一虛鏡的名冊。

生者還會在名冊之上,死者名字則會暗淡下去。

“目前的情況還算穩定,比起一重天來說會好些,不過我們的人也是死傷無數。”天玺捂着胸口,咳嗽了好幾聲,“再這樣下去,沒有解決的辦法,怕也是撐不了多久了。”

溯鏡先渡了點法力給天玺,她知道這群亡魂有多麽的厲害,上次也是她同冥尋、墨兮三位之力才能将區區巫缇娜殺死,如今想要憑借天兵和妖族之力,抵擋住恐怕不是那麽容易。

“對了……”天玺猶豫了一下,溯鏡望着,“這次之中,又看到了巫缇娜……”

“什麽!”溯鏡震驚!

當日巫缇娜死在了冥尋手裏,她同墨兮都是親眼看着的,怎麽可能又活了過來!

“天玺親眼所見。”說完這話,天玺便跪了下來。

溯鏡自然相信他,在這件事情上,他實在沒有什麽理由騙自己,可是,巫缇娜為什麽還會活着,在這之中到底還有着什麽事,是溯鏡沒有知道的。

那日明明巫缇娜已經死了,而又怎麽再出現?

可是換句話來說,她本就是先死去又出現的亡魂,從這點來看,發生什麽在她身上都沒什麽可驚訝的。

但如果自己對付的人并不會死去,而仍然不斷地殺人,那麽自己又有什麽方法能夠對付他們呢。

“墨兮那邊怎麽樣?”

“墨兮神尊還在靜養,不過……”

“不過什麽?”

“冥尋在一重天。”

“什麽?”

溯鏡有些驚訝,那日在屋外和冥尋鬧了的那麽一下,後來又因為發生了些事,再後來他都沒有再出現過。

不過聽到他的名字,溯鏡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會覺得安心,感覺就像是當初擋在自己和龍虎之間的少年又回來了一般。

冥尋始終是她的定心石。

“他在哪?”

“他同巫缇娜在一起。”

天玺就這麽看着溯鏡,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從他的眼神之中,溯鏡感覺到有東西在斷裂。

冥尋,巫缇娜,祭祀,亡魂歸來。

“帶我過去!”

不管什麽原因,溯鏡都不可能相信他和巫缇娜在一起能有什麽好事!

且不說之前是冥尋親手殺了巫缇娜的,要麽是冥尋被蠱惑,要麽就是他想去蠱惑別人!

“恕天玺不能!”

溯鏡已經走出去好幾步,天玺還跪在原地,突然大吼了一句,溯鏡停步,站在了原地,半天沒有人說話。

“為什麽?”溯鏡輕聲而問,弦已繃緊。

天玺從地上站了起來,從袖內拿出一把木梳,上前走了幾步,遞給了溯鏡:“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溯鏡接過木梳,零星木的味道。

清馨,淡雅。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任何一種花木的味道,讓溯鏡對它能夠如此的熟悉。

“他為何而去?”

天玺的瞳孔收了一收,在溯鏡的注視下又沉吟了半晌。

“你在拖延時間?”溯鏡突然開口。

天玺微微愣了一愣,終于嘆了口氣:“一虛鏡之亂,不是我們平息下去的。而是冥尋換來的。”

溯鏡幾乎有點站不住,朝後退了幾步,想要扶住什麽東西,可惜周圍除了天玺什麽也沒有。而此刻的天玺,是溯鏡最不願相碰之人。

“說明白,說明白些!”

“天玺無能,望上神懲罰!”

“你給我說明白了!冥尋到底怎麽了!”

“巫缇娜和他提出來,要是他主動跟着她離開,他們就退出一虛鏡。”

主動跟着她離開,就退出一虛鏡?

不,不可能……

不可能!

“不……”

冥尋不是那樣子的人,就算是一虛鏡所有生靈都死光了,他又怎麽可能說要付出自己來換所有人!不,他不是這樣的,這不是冥尋,這不是阿隐,這不是!

“你說謊!”

“上神還不明白麽!他是為了您才這麽做的!”天玺終于憋不住,說了出來,“您回來的時候,他就在和巫缇娜做交易,是他讓我來拖延時間的!”

“天玺!”溯鏡終于忍不住大吼了出來。

周圍瞬間狂風大作,天空開始布滿玄雷。

天玺擡頭,紫色玄雷,此乃天罰。

終于,現古時代的小真神,剛剛成為了上神的溯鏡,終于還是動用了天罰。

天玺認命,他知道冥尋在溯鏡心中的地位,也知道自己為了一重天的生靈,不顧冥尋的安全,甚至還幫助他,親手推他進入了火口。

冥尋很清楚,他在做什麽,從天玺身邊經過的時候,還像一個孩子一樣讓天玺先瞞着一會。

無論是冥尋還是溯鏡、墨兮,這一批的神魔都算得上有大愛之心。

上天選中他們,終究都是有原因的。?

☆、夜笙歌

? 九重天上,溯祈對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塔看了好久,看到了溯鏡留下來的信息,沒想到下界這件事竟然鬧得程度有些大,看樣子接下來的幾天有的忙了,等這場劫度過,便要對一些始作俑者下一些天罰。

溯祈有點郁悶,他不明白凡間為何總有那麽多事情,麻煩的緊。

而這座塔,實在不太适合到這裏來。

因果輪回,想要避開,只會有更大的痛楚。

溯祈揮手,将塔門打開,剛一打開,便有一黑影沖了出去,速度之快,法力之高,着實讓溯祈覺得有些意外。

而這股力,又在溯祈有意的放松之下,瞬間就離開了九重天。

“這麽着急幹嘛?”溯祈沖着那股力離開的方向,“多呆幾天或許你的法力還能再長一長,總比你這種長法要好的多。”

溯祈收回了目光,才發現這人跑的這麽快,那麽這塔又應該怎麽還給下界?

正當溯祈仔細瞅着那塔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裏面似乎有什麽細微的聲音。

那日冥尋被巫缇娜帶走,溯鏡一時生氣,喚來了天罰,當天玺已經準備好接受這個對上神不敬的兩道天罰的時候,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反而這兩道雷慢慢的飄走了。

這兩道雷,溯鏡直指巫缇娜。

其實後來冷靜下來溯鏡也明白,冥尋既然同意跟着他們走,那麽就不可能說會有什麽大的意外。憑着冥尋的聰明,就算是什麽祭祀歸來任意屠殺的又如何?

冥尋可是在幽司冥府長大的。

不過就算是兩道天罰,對巫缇娜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這一點也算得上是在意料之內。

他們要冥尋作甚?冥尋為什麽能夠跟他們走?

問題實在是太多,難以回答。

而自己手裏早早就有了一個提示,卻始終沒有去分析看看到底謎底的答案是什麽。而如今,确實應該抓緊時間,好好的思考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事情發展的永遠比溯鏡想的要快一步,正當她想要去找離歌的時候,她便自己送上門來了。

再看到離歌,同上次的場景差不了多少,離歌站在狼藉一片的一虛鏡間,帶着眼淚走到了溯鏡面前。

“之前我還不相信自己,如今我敢确定,我和他們不一樣。”

“你怎麽會從九重天出來?”

“若不是真神放行,又有誰能夠從他手裏逃出來。”

溯鏡不言,這句話确實是有幾分道理,溯鏡明白。

“上神!相信我好麽!我自小就在九虛長大,我又怎麽可能這樣殺一虛鏡呢!”

“理由呢,你拿什麽讓我相信你?”

“我是沒什麽理由,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之間發生了什麽……”離歌看上去還不過是個孩子,她就這樣委屈的站在原地,急的眼淚都要掉了下來,可是她又找不到理由。

而此刻,離歌只不過在執行某人告訴她的一個方法,一個對付溯鏡的方法。

對付溯鏡,這位上神,不需要邏輯多麽的緊密,只要能夠打動她,即可。

溯鏡有點郁悶,不僅僅是離歌,就算是其他那些祭祀歸來的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回來,誰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斷換地方的殺人,實在是讓她很頭疼。

偏偏這個時候,冥尋還被巫缇娜帶走了。

“我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讓你相信。”離歌眼淚汪汪,“是的,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可是,可是這個世上總會有人知道的!”

有人知道,可是到底誰知道呢?

溯祈肯定知道,可是他絲毫沒有說出來的意思。

若是換做以前,或許陌卿憑借她的能力,或許也能發現出一些端倪,知道這件事究竟應該怎麽辦。

可是,她此刻還在人間輪回,也沒有什麽時間去看一眼到底過得如何了。

那麽,又有誰知道呢?

這個時候,天玺走了過來,他看到離歌先是有些驚訝,不過倒是也沒有表示什麽,對着溯鏡道:“凡間美人換的主人,送請帖來訪。”

“美人換?”

溯鏡對這個美人換還有幾分映像,先是在凡間的時候,在百餘節當日跟着阿隐去過一次,再後來便是在無妄海察覺到同美人換之間還有些關聯。

但左右不過是個人間的組織,當時而言,或許同隐瞳樓差不多。

怎麽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這個時候,來訪什麽?

“有說什麽事嗎?”

“聽說,是受妖族小公主相邀而來。”天玺看向離歌。

溯鏡也不再說話,看向故事的引導者,看樣子這位小公主還有不少的秘密。

“是我要他來的,或許他能夠知道一些事情。”

美人換的主人是位男子,擅長易容,喜好變裝,時不時地打扮成異國他鄉的模樣,一張又一張的面容換着,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長成什麽模樣。

而他自稱自己叫做“夜笙歌”,芙蓉軟帳,夜夜笙歌,美人相伴,游戲人間。

這一日他帶着一襲黑紗,遮住了半張臉,身後帶着四名絕美的美人,緩步走來。他踏過一虛鏡的種種,走到了溯鏡和離歌的面前。

“美人之約,怎敢不來。”

夜笙歌規規矩矩的朝着溯鏡行了一禮,又沖着離歌而笑。

“到底要做什麽,直說。”溯鏡失去了耐心。

按照離歌的說法,夜笙歌确實是她約來的,只是想要當着溯鏡的面,證明她所言非虛。

誠然對于這種說法,溯鏡很是無語,她當時實在是不知道一個突然出現的夜笙歌,又能有多大的威信力,能夠讓溯鏡相信這時的離歌還是過去的離歌。

不過夜笙歌接下來的做法,讓溯鏡徹底的相信了這個事情。

夜笙歌經營美人換多年,自有一番獨門絕技。

他手裏有一項法器,可以将人的善惡全然分開,只留下善,或者只留下惡,看清人的所有成分。

但凡是這種逆天的法器,便肯定會有些逆天的副作用。

而這項法力,對被施行者,幾乎是一份毀天滅地的力量。

能夠摧毀所有的法力,變成一個絲毫沒有法力的凡人,而這個過程,比天罰更甚。

而離歌,便是想要當着溯鏡的面,接受這個法器。

溯鏡自然沒有阻攔,只是她看到離歌受這份苦的時候,有點心驚。

如果不是自己不相信她,她也不用想出這麽一個法子,被迫失去所有的法力,将整個身體處于一種撕裂的狀态,讓溯鏡看到她的善惡值,看到她的分離,看到她的痛苦,看到她蜷縮起來又被迫展開的一種撕裂再重組的狀态。

沒有誰可以接受這種懲罰,沒有誰應該失去原本的一切。

尤其是溯鏡看到離歌撕裂後的情況,一片幹淨,絲毫惡的雜質都沒有,如同嬰兒般的存在。

而她落到溯鏡的懷裏的時候,便如同枯萎的花般,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離歌,最終用自己可以證明自己的方法,證明了自己,也失去了一切。

“上神如今能夠相信我,聽我說一說麽?”

離歌就這麽躺在溯鏡的懷裏,絲毫力氣也沒有。站在一旁的夜笙歌微微搖了搖頭,一邊嘆氣一邊說着:“這麽久都沒有做過這麽損德行的事情了,怕是不就後這位小公主死了,可別來找自己索命……”之類的話。

而溯鏡,在聽完離歌的話後,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落到了陷阱之中。

“你說吧,我聽着。”

“遠古真神真的還存在,但是她并沒有複活,上神,你必須阻止她複活,她已經不是當年的遠古真神了,她是魔鬼,她是從地獄歸來的魔鬼!”

……

“那是一群魔鬼!是從地獄裏面出來的惡鬼!他們随意的屠殺,絲毫沒有半分猶豫!他們是魔鬼!是魔鬼!是從三渡川裏爬出來的!”

……

溯祈剛剛故意放走了一個小黑影,本以為這塔裏應該是空的了,沒想到竟然還有着一絲生命的跡象。他想了想,覺得天帝真是不太會做事,把塔借給溯鏡的同時,還留了什麽人在塔內一并給了溯鏡,這要是讓她再出什麽亂子,可怎麽辦才好?

溯祈決定,還是進去看一看為好,也算是同九重天的客人打個招呼。

突然這麽想,溯祈就有些緊張了。

九重天何時來過什麽客人呢

走進塔內,仔細的循着那微弱的氣息而去,發現了一個躺在地上,法力幾乎全失,可是卻似乎在做着什麽美夢的小仙子。

看起來,似乎很不想有人此刻去打擾她的夢。?

☆、以命報命

? 按照離歌的說法,所謂的死亡,不過是另一場祭祀,因為有人想要讓遠古真神活過來。雖然離歌并沒有說到底是誰舉行了這場祭祀,不過從最近的種種推測,大約或許是那位剛剛出來的上魔——白溯。

白溯和遠古真神之間肯定有些什麽,但是這一點溯祈也不願說,導致溯鏡只好一個人在這裏猜來猜去。

可是就算是遠古真神真的回來了,又到底會有多大的變化,導致離歌不惜失去所有,來向溯鏡證明。

“她是惡鬼,她是惡鬼!她向我們所有人傳達消息,讓我們回來屠殺,殺了這個時間的所有人!”

“你一定要阻止,阻止遠古真神回來!她不能回來!不能回來!”

……

夜笙歌在旁,聽了這麽幾句,有意無意的和離歌拉開了些距離,朝着溯鏡嘆了口氣,說了一句:“神魔的,真是夠奇怪的。”便獨自離開了。

對于他的離開,溯鏡自然沒有阻擾。

不過離歌的話,雖然還是讓人有點摸不清頭腦,找不到解決的方法,不過似乎知道了原因。

至于遠古真神,那從來就不是溯鏡能夠議論的。

如果之前沒有溯祈告訴自己,這件事絕對和遠古真神無關,那麽或許到了這一步,聽了離歌的話,自己或許也就信了。

感覺所有的迷霧并沒有解開,反而更重了。

“墨兮神尊派人來訪,聽說已找到了解決之策。”門外有人傳來話,離歌端着杯子的水盡數撒了出來。

溯鏡倒是沒有注意到她,擡手揉着太陽穴。這幾日實在是太煩躁了,讓人有些疲憊。

“讓他進來吧。”

冥尋至今半點消息也沒有,而那群人簡直就像是失蹤了一樣,半點音訊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冥尋到底如何了,雖然說溯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他不可能有事,不可能出事,不可能如何如何,可是心始終靜不下來。

就算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或許他去輪回一次,自己陪着就是了,還能看看懵懵懂懂作為凡人的他會是如何如何,可是怕結果比這個更慘。

正當溯鏡胡思亂想着,中間走神的半秒,狂風驟起,四周長滿了野草,一瞬間整個宮殿都塌了下去。

溯鏡坐在原地,迅速做了應急措施,在周圍結起了結界,可是還是抵不住法力以極快的速度在流逝着。

更重要的事,那只和自己有些許淵源的七彩鳳凰——若輕舟,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若輕舟,已然斷氣。

“本與人打賭,要尋你報一個仇。”

離歌開口。

宮殿坍塌,法力流逝,若不是突然擋在自己面前的若輕舟,怕此刻躺在地上的人,便是自己。

速度之快,難以想象。

溯鏡從沒想到離歌能夠有這麽大的能量,竟然一瞬間就能做到這樣。

同時,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而這個後果,卻是若輕舟來承擔。

“誰?”

溯鏡雙眼通紅,她恨極了自己的判斷失誤,只不過一時對她的防禦降了許多,又加上近日裏實在太忙。

“若不是墨兮神尊那邊有了動靜,我也不至于這麽快動手,可惜,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壞了我的賭約。”此刻的離歌,哪裏還能找到之前的稚氣孩子模樣。

“和誰的賭約?”溯鏡看着若輕舟,緩言。

“昌桦。”

……

輕易相信一個人,會怎樣?

從離歌之後,溯鏡怕是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離歌用了這麽長時間,又當着溯鏡的面受了那夜笙歌的善惡分離之痛,撕裂重組,到了半死半活的狀态。可惜這一切鬥不過是在演戲,演着演着,溯鏡就信了。

如果不是墨兮那邊突然有人拜訪,怕是離歌也不會這麽快就準備好對溯鏡做出那最後一擊,可惜這一擊,被若輕舟——也就是墨兮派來的拜訪之人看見,她擋住了這一擊,也就回天無力,從此灰飛煙滅。

若輕舟的母親,幾乎是因為溯鏡被墨息逼死,若輕舟本人,當年被阿隐從龍虎之口救出過。後來,她又在三渡川邊殺死了溯鏡,再如今,她又為了溯鏡而死。

什麽叫做恩怨兩清。

一命還一命。

後來當晏緋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反倒是比溯鏡鎮定許多,她說:“那是輕舟要還的恩,她心心念念放了這麽多年,碰巧遇見了,正好還了而已。”

可是,這一還,卻是用永生永世,用灰飛煙滅。

這份還,實在是重了很多。

要怪,只能怪自己,涉世太淺。

不夠狠。

那麽昌桦,你也回來了麽??

☆、葬禮

? “天邊那個……某不是遠古時期的龍虎一族?”

一重天有位見識頗廣的梧桐老仙,從之前的那場屠殺之中幸存了下來,這夜想要出門散一散步,想要解開這些日子裏的煩悶。和他交情頗好的那位零星小仙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失蹤了好久半點消息也沒有。

而如今的日子,可不比前些年,什麽亡魂組團來的屠殺,竟然連上神出馬都止不住。

而正當他思考仙生的時候,便看到天邊猛的飛過一個金色奪目的東西,可是飛行速度實在太快,別人連是不是個活物都看不清楚,也就見識廣的梧桐老仙倒是能問出這麽一句。

龍虎一族再次出現,又不知有和風雲。

在這之前幾個小時,溯鏡帶着若輕舟的屍體走了一趟七重天,親手将其交給了晏緋。如今的晏緋,和當初第一次看見的她相差太大。

那年,小真鳳還是位在七重天都能橫着走的主,傲氣與美貌并存。

而今,收斂還帶着些許穩重。

“那是輕舟要還的恩,她心心念念放了這麽多年,碰巧遇見了,正好還了而已。”

“那我豈不是要欠你恩了麽?”溯鏡将若輕舟交給了晏緋。

安安靜靜如同睡着了一般,又變成了七彩孔雀的模樣,不愧為孔雀一族的驕傲。這樣子看着她,一點也不像是灰飛煙滅了的模樣。

感覺下一秒還能夠醒過來。

如此漂亮。

“等會見完了墨兮,來零星花林吧,”晏緋還是落下了淚,若輕舟陪伴多年,因為溯鏡一事被關了兩百多年,好不容易出來沒多久又因為溯鏡而死,“我們需要一場葬禮。”

“好。”

溯鏡在轉進去看到墨兮的時候,臉色蒼白,同他以往的健康膚色相差過大。這位神尊,替自己受了天罰之後,到如今似乎也是一路不得安生,而他又不是冥尋,沒有整個幽司冥府拿法力修為養着,沒有像姜樂,像冥興那樣的守護着。

墨兮比起冥尋,比起溯鏡,甚至比起死去的若輕舟,更寂寞。

溯鏡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替他拍了拍背。

“上神之尊,比我高些,不應如此。”墨兮推開了溯鏡的手,一如往常。

他是姜樂教出來的徒弟,他是姜樂一心一意用神族的規矩教出來的墨兮。

“溯鏡今日雖為上神,可曾也是你的徒弟。”或許是因為若輕舟的死,以及近日來的總總,溯鏡此刻的心氣同往常有些許差異。

墨兮聽了也不攔着,過了一會起身,溯鏡扶住。

“知道了,那我們先去她的葬禮吧。”

墨兮輕聲輕氣的說着,細語在空闊的宮殿之間回蕩開,散發着絲絲微冷。

零星花林,零星花常年不敗,空氣裏飄着的味道總是那麽熟悉,那麽淡雅。溯鏡下意識的手伸進口袋,握住了那把木梳。那是冥尋跟巫缇娜走前,讓天玺帶給溯鏡的一把木梳,零星木而成。

也因為這把梳子,溯鏡确信冥尋不會有事。

他那個人,當初因為怕天罰落下遲早會死,就幹脆什麽也不說,否認掉阿隐的一切,推開了自己。而如今,也不過一些時日光景,又怎麽會說有多大的變化,能讓他在将死之前,還給溯鏡留下什麽意念。

他不是這樣的人,所以這也不會是他的死期。

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但是定然能保護好自己。

而對于若輕舟。

浮羅池邊初相遇,三渡川邊命相還。

雖于若輕舟的相處過少,甚至而言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性子溯鏡都不知道。可是當溯鏡同墨兮一起慢慢走向晏緋陪着的七彩孔雀的時候,這一路,溯鏡的眼裏始終打着淚珠,懸而不落。

晏緋回頭看了眼,墨兮點了點頭。

晏緋再回頭的同時,火光四起。

所有的火包圍着晏緋,似乎從她的身體裏冒了出來,然後點燃了她懷裏的若輕舟。

鳳凰之火,孔雀之葬。

若論若輕舟這一生受誰之恩,受誰之累,同在場最後送別的三人都拖不了關系。

溯鏡命懸一線,當年輪回的墨息便強行奪了若輕舟母親的心頭血來,埋下了□□,而後墨兮歸位,免去整個七彩鳳凰一族的罪責,讓若輕舟能夠在晏緋身邊行事。

若是一直這樣也好,她這一生都不會有什麽劫難。可是血債,終究還是要還的,也就導致後來溯鏡的三渡川之死。

而若輕舟同溯鏡的淵源,又何嘗不是在這個地方有所改變?

阿隐從龍虎之口救下了她,後來她卻為了血債又殺了溯鏡。一環接着一環,環內人早已不能忍受這些,甘願受兩百年囚禁之苦,甘願抵擋離歌之力,為其而死。

這便是若輕舟,恩恩怨怨,分分明明。

一場大火,鳳凰之淚。

一場大火,孔雀之墓。

從此,世間哪裏再去尋這樣的一只七彩孔雀。

“想好了麽?”墨兮輕問。

晏緋全身因為剛剛替若輕舟進行火葬,引的是鳳凰之火,此刻全身上下半塊完整的皮膚也沒有,如同焦炭。由于不是正常的鳳凰涅槃,這一身焦炭味還要再等上幾日才能褪去。

“嗯。”溯鏡點頭。

世人對于晏緋只記得她一出生便是小真鳳的命格,又是在墨兮神尊身邊養着,在百妖塔中修行,出來後便在現古這一輩中很是拔尖,可是很多人都忘記了,她不過是在現古26900年出生,如今不到一千歲的小孩子。

和她同一年出生的,按照人間的算法,還不到兩歲。

你又要求她,承受多少。

“帶走了龍虎,這個責任,你就必須擔起來。”墨兮言語如同往常。

而他此刻,早就不是曾經,空有神尊之名而已。

“師傅哪裏的話。”溯鏡看着這樣的晏緋,又怎能不難過,“這責任,本就應該由我來擔。”

更何況,我已經不能再接受什麽葬禮了。

墨兮頓了頓,過了許久,說了個“好。”

之前讓若輕舟去找溯鏡,便是為了告訴她這個消息:唯有龍虎之火,能去世間不能除之物。

噬魂水域之時,白未晞也曾經說過相似的話。沒想到,這群亡魂也怕這龍虎之火。

這麽看來,龍虎一族确實是個寶貝。

是夜,溯鏡坐于龍虎背上,朝着荒蕪而去。

是的,荒蕪。

兩百年流浪至此,溯鏡對它又怎能不熟。

而這群亡魂,帶着冥尋躲到了荒蕪。

“入了荒蕪,又怎麽能讓你們出來。”

決心已下。

“龍虎是什麽?很恐怖麽?”零星不在,愛八卦的小仙們也沒有停下來,仰着頭看着一團物迅速的飛了過去,什麽也看不出來,只好問着身邊的老神仙,企圖聽到些什麽有趣的事情。

“那是遠古時期的生靈,當年同着遠古真神祭天。後來聽說當年的姜樂上神留下了一位龍虎真者,沉睡至今,前不久醒了過來。”梧桐老仙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可惜了這世道太亂,連龍虎一族最後的一脈都不得不出來了。”

聽着八卦的小仙突然很傷感,前不久的那場屠殺映像深刻,從來沒有經歷過上古、遠古的他們,那根本就是他們出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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