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0)

店等也水漲船高,一條街都開了好幾家呢。”

“哦!難怪這大街上的姑娘,個個看來起都花枝招展的。”石修猶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他又喝了一杯,臉上有了點紅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葫蘆,遞給小二,說道:“好些日子沒喝過這麽夠味的酒了,給爺裝滿了!”

“诶。”小二接過酒葫蘆,在老板的擺手中,哈腰離開。

風清理微微苦笑:“是啊,帝王娶後納妃,向來國之大事。三年守孝期一過,各地官府是該提早着手準備秀女名單與畫像了。”

三杯下肚,她已有些醉意,兩頰泛起緋紅,一身英姿的她多添了幾分妖嬈,石修成雲見狀都紛紛別開了眼,不敢直視。

她不自覺微微瞇眸?,思索半響。

要她一輩子看着他妻妾成群,那實在是強人所難。

?對了,那人如今是當今皇上,無法再如以往做公子時,可經常脫身到民間微服私訪。

待此月一過,她便請辭做一個特命欽差大臣吧,替他走遍他的國家,大江南北,看盡沿途山光水色;為他收集各地民俗風情,她就當他的眼,做他的手,替他看他看不到的地方,做他做不到的事……

體察人間疾苦,監督各方官員,如遇上持強淩弱的地頭蛇,她就?做一個為民請命的好青天。

他在朝堂那麽努力,她在民間也要努力才行。

她打定主意,再張開眼,眼帶笑,容燦爛。?

胡老板見她媚眼帶笑,臉上那塊紅印也不是那麽難看。

這風爺膚白皮嫩的,若臉上沒有那塊紅印子,人倒也是玉樹臨風,可惜了那張臉呀。

石修問道:“阿理,這三年期滿了,你将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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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你可有打算?”成雲也是一臉期待。

“南金人做事向來灑脫,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想做就做……我亦有執念,前半生我受盡世人冷眼……後半生,我的人生理念就是要嘗盡酸甜苦辣、七情六欲……這三年與你們縱馬馳騁、喝酒吃肉很快活,剩下的事情你們也幫不上什麽忙了,要我自己親身去做才行。”

“酸甜苦辣,七情六欲?”

“有什麽事要你親自己去做,我們卻幫不上忙的?”

“風爺是南金人?”

石修,成雲,胡老板,異口同聲。

同桌三人全都豎起耳朵,靜待共同對象做出答案。

視線掃過他們,她掀唇,漾笑更深:?“本人接下來要做得事就是——離開京城,邊走邊看,喝花酒,吃甜品,睡美男!”

“噗!”石修剛喝進的酒全數噴了成雲滿臉。

“嘎!”胡老板一直不知風清理的性別,以為她是性取向有問題,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噹!”二樓也傳來了一聲杯子落地碎裂之音。

胡老板錯愕萬分,久久才尋得到語言,“真想不到風爺竟然會有如此癖好,實在令人,令人嘆為觀止啊!”?

☆、我的牙好痛

風清理笑道:“怎麽,你們都覺得很驚奇嗎?”

餘下兩人雖知她為女性,但眼前這個與在南金時那個一見男子就避得遠遠的風清理相比,真的是迥然有異,?大相徑庭啊。

“果然是潇灑風流的志向!”?兩人翹起拇指,嘴上贊着,心裏卻無比擔心,不知朝廷之上那個人聽到了會作何感想。

她心情突然很好,朝着店廚房的方向喊了一句,“小二,來三盤香芋酥卷,一盤紅豆水晶甜糕,一杯甜漿!”

“好咧!請稍候。”她每回來,都少不了要點甜品,側房傳來某小二爽快利索的應答之聲。

二樓雅座的人影一直不動聲色,側耳仔細聆聽一樓廳內的一切變化。

忽聞此女說要離開京城時,面無表情的臉抖了抖,終于有了一絲崩裂之紋。

再一聽她說要睡男人,穩如泰山的表情終于山崩地裂,整張臉頓時比臭雞蛋還臭。

又一聽她大聲點水晶甜糕時,眼底寒意猶如千年冰潭,?一丈之內,冰凍三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這個女人……能離開京城她很高興嗎,還點個水晶甜糕提前慶祝麽?

找男人,這在南金并不稀奇,但?她那句想找個男人睡覺,卻還是像一根針紮着他,很不舒服。

原本那樣一個無欲無求之人,如今卻想要體驗男女之情,嘗七情品六欲,真令他抓狂!?

記得太師曾說過,夫懸衡而知平,設規而知圓,此萬全之道也。在沒有萬全之策前,切不可亂來。

?男子咬咬牙,我忍,我忍呀忍……

她這次又點甜品,而且點得比上回多更多,石修滿肚子疑問:“記得在風家時,甜糕點的配料與工藝都和皇宮的一樣頂級,為何那時不見你喜歡吃甜的?”

風清理抿嘴笑道:“人生總是變化無常的嘛!?”

“不懂!”這說得根本不是一回事呀。

風清理又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哦!”石修若有所思,感覺自己已能稍微理解她之前說的要喝花酒,吃甜糕,睡美男了。?

“還說請我們喝酒,是你自己想吃甜點吧!”成雲斜着眼看她,撇撇嘴。

“聰明!”她伸手拍拍他的帽子,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成雲額角立馬飛過五六只無聲的烏鴉……

風清理最愛吃這色香味甜外焦裏嫩清脆酥爽的香芋卷,“香,真香!”

她吧唧着小嘴,有些萌噠噠,吃得滿臉幸福的模樣,仿若那是天下間最好吃的美食。?

一條,兩條,三條……十八條,刷刷刷,全部進了某女的肚子。

她又拿起一塊水晶甜糕咬了起來。

她再拿起一塊水晶甜糕咬了起來……?

最後,盤裏還有一塊也被那只玉手抓了起來,就要往嘴裏送。

“如此海吃胡喝,這是幾年沒有吃過甜品了呀?”店老板望着成雲與石修問。

“你究竟是受了什麽刺激?”石修望着風清理問。

“真有那麽好吃嗎?”成雲望着老板問。

風卷殘雲般,風清理掃蕩完盤中甜點,滿足地望着三人,幸福地眯着眼:“人間美食,味中極品!”

她說完,把最後一點水晶糕也祭了五髒六腑。

這種太膩加好像幾年沒吃過飯的吃法,尋常人吃起來是極其恐怖的,但是風清理一小口一小口,不緊不慢,萌噠噠的吃法,倒是讓周圍的人受其感染,羨慕地想着自己要是做了她口中的那塊甜點,懂吃便是最好的待遇,自己也會因此幸福。

正當大家都覺得很幸福的時候,一聲異常的聲音來自于那個幸福的始作俑者,風清理。

“啊噢!好痛!”那張小臉呲牙咧嘴,連連痛呼。

“咦?”

“我的牙好痛!”

“早就叫你別吃那麽多甜食,你就是不聽。”石修從幸福中回過神,劈頭數落起她的不是。

“怎麽辦,我牙好痛。”風清理苦着小臉,嘴角向下彎。

“牙痛不是病,痛起來真要命。”成雲在一旁補刀,說得風清理心裏酸楚委屈。

樓上之人也在糾結,該不該帶她回去,給她找個禦醫看看呢。

“鎮上有一個名牙醫,你們帶她去那看看。”胡老板是本地人,那牙醫住在哪他都清清楚楚,把地址都與石修說得明明白白。

“我的酒好了沒?”臨走前,石修還記得自己的小葫蘆。

“幫我打包兩盤香芋卷。”風清理也搭話,不死心地想在離開時帶上一些甜品。

“不行!”石修成雲兩人難得意見一致,堅決不準她再碰甜食。

“狗改不了吃屎,你的牙明明就因吃甜食而痛的,你還吃!那幾盤全都是甜食,小心吃得和豬一樣肥!”石修又開始三姑六婆附身,不依不饒地喋喋不休着。

“哼,說誰是狗呢?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就不能說句好聽的。”風清理痛歸痛,但也不甘示弱。

“好了,好了,快走吧,趁早去看看,別拖了!”胡老板一片好心,但也一片私心,三人都是官差,再不走,客人都以為出什麽大事,把人都吓得不敢進店,那可虧大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覺得在店裏吵吵嚷嚷不合适,給了酒資,石修第一個帶頭,出了店門。

☆、你該恨的是香芋卷

小鎮依山傍水處,小橋流水,竹籬茅舍,幽靜怡情。

只是這優美閑适的風景沒能安撫她慌亂的心。

?“石修,成雲,你們別走啊,別丢下我呀!”她渾身微顫,?抓住他們的衣袖,由小聲挽留變成了大聲的吶喊。

“去去去,一個差爺還怕這個,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石修把她的手拽開,根本就沒把她的緊張看在眼裏。

“不怕。這可是全鎮唯一一個會看這個的,而且還是個名醫,凡給他看過的都不再來求第二次,我們就站在門外,有什麽你喊我們就行。”成雲倒把她的緊張放在心裏,但他仍是要鼓勵她勇敢面對。

“最後一個坐到位置上。”一個陌生蒼老的聲音響起。

“我恨你們!”她朝着二人低聲咆哮起,徹底放棄留人計劃。

“你該恨的是香芋卷。”石修朝她丢了一個衛生球,拉着成雲直接走了出去。

畢竟有求于人,在人家的地盤上,她也不好再發作。

她不安的坐在一張躺椅上,後邊站着的是一個老牙醫。

孤男寡女這種情況,除了四哥,她從來沒有與異性單獨在一間房待過,年齡老的男人更讓她倍感緊張。

“嘎吱”身後竹門關閉,盯着在她前邊擺齊的器具,有一瞬,她直覺呼吸有些困難,她好怕……

身後傳來那個老男人走近的腳步聲,她想起陳娘說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個老男人如果不是個好東西的話,她該怎麽辦……

她思索着,如果他敢對她毛手毛腳,休怪她給他鞭子吃。

老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從器具盤裏拿起一根扁竹簽。

“你很緊張嗎?”看出她非常緊張,老男人思忖着,這個女的怎麽說也是個差爺,怎麽還怕人靠近呢。

“嗯!”她腼腆地點點頭。

“不必緊張,放輕松些!”老男人想想,覺得有必要讓她放寬心,于是又張嘴說到:

“雖說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但我年歲已長,從事這行三十餘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在我眼裏,你和他們一樣,都只是求得一個不痛而已。”

他看出自己是女的?她腼腆的神色中,多了一絲尴尬,看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是誰一來就都要拔的,?我要先看看。”那老男人繼續解釋,“如果不嚴重,我給你上點清涼姜粉,再開些你帶回去敷上幾天也就沒事了。”

老牙醫細細解釋之後,也漸漸地消彌她的顧慮與擔憂,她“嗯”了一聲。

“我現在對你的人品很放心!”驀地想起,她又補上這句。

老醫生神情有些淡漠,只是光滑的額面有小小的青筋在暴跳……

把他想成什麽人了?他很想說,她長那樣模樣,他可下不去手。

“啊”他示意她張開嘴,聲音冷淡又平靜。?

☆、牙館莫名被摧毀

好難為情,從來沒有人這樣靠近并對自己上下其手,好像在窺視自己的私密,她臉上一片不自在的酡紅……

老牙醫用竹簽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一會,表情并無太沉重。

可他又不吭一聲,想起之前才離開的那個帶着孩子的中年婦女對她說過的話,“不用怕的,我小孩這麽小都拔,更何況你一個大男人”,“會出點血,疼一下就過了,不會疼很久的”……她不禁又開始緊張起來。

她胡思亂想着,是不是要拔牙?

他示意她往後低下,順對光源。

“張開一點”,老醫生換了一個光亮的鑷子,用溫柔的語氣說着,但她緊張地張不開口。

“別緊張,再張開一點。”

“我盡量……”她一閉眼,盡力又把嘴巴張大了許多。

“再張開一點,不然看不到深處。”老醫生的鑷子撥撥弄弄,就是探不到齲齒?。

什麽,還不夠大嗎?她都覺得已經張到最大了,“你靠那麽近,難道看不到嗎?”

“你再這樣,我沒有辦法幫你了。”老醫生鑷子丢到溫開裏,語氣有些不悅。

豁出去了,她覺得自己的眼已扯得跟個吊死鬼那翻白的模樣,嘴巴張得比青蛙還要大,小臉早已慘不忍睹。

幸好,這是個老男人,要是面對一個青年俊美的男子,或許打死她都做不出這副鬼臉表情。

這下她的嘴巴徹底大張,老醫生又重新将鑷子探了進去,在牙面上推推、敲敲。

痛呀,“啊”她吃痛地大叫了一聲……

“砰砰砰……”

只見屋頂的茅草胡亂紛飛,一束束,一紮紮,一根根,雜亂地混到一起朝着兩人砸了下來。

“轟,轟……”茅舍的一面牆倒了,又一面倒了。

腦袋好像還被一個什麽東西砸了一下,隐隐生疼。?

“嗯?啊?呀?”風清理與老醫生完全料想不到對忽如其來的變故,兩人咿咿呀呀地從茅草堆裏掙紮着站了起來,頭上衣服上落滿了稻草,好不狼狽。

什麽情況?兩面牆都一邊倒。

一個身影,玉樹臨風,直直地立在眼前。

她眨眨眼,搖搖頭,那幻影,近在咫尺與她兩眼相視。

石修和成雲那兩人呢?

“石修,成雲,快來救我呀。”

“我不止牙痛,現在腦子也出問題了。”

“我看我是被砸傻了,我怎麽忽然看到清珑的影子呢,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你們在哪裏,怎麽還不來?”她叫喚着,喊的不是伊清琉,而是那個一直藏在她心底的風清珑。

咦,那個影子手裏怎麽有鞭子?她把手拍幹淨後,又揉揉眼。

他拿鞭子的姿勢,想不到也有另一番斯文霸氣的帥呀!

“誰把我的房子砸毀了?”這回輪到老醫生四面咆哮起,吼得她耳朵生疼。

忙用手捂住耳朵,目光仍貪婪地盯着那個影子。

印象裏,四哥從不動手的,那麽溫文爾雅的一個男子,這房子怎麽會是他摧毀的呢!

這只是一時的幻覺……

☆、好久不見,阿理

影子動了,那冰雪般容顏忽如一夜春風來,嘴角彎起一抹笑容。

他的笑就像冬日裏的暖陽,她不自覺地朝前走了幾步。

伸手探向那幻影……

她靜靜地站着,癡傻地呆喃,“四哥,想不到你藏在我心底這麽深刻,就連幻影都是有溫度的。?”

影子的嘴角彎得更大,?幽深的黑眸瞬間生輝,猶如婆羅花綻放,奪去了天地間炫目的光華。

牙也忘了痛,她心裏癢癢……如果……如果他不再是四哥,那她是不是可以稍微亵渎一下他的聖潔呢?

她想,好想……親一親那溫暖的嘴角,那滋味會不會也和甜品一樣,是甜的呢?

“一定是甜的吧!”

她喃喃低語,聲音極小,但卻見影子笑容凝結在嘴角,眼裏有淡淡的疑慮。

影子難道還能聽得到自己的話麽?

直覺那個人在自己心裏實在太深刻了,要不試一下,這輩子恐怕會有遺憾!

怎麽辦,就連幻影她都無法與之正視,再這樣下去可要錯失機會了。

她糾結地選擇閉上雙眸,主動湊上臉……?

“你是誰?”還沒來得及碰到影子的薄唇,老醫生的殺豬般叫聲響在耳邊。?

你是誰?難道……她猛然睜開眼。

鼻息相交,确是男子特有的麝香氣味。

心跳一瞬間,她的腮面暈紅,臉上燒起般發燙……

忽然明白她的意圖,他嘴角又開始蕩漾開了……

他在笑,“好久不見,阿理!”

三年不見,她長高了,小臉也長開了些,戴上烏帽,一身英姿飒爽,那胭脂般紅印亦越發有美形了。

看來歲月逐漸控制不住她那呼之欲出的美了,若是真的與男子發生點什麽,到時候……她會不會破繭而出呢?

抑或朝着反面滋長黑暗性?

這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四哥,真的是你!”那熟悉的聲音,令她觸電般收回抓握的手。

捧着發燙的臉,這回糗大了,觀鼻觀眼,原來一切都是真實的。?

老牙醫怨道:“你毀了我的茅舍,這麽冷的天,這可叫我怎麽辦?你賠我房子!”

“我問你,剛才你是怎麽給人看牙的?”伊清琉轉向牙醫,冷聲問起。

來人一身白袍,身上佩玉一看非富即貴,氣韻寧和,豐姿軒朗,好有仙氣,猶如二郎神下凡,在這水村山郭中實在是千年難得一遇的非凡人物。

“就和往常一般看!”似在擔心驚吓了眼前的“神人”,牙醫不敢高聲喧嚷。

“你難道不知她是女的?”他沉聲問道。

“當然知道!”

“那你還關起門來?”聲音更嚴厲了。

“外邊的陽光可照不到她嘴裏頭,外頭有風,我需要點上燭火,她鼻息還喘着粗氣,套上玻璃燈罩才能靠近看。”

他神色複雜,不再吭聲。

這門關上,又聽到兩人對話,讓站在門外的他很難鎮定,真要以為這個老頭要對她毛手毛腳了。

什麽萬全之策全都被他丢至腦後,忍無可忍,他暴走地動手了……?

“石修,成雲,回去撥幾個人來,務必半日內将他的房子修好!”

他略有停頓之後補充:“用木材吧,給他做得牢靠點。”

躲在籬外的兩人收到命令,策馬離去。

☆、老牙醫,你的節操呢

他又轉向老牙醫說:“總之,關起門來,實在不妥。有歷以來,若非不得已,絕不閉門行醫,這點身為醫者的你,不會不懂吧!”

此人居然可以命令官差為其辦事,在朝中官職定是不低。

不對,能遣動特派的守陵官的應該只有宮中之人,莫非此人就是……

不小心又看到門庭外還站着個長得非男非女之人,這更加深了老牙醫的猜測。

那種帥得獨一無二的模樣,試問除了自己的偶像還能有誰?

老人心花怒放,雙眼熠熠生輝,激動,真的很激動,原來眼前這個就是全國人民愛戴的聖上,他的偶像!

聖上為她居然毀了自己的茅舍,獨家……獨家消息呀!

他好想多知道一些有關聖上的,連說書人都說不出來的秘密。?

“咳,容小人多問一句,這位公子與這位女官究竟是何關系,因何為了她毀了在下的茅舍呢?”突然很想知道聖上與這位女官差的“交情”。?

這個問題,一聽就是屬于八卦範疇。?

想起剛才這位女官差的嘴皮子差點都碰上聖上的了,他都沒有躲開呢……哎呀,想想就興奮。

“你們之間是不是那個……那個……很暧昧呀?”老人眉飛色舞地朝着兩人道一句“那個”,雙眉就放大地挑一下,拇指立起不停地挑逗相碰,真有挖料潛質。

八卦,赤裸裸的八卦之問……

剛才自己忘情的失态,實在太丢人,風清理的臉又紅着含羞了。

不過,對老人的問題她也很想知道,沒想到真的是四哥出的手,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伊清琉皺眉,對着老牙醫問道:“我已命人助你重建更好的新舍,你還打算向外界傳你的茅舍是如何毀的嗎?”

“不敢,我只是很好奇而已。有損公子名節之事我是不會去的做的!”老牙醫聲音顫抖着,充滿激動與迷戀。

伊清琉心裏有些煩亂,若不是自己有錯在先,他也不必在這浪費口舌,“好奇害死貓,你最好想明白。”

“其實我知道你就是當今聖上,我說的對不對呀?”老牙醫不死心,低着聲音斷定他是。

唉呀……

風清理心裏哀怨地叫起,之前是多麽和藹嚴謹的一個資深老牙醫,一遇上四哥,才一會功夫怎麽就連節操都不要了,都學那三姑六婆八卦起來了。

“都說當今聖上仁厚賢德,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老朽對你崇拜得五體投地,絕不會壞聖上名節的……你就告訴我你是與不是吧?求你了……”老人簡直要跪地求真相了。

風清理又再一次無奈贊嘆:不愧是清珑公子,不論在哪裏都能吸引一幹粉絲,就連老男人都……

這人的魅力實在大大的。

伊清琉神色平靜,“其實,我并不介意你把死馬吹成活牛!只是,妄加揣測聖意,你可要有膽承擔後果才行,且不論我本人真正的身份是否為你所斷定的。”

一番思索,或許,傳出一點什麽,更有利于他将她留在身邊,但他還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我可以幫你建好屋舍,再開設有規模的醫館,前提是,你得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輩子爛在肚子裏;你也可以選擇到處去說,但結果是我不會再幫你。給你兩個選擇,想好了告訴守陵特派員吧……”

“啊……”這可是天大的秘密呀,全鎮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不知能不能憋得住哦。

不過聖上遞過來的設立醫館的橄榄枝的确太有誘惑性了,老牙醫心裏好糾結……

伊清琉不再對這個老男人多話,他轉向風清理說道:“阿理,我們走!”

聽到他說要走,“等等。”老牙醫慌忙從亂茅草中找出一個小瓶子,遞到風清理面前。

“拿着,回去後一日抹三至四次。你的牙問題不大,注意少吃甜食,酸的,冷的也少碰。睡前飯後都要保持口腔清潔,以後就不會犯疼了。”老牙醫一番叮囑。

“好的,謝謝!”風清理接過瓶子,急忙追上離去的伊清琉。

“喔?我們去哪兒?”三年之期還沒有到,難道真要提前結束?

“自然是回琉璃公館!”伊清琉說完,徑自往前走去。

她又要做回那個圍繞在他身邊的小星星了嗎??

☆、單飛不好嗎?

蒲公英?,花開在半春。

一片翠綠中斑斑駁駁球狀白色的花瓣,漫山遍野地綻放,?如詩如畫。

?靜靜的野花叢中,只見花影晃動,“唧唧……”?突然飛出幾只雲雀……

有幾株成熟的蒲公英被雲雀蹬落,圍着花枝附近落了一地淺白。

有輕飄的,浮于空中,又被春風送了一程,散落山谷間野。?

素手摘下其中一朵,捏于手中,一雙秀眸凝視,良久……

“唉……”一聲嘆息。

難道餘下的人生,仍是要以這種日子過完嗎?

彈琴,練舞,下棋,寫字,畫畫,習武……

這樣的方式,她在風府時這樣一直做了十多年。

青燈雅卷中,卧看堂前月,閑賞院中花,?倒也悠閑自得。

那時,作為風府的一縷幽魂,前途陰晦,一切雲霧都未曾撥開見雲月,認份的她自然心無雜念。

可如今,如此優雅人生,她已有些審美疲勞!

“噗——”對着碧藍的晴空,她鼓腮,一口氣将花球吹得一幹二淨……

視線随着飛花游走,在期盼的眼神中,花卻飄得不遠。

莫非真的要借助春風或者站到高處,才能天涯海角四處飛去?

可她的春風在哪呢?

四哥如今已經不再是那一抹春風了!

相反地,他正是那牽絆她的花枝,她只能抱遺憾落花根之下。

“唉——”

或是站在高處,獲得更多的自主權?

若是迷戀權力,在南金時,她便會為了皇位選擇與金玉嬛破釜沉舟,來個魚死網破。

守陵回京已近四五個月,她仍覺得這個國家很陌生,與在南金被禁足時,并無太多迥然之感。

當初她向他提出要做特命欽差大臣,卻被他一口回絕了。

他不允她理由是朝政未穩,趙氏黨羽極可能會伺機報複,将她定為目标,如若她一人在外難免會被綁架。

他不能冒這個險,所以如今她仍只能留在京城!

煩……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有些煩躁。

咿呃,她打了一個酒嗝。

擡手舉起酒壇子又喝了一口,酒水沁出不少。

脖子有些涼意,抓起袖袍随意擦拭唇角的酒漬,一看天色,時候已經不早了。

她從草地上坐起,拍了拍身上沾惹的花草。

她得好好想一想……

或許,她可以為自己争一次!

琉璃公館,近日不知為何,總有許多花轎子停在館外。

她并不在意,那些轎子一看就是女眷所屬。

不用問明也知道是為誰而來,只是為何在最近才會聚集,或許與他有關,又或許與他身邊那個虛位相關。

醉意上頭,她腳下有些虛浮,蹒跚行路,雙眼盯着地上,努力平衡身體,不讓自己真的一不小心醉倒路邊。

有兩只美麗的白蝴蝶從她的腳下穿梭,後邊還跟着一只落單的黃蝴蝶……

她探出手揮袖,想要驅趕跟着的那一只,嘴上微微嘆息着。

為何非要跟着呢,單飛不好嗎?……

☆、他與人已有婚約?

嘻嘻……

呵呵……

笑聲如銀鈴,一串串灑向林間、花間,灑入她的耳中……

越靠近公館,出現越多女子的身影,果林間,花圃間,栖息的,戲蝶的,交談的……

館外,有侍衛把守,如此看來,那四哥已經入了館內,這些女子均是為了一睹那人風采而戀戀不舍離去的吧。

春日裏,還有哪一朵花能美得過“清珑公子”呢,單單是站着不動都能奪人心魂,還有誰會記得賞花呢?

望着紅黃藍綠紫,千嬌百媚的倩影,風清理閉上眼緩了口氣息,心頭又浮現了某人的花容月貌,唉……招蜂引蝶,招蜂引蝶呀……

大門近在咫尺,才擡起腳要往臺階上踏。

“風姑娘,請留步!”

誰?她回眸,卻瞧見人頭攢動,女子們紛紛拿眼窺視,敢情這些女子對她也有“興趣”呀。

最前頭,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過來,一身華服,頭梳留雲髻,金釵銀簪,璎珞環身,舉手投足頗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兩人近前,那丫鬟突然揮起繡帕,在鼻子附近扇風,雙眼鄙夷地看着她。

“有事嗎?”風清理也不介意那丫鬟的無禮之舉,點頭與對方打過招呼。

女子落落大方,“聽聞風姑娘,你與皇上曾為兄妹?”

“在皇上避難南金之時我們曾經是……如今,我算是他的義妹吧。”

坊間流傳,皇上因擔心此女的安危而毀過一間醫舍,看來不假。

女子笑意盈盈,“好幾次我見着你與皇上便衣出行飲酒作樂,關系親密,真是羨煞旁人。”

“你是?”

“哦,我叫李一儀,是戶部尚書之女。”

風清理點點頭,原來高官要員之女。

“姐姐我一直都想為妹妹做點事,苦于無機會遇上妹妹。妹妹年齡也不小了,我打算替妹妹求父親向皇上提議封妹妹為公主,再替妹妹擇一驸馬,促成妹妹好事,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風清理有些吃驚,“我與你素不相識,緣何如此熱心相助于我?”

“其實,我自幼與皇上青梅竹馬。當年,皇上避難南金時,我父親為人臣亦盡過力!”

哦,原來是舊相識。

“他年少時曾與我有婚約。你既然是皇上義妹,也就是我的義妹。”

她難道就是他曾經說過的那個心上人嗎?

“如今,你是他所關心的人,我自然要幫他多分擔,替他好好照顧你。”

以女主人身份自居了嗎?這是是否預示立後将在近期?

“多謝李姑娘美意,只是我最近才守陵回來,今後如何我并未想太多。”

“風姑娘不妨想一想,畢竟我只是好心幫你。”

她正想婉謝李一儀,卻又看到一轎停至兩人身旁,從轎子裏走出一人,又是一名女子。

女子穿着粉紅的春裝,嬌嬌滴滴,乍看猶似春花裏中最嬌柔的一朵桃花,細看之下,女子的眉如遠山含黛,目若秋水盈盈,嬌唇一點櫻紅,五官精致,好一個美人……

風清理蹙了眉,欲言又止。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難得一儀姐姐對皇上念念不忘,但只怕是落花流水,癡心成空!這番殷勤,也只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啦。”女子說話嬌柔不造作,确實美得讓人賞心悅目。

☆、好個有容乃大

李一儀瞥了那女子一眼,便又維持大家閨秀的微笑道:“原來是春嬌妹妹呀,今日什麽風把你給吹出門了?”

“呵呵,能讓我樂意的當然是這醉人的春風!只是姐姐呢?這麽快就開始從公館着手,就為營造這賢良淑德的好形象麽?皇上才和風姑娘出館這麽幾次,姐姐就這麽着急要把人往外推,又以舊日交情糾纏,就不怕皇上生厭麽?就不怕人說,姐姐毫無容人的肚量,這可是做皇後一大忌諱呀!”

李一儀瞪了一眼華春嬌,說道:“這麽說來,你倒是做好萬事容忍的打算,只是你認為如此就一定會獲得帝心麽?”

“有容乃大,六宮粉黛必三千,這是規矩,容不得你願與不願。在妹妹看來,絕世良人舍皇上其誰,即使他六宮三千,我亦認為這是上天對他的愛憐,他就應該得到三千佳麗的愛戴。愛他就應該讓他快樂,我一點都不介意皇上左擁右抱哦!姐姐,如果你不願的話,我還是建議你趁早收心,以免今後日日以淚洗臉。”

風清理恍然一頓,天下願意成為三千粉黛的一定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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